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後的潼市依舊很冷,年味漸漸淡了,過去發生的那些事,也成了回憶,或深或淺的印在腦子裡,但輕易不再去觸碰。
剛過完元宵,慕卿窨便帶着塍殷等人出差去了德國,至今也有一月餘了。
喬伊沫從早上八點吃完早餐到現在,已經在研究室連續待了四個小時,她最近對針灸術產生了興趣,一直在研究這個。
中午,傭人叫她下樓吃飯,喬伊沫才從研究室離開,下樓去了樓下餐廳。
到餐廳,坐在餐桌邊的椅子上,喬伊沫看着桌上葷素搭配恰到好處的菜餚,心下卻沒來由的產生一股反胃。
說起來,這種感覺倒也不是今天才開始有的,只是還沒到吃不下東西的程度,所以也沒太在意。
喬伊沫吃飯中途,傭人將之前沒煲好的湯端了進來,拿起小碗給喬伊沫盛湯時,傭人注意看了眼桌上的菜。
見喬伊沫跟這段時間以來一樣,只動了幾盤素菜,葷菜是一個都沒碰,稍稍猶豫,傭人把湯碗放到喬伊沫手邊,低聲說,“喬小姐,您晚上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菜麼?”
喬伊沫輕怔,偏頭看着傭人笑了笑,“我纔剛開始吃午餐,您就問我晚上想吃什麼,是不是太早了點?”
“……”傭人訕訕,“自從慕先生出差之後,我看您一直食慾不佳,整個人都瘦了。”
瘦了?
喬伊沫抿抿脣,“有麼?”
“您看您,飯吃得也很少,葷菜一律不沾,素菜吃得也不多,就連水果都不怎麼吃……喬小姐,您這樣下去可不行,要是慕先生回來見您憔悴清減了,怪罪下來,我們可擔當不起啊。”傭人小心打量着喬伊沫的臉,小聲說。
喬伊沫望着傭人的雙瞳黑白分明,聽她說完,隔了好一會兒,才扯扯嘴角,聲音輕柔說,“我知道了……我儘量多吃。”
傭人鬆了口氣,低着頭退出了餐廳。
喬伊沫低頭看着手邊的雞湯,雞湯看上去清新不油膩,可雞湯的香氣吸入鼻間,卻引得她心頭壓着的那股反胃更加明顯了。
喬伊沫不由得趕緊把雞湯推遠了些,擰着眉頭想,難道她生病了?
……
午餐後,喬伊沫去主臥,找出體溫計給自己量了體溫,結果顯示體溫正常,既不是高燒也不是低燒。
或許,只是因爲換季所引起的一些列“應季”反應吧,等適應了季節就好了。
想着,喬伊沫放好體溫計,起身打算去洗浴室洗個臉,睡個午覺先。
不料,剛起身,被她隨手放在枕頭上的手機適時震了起來。
喬伊沫低頭去看,手機屏幕上閃動的來電顯示印入眼簾的一刻,喬伊沫雙瞳微亮,立刻又坐回到牀上,飛快拿起手機,放到耳邊接聽,“慕哥哥。”
“吃了麼?”男人低醇溫雅的嗓音如清風拂灑進耳膜。
喬伊沫挽脣,“吃了。你呢,早餐吃了麼?”
德國與中國的時差約六七個小時。
“嗯。”男人聲音低低的,聽着很溫柔。
喬伊沫眨眨眼,“慕哥哥。”
“嗯?”
“你吃的什麼啊?”
“……咖啡。”
“還有呢?”
“三明治。”
“……”咖啡加三明治?
“你呢?”
“好多呢。”喬伊沫放在地板上的雙腳腳尖不自覺間往上翹了翹,勾着嘴角說。
“準備幹什麼?”慕卿窨的聲音耐心且磁性。
“……沒,正無聊呢。”喬伊沫說。
“無聊?那怎麼辦?”
“呵~~”喬伊沫笑。
慕卿窨低嘆,“傻。”
“慕哥哥……”
叩叩……
喬伊沫剛開口,手機話筒裡便傳出一道叩門聲。
喬伊沫聽到,下意識收了聲音。
“喬喬,有點事,晚點給你打,嗯?”慕卿窨微斂的聲音傳來。
“嗯,你先忙。”喬伊沫乖巧道。
“乖。”
男人模糊的聲音從話筒裡飄來的一刻,手機通話也應聲被掛斷了,鑽進耳朵裡的,便成了一串冰冷冷的忙音。
喬伊沫保持將手機貼到耳邊的動作好一會兒,才慢慢拿下手機,看着暗黑的手機屏幕,心頭的思念不受控制的泛濫。
起初得知慕卿窨要去德國出差,喬伊沫心下恐慌和擔憂居多。
年前發生了太多的事,雖然他們彼此坦誠重新開始,但破碎的信任和印在彼此心裡的隱痛還需時間還原和癒合。
她擔心他去德國,距離的遙遠,加之彼此溝通的缺乏,會讓兩人產生距離感。
畢竟那段時間,喬伊沫巴不得每分每秒都與慕卿窨黏在一起,告訴他,自己有多在意他需要他,也希望如此,能讓他們更快的恢復如初。
但他去德國這一個月,喬伊沫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他們每天都會通話,每次的時間不長,但通話的次數絕對頻繁。
也許,不僅僅是她會擔心,他也會。
現在,她仍舊擔心惶恐。
不過不再是害怕兩人之間產生難以補救的疏離和隔閡,而是擔心他的安危。
拋卻這些不安和恐懼,更多的是刻入骨髓的想念。
而這種刻骨思念,讓喬伊沫明白。
沒有什麼,是比每天能真實擁抱自己所愛的人,來得更踏實幸福的事了。
……
喬伊沫一心以爲自己只是因爲換季的原因,所以導致食慾不振,連帶着精神也不是很好,老是犯困。
直到自己在研究室暈倒,將封園上上下下的傭人嚇了個半死,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主臥。
喬伊沫臉色微白躺在牀上,看了圈圍在她周圍,個個誠惶誠恐盯着給她檢查的郭記閎,嘴角隱隱**了下。
“行了,你們也別慌了,都下去吧,喬小姐沒事。”郭記閎檢查完,衝一幫“面如死灰”的傭人道。
傭人,“……”郭記閎不說喬伊沫爲何無緣無故暈倒,他們壓根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