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容易生氣?”
慕卿窨邃然盯着喬伊沫突然冷下的臉,輕聲說。
喬伊沫雙脣抿得很緊,可仍然能隱隱看到她脣上的顫抖。
她方纔在洗浴室說了那麼多,到底還是白費了是麼?
“喬喬,你發現沒有,只有在面對我時,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令你不快惱怒的事或話,你會不問原因的先生氣。而且就算我向你解釋我爲何那般做那般說的緣由,你從來都是不理解。爲什麼呢?是因爲你覺得不管怎麼樣,我依舊會對你死心塌地。因爲在你我的關係裡,你是那個委屈求全,被強迫和犧牲的人。因此,理所應當的,你成爲你我之間最該被照顧和理解的人。我是那個原罪,所以不應該有任何情緒和不滿。一旦有,便是罪大惡極。”
慕卿窨眼神深邃,語氣很輕,一字一字從他脣間溢出,卻又那麼沉。
喬伊沫眼眸縮緊,盯着慕卿窨。
“聽着喬喬。”
慕卿窨握緊喬伊沫的腰,“我無比慶幸以及感激你願意再給我機會重新開始。我比你想象的更加珍惜這個機會。這一點,你不需要懷疑。”
慕卿窨想讓喬伊沫明白,他並非不懂他們之間發展至今有多麼的不容易,他比誰都不想破壞這得來不易的“光明”和“期望”。
他更加知道,他們還有多少難關要過!
“喬喬,我也想對你好,一直對你好。”
慕卿窨滑動喉結,沙啞道。
“……”喬伊沫心頭猛地一酸,眼圈紅了紅,不理解的看着慕卿窨。
他什麼都明白,那爲什麼還要逼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爲什麼還要霸道的操控她的生活?
慕卿窨見喬伊沫冷繃的臉有所鬆動,低頭,鼻樑輕觸她的,低啞說,“什麼我都可以依你、縱容你。唯有一點,我不能容忍一絲一毫。”
喬伊沫瞳孔輕震。
隱約明白慕卿窨話裡的意思。
“倘若忽止祁只是你的異性朋友,對你並無不良企圖,你與他正當來往,我不會阻止,也不會有意見。”
慕卿窨深深看着喬伊沫,敞開心事,直言道,“但是忽止祁對你,分明是苦心積慮的覬覦已久。客觀來說,忽止祁歷經世事,成熟穩重又英俊多金。面對這樣一個男人幾年如一日堅持不懈的追求,很少有女人能拒絕得了。喬喬,對你,我只是一個普通男人,我也會有危機感,會患得患失。”
如今的忽止祁加上一個喬伊沫憐愛不已的忽景堯,帶給慕卿窨的整體感受,不亞於當初的莫霄蘭!
幾年前,慕卿窨對喬伊沫對自己的心意尚有幾分把握。
現在,喬伊沫雖然答應他會等他,種種跡象表明,她內心深處依舊有他,可他就是覺得沒有真實感,很飄渺。
也許。
慕卿窨心底其實一直都明白。
此刻的他與喬伊沫,僅僅有愛,是不足以支撐他們共赴未來的。
所以慕卿窨心絃始終繃着,他告訴自己,必須牢牢拽住他與喬伊沫之間的那根繩子,絕不能鬆懈半分。
耳邊有一道瘋狂蠱惑的聲音告訴慕卿窨,哪怕喬伊沫會恨他會怪他,在這件事上,他永不退讓!
更不容許,有一絲絲的意外出現!
喬伊沫左心口的位置突突的跳動,她分不清是惶然還是其他。
有些艱難的擡起雙手,“我不喜歡止祁哥,從前不喜歡,現在也不喜歡。而且我敢肯定,將來也不會喜歡上。”
“喜歡並非一定是男女結合的基礎。世界上許許多多男男女女在一起,而他們之間沒有愛情。”
慕卿窨擰眉,“喬喬,經歷了這麼多,我已經不能保證你的心情是否跟我一樣堅定。橫在我們中間的問題很多,並且這些直接削弱了你決定跟我重新開始的決心。你現在,本身就是搖擺不定的。”
喬伊沫,“……”
“我說對了是麼?”
慕卿窨直直盯着喬伊沫忽然閃躲的雙眼,苦笑。
“所以,這樣的你,我怎麼敢放任留你在離我這麼遠的地方?我現在只想把你放在我視線所能及的地方,你說是看着你也好,控制你也無所謂,我都是要這麼做的。”
慕卿窨語氣堅定,說到最後,俊逸的面龐甚至掠過一抹獰狠之色。
喬伊沫,“……”
沉默了許久,忍着眼角酸澀,“你說得沒錯,我就算聽了你的解釋,依然不能理解你。”
慕卿窨雙眼沉了沉。
……
慕卿窨態度決絕,喬伊沫心知在這種時候,自己是怎麼都擰不過慕卿窨的,過去是,現在依舊。
想着自己不照他的話做辭職,他弄不好便直接“抓”着她回潼市,來個“人間蒸發”。
所以喬伊沫很“識趣”的自己找了個理由……請了個長假。
也算是自己一個不甘願的小小抵抗,至少這樣能讓自己心裡平衡一些。
喬伊沫再次被慕情緒帶回了封園。
新年一過,很快便到了三月。
這日,喬伊沫閒來無事在客廳看書時,慕卿窨突然黑沉着一張臉從樓上下來,步履急促離開了別墅,連她就坐在客廳裡,他眼睛都沒朝她斜一眼。
喬伊沫捧着書的手往胸口摁了摁,微皺眉盯着門口。
景堯彈來微信視頻邀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視頻鏈接成功,小傢伙哭喪着的小胖臉便出現在喬伊沫眼前。
“怎麼了?”
喬伊沫關心道。
“唉。”
景堯一隻小肥手撐着頭,唉聲嘆氣,“小沫沫,我可能很快就要有後媽了!”
“……”!!
喬伊沫愕然,“……爲什麼這麼說?難道……”
“沒錯!”
景堯癟着小嘴搖頭,“小沫沫,你說我爸爸終於死心,不跟我搶你了,我應該高興纔對。可我只要一想到要給我當後媽的人,我就……我就……唉……”
喬伊沫盯着景堯鬱悶的小臉,眨巴了下眼睛,勾脣,“你爸爸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是值得祝賀的事。難不成你希望你爸爸孤獨終生啊?”
“當然不是。”
景堯瞪了瞪眼,聲音突然小了小,“我只是沒想到我爸爸的眼光一下子下降這麼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