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看着我。”璃月周身環繞着真氣,唐林剛一接近就被凌厲的真氣震傷,嘴角緩緩流下了一絲鮮血,他忍着疼痛,跑到璃月身邊,捧着璃月的臉,大聲喊道。
璃月此刻雙眼通紅,無神的看着眼前的唐林,看到他痛苦的神色自己那一聲微乎其微的悶哼,璃月微微一怔,真氣逆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但眼神中也恢復了一絲清明。
“小璃月走火入魔了?”夜雨聞鈴此刻才發現也有不妙,趕忙道:“螢飛,清心音。”
綠衣女子手執玉笛,婉轉空靈的音樂緩緩飄出,夜雨聞鈴縱身一躍,輕飄飄的落到了璃月和唐林身邊,沒理會一旁的衆人,她一手擰一個,將二人帶回了軟帳上。
“聖使,殿君她如何了?”池苑螢飛扶着璃月躺下,關切的問道。
“老.毛病了,你們先照看着她,我……”夜雨聞鈴還沒有說完,就被璃月打斷了。
“鈴姨,我們走。”璃月閉着的眼睛睫毛微顫,顯示着她此刻內心心情的起伏不定。因爲一個不切實際的傳聞,她的族人就遭受了滅頂之災,好一個江湖人士,好一個俠肝義膽。
唐林看着被她們圍在中間的璃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於這個世界而言,他只認得璃月和歐陽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便是弱肉強食,生殺予奪的大權有能者掌控之,而他,渺小如螻蟻,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師父受傷而什麼也做不了。
“不行,就算我不能修煉內功,肯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唐林暗暗下了決心,不能一直讓師父保護自己,他也要保護自己的師父,他要找到其他的修煉途徑,之前看過的那些修仙修道的小說裡面不都這樣寫的嗎?如果沒有尋常路可以走,那就走不尋常的路好了。
“小璃月,那唐傑?”畢竟她知道璃月此來的目的是唐傑,現在就這麼走了嗎?
“他已經死了。”
璃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殺父殺母仇人在眼前,即使他有各種名正言順的苦衷,她也不會放過的。
璃月丟下唐傑之時已經用內力震碎了他的內臟,唐傑是斷然不可能再活着了。
自己的師父流霜道人經常勸誡自己放下仇恨,可她做不到。父母死後,只有復仇的信念支撐她活着,如果不報仇,那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攔下他們。”唐一鶴此刻也發現了唐傑已經身亡,臉色鐵青的對着唐門弟子喊道。
“是。”
由唐一鳴領頭,唐門一衆弟子將長生殿衆人團團圍住,其餘的江湖人士此刻靜靜地站在一旁,只是拿着武器防身,並沒有想要參戰的意思。
“唐一鶴,我長生殿想走,可沒人攔得住哦。”夜雨聞鈴媚笑一聲,圍着軟帳的唐門子弟只覺得自己身體一陣燥熱,眼神不由自主的直勾勾的盯着夜雨聞鈴。
“別看她。”唐一鳴神色凝重,一看衆弟子眼神不對,趕緊吼道,這妖女的功力好像又見長了,只用聲音便能迷惑衆人。
“這可真是傷了奴家的心呢!”夜雨聞鈴聲音哀怨,直入心底。
雖然被告誡不準看她,但還是有唐門弟子沒忍住誘惑,擡頭看了一眼,只覺得眼前的夜雨聞鈴身上的紅衣更豔了幾分,她的一顰一笑都帶着令人沉醉的氣息,彷彿這一輩子只要看着她,只要遠遠的看着她,什麼都不做,就好了。
“呵呵——唐一鳴,二十多年前你就攔不住我,現在又何必呢?”夜雨聞鈴嬉笑,隨着她的動作,紅影越來越多,隨後化作一陣紅霧瀰漫開來,在場的所有人只覺得眼前有無數的佳人飛馳而來,環繞身側,媚笑聲聲,不絕於耳。
趁着衆人失神的片刻,長生殿已經離開了唐門,只留下氣急敗壞的唐家兄弟和一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羣衆。
“給我追。”唐一鳴氣急敗壞,大喊一聲,便欲率弟子追上前去,但還沒有邁出步伐,便被唐一鶴叫住了。
“不必了。”唐一鶴嘆了口氣,看着長生殿離去的方向,心道:“鈴兒,你……哎。”
“爹,就讓他們這麼走了嗎?”唐穎浩才從天魔音中清醒過來沒一會兒,見自己的父親就這樣放任他們離開了,心裡非常不樂意。
“怎麼?還要讓你繼續丟人現眼嗎?”唐一鶴低聲喝道,自己這個兒子,看來真的是自己寵溺過頭了,現在才如此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爹……”唐穎浩還準備說什麼,但是被自己父親一瞪,剩下的話瞬間都咽回去了。
“唐門主,那魔教簡直欺人太甚,我等便不逗留了,跟我去追魔教那羣妖女。”本來是來渾水摸魚的,卻因爲長生殿的出現啥也沒混着,衆人現在也不太方便繼續留下去,便開始找藉口開溜了。
有一個人帶頭,那剩下的人便沒有心理負擔了,一個個都找藉口離開了。
“唐門主,我等還有要事,告辭。”
“再會。”
“……”
一陣躁動之後,場上的人除了唐門的人和七玄門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撤走了。
“爹,我也去追。”唐穎仙躍躍欲試,對於璃月,她還是耿耿於懷,好不容易見着了,又讓她給溜了。
“你添什麼亂,給我回來。”唐一鶴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他伸手揉揉鼻樑,“來人,把小姐帶回去。”
“是。”
“爹——你們放開我,我不回去,爹——”唐穎仙不停掙扎,但是她一個小姑娘哪有成年人的力氣大啊,只能被帶着回了閨房。
“唐門主,大長老。”方起走上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毫無生機的唐傑,“唐傑我已交給貴派,若無其他事情,我等也先行告辭。”
“招呼不周,方兄海涵。”唐一鶴道。
“唐門主哪裡話,告辭。”方起雙手抱拳,眼神看了一眼旁邊的大長老,帶着七玄門的衆人也下山離去了。
“大哥,那夜雨聞鈴……”唐一鳴站到唐一鶴身邊,放低了聲音,開口。
“哼。”唐一鶴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她倒是會助紂爲虐。”
“當年也是我們逼太緊了啊。”若是當年他們沒有逼着她做選擇,想必也不會是現在這副局面吧。
唐穎浩一頭霧水的看着自己父親和自己叔叔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話,想問又不敢問,畢竟剛剛自己父親發怒了,還是有點……可怕的。
“誰逼她了,明明是她太貪心。”若不是她想忠孝兩全,又何至於此。自古便是忠孝兩難全,這世間哪有雙全法,不負如來又不負卿呢?
“罷了,將他扔後山喂野獸。”唐一鶴看着地上的唐傑,吩咐道,“唐門現在是多事之秋,經此一役,怕是在江湖中的地位已是搖搖欲墜了。”
唐一鶴頓覺心累,他一輩子爲了唐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沒想到唐門的發展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不僅沒有往好的地方發展,反而大不如前。
“大哥……”見唐一鶴邁步離去,唐一鳴追了上去,唐一鶴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跟過來,唐一鳴只好放棄。
看着唐一鶴略顯頹然的背影,唐一鳴嘴角不易察覺的微微上揚,以前你處處都要和我搶,連夜雨聞鈴也要和我搶,可到頭來呢?她未嫁,你卻已成家立業,真是諷刺。
“鳴叔,我爹他沒事吧?”唐穎浩也不敢追上去問他爹的情況,雖然他平日裡囂張跋扈,但是他又不是傻子,那是因爲他爹寵着他,所以他才能肆意妄爲,現在他妹妹都被關禁閉了,爹那麼疼她,如此一來,他就更不敢去觸黴頭了。
“浩兒,讓你爹一個人靜一靜吧。”唐一鳴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模樣,指揮着唐家子弟各行其事了。
“是,鳴叔,侄兒告退。”
長生殿內,璃月還昏迷不醒,唐林被一羣人擠到了一旁,連自己師父的衣角都看不到。他默默的蹲在角落,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眼睛還是一直緊緊的盯着自己師父的牀榻。
“咳咳……”牀榻上的人輕咳兩聲,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圍在周圍的人頭,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聖使,殿君這是醒還是沒醒啊?”一衆人不知所措,互相看了一眼,見大家都是一臉疑惑,於是問道。
夜雨聞鈴抓起璃月的手腕摸了摸,脈搏有力的跳動着,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一時氣急攻心,真氣岔氣了而已,以璃月的功力,自行調息一番就沒事了。
“小璃月,你還難受嗎?”
“鈴姨,我沒事,你們都先下去吧。”璃月閉着眼睛,將頭歪向了另一邊,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好,小璃月,那你好好休息,有需要你就叫江月她們。”夜雨聞鈴起身,帶着其他人一道退了出去。
“唐林你留下。”躲在角落的唐林聽到自己師父醒了,還沒來得急看一眼,眼看就又要被聖使大人擰出去了,此刻聽見自己師父喊自己留下,欣喜的跑向了牀邊。
“師父,你沒事吧?”衆人都退出去之後,唐林跪在牀前,看着璃月臉色還有一些蒼白,心裡有些擔心。
“我沒事。”璃月睜開眼睛,望着牀頂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