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邊郡的郡城,背倚着山峰而建。
這座郡城,與它周邊的其他郡城都不同。
因爲這座郡城周圍的地勢,與其他郡城所選的地勢不同。
環繞郡城三面的,不是護城河,而是深達萬米的絕壁。
高聳的城牆表面,也不像其他的郡城般將大理石整齊堆疊。
定邊郡的城牆表面凹凸不平,或長或短的山石,皆如犬牙般交錯排布。
這座城牆,宛如其下方的絕壁般,崎嶇且陡峭。
有根穿着整齊鮮亮的蠻虎拼甲,站在城牆上,垂頭俯瞰着牆外的絕壁。
“如此山勢,如此建城。”
“修城之人,可真有遠見。”
“可惜。”
有根擡起頭,仰望着湛藍的天。
他張開嘴,長嘆了口氣。
“世上,沒有攻不破的城。”
“而這裡,卻是建造鳥籠的最佳場所。”
有根側過頭,斜眼瞥向了身後。
餘若,石腦,剝羽,付磊,跋舌,俱穿着蠻虎拼甲,站在左側。
蚩尤,猴石,鷹嘴,李西,站在右側。
九人,排成了兩列。
九人的面容都很冷肅,俱在細心聆聽着有根的話。
“這裡,將是我們臨時的本部。”
“這裡,會是被征服的各郡主家,最終的歸宿。”
“青峰,已經不存在了。”
“青峰域內的各郡。也不再是威脅了。”
“不論是草雲郡,還是白沙郡都太過偏遠,這裡更雖不適合駐兵,卻很適合竭力的防守和大勢的指揮。”
“你們。可有不同的意見?”
有根轉過身。看向了身前排成兩列的九人。
他問的是所有人,視線卻落在了餘若的臉上。
迎着有根的目光餘若沒有說話。只是動作不易被人察覺般的,微點了點頭。
觀察到了餘若點頭的動作,有根微翹起嘴角,接着道:“這次。還是由你們帶兵。”
“但不用你們全出。”
“駐在山下的大軍,同樣分成八部,除了蚩尤外,你們每人帶一部。”
“每一次出戰,皆四人領四部。”
“四部回,則再出四部。”
“臨戰時,可先用檄文招降。所俘的不願降者,除主將要就地格殺,其餘將領皆押往這裡,所俘兵卒可爲前部奴兵。”
“若遇大敵。則不要硬攻,以奴兵爲後部掩護,緩緩後撤。”
“石腦,餘若。”
“你二人所率兵卒,俱要分開,其餘三部皆受你們統御。”
“蚩尤,你獨率蠻兵,留在這裡。”
聞言,九人俱朝着有根,雙手抱拳。
“ 是!”“遵命!”。。。
有根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再次轉身,雙眼平視着前方,收斂起了臉上的微笑。
“ 餘若留下,其他人,都下去準備吧。”
聞言,衆人皆散,只有餘若留在了原地。
有根等身後衆人的腳步聲漸去漸遠,方纔擡起了右手在身前輕揮。
銀光閃過,佈滿鏽跡的寬劍,出現在了有根的身前。
劍身垂直,劍尖朝下,懸在半空。
有根張開嘴,嘆了口氣。
些許的雪,突然從半空中蕩落。
一粒雪,落到了有根的身前,被有根用手掌接住。
“餘若。”
“這雪,是什麼?”
聞言,餘若微擡起頭,看着飄落向地面的雪。
他的面容有些僵硬,激動的呼吸都有些停滯。
“主。。。主上。”
餘若垂下頭,看着有根的後背,眼眸間盡是驚駭之色。
“我。。。。我不知道。”
“但。。。在這雪裡,我體內的元氣。。。完全無法驅用。”
“主上,。。。你的境界。。。已經高出餘若太多。”
聞言,有根微抿了抿嘴。
他擡起頭,看着湛藍穹天中,潔白的厚雲。
“天地元氣,隨意調動。”
“摘星拿月,不無可能。”
“我感覺,自己的修爲,還沒到盡頭。”
“但能勝過我的人,在這個世界裡,可能只有釋迦梵天了。”
聞言,餘若沉默了片刻。
他低頭思考了一下,斟酌着說道:“佛祖威能無邊,常人無力揣測。”
“但道門的底蘊,卻遠勝佛家。”
“廣袤西荒中,也是有絕強的人物。”
“哦。”
有根的雙眸微動,嘴角略微向上翹起。
他保持着語氣的平靜,輕聲問道:“都有誰?”
“你知道的,絕強之人,都有誰?”
聞言,餘若咬了咬牙,道:“傳聞。”
“百年前,魔入西荒,殺伐四野。”
“當時,除隨魔而至的中土修者外,西荒修者中,難有人能擋其一招。”
“然而,當中土的道佛精英們在與魔的大戰中相續落敗時,最後出來迎戰魔的,卻是一名西荒的道人。”
“那名道人很神秘,傳聞中只說他叫青荷。”
“傳聞中還說,這名青荷道人與魔,大戰了十三個晝夜。”
“此戰後,魔遁去邊疆,青荷退隱西荒。”
“此後的一百年間,青荷道人沒有任何消息。”
“但青荷的大名,卻早已傳遍長河流域。”
“嗯。”
有根微扯了扯嘴角,輕嘆道:“餘若。”
“若我所猜沒錯,你口中的青荷道人,要有消息了。”
整個西荒的中央位置處,一座裝潢樸素的道觀內。
身穿白衫的青荷道人,揹負着雙手,站在一尊道祖石像前。
“我的道心,剛剛顫動了。”
青荷道人面朝着身前,宛如自言自語一般。
他的臉色很平靜,語氣也很冷淡。
“他,肯定知道我是誰了。”
一名鶴髮童顏面色紅潤,身穿明黃陰陽袍的道人,恭敬的站在青荷道人的身後。
他拱起雙手,朝青荷道人躬身行禮。
“前輩。”
“西荒內,二十三個洞府掌教和十六個佛堂主持,已經到齊。”
“明白了。”
青荷道人微垂下頭,黝黑的留海遮住了他光滑的額頭,雪白的眉毛下燦若星辰的眸瞳深處,涌動起異樣的神色。
“讓他們在觀外集合,叫他們稍等片刻。”
“再讓風裡樓和虛悵,一起過來。”
“是。”
穿着明黃陰陽袍的道人,微微低頭,便倒退着走出了道觀。
待身後的腳步聲,已在道觀外,青荷頓時揚起頭,看着石像的臉。
“受世人膜拜,享千年香火。”
“這些,都非你所願吧。”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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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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