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靜。”陸言的眉頭皺的更深,彷彿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陸言也跟隨着我的動作挺直脊樑骨。
“陸言,你對我來說一直都是個很特別男人。也因爲是你,我捨不得你,我纔在陸家這個泥潭裡越陷越深,幾次我都想離開,卻最後還是輸給了感情。可是,感情歸歸感情。矛盾一直都在,不容我們忽略。林越昨天晚上給我打了個警鐘。殺母之仇雖然可以放下,但是不能這樣不清不楚地過去。
林越又何嘗不難過他母親的出軌。可是出軌就該死了嗎?陸夫人昨天那麼理所當然地對待林越,一點都不心虛。你覺得,是誰給她的這個底氣?”
陸言一臉沉然的樣子,伸手摸上我的臉,淡笑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是我的包庇,讓我媽變得這麼肆無忌憚。”
他明白就好。
我衝着他淡淡笑了笑,然後幫他拿起公文包,遞給他後目送他開車去上班。我站在院子裡,感受着冬末最後一絲清爽的寒意,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就回到了屋子裡。
接到聞玉笙回電的時候,我正在聽音樂,弄胎教。
我躺在搖椅上,手裡拿着手機,懶洋洋地說,“喂?”
“聞靜。是我。抱歉。最近有個大案子,必須要我親自出馬,我這幾天一直在忙。那天漏接了你電話,想給你打回去的。結果手機沒電,自動關機。後來充電開機,我也忘記給你回電話了。今天才想起來。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因爲和聞玉笙之間從沒有秘密的關係,所以我一點隱瞞都沒有,就把昨天的混亂情況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
說完之後,我又小聲屏息地問,“所以,那個拿走視頻的人是不是你?你說要幫我查真相的。”
“沒有啊。那天和你說過話後,我確實去過幾次李海的老婆家裡,詢問一些情況。但他老婆守口如瓶,我又是個律師,職業敏感,她完全不信任我。正好我手裡頭有個大案子,我還琢磨是不是給他老婆幾天時間冷靜冷靜,我先緩一緩。等我忙完了事情再去找她。不過,現在聽你這麼說,我就知道沒用了。已經被截胡了。”
是的。
在聞玉笙電話打過來說的第一句話後,我就知道視頻應該不是他拿走的了。他都說他忙着大案子,又怎麼可能有時間去拿視頻。而且,他要真拿到了視頻,也肯定是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而不是過了一夜纔想起我來,給我打電話。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不問個心死還是會不甘心的。
“那你覺得會是誰拿走了視頻?”我問。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聞玉笙彷彿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都還沒有表態,他就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
“有是有,但是我不肯定。”我嘆了一口氣,“我猜是林越拿走了那個視頻。只有他拿走了這個視頻,看見了視頻的內容,纔會起疑。不然,怎麼會那麼巧,他就不早不晚地剛好在昨天把陸夫人給請走了呢?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既然有這個視頻,爲什麼昨晚上陸夫人說要他拿證據出來的時候,他不說呢。”
這是不敢肯定的最根本原因。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我才無法確定,究竟是不是林越拿走了視頻。
可能因爲聞玉笙是律師的關係,所以他的思維更縝密,對證據這東西更敏感。他幾乎不用怎麼思考就解決了我的疑問,“因爲那個視頻只能證明陸夫人殺了你母親,卻不能證明是她花錢僱傭你爸爸對林夫人下手。雖然外人看來,如果陸夫人沒有做那樣的事情,你媽也不可能和她起衝突,最後身亡。而林夫人和陸言父親的婚外戀情也給出陸夫人當初傷害林夫人行爲的犯罪動機。
但這隻能是人之常情的推測,不能作爲證據。與其過早地暴露自己手上已有的東西,不如韜光養晦,在麻痹敵人的過程中,一擊必中。”
“那你說,林越後續會做些什麼?”我的手指下意識捏緊了話筒。
“人和人性格不同,做的事情,下的每個決定都會不一樣。我不瞭解他,自然不能推算出來。不過,陸言和他是多年的好兄弟,彼此知根知底的。在這場較量上,他們兩個人都會陷入苦戰。當然,這些事情就該讓他們男人去操心,你只要安安心心地養胎,照顧好自己就好了。”聞玉笙這麼安慰着我,最後又和我說了一些別的好玩的見聞趣事,逗我笑。
2017年的3月份,海城早早地過完了寒冷的冬季,步入了春天的懷抱。
我的肚子也已經大的有些過分。陸言擔心孩子太大,到時候不利於生產,還拉着我去醫院檢查,結果卻被告知這次懷的雙胞胎。陸言和我自然是歡喜的,走出醫院的時候還熱切地討論給孩子取什麼名字合適。
對於林越的事情,我們隻字不提,就好像他不鬧.事,我們就當沒事一樣,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我沒有告訴陸言的是,其實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我還見過林越幾次。他真的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明明忌恨的是陸夫人,要打擊報復的也應該是跟着她纔對。
可我卻總能在不經意間看見他偷偷跟在我後面。有時候,我可能就是一轉頭的功夫,他就一閃而過。來的突然,走的消無聲息,就好像我看錯了人一樣。可他那樣氣質和容貌出衆的人,我怎麼可能看錯?
這天,我只是出門散步,順便買點洗潔精回去,家裡的用完了。結果,就看見他坐在我們小區的花園裡,一個人抽菸。
我以爲他會和之前幾次一樣,迅速閃人,誰知道他卻捻滅了菸頭,抓起桌子上的一個東西,朝我走了過來。
我以爲他要找我算賬,爲了我隱瞞真相的事情,又或是找我探口風,想從我嘴巴里套話。
當時,我的心裡還有點突突,小腹都下意識地有些疼。結果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纔看清他手裡拿的東西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只是蛋糕店隨處可見的芝士蛋糕。
他看着我,認真地說,“知道這是哪裡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