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心閣離鹹福宮不算近,二人一路步行過去。雖是剛剛入秋,但是樹葉枯黃,似乎早早進入了凋零的季節,天氣倒是晴好,瑤月擡頭望向宮牆以外的天,藍澄澄的如碧玉一般,沒有云彩。
有多久沒有見過外面的天空了?瑤月晃神,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裴容跟着停了下來,順着她的眼睛往空中看去,突然驚喜道:“主子你看,有大雁飛過。”她興奮的叫道:“鴻雁高飛,是吉兆。”
瑤月看着裴容開心的臉,有些不忍心,勉強堆起笑容:“是啊,是個好兆頭呢。”
到怡心閣的時候,沈常在正在吃着點心,見瑤月二人進來,急的滿臉通紅責怪下人都沒有提前通報,害的自己失了禮數,都沒有去迎嘉嬪。
瑤月關切道:“是我不讓她們通傳的,你如今月份大了,勞師動衆的還要來迎,反倒容易折騰到。你我又不是外人,不必拘泥那些了。”
有了身孕以後瑤月對沈常在十分關照,經常抽空過來看望,也經常陪着皇上過來,沈常在原本就是內斂的好性子,對瑤月更是視如親姐姐一般,所以心下也就不再拘束,而是邀了瑤月坐下品嚐小廚剛做好的點心。
瑤月一眼看去,一小桌竟是滿滿的,不由得驚詫了一下:“這麼多,你能吃的完麼?”
沈常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身邊伺候的雪域替她答了:“回嘉嬪娘娘,我們小主有了身孕以後胃口一直都很好,這些都是平日裡時常備下的,小主總是能吃個七七八八的。”
沈常在羞一直紅到了脖子,回頭嗔了一句:“就你多嘴。”雪域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瑤月有些狐疑的回望了裴容一眼,一看裴容的眼神,瑤月明白她和自己想的一樣。
沈常在見瑤月並不坐下,便問道:“怎麼?姐姐是覺得我吃的太多了嗎?還是有什麼不妥?”
瑤月笑笑:“沒什麼,只是有些詫異,你這個小小身軀,竟然胃口能好到這般,哈哈哈,當真是脫胎換骨
了似的。”
見瑤月坐下,沈常在也撐着腰緩緩坐下,雖然離生產的日子還有幾個月,但是常在整個人似乎已經胖了好幾圈,肚子看着也比尋常孕婦大很多,一時間很難把這個看似甚至有些浮腫的人和以前那個瘦瘦弱弱的常在聯想在一起。
沈常在見瑤月細細的打量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衣裙,道:“確實也怪,原先我胃口並不算很好,有了身孕後越吃越多,還總是覺得餓。”
瑤月試探着問道:“可傳御醫看過?”
沈常在點點頭:“看過,元太醫、孫太醫都來瞧過,都說嬪妾脈象穩定,胎象正常呢,或許就是因爲一切正常,才格外貪吃的。”
“只是我看着似乎胃口好的不一般呢,還是仔細着些比較好。”瑤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肚子都這麼大了,比我上次過來又長了不少,現在還撲騰的厲害嗎?”
沈常在愛戀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總是在裡頭踢我呢,有時候都睡熟了,偏偏被他踢醒。”言語間滿是初爲人母的欣喜。片刻後,她問起錦姝:“錦姝如今一歲半多了吧,會走路說話了麼?”
說到錦姝,瑤月不由得有些沮喪,自從接管宮中事宜,陪錦姝的時間總是很少,只是感覺那孩子也總是笨笨的,一歲半多了還是不會走路,每每都賴在乳孃的手上,放下地就哭鬧,講話更是如此,幾乎還不太會發聲。瑤月有時候急着教,錦姝反而鬧的厲害。裴容只得勸她慢慢來。
見瑤月神色有些異常,沈常在小心翼翼地問:“是否妹妹多嘴了?錦姝公主有什麼不適麼?”
瑤月急忙換上笑臉:“妹妹且放寬心,錦姝都很好,只是我方纔想到她至今還不會走路,有些擔心罷了。”
沈常在這才恢復方纔的模樣,暖暖的笑道:“不急的,小公主大約都會慢一些。”
瑤月拿了一片雲糕細細吃着:“太醫可提過你腹中是男是女?”
雪域在一旁剛要插嘴,被沈常在瞪了一眼
急忙低下頭去,瑤月抿着嘴:“怎麼?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接着壓低了嗓子:“是不是,皇子居多?”
沈常在害羞的點點頭,續而又急忙道:“其實,也都是猜測,我倒是希望能生一個像錦姝那麼可愛的公主。”
“是皇子或者公主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瑤月握住她的手。
沈常在眼裡漸漸有了淚光:“是,姐姐,若不是你有心提拔,只怕我如今還是個沒人知曉的常在,連皇上都已經忘記我了。”
瑤月正欲安慰她幾句,一個小宮女端着安胎藥進來,沈常在掖了掖眼角的淚,端起藥碗道:“這安胎藥每天都要喝一碗,其實我平日是最怕酸苦的了。”
“酸苦?”瑤月皺了皺眉頭:“可是按照太醫的方子開的?”
雪域忙道:“是了,這是元太醫開的方子,從開藥到抓藥,都是元太醫一直盯着的,奴婢取回來就一直在眼皮子底下熬製。”
沈常在見瑤月神色有些不對勁,便問:“姐姐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瑤月看了一眼那藥碗:“雪域,你去傳元太醫來,就說沈常在稍稍有些不適,切記不要過度聲張。”雪域見瑤月這般謹慎也有些緊張,急忙就去了。
看沈常在有些驚慌,瑤月寬慰的笑了笑:“無妨的,我只是覺得安胎藥的味道和那時我吃的不大一樣,或許你我體質不同,太醫調配的藥方也不一樣,只是安全起見,我還是想親自問問元太醫。”
沈常在顯然已經有些不自在了,剛在還端着藥碗的手也急忙放了下來:“姐姐費心了。”
很快元太醫來了,他現實聞了聞那碗藥,又讓雪域找來藥渣仔細查看了一番,才擡頭:“這安胎裡確實是讓人加了些東西,只是怪異的是,並不是害的人東西。”
沈常在原本就膽小,有了身孕後一直風調雨順,沒什麼波折,突然聽說喝了數月的安胎藥被人加了東西,一時間有些支撐不住,險些暈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