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不一會兒,電腦屏幕上出現夏雲舒不施粉黛的清爽小臉。
“幹麼呢?”夏雲舒帶着圓框眼鏡,長髮薅到一邊垂在胸前,託着腮看着聶相思懶洋洋問。
“看書。”聶相思拿起書對她舉了舉。
夏雲舒睜大眼盯着聶相思手裡的書使勁看了兩眼,隨即奇怪的看着聶相思,“你看金融方面的書幹麼?”
“你別管。”聶相思傲嬌說。
“切~~”
夏雲舒翻白眼。
聶相思笑,“今天沒上班?”
夏雲舒眼珠子轉了下,“請假了。”
“爲什麼?”聶相思看着夏雲舒。
“回學校畢業論文答辯唄。我這次啊,是真的真的要畢業了。”夏雲舒手撐在太陽穴上,嘆息着搖頭。
“看你這樣子,是不想畢業?”聶相思拿起茶几上的酸梅打開,往嘴裡餵了一顆。
夏雲舒覷見,手也下意識的伸到一邊,拿起一包酸梅,伸出兩根手指從包裡夾起一顆給喂進了嘴裡。
聶相思眨眼,盯着夏雲舒,模樣微有些奇怪,“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最討厭吃這種酸不溜丟的零食麼?現在口味變啦?”
夏雲舒怔住,杏眸直直望着聶相思,好幾秒,才吞動喉嚨,悻悻說,“是啊,我突然覺得酸梅挺好吃的。”
聶相思抿脣。
夏雲舒眨動睫毛,手指推動那包酸梅,直到推到視頻看不到的地方纔罷休,眼珠子左右轉動着瞄聶相思,“對了,我是想問你,時勤時聿,還有你肚子裡的小的都還好吧?”
“噢,都挺好的。你別擔心我們。倒是你一個人在俞市,自己要多注意。”聶相思不疑有他,說。
夏雲舒雙眼輕閃,看了兩眼聶相思,微微點頭。
……
醫院突然傳來戰津病重的消息時,聶相思一家人正其樂融融的在客廳坐着看電視,孩子們歡脫的在客廳跑來跑去,戰曜還在想幸福也不過如是。
收到消息,戰曜和戰廷深便立即趕去了醫院。而聶相思,並未要求同往。
……
逸合醫院,病房。
戰津瘦骨嶙峋的躺在病牀上,因爲太瘦,嘴巴都閉不上。
露在寬大病號服袖口外的手臂,因爲做透析,看着有些畸形。
戰曜和戰廷深趕到,醫生正要與戰曜和戰廷深說戰津的病況。
戰津卻突然在病牀上激動的掙動起來。
醫生嚇了一跳,趕緊上前穩住他插着管子的手臂,緊聲道,“戰先生,您現在不能激動。您是有什麼需要麼?”
“唔,唔……”
戰津眼珠暴凸,血紅,急切的瞪着戰廷深。
醫生怔了下,看向戰廷深。
戰廷深面色肅冷,走了過去。
戰曜隨後。
“廷,廷深……”
戰津迫急的伸手拽住戰廷深一截衣角,聲線齁似的,急急道。
戰廷深垂眸盯着戰津,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
戰曜望着戰津如今這幅模樣,不禁悲從中來,眼眶也沁紅了。
“戰先生,您千萬要冷靜。”醫生緊繃的看着戰津劇烈喘息的模樣,道。
“廷深,廷深……”
戰津只殷急的盯着戰廷深。
戰廷深眉眼深沉,默了幾秒,道,“我不會走,你冷靜點,想說什麼慢慢說。”
戰津大口喘氣,好幾十秒過去,才喑啞着嗓子說,“我,我求你,放,放過瑾玟,放過她……我就是死,也感激你……”
戰曜輕閉眼,眼角有薄薄水汽沁出。
戰廷深攥緊雙拳,定定看着戰津被病痛折磨得面目全非的臉,心頭若說一絲感覺都沒,難免有些自欺欺人。
如今躺在病牀上,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生父親!
更何況。
他現在,也已是四個孩子的父親!
“早知如此,那時候就不該過分溺愛縱容她。”戰廷深聲音卻是冷靜。
戰津抓緊戰廷深的衣角,後腦勺微微離開枕頭,臉都繃紅了,痛苦的盯着戰廷深,“這是我,臨死前,唯一,唯一的願望……廷,廷深,你也不能滿足我麼?你,你希望,希望我死不瞑目麼?”
戰廷深左眼蜿蜒過一道紅血絲,眸光極沉的看着戰津。
“我想,在我死前能再看瑾玟一眼。”
……
這一天,戰曜留在醫院守着戰津,戰廷深深夜回到珊瑚水榭。
彼時,聶相思已經睡下。
她其實是想等戰廷深回來的,可一想戰津現在的情況,他恐怕不能脫身。
而孕婦嗜睡,聶相思沒撐一會兒就睡了。
戰廷深走到臥室,脫了外套隔着被子躺在聶相思身畔,探臂輕擁着她,從後看着她,直到天亮。
第二天聶相思醒來時,戰廷深已經離開。
聶相思甚至都不知道,戰廷深昨夜回來過。
……
遠離市中心,位於潼市邊沿地帶的老式樓梯房。
如今坐在這些地方的,大多是老人和四五十的中年人,年輕人都往離市中心近的地方奔去了。
一共九層。
九層與八層間的樓梯拐彎獨立安了一扇牢實的鐵門。
咣啷……
鐵門被推開,沉沉的腳步聲慢慢往九層去。
這樣的樓梯房,每層只有兩戶人家。
而九層長年累月的鎖着門,住在這附近的居民都以爲九層是空着的,無人居住。
站在其中一道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