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家裡有貴客,明朗帶着朋友回來了,江總,這是葉貝貝。??”顏雲自然知道江越舟和葉貝貝曾經的關係,雖然江越舟有錢有勢,但他們黎家也算是位高權重的,她又是個極其護犢子的女人,這個時候自然是向着自己兒子的,世故圓滑的她向江越舟介紹着葉貝貝,把話語說的半明半暗,既不得罪人,聽着又曖昧難測。
葉貝貝看着江越舟有些微微發窘,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江越舟,此時臉上也帶着幾分愕然,嘴角抿成一條僵直的線,漆黑如墨的雙眸和葉貝貝對視着,葉貝貝知道江越舟顯然是誤會了她和黎明朗的關係。
黎明朗更是無心糾正這樣的誤會,反有心推波助瀾,他此刻臉上帶着笑意,笑的萬分得意,笑的十足囂張,他對江越舟說道:“江總,有機會我帶着貝貝一起請你吃飯啊!”
江越舟失神的時間很短暫,轉眼間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鎮定自若,他從容不迫的跟顏雲與黎明朗應對着,兩隊聲勢浩大的人馬,終究擦身而過。
走在衆人的前面,江越舟僵硬的維持着自己不變的姿勢,不是很快的腳步,機械的帶着恍惚,面走一步,就離葉貝貝更遠,他覺得跨越着很是艱難,
從過年後他和葉貝貝相遇以來,無論自己怎麼傾心相求,葉貝貝都是堅定的拒絕,他不怪她,他知道,她完全有理由漠視自己的任何表白,他用最短的時間瞭解她的工作、安排她的生活,幫助她解決問題……
雖然在這期間黎明朗總是陰魂不散的在葉貝貝身邊出現,他並不以爲意,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從來不認爲黎明朗會是他和葉貝貝之間真正的障礙,可是今天他知道,自己終究是太狂妄了,終究也會有估計錯誤的時候。
江越舟覺得自己的心裡出了一個空洞,裡面蔓延着無限的哀涼,眼前的世界都似乎搖搖晃晃模模糊糊。
他如同往常一樣,微仰着頭向前走着,身邊還是不斷有人經過,可是在他眼中,都已經變得陌生。
多麼可笑,葉貝貝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甚至是一個行情在走下坡路的女人,然而卻似乎十十足足地佔據了他所有的心思。
江越舟心頭千迴百轉,彷彿是盛滿顏料的調色板,被人在恍惚間打翻,只餘下他手忙腳亂的應對一片狼藉和無措。
葉貝貝看着江越舟隨着衆人離開,看着他英挺高大的背影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寥落和蕭索,她心裡覺得有些疼,血脈裡滾燙的暗流有瞬間的涌動,但卻翻不出上面厚厚的冰層,心臟微微跳亂在一個起搏之間,她的腳步都在不知不覺中放慢了下來。
“貝貝!”黎明朗在她耳邊低聲的喚着,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因爲離得太近,他那炫目好看的桃花眼在此時竟然顯得異常深遠,彷彿能將人都吸進去。
緩過神的葉貝貝,發現顏雲等人已經走出到了門口,她忽然加快腳步,向前追去,一步步邁出的步履中充滿了急切的倉皇。
出了會館大門,顏雲帶着親朋等人自行離去,黎明朗開車送葉貝貝回家,葉貝貝坐進車裡,感覺不出傷心或者難過,心境竟然是麻木的平和。
今天好像是二月十五了,初升的月華如水,纖塵不染,b市空氣質量不高,難得可以看見這樣好的夜色,一輪明月橫掛長空,這樣的月夜,一定有人在嘆息。
黎明朗不時的側頭,謹慎的看着默然靜坐的葉貝貝,在他的預想中,此番行爲,一定會迎來葉貝貝狂風暴雨般的一頓脾氣,看着這樣安靜的葉貝貝,他竟然有些不習慣,半開着玩笑說:“公公婆婆你可都是見過了,打算什麼時候做我的媳婦啊?”
葉貝貝看着黎明朗眼睛明亮如星,嘴角隱含笑意,眼角眉梢都帶着一片春色,想起剛剛飯桌上那閤家歡樂和煦溫情的情景,疲憊的開口,“黎明朗,你跟我這樣的殘花敗柳糾纏了這麼久,到底是爲了什麼啊?”
黎明朗的笑容漸斂,聲音裡有着幾分蕭索,“葉貝貝,我做人是不是很失敗,我喜歡了你整整十年,你竟然還對我持有懷疑。”
葉貝貝避不開他的目光,心裡如震弦般微微顫動,只好強自笑道:“你今天喝多了吧?怎麼能說是喜歡我十……”她的話音未落,黎明朗溫暖的脣已經落在她的脣上。
她驀然睜大了眼睛,黎明朗的動作太快,她還來不及掙扎躲避,黎明朗的嘴脣又先一步離開了,他只是蜻蜓點水式的一吻。
她無意識地抿住嘴脣,似乎仍在發愣,那上面有些黎明朗殘留着的極淡極淡的酒香。
黎明朗伸手過來摸摸葉貝貝的臉,目光如瀲灩的湖水一般:“葉貝貝,我知道自己本身缺點無數,一點兒都不合你的心意,而後來,我更是做出了讓你徹骨傷心的事情,可我愛你的心卻從來沒有變過,無論是我恨你,還是怨你,我總是愛着你的。你不能因爲討厭我,就無視我爲你的做的事情,就對我的付出視而不見。”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無奈,在對待葉貝貝上,他是輾轉追尋了千百遍而不得結果,“你不能因爲我對你好,就把我的愛情看得那麼廉價,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低三下四的纏着你,我也想意氣風發的萬花叢中過,可是不知道是誰說過,當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會變得很下賤,會心甘情願的走進她的圈套,享受她給予的束縛和壓迫,心甘情願的成爲愛情的奴隸……”
葉貝貝聽着黎明朗如此深情的表白,有些受寵若驚,看着不可一世的黎明朗,沒想到紈絝子弟的他竟然也會有無可奈何惆悵無限的樣子,她的心終究軟了軟。
黎明朗未經她的同意,就這樣突然地吻了她,可她卻好像並沒有生氣,沉默的空氣中,她奇怪自己爲什麼自不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