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貝貝,你知道從小到大,你有一件事最讓我佩服,就是這無知者無畏的勇氣!”黎明朗說得一本正經。
“你憋什麼壞呢,又想變着法的罵人!”葉貝貝也不傻。
“你說你啊,還敢往江越舟身邊湊,你也不看看你前任老公身邊都是些什麼人!江慧心,人家那是優雅大氣,美麗雍容,另外那個女人,那是嫵媚幹練,風情萬種,葉貝貝你看看你自己,二婚婦女,腦瓜也不靈光,相貌只能說是強差人意,脾氣又臭又硬,而且還舉止粗魯,不修邊幅……”
“打住吧,要照你這麼說下去我就得返廠了!”葉貝貝氣的的大喊。
“你也不用氣餒,暫時不用尋死上吊,你雖然比上不足還是比下有餘的!就像那個頒獎典禮,別人得的什麼最佳女演員啊,最具實力獎啊,你也能得個最具人氣獎了,開拓獎什麼的!”黎明朗這個人損人有技巧,屬於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然後再打型的。
“呵呵,我還能得獎呢!我想你一棒子要把我滅了呢!”
“白癡!你不知道啊,最具人氣獎什麼的,其實也就是個安慰獎!”
“黎明朗!”忍無可忍的葉貝貝起身就向黎明朗撲去來,快速的伸手掐上他的脖子。
“啊……疼,別鬧,別鬧,我開車呢!”黎明朗笑着,配合着慘叫起來,目光曖昧的瞅着葉貝貝,“幹嘛,想謀殺親夫啊?”
“滾!”葉貝貝鬆開手,重新的坐回了座椅上。
會所裡飄蕩着鋼琴曲,舞臺之上,歌手沙啞的嗓音舒緩低調。
黎明朗握着紅酒杯,打開的白色絲質襯衫領口可以看見他鍛鍊結實的胸口,臉上帶着魅惑笑容,“葉貝貝,說真的,你到底怎麼想的?怎麼去江越舟的公司上班了?”
“什麼怎麼想的?”葉貝貝用刀切着牛排,刀子摩擦在碟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黎明朗忍無可忍的傾身將她手裡的刀子奪下,咬牙切齒,“剛剛說你舉止粗魯你還不服氣,你看看周圍誰像你,跟你都丟不起的人!”說完還是把葉貝貝面前的盤子端到自己面前,細心的將牛排分割成小塊,然後還給葉貝貝。
葉貝貝用叉子將牛排放到嘴裡,滿意的喝了口紅酒,“我真不知道會跟江越舟一起工作,當初接這個活的時候,跟江越舟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那你就辭職,別幹了!”
“玩呢?說辭職就辭職,那麼一大摞子資料,如果換個翻譯,不眠不休也要看上一星期,這不坑人呢嗎?”葉貝貝拿眼睛白黎明朗。
“怕什麼,你儘管撤,天塌下來我給你頂着,他們要多少賠償,我賠!”黎明朗一副很欠揍的猖狂樣。
“少爺,我知道你有錢,我知道你特立獨行,但是做人最起碼的責任人總該有的吧!”葉貝貝用叉子一下一下很扎牛排。
“你扎它呢,還是扎我呢!”黎明朗可受不得任何形式的含沙射影,“我早讓你到我的公司來上班,你不肯,現在你滿意了,湊合到你前夫身邊你就滿意了!人家耍你一次你不過癮,還想讓人家耍你第二次,你有受虐心理啊,就想每天看着他和江慧心在一起卿卿我我啊?”
今天看見江越舟和江慧心在一起,葉貝貝心裡已經夠難過了,夠煩了,現在聽黎明朗又提,終於用盡了耐性,快速的起身,穿上衣服,惡狠狠的瞪着黎明朗,氣惱的低吼,“我是腦子進水了,纔會搭理你這種人!”
“我他媽纔是吃飽了撐得,跟你這個白癡廢話!”黎明朗的脾氣更酸,手裡的刀叉一扔,碰在盤子上叮噹作響。
氣氛幽雅的餐廳突然出現這一幕,立刻引來周圍人的矚目。
“看什麼看?”黎明朗絕色的臉一沉,給人一股詭異的感覺,宛如帶着面具的惡魔,面具沒有了,那邪惡的魔鬼從身體裡迸發而出。
周圍的人嚇得,全部低眉斂目,連走過來想看看什麼情況的大堂經理,都嚇得馬上原路返了回去。
葉貝貝走在大街上,嘴裡如中魔般還在念念有詞的罵着黎明朗,只是她心底不願意承認,自己捨不得辭職總是想着,和那個人還能有那麼一點點的聯繫,如此的悲哀!
……
江越舟和江慧心離開公司,剛啓動車子,老太太就來了電話,說她在家裡和幾個老姐妹聽小戲班子唱戲,他們也不愛聽,就不要回去了。
想着那依依呀呀的聲音江越舟就頭疼,不讓回去他也沒勉強。
“越舟,那咱們去吃飯吧!”江慧心果斷的提議。
這個時候江越舟已經把應酬都推了,又到了吃飯的時候,她有把握江越舟不會拒絕。
一個下午繁重的工作,江越舟確實餓了,再說他也不能總迴避着江慧心,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面對的,“好,去哪家?”
“五馬路那邊新開了家湘菜館,味道很正宗,也下飯,去哪裡吧!”江慧心自然知道江越舟的喜好。
江慧心有這家湘菜館子的貴賓卡,到了這裡,二人就在服務員的指引下進了一間很有格調的包廂。江慧心很熟識的點了髮絲百頁,溜牛裡脊,八寶煨雞,組庵魚翅,清湯柴把鴨。
菜雖然不多,但是道道都是江越舟愛吃的。江慧心又要了兩杯扎啤,江越舟這個愛好很少有人知道,吃湘菜,喝扎啤,年少的他說是一種享受。
江慧心點的菜都是醬汁濃重,很好下飯,兩個人都彼此熟識,江越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好胃口,一連吃了三碗米飯,才放慢速度開始喝酒。
“越舟,你是不是太累了,太辛苦了!”江慧心看着這樣的江越舟,突然感到很心疼,他固然強悍無敵,可是畢竟也是血肉之軀。
江越舟擡頭看向江慧心,見眼睛裡瑩瑩閃動着光,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疼惜和傷感,這樣子心疼自己的江慧心很惹人憐惜也很讓人動容,他喝了口酒,靠在椅背上,呵呵笑了:“男人嗎,最不應該怕的就是辛苦!”
這個模樣的江越舟,身上帶着大氣磅礴的色彩,彷彿能把天地撐起來,這種氣勢令他同普通意義上的男人氣質相去甚遠,即使他現在這樣隨意的坐在小包廂裡,都顯得魅力非凡。江慧心一瞬間有些意亂情迷,恍惚中回到了當年,她就是被他這種氣質吸引,最終無法自拔。
江慧心神色楚楚的低下頭,幾根頭髮散落下來,她喝了些酒,面頰嫣紅,睫毛一閃一閃的,細白牙齒咬着粉嫩嫩的嘴脣,欲語還休的樣子。她知道這時候從江越舟的角度看她的話,會是最迷人的一種姿態。
江越舟看着江慧心,燈光下她的臉如同帶着一層水色,迷離而誘人,他心神一蕩,看着那幾根髮絲在她臉頰上微微飄動,心裡就有種衝動想伸手替她把髮絲挽起來,可是隻一瞬間,他又恢復了清明。
他知道,江慧心此時看着優雅從容,但是從前的她卻有着火一樣的熱情,她燃燒的感覺如同要燃燒掉一切世俗理念,帶着年少的衝動和激情,要他與她一樣直白的去愛,她可以爲了他離經叛道,她可以爲了愛不惜一切。
江越舟當初自問自己做不到她的癡狂,他知道自己有很多放不下的責任和掙不開的根深蒂固的觀念。
如果說江慧心是火,那葉貝貝就是水,輕柔舒緩無處不在無孔不入,隨形成勢,水滴石穿的默默地鑽進了他的身體,帶着潤物無聲的柔韌,包容,切割着他,悄悄的改天換地。
直到今天,江越舟才知道,自己當初不是做不到跟江慧心共同去愛,而是因爲不夠愛。當他愛上了葉貝貝後,才發覺,自己當初對江慧心的不是愛,只是寵,是疼,如同哥哥對妹妹。
連他自己都沒料到,在活了三十年之後纔開始感受到愛情這種東西,並且來勢洶洶,一下子就擊中了他。
江慧心見江越舟半天都沒有動靜,擡頭看他,見他端着酒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她微微有些失望,江越舟看着她的眼裡,並沒有她慣常從別的男人眼中看的那種驚豔和愛戀。
她變幻坐姿,向他眨了眨眼,嘴邊彎出一個極淡的笑容:“越舟,世界上的事情哪有做得完的,生意場上的事情尤其累人,熬心費神,即使你是男人,也沒有什麼事情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
她的關心溢於言表,江越舟看着她溫柔地瞧着自己,心想時間終究是讓江慧心變了,他喝了口酒說:“以後我會注意的。”
江慧心變了,從前的她是火,現在的她成了空氣,她懂得欣賞他的優點,懂禮識進退,說話做事極有分寸,再也不想當年那樣勇往直前,哪怕撞的頭破血流。
她現在在自己身邊,如同空氣,沒有重量,沒有壓力,給了他的足夠的自由和時間。
江越舟洞悉事實,閱人無數,在外交際接觸的女人多了,他對江慧心現在的心態不說了如指掌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自從離婚後,江慧心聰明的與他保持着距離,但是她想要什麼,他心裡有數。
如果換做其他女人,江越舟有千百種辦法做了了斷,但是面前的人是江慧心,他還稀裡糊塗的把她睡了,他知道自己勢必要拿出個態度解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