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姐就站在那裡靜靜地哭着,可是我根本沒有要去跟她說話的意思。我希望她看到我這副冷漠的樣子徹底死心轉身離開,我是還愛着她,很愛很愛,但是我並不想再見到她了。
我深得她都想割腕自殺了,我虧欠她太多,多到我沒有臉面再去面對她,我終究還是個懦弱的凡人,我也怕再傷害她,我已經對自己給她的愛情失去了所有信心了。
“李曉明,你起來!”茜姐突然朝我走了兩步,那樣居高臨下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故意不理會她,埋着頭不停地除起草來。
茜姐顯然是怒了,與我走得更近,在我面前蹲了下來。我的眼睛就看着她那尖尖的鞋底陷入泥土裡去,有些不忍,那是雙多貴的鞋子啊,她真是捨得傳來這個地方!
我望着她,冷漠地皺起了眉,站了起來,問她,“叫我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你!”
我的話傷到了她,她微愣了愣,也站了起來,將臉上的墨鏡摘掉,撲上來就要打我,“李曉明,你這個混蛋,你說你不認識誰?還有,你說誰騙了你的感情?姐這些日子對你不夠好嗎?就讓你這樣避之不及?”
她一邊撲打我,一邊哭着,最後倒進我的懷裡,緊緊抱住我,哭得像個傻子似的。
小花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們,有害羞又驚詫地問我,“哥,難不成,這個仙女一樣的姐姐,就是你在大學裡認識的女朋友?天哪,哥哥你也太會找了,要被伯孃看到了,還不得高興得合不攏嘴啊!”
“李曉明,你妹妹說得對,姐就是你的女朋友,你這輩子也別想將我撇下,就算你撇下,我也會賴着不走的!”
“茜姐,你這是幹嘛!”我態度始終冷漠,眼睛裡卻強忍着淚水,我說,“那天我聽到你割腕自殺了,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該認識你,我也怕以後再傷害到你,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已經嘗夠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好嗎?”
“對不起曉明,都是姐的錯,姐如果那天不胡思亂想,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都是姐的錯,姐從一開始就沒有好好體諒你,你再給姐一次機會好不好,姐求你了!”她的眼淚就跟兩股清泉似的,一直不停地往下掉落。
我試圖將她推離我的身邊,可是她又纏了上來。我知道心裡有很多的話,但是此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小花在一旁看着我們,突然撅嘴生氣道,“哥,你幹嘛逗姐姐哭?這麼漂亮像個仙女似的姐姐,你都捨得弄哭,你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這孩子,居然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
小花說完我,又衝着茜姐說道,“姐姐你不要哭,我哥這個人就是這樣,經常死腦筋,又有點大男子主義,根本不懂得體會女孩子家的心思,你不要離他了,你跟我去我伯孃家,我讓伯孃給你做主,將我哥使勁抽一頓他就聽話了。”
說完,她拉過茜姐的手要走。茜姐臉上還掛着淚珠,回頭看了眼我,然後居然就這樣被小花給拉走了。
我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頭。我這是對她們沒有半點辦法,小花是我妹妹,雖然平時都很聽話,但偶爾也會學個大人的模樣教訓教訓我。茜姐更不是個省油的燈。
在離開的時候,茜姐的目光被樹上吊着的果實吸引了眼球,趁小花不注意偷偷摘下一個,一邊走一邊吃了起來。
我看着她那副原本哭得傷心欲絕,此刻眼裡卻只有果實的小饞貓着實有些無語。她們兩個才認識不到半小時的女人,離開時居然有說有笑,跟好姐妹似的。女人的友誼,發生的速度真是讓人吃驚。
她們倒是開心地離開了,可我卻又開始鬱悶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我都那樣傷害她,讓她差點兒失去了生命,這麼慘重的教訓,居然還能讓她對我這樣的不肯放棄,好像吃一個蘋果,就能忘記前面所有的不愉快似的。
她們都已經回去了,我也沒有心思再留在這裡,簡單收拾了一下,揹着揹簍跟了上去。小花看到我追了上來,牽着茜姐的說對她挑挑眉,示意她看我。
茜姐將手裡新鮮的梨子吃完了,回頭看我,聲音甜甜地說道,“李曉明,你家種的大梨真好吃,全是水,好甜。”
她說着,還衝我甜甜一笑,那個樣子,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讓我心裡微微一動,卻還是冷漠地沉默着,沒有說話。
她看我陰着臉,也不搭理她,她就撅着嘴對小花說,“小花,你說你哥哥這個人怎麼沒有一點情趣,馬着張臉,故意讓人難受呢!”
小花也回頭看了我一眼,得意地跟茜姐炫耀道,“姐姐,我跟你說,我哥其實就是個傻子,村裡人說他上學上傻了,我以前不信,但是現在我信了。”
茜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彎着眉眼看着我故意說道,“哼,果然是個傻子!連女人家的心思都捉摸不透!”
小花也跟着她一起對我嗤鼻,兩個人笑得特別的開心,白雲下的青山綠樹中,處處是她們清脆動聽的聲音。
“你們倆別鬧了,好好走路!再鬧我就打你們小屁屁!”儘管跟想忍住不跟她們說話,但最後還是沒忍住。
茜姐臉上這時笑得更加燦爛了,故意停下腳步來面向我,高傲地說道,“你敢你就試試啊,看誰先打誰的!”
我望着這樣單純又精明的她,心裡真的快被她折騰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縱使我再怎麼狠下心,也真的對她狠不下心來啊!
她看着我一副欲笑,卻強忍着偏過頭去看滿山田野的臉,忽然地就笑了。我再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那時山間陽光正好,溪流清寧,樹葉中的鳥兒歡聲笑語,一切都剛剛好……
茜姐看我不再冷淡,大膽的她就退後來,挽住了我的手,衝着我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