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午餐的時間,整個大廳除了服務員,她和沈夢夢,以及坐在靠窗邊位置的翟司默外,竟是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聶禾歡雙眼猛地一閃,心跳忽然快了起來。
一把捉住沈夢夢的手,轉身便要離開。
卻不想剛轉身,一道黑影驀地從前蓋了過來。
聶禾歡輕垂着頭,看到地板上的人影,一顆心便是狠狠一晃。
“啊。”
沈夢夢短促的尖叫聲從耳畔響起,接着,聶禾歡手背猛地一疼。
聶禾歡睫毛僵硬的輕顫,看了眼被沈夢夢用另一隻手無意識掐着的她的手背,牙關用力咬合。
那道黑影慢慢從地板上,爬到她的腿上,再一點點覆蓋而上。
很快。
聶禾歡的眼前,出現兩條緊實的長腿,用黑色西褲包裹着,腿型筆直緊繃,力量感十足。
熟悉的男性氣息裹着冰渣子般往她鼻息裡涌。
聶禾歡捏緊另一隻手,像是冷的,兩條腿都在瑟瑟發抖。
“老,老大……”
沈夢夢緊張極了,聲音抖得厲害,雙眼怯弱的閃爍,不停的瞄站在聶禾歡跟前,面龐蕭冷的男人。
她覺得她自己的運氣也是“好”到沒話說了,到哪兒都能跟這樣威風赫赫只在傳說中出現過的男人撞見。
若是再來幾次“偶遇”,她都擔心自己的小心臟承受不住爆炸了。
聶禾歡全身上下每節骨頭都不同程度的僵硬着,稍稍動一下就能聽到骨頭嘎吱的響聲。
“老大……”沈夢夢惶惑的盯聶禾歡。
聶禾歡閉眼,好幾秒,她纔打開雙眼,低着頭說,“我們換一家吃吧。”
沈夢夢,“……”
聶禾歡說完,拉着沈夢夢就要繞過身前的人離開酒樓。
“你不就是昨晚在洗手間堵我,硬要我接受你採訪的那個麼?”
就在這時,翟司默提高的嗓音從一側傳來。
聶禾歡,“……”
沈夢夢吞了吞口水,快速看了眼從位置上起身,往他們這邊走來的翟司默。
聶禾歡聽話,那句“我不是”,愣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翟司默走過來,往聶禾歡面前的大冰塊身邊一站,雙手插兜,睥着聶禾歡,撇嘴哼道,“看來咱們還挺有緣分的。”
緣分?
聶禾歡壓低眉,她可不這麼覺得。
“既然我們這麼有緣分,我就勉爲其難答應你的採訪。”翟司默一副“恩賜”般高高在上的欠抽口吻說。
聶禾歡還沒說話呢。
沈夢夢一個激動又掐了把聶禾歡的手背。
“嘶……”
聶禾歡疼得手一抖,倒抽了口氣。
戰廷深斂眸,忽而眸光陰森凝了眼沈夢夢。
沈夢夢差點嚇哭,身子一轉,側面對着聶禾歡,往聶禾歡身後躲。
但也因爲這樣,她掐着聶禾歡手背的手反而更緊了。
聶禾歡疼得手背發抖,咬咬牙,偏頭看向沈夢夢,“夢夢。”
“啊?”沈夢夢抖着一把嗓音看着聶禾歡,活脫脫一受驚的小白兔。
聶禾歡抽抽嘴角,淡淡說,“我一點也不疼。”
沈夢夢,“……”
盯着聶禾歡的側臉好幾秒鐘,才猛地意識到什麼,低頭看向自己掐着她手背的手。
當看到聶禾歡白嫩的手背都被她掐出一團一團的紅痕時,嚇得她輕呼着趕緊鬆手,迭聲跟聶禾歡賠不是。
聶禾歡睫毛輕閃,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安撫她,示意自己沒事。
戰廷深冷眸掃了眼聶禾歡手背上的淤紫,長眉輕攏,斜睞向身邊乾站着的翟司默。
感受到他的目光,翟司默眼尾一抽,清了清喉管,擡高下巴對聶禾歡說,“採訪,做不做?這次你要是不做,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聶禾歡細白的幾根手指都快被自己捏斷了。
“老大,機不可失。”
沈夢夢怯怯的瞄了眼戰廷深和翟司默,壓低音量在聶禾歡耳邊小聲說。
聶禾歡假髮劉海下的眉頭皺死,垂掩的睫毛不規律的顫動,眼皮下的一對烏黑眼珠,飛快的轉動。
數秒後,聶禾歡忽然緊吸了口氣,說,“做。”
聶禾歡話音一落,戰廷深幽黑的眼眸快速掠過一道暗芒,這才從聶禾歡面前走過,朝翟司默之前所坐的那張餐桌走了過去。
聶禾歡眼角掃過那雙長腿走遠,一對清澈眼眸,漸漸覆上一層薄薄的慮色。
……
聶禾歡:“翟導,這幾年您的影視作品情感都較爲灰色壓抑,未來您想過拍些輕鬆幽默類型的影視題材麼?”
翟司默:“聚香閣的麻辣小龍蝦,比起咱們潼市明月閣的小龍蝦,味道還是差遠了。”
沈夢夢:“……”
聶禾歡:“翟導,有人說您是導演界的鬼才,您自己怎麼看待這句話?”
翟司默:“嘖嘖,說什麼82年的拉菲,喝着怎麼就這麼不對味,差評。”
沈夢夢:“……”
聶禾歡:“您之前說過,每年都會出一部片子,今年的影片,您能透露下您拍攝方向是哪方面的麼?”
翟司默:“這個烏雞湯還不錯,廷深,你喝點。”
沈夢夢:“……”
聶禾歡閉眼,到現在她要還不知道翟司默故意遛她玩,那她真是智商有問題了!
深吐息一口,聶禾歡乾脆闔上手裡的筆記本,說,“我看還是等翟導用好餐以後再採訪吧。我先去下洗手間。”
“老大……”
沈夢夢一聽聶禾歡要去洗手間,緊張了。
她一走,那她豈不是要一個人面對,對面兩尊大佛?
沈夢夢的內心是拒絕的。
只是,聶禾歡說完便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了去,沈夢夢想說跟她一塊去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沈夢夢看着聶禾歡的背影拐入通往洗手間的走廊,內心默默流下兩行寬麪條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