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無不噓唏,越墨面色沉重,和太后對視一眼,問道:“哦?說來聽聽。”
那法師故作姿態掐了掐指,又擡頭觀天氣,片刻後:“啓稟皇上,以小人之見老佛爺離世當日有煞星衝撞,原本老佛爺命相平坦,但因爲煞星降臨,驚擾了江山氣數,老佛爺爲保江山社稷以命相迎,二者相生相剋,老佛爺年事已高,終究撒手而去。”
“胡說!”皇后楚芮拍案而起“那一日正是皇長子的生辰,難不成,你是說皇長子是天煞孤星?你可知胡亂造謠,污衊皇嗣是死罪?”
那法師撩起長長的頭髮,朝着天空拜了拜:“皇后明鑑,小人所說並非已見,正是天相所示,小人見到什麼便說什麼,不敢有所隱瞞,更不敢恣意編造。”
皇后甩了甩袖子:“皇長子剛滿週歲,哪裡會是什麼煞星?老佛爺離世跟永璜生成在同一天,這純屬巧合,你切勿信口胡言。”
皇后情緒激動,太后冷眼看了許久纔開口:“是不是煞星這事還值得推敲,並不能因爲這法師一句話便斷言,皇后似乎太過於激動了一些,老佛爺離世,哭喪期間反而不見皇后憤然,這點,哀家有些不明白了。”
皇后急忙俯身:“太后,老佛爺年事已高,原本身子就一直不好了,嬪妾前前後後也問過太醫,都說是不太好,嬪妾心裡也是有準備的。只是這廝信口開河,污衊皇長子,永璜還小,才週歲,若是煞星,那往後,這宮裡還如何安生?臣妾也是爲孃的,一時於心不忍。”說完開始掩面而泣。
皇上淡然的問道:“皇后說也確實在理,朕想聽聽你們還有什麼看法?沈容華,永璜是你兒子,你說說看。”
沈容華早已兩腿打顫,站都站不穩了:“皇上,永璜自出生以來一直安安分分,從未闖過什麼禍,臣妾不懂爲什麼說永璜是煞星,那法師定然是胡說,皇上一定要明察。”沈璉才幾句話就已經哽咽的
說不出口。
“那麼,嘉嬪呢?”皇上轉向瑤月“你也是有孩子的人。”
瑤月強制自己保持鎮定:“回皇上,嬪妾倒是認爲老佛爺離世是大事,若是關乎國家社稷那更是大事,皇長子是不是天煞孤星這事姑且不說是真是假,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嬪妾認爲還是儘早將皇長子送出宮去,避避日子,等這廂煞星大限到了,再接永璜回宮便是了。”
“嘉嬪!”沈璉忍不住大叫“平日裡你與我一向親近,總是說待永璜如親生,今日,你竟然指認永璜是煞星,你這個小人。”說着就要朝着瑤月撲過來,被旁邊的史婕妤和徐才人拉住了。
瑤月皺着眉頭爲難道:“沈妹妹,並不是我故意要把永璜送走,只是既然法師這麼說,那麼必然有其中的道理,老佛爺仙逝,不能再拿江山社稷打賭,與其提心吊膽,莫不如先將皇長子送出宮去,待這一切平靜了,再回來,皇長子到底是皇長子,這地位斷然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沈璉終於破口大罵:“嘉嬪!虧得我平日裡待你如親姐妹,沒想到,到頭來第一個想把永璜從我身邊奪走的竟然是你,卑鄙,你太卑鄙了。皇上,皇上,求求你,皇上,你相信臣妾,永璜才一歲,他是無辜的,皇上…”沈璉哭喊着爬到皇上的腳下,乞求越墨能幫一把永璜。
這幾天守喪,越墨早就累了,再被沈璉這麼一鬧,越墨更是覺得疲憊不堪,他倦倦的擡手:“來人先送沈容華下去休息。”幾個宮女強行拉着沈璉,送回宮去,一路上哭喊聲不斷。
看着沈璉遠去,瑤月問道:“敢問法師,若是煞星被送出宮去,遠離皇室,是否能保皇室太平。”
那法師顯然是沒有料到如此一出,竟然大冬天出了些汗,他全然沒有了剛纔的肯定和神氣,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道:“是,是,既然煞星已去,皇室必然太平,只是煞星三十年內切勿再靠近皇宮,否
則又將衝撞皇室鴻運,到時候克了他人性命不談,更可能引發戰爭。”
嫺嬪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倘若皇長子不必出宮,法師又有何解?”
嘉嬪心裡冷笑,臉上卻還是一副懵懂的模樣:“嫺嬪這一問,嬪妾倒是不明白了,若是永璜是煞星,送出宮去即可,到時候永璉是皇室嫡子,已經成人,可以鎮住煞星邪氣,至於永璜是不是回宮,到時候一切皆憑命數。但是現在既說永璜克江山社稷,又不想他送出宮去,難不成嫺嬪的意思是殺之而後快?”
嫺嬪大驚失色,連忙跪下,磕了幾個響頭:“皇上贖罪,嬪妾不是這個意思,嬪妾只是見沈妹妹驟然失子,於心不忍,所以纔多此一問,是嬪妾考慮欠佳,還望皇上贖罪。”
越墨並沒有去理會嫺嬪的謝罪,卻看着瑤月問:“嘉嬪所見,送永璜出宮安頓在哪裡是好?”
瑤月正色道:“平陽公主一直在建鄴寺帶髮修行,長公主乃是皇族,無論禮儀還是學識,都非一般俗子能比,且建鄴寺地勢優越,又是皇室奉供寺廟,寺內雖是女流,但據說駐守的一班師傅個個身懷絕技,身手不凡,永璜若是送去建鄴寺,有平陽長公主照顧,又有主持大師們保護,對外只需稱皇長子命格嬌弱,時常生病,送去建鄴寺多吸收天地之靈氣。”
越墨點了點頭:“不錯,不錯,還是嘉嬪想的周到”說着扭頭問:“皇后覺得如何?”
楚芮十分尷尬,訕笑着道:“只是法師一句話,就將永璜送去建鄴寺,似乎是太草率了些。”
越墨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瑤月此舉,無非是想替朕分憂,心裡裝着朕的天下,永璜送去,若是真是天煞孤星,待到大限即可回宮;若事後發現只是子虛烏有之事,那麼朕會下令即刻接永璜回宮,無妨,無妨。”
皇后這才淡淡的點頭,跪在地上的嫺嬪被忽略在一邊,久久跪着沒有人讓她起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