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昰**狂傲,沉溺在自己的一套法則裡,我那般堅決的向他提出離婚,讓他覺得自己的尊嚴和權力受到了藐視和踐踏,他根本就接受不了被他視爲男人附屬品,被他牢牢攥在手裡的女人反抗他。更何況,在慕昰心裡,他對我的縱容和愛護已經超過了他底線許多。他覺得即便我知道尼克勞斯家族與他結下深仇,知道他被他圈養在後院那些供他享樂的女人,我也不該對他有任何的異議和不滿。所以,他堅決不同意離婚!”
“我不清楚慕昰的這套理念是怎麼形成的,但我知道,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那樣視女人爲男人獸慾的宣泄品。對慕昰,我失望透頂,打心底裡厭憎他,哪怕跟他同處在一個空間我都覺得噁心反胃。當時我的心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跟慕昰離婚,徹底斬斷和他的一起聯繫。慕昰不同意又如何,他不同意,除非他弄死我,否則,他一天不同意跟我離婚,他也休想過一天好日子!”
喬伊沫看到慕子栩眼裡迸射而出的冷狠和毅然決然,“虧空”了許久的身體,彷彿正有一股力氣緩慢的充盈了進去。
慕子栩這樣愛恨分明當機立斷的女人,也許並不少。
但喬伊沫是第一次遇見。
喬伊沫覺得,自己的血管裡有什麼東西沸騰着,燃燒着。
她看着慕子栩的明亮眼瞳,越發的清瑩萃亮。
慕子栩見喬伊沫看“偶像”似的看着自己,心下卻有些悽然,她往後敘述的嗓音低啞了些,“我個性從小要強,骨子裡大概也流着那麼一點離經叛道的血,對很多我自己決定要做的事,總是太過偏執,甚至是,不顧一切。”
“因爲慕昰執意不肯離婚,我恨他恨到無法跟他同住一個屋檐,總覺得有他在慕宅,空氣都被他染得骯髒,充斥着讓人作嘔的臭氣。我做夢都想遠離那個地方。而我也並沒有掩飾。慕昰其實比誰都清楚,我若是想離開,他根本就攔不住。因此,他並不限制我出入慕宅的自由,因爲他手裡,握着我的軟肋。爲了這個軟肋,我不管離開慕宅多遠,無論我有多麼不情願,都得乖乖的回去。繼續受他的挾制和折辱!”
她說的軟肋,是那人麼!?
喬伊沫微抿脣,看着慕子栩。
慕子栩眉頭再次緊攏了起來,眼眶續上氤氳水霧,“我現在這麼說,興許有人會覺得我在爲我自己開脫什麼。我恨慕昰,可我也愛我的孩子。我多怕我的慕慕在這麼個人身邊長大,以後也會變成他的樣子。我怕!”
“我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我幾乎拼盡了我全部的力氣,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帶他走,你明白麼?你能明白麼?”
喬伊沫眼角一熱,張開脣吐息了口。
“慕昰他就是個豬狗不如的人渣,他根本沒有人性可言,更不用說禮義廉恥和道德底線!”
慕子栩握緊了雙手,兩邊肩頭瑟瑟顫抖,她的喉嚨裡,溢出了一道悲愴痛恨的泣音。
喬伊沫心尖輕顫。
慕子栩猛地閉上眼,“我和雲眉有一個共同的男性朋友,雖然不像我和雲眉同年同月同日生,做什麼事都在一起那般感情深濃,但也是我和雲眉從很小的時候便認識的好朋友。在我和慕昰鬧離婚的這段時間,他從國外回來,約我和雲眉見面……”
慕子栩的嗓音哽顫得厲害,“雲眉當時已經嫁給了原本是慕昰影子的龍威,那日兩人有事,雲眉便沒有跟我同往。我那朋友性情溫潤清和,十分細心體貼。本就是十多年的好友,加上久未見面,我心情也不好,便一起喝了些酒。喝着喝着壓抑的心情和堵在心裡的話難免就有些收不住的往外露放。”
“他很耐心的傾述,大多時候不怎麼說話,但偶爾的關心和開解,讓我覺得很受用。他了解了我最近糟糕的生活,沒有阻止我借酒澆愁發瘋的舉動……”
喬伊沫看着慕子栩垂搭在眼簾下的兩扇睫毛不停的顫抖,晶瑩的**在這時緩緩的滲了出來,慢慢的越來越多。
喬伊沫心下,便生出不好的預感。
“那晚我醉得不省人事……醒來以後,雲眉哭着跟我說,慕昰在前一晚找到我時,我和我的那個朋友在酒店裡,一口咬定我背叛了他,當場便弄殘了我的朋友。他們家就他一個寶貝兒子,而且他和他現在的女朋友已經在商量結婚的事宜。可是慕昰,不問青紅皁白,便斷了他們家的香火。”
喬伊沫面色發白,惶然盯着慕子栩。
慕子栩睜開雙眼,眼底一片血光,“慕昰就此斷定我之所以堅持和他離婚,並非因爲他那些事,而是因爲我紅杏出牆他口中所謂的我那個與我青梅竹馬的朋友。論不要臉,呵,慕昰絕對高居榜首!!”
聽慕子栩說起這個,喬伊沫忽然想起當年在半島小區,慕昰捉到她和莫霄蘭在牀上之後,每每盯着她時,恨不得將她咬碎跺爛的狠鷙摸樣……
當時,她只以爲他是爲慕卿窨不平,但現在看來,倒更像是戳中了他“難以啓齒”的痛處!
慕子栩哽咽,“與其說慕昰狠辣斷的是我朋友身爲男人的自尊和驕傲,倒不如說,是他的整個人生。”
慕子栩並未講述她那個朋友後續的人生如何,但喬伊沫心下是明白的,她那個朋友,怕是徹底的毀了。
一個“毀”字,說起來不過一個字,但對她那個朋友,卻是無止盡的傷痛和絕望。
自己的朋友因爲自己而遭遇了這樣狠絕的傷害,慕子栩當時的心情和處境,又該是何等的灰暗和痛徹心扉。
慕子栩吸吸鼻子,伸手抹了把眼睛,臉上溼噠噠的,也冷冰冰的,“我低估了慕昰的狠毒和變態。我以爲慕昰再爛再渣也不過如此了吧。可你猜,他又做了什麼?”
連喬伊沫都覺得絕望。
喬伊沫嘴脣動了動,心口的位置覆上了層層陰暗的沉甸。
“他認定我背叛了他,可依舊不肯離婚,但他心裡恨透了我,所以他要報復我、懲罰我。”
慕子栩盯着喬伊沫,眼底都是痛楚,“他強佔了我最好的朋友,他……”
喬伊沫,“……”
喬伊沫張大脣,瞳孔亦是驀地充紅,臉被一點一點的冷白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