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攪合了一通之後，包廂的氣氛變得尷尬又微妙起來。
在場的人頻頻看向秦少言，不知道該如何跟這位互聯網富豪說話，所以大家的目光又轉向了蘇染。
人是蘇染帶來的，又是她的男朋友，都指望她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但是蘇染也是懵的，她都現在都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一切都太突然了。
秦少言怎麼就不一樣了，他之前不是個剛創業的遊戲公司老闆嗎，怎麼就變成互聯網公司CEO了呢。
而且從大家的反應來看，秦少言的地位似乎還很高。
蘇染看向秦少言的眼光十分複雜，她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傢伙不會又在騙人吧？
秦少言一副恍若未覺，笑呵呵的看向了劉明祖，“劉老闆，菜上齊了嗎？”
劉明祖一個激靈，連忙站起來，“菜都齊了，大家都別看着了，來來來，一起吃一起喝。”
很快劉明祖就把氣氛活躍了起來，雖然大家心思各異，但表面上是熱鬧了起來，不至於冷場。
這頓飯吃的可以說是沒滋沒味，衆人心思都沒吃的上邊，幾個女人湊在一塊，悄悄的詢問蘇染，打聽情況。
董月月好奇的問道：“小染，你這不聲不響的就抱上了大腿，有什麼經驗給我們介紹介紹唄？”
杜曉鶯拍了董月月一下，笑眯眯的說道：“別聽她瞎說，不過說真的，像你男朋友這種級別的老闆，一般人還真認識不上呢？”
“我……”蘇染臉上佈滿紅暈，面對同學的詢問，她有些窘迫的說道，“其實……我們還不熟，就是辦業務認識的。”
“辦業務？”杜曉鶯驚訝的追問道，“這種級別的大客戶都得是行長經理親自負責的吧。”
“沒。”蘇染也不隱瞞，直接說道，“我在路邊推銷理財產品，問他買不買，他說他不買。”
“後來他忽悠了幾個朋友過來買理財，幫我完成了業績，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
董月月在旁邊羨慕的說道，“能認識這些有錢的朋友真好，隨隨便便就完成了業績了。”
“唉，小染姐，你男朋友我不問，他的朋友你也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唄，我也有業績指標要完成。”
蘇染想了想，從包裡翻出幾張名片，“喏，就是這幾個。”
董月月剛要伸手接過來看看，杜曉鶯搶先一步拿到手裡看了看，然後呆住了。
“IDG董事長熊瀟歌……紅杉總裁鄭南，今日資本總裁徐欣，這些都是風投圈裡的著名投資人啊。”
看見手上幾張名片杜曉鶯心中泛起了一陣酸意，果然有錢人的朋友都是有錢人。
爲了幫蘇染完成業績，這位秦總竟然叫這幾個著名投資人大佬去買理財。
……
飯吃完了之後，原本衆人要去唱卡拉OK，但是秦少言覺得那地方太吵鬧。
而且這個時候治安情況可不比後世，娛樂場所都是黑白通吃的，裡邊魚龍混雜。
於是衆人商量一下，直接找個地方放煙花，算是醒醒酒。
劉明祖頓時又活躍了起來，他直接把跑車扔到了酒店停車場，打電話找來了兩輛麪包車，拉着衆人和一大堆煙花，找個地方放煙花。
原本京城是禁放煙花爆竹的，但那也只是市區的禁放區，禁放區外是可以放的。
不過所謂禁放區這兩年也是擺設了，依舊有人燃放煙花爆竹，2005年之後就變成禁放改成限制燃放了。
到了一個河邊，劉明祖開始張羅着放煙花，胡哲打下手。
而樑雨珍等人興高采烈的一邊看着絢麗的煙花，一邊時不時發出歡呼。
蘇染則靜靜的站在秦少言旁邊，時不時偷瞄他幾眼。
秦少言有些疑惑，“你老看什麼？”
“他們都說你是身家幾十億的大富豪。”蘇染嘀咕的說道，“是不是真的？”
秦少言一臉愕然，“你見過有像我這麼窮酸的大富豪嗎？”
蘇染搖了搖頭，“還真沒見過。”
“這就對了。”秦少言笑呵呵的說道，“什麼身價幾十億，是網站估值幾十億，又不是我真有幾十億。”
“再說了，估值這東西誰也說不好，那都是虛的。”
“那他們說的投資怎麼回事，就是風投給你投錢。”蘇染好奇的問道。
“那是風投給網站用的，要經營發展，把網站做起來用的資金。”秦少言解釋道，“錢不是給我用的，當然裡邊有的錢給我發工資了。”
蘇染有些驚訝，“這麼說伱其實也沒什麼錢。”
“差不多吧。”秦少言點了點頭。
蘇染鬆了一口氣，“那還好。”
“好什麼？”秦少言反問道。
“就是你沒我想的那麼有錢，你要真變成個大富豪什麼的，我都不知道怎麼和你做朋友了。”蘇染看着夜空中升起的煙花微笑了起來。
“這有什麼的。”秦少言笑了笑，“我就是有錢了也不能突然變成三頭六臂。”
蘇染忽然扭頭看向秦少言，“那你能教教我怎麼才能變成有錢人嗎？”
“不能。”
“爲什麼？”
“因爲你要想變得有錢，首先得需要有錢。”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蘇染有些懵。
“這不是亂七八糟。”秦少言認真的說道，“這纔是發財的關鍵。”
“不想說算了。”蘇染翻了個白眼，“小氣鬼。”
漆黑的夜空中升起一串串燦爛的煙花，那麼的妖豔那麼的美麗，將周圍染成了五光十色。
蘇染扭頭看向了秦少言，笑靨如花的說道：“新年快樂！”
秦少言也笑了起來，“新年快樂！”
2005年到來了。
……
秦少言早上睜開眼，習慣性的伸手摸到枕頭底下掏出手機，然後愣住了。
現在還不是智能機時代，現在的手機只能打電話發短信。
當然高端一點的手機也能照相聽歌，玩玩小遊戲，只不過比智能機差遠了。
隨手把手機扔在一邊，癱在牀上盯着天花板發呆了好半天。
昨天放完煙花之後，秦少言把蘇染送回了家，回到自己住的出租屋倒頭就睡，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了。 但是秦少言絲毫不想起牀，難得有個假期，想讓自己放鬆一下。
想起上次這麼放鬆還是在上次。
嗯就是在過年回家那幾天，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什麼也不想，也沒什麼煩心事。
過了元旦之後，整個人狀態就鬆懈下來，然後一直持續到過完年。
這個時候幹什麼事都會想着，快過年了，還是等年後再說吧。
躺平，摸魚是真的爽啊。
還沒等秦少言繼續爽下去，鬧鐘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發現竟然已經上午十點了。
他之前答應了今天中午去陳鵬家吃飯，總不能放陳哥的鴿子。
起牀洗漱之後，秦少言徒步走到公司，找了一輛五菱宏光，精神抖擻的開向了陳鵬家。
陳鵬住的小區明顯是機關幹部的那種家屬院，房子都是八九十年代蓋的，紅磚牆顯得有些老舊和土氣。
樓裡還沒有電梯，秦少言順着水泥地面的樓梯爬到了五樓，敲響了陳鵬家的門。
陳鵬熱情的迎了出來，羊毛衫外面還套着個圍裙，袖子也挽了起來，顯然是正在幹家務活。
“喲，陳哥，你還忙着呢，早知道我再晚來一會。”秦少言笑呵呵的說道。
“難得放假，我收拾一下屋子。”陳鵬也不以爲意，“一會下廚，我給你燉魚。”
“咦，你拿的什麼玩意？”
秦少言把手上的禮物隨手放在了桌子上，“第一次上門總不能空手過來吧。”
“你吃完飯趕緊拿走啊。”陳鵬沒好氣的說道，“你這麼快就學會送禮了。”
“這算什麼禮。”秦少言打開外包裝，“都是家裡郵過來的山貨，蘑菇、木耳，我又不開火做飯，留着也是浪費，直接拿過來。”
秦少言這說的是實話，他就是送禮也不能拿這個來考驗幹部啊。
實在是上門做客不知道給陳鵬送什麼了，就順手給拎了過來。
陳鵬的老婆莊麗娟從廚房探出頭來，看了一眼之後大喜，“家裡正好沒有，我一會給你們炒個蘑菇。”
莊麗娟說完看向了陳鵬，“陳處長，這禮物能收嗎？”
陳鵬擺擺手，無奈的笑了笑，“收吧收吧。”
“別人的禮物不能收，但是秦總送的可以收。”陳鵬說着還伸手翻了翻塑料袋裡邊。
秦少言上來一把奪過來，“別翻了，我早上出來的匆忙，忘記往裡邊塞錢了。”
陳鵬笑了笑，沒有說話。
莊麗娟走過來拎起塑料袋，一邊調侃道，“你這官當的膽子越來越小，早晚疑神疑鬼的。”
陳鵬瞪了她一眼，“趕緊做飯去，小秦第一次上門吃飯，別讓人餓肚子。”
莊麗娟走進廚房後，陳鵬將秦少言領到客廳坐了下來，順手沏了一壺茶。
“你別見怪啊。”陳鵬滿臉歉意的說道，“實在是最近有些事被搞的不得不小心。”
秦少言點了點頭，“理解，陳哥你這升官之後確實得多注意，畢竟樹大招風嘛。”
陳鵬搖了搖頭，“不僅僅是升官的事，我現在是如履薄冰。”
秦少言有些驚訝，陳鵬現在這狀態和之前見他時候完全不一樣。
上次見陳鵬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就是被人搶了功勞之後精神有些消沉，幹勁還是有的，現在怎麼愁眉苦臉的。
不過部委機關的事還是少打聽的好，陳鵬不願意說，秦少言也不問。
秦少言直接岔開了話題，“陳哥，去年洛杉磯展會你沒去可惜了，那場面真是人山人海。”
陳鵬笑了笑，“你是想說我錯過了你最威風的時候是吧。”
秦少言哈哈一笑，沒有說話。
“確實有點可惜了，沒看見秦總你在老外面前大殺四方啊。”陳鵬也感慨起來，“想起來第一次見的時候還是在咱們自己遊戲展會上。”
“那時候的秦總初出江湖，也是鋒芒畢露啊，在國內的一衆廠商面露了大臉，把什麼盛大啊網易啊這些公司的風頭全給搶了過去。”
“然後不到一年的時間，秦總又殺到了國際展會上，把國外的遊戲廠商也壓了一頭。”
秦少言笑眯眯的擺了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是我們從業者的共同努力。”
“你就別跟我說這種客套話了。”陳鵬笑着點了點秦少言，“第二屆ChinaJoy你怎麼沒出席啊，光是派了幾個代表參展，沒有你展會可沒多大意思。”
“那時候我在美國出差呢，在忙別的事。”秦少言嘆了口氣，“下次，我下次再帶着新遊戲去滬市，給同行打個樣。”
第二屆ChinaJoy舉辦地從京城轉移到了滬市，從此之後展會就一直都在滬市舉辦了。
陳鵬笑着說道，“第二屆你雖然沒去，但是會場也是龍爭虎鬥啊，今年國內的遊戲廠商都在發力，一口氣搞了好多網遊項目。”
秦少言點了點頭，“聽說了，一口氣要有上百款網遊上線，05年的市場競爭可是很激烈啊。”
“是啊。”陳鵬感慨道，“想起前兩年還沒有這麼多遊戲項目要審，突然一下就冒出來這麼多。”
秦少言心中一動，“陳哥，他們的版號申請都審批了？”
“是啊。”陳鵬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笑容，“現在國內遊戲廠商變得如此高產，我們審覈也要高效率，不能阻礙了國內網遊產業的發展。”
秦少言試探的問道：“現在申請版號都需要什麼手續。”
“還是那些手續，你可以直接提交。”陳鵬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不過你也可以去找那種代辦公司幫你申請。”
“畢竟那些代辦公司比你自己申請的效率更高點，就是花費多了點。”
秦少言也笑了起來，代辦公司他很熟悉。
前世他就和這些代辦公司打過交道，不得不說這些代辦公司很有能量，不僅能幫你申請到版號，只要加錢還能插隊辦理。
在18年限制版號之前，這些代辦公司效率確實很高。
那爲什麼代辦公司效率這麼高呢，別問，問就是人家精通業務。
“陳哥有推薦的代辦嗎？”秦少言試探的問道。
陳鵬看了秦少言一眼，笑了笑，“你們公司就不用了，你們的遊戲可都是上了版署重點項目名單的，不需要和那些人打交道。”
“上了名單也就那麼兩個，之後的項目也得申請版號嘛。”秦少言繼續問道，“提前問清楚比較好，省得麻煩。”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你們公司怎麼說也是領導那掛了號的，審覈的時候會酌情考慮的。”陳鵬沉吟兩秒說道，“只要沒有太過出格的內容，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聽見這話秦少言算是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