劉力將長劍向上刺去。
長劍刺向了蒼穹。
“劉力,絕不食言!”
劉力的話音剛落,在他身後的三百郡兵,在他身前的一萬士兵,高舉起了手中的兵器。
從高舉兵器的士兵中,傳出了吶喊聲。
傳出了歡呼聲。
激動至極的歡呼聲。
集結起的部隊,隨着劉力向天空刺去的一劍,完全沸騰了。
在這一刻,跌落到低谷的士氣,迅速回升。
站在劉力身旁,同樣舉起長劍的彭伯,開始配合着,添起了熱風。
“爲了自由!”彭伯拉開了嗓門,大喊着道。
“爲了自由!!!”一萬餘士兵,拉開了嗓門,跟着大聲的喊道。
“爲了榮譽!”
“爲了榮譽!!!”
“爲了不納糧!”
“爲了不納糧!!!”
萬餘士兵的士氣,在此刻,升上了巔峰。
聲嘶力竭,近乎於尖叫的喊聲,穿透了草雲郡的天空。
聲音傳到了有根的耳畔。
有根轉過了頭,將目光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很多人,都將目光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望向了草雲郡的東城門。
郡城外,一萬餘鬥志昂揚的士兵,走入了草甸。
走向了戰場。
有根回過了頭,沿着棚屋間狹窄的過道,來到了吃飯的地方。
他看到了棚屋區中的人。
所有的人。
五十六個人。
有根望着站在最前面,揹着包裹,一臉急迫之色的石腦,面露疑惑的道:“石腦,你們,你們商量完了?”
沒等石腦開口,朱伯就率先急急的開口道:“這有什麼好商量的,要打仗了,有根,快收拾一下,我們一起走吧。”
有根後來知道,他們確實商榷了一會兒。
商榷了一分鐘。
一分鐘後,他們就去收拾行李了。
有根嘆了口氣,對着迫不及待的衆人,大聲的喊道:“我說,走之前,我們把野豬和禽鳥殺了吧,不然一路上我們吃什麼?”
包裹落在了地上。
落了一地。
只有手中仍拿着包裹的老王,站在原地,一臉的不知所措。
然後,跟着人羣移動的老王,就在棚屋區,驚訝的看到了用來圈養形似野雞的禽鳥的柵欄。
看着他原本以爲一無所有的乞民們,將柵欄中膘肥體大的禽鳥取出。
看着他們將這些禽鳥拔羽去髒。
看着他們將那些汁多肥嫩的臟器腸子隨意的丟在地上。
在震驚萬分之中,老王暗呼暴殄天物。
然後,老王從腰帶處抽出布袋,擠在正忙着殺鳥放血的人羣中,彎下腰瘋狂收集起了地上花花綠綠的鳥髒與鳥腸。
可他還沒有收集完時,他又聽到了一道高亢的豬叫。
他聽到了野豬的痛嚎。
臨近小河邊的土牆內,有根站在躺在地上,頭頂上插着木棍的豬屍前。
一臉漠然的看向了身後。
石腦,猴石,鷹嘴,付磊,跋舌,剝羽全都站在他的身後。
六人的手中,都拿着用來打獵的武器。
“小豬殺兩隻留兩隻。”
說完,有根轉過頭,拔出了插在野豬腦門上的木棍。
丟下木棍,有根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粗糙的鈍石,順便將豬屍提起,豎躺在了土牆上。
土牆躺着豬屍的地方,向外突出着,牆面上,出現了數道裂紋。
然後,有根開始用鈍石切割起了豬皮。
野豬的皮很硬,上面凝結着厚厚的泥質。
石頭很鈍,但卻在有根手中。
所以鈍石很輕易的割開了豬皮,很輕易的切開了豬肉。
猴石,鷹嘴,付磊,跋舌,剝羽和石腦六人,幹掉了兩頭小豬時,有根已經將豬肉片成了一百多塊。
每塊豬肉的形狀不同,但厚度卻都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然後,有根又將兩隻小豬也剝皮片好。
七人將豬肉放入三個篾條編織的非常密集的框中,在框上蓋上了幾張很大的葉子,並且用草繩將葉子綁實。
然後,七人抱起兩隻小豬,擡起裝滿野豬血的木盆,和裝滿豬肉的篾框,走向了無數間棚屋中,圈養野雞的地方。
殺光了禽鳥,已經準備就緒的衆人,正等待着七人。
接着,有根制止了急欲上路的衆人,讓猴石與剝羽去郡城西面的湖邊,去通知在田裡勞作的婦女,又讓石腦開始煮水。
又往裝滿豬血的木盆中,注入了些許的河水。
已經冰冷的豬血,在木盆中遇水凝結,結出了血塊。
有根又讓人羣中,有根初到河邊時遇到的老婦,拿出了一竹筒鹽。
竹筒裡的鹽只有半升,顏色有些焦黃,但卻很乾淨。
其中沒有什麼雜質。
味道雖不及海鹽,但卻沒有一點苦味。
這種鹽,是有根將插在泥潭中,竹筒裡的水取出,用自己知道的方法,連續的過濾了幾次,才析出來的。
這種鹽,類似於洞虛境修士精準的運用元氣,從石鹽中析出的鹽粒。
這種鹽,劉力都吃不上。
衆人分食了煮好的豬血。
老王連搶帶吃,幹了三碗。
吃完了豬血,有根叫衆人休息了一會兒。
他們休息了數個小時。
數個小時後,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
猴石和剝羽才帶着田中的婦女,回到棚屋區。
等新來的人,吃了有根和石腦特意爲他們留下的豬血,有根又讓他們接着休息起來。
六十六個人,又休息了四個多小時後。
就在深夜時分,所有人都被有根叫醒了。
由老王帶路,六十七個人開始向着胤水鎮走去。
有根本以爲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可當他看到從西門處蔓延出來,由無數的火把組成的河流時,他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天真到了單純的地步。
“那個老王,郡城中究竟有多少人啊?”
“我不太清楚,大概有好幾萬吧。”看着綿延無盡頭的火河,老王的兩眼發直,費力的嚥着吐沫。
“。。。。”有根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手指在嘴脣上輕柔的摩挲了起來。
“我看,這陣仗,有十萬左右吧。”
石腦吐了吐舌頭,轉頭向着有根開口問道:“有根,現在怎麼辦啊?”
有根思考了一會兒,將頭轉向了老王,道:“老王,還有其它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