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榆裹着衣服,站在候機樓的門口,看着遠處破曉的城市燈火,艱難地吸了一口陌生的冷氣,說,你好,巴黎!
“從這裡到可米莎葡萄園不遠,司機馬上就到。”雅格拿着季白榆的行李說。
正在研究地圖的李叔,擡起頭說:“那不是小姐的司機嗎?”
楊媽把他傾斜到一邊:“你會說法語嗎?"
李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季白榆說:“小姐,你放心,不到半個月我就會熟悉了周圍所有的地方,李叔會帶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兜風!”
在國外,李叔和楊媽之間的語言障礙接踵而至,季白榆多少有些感動。
當季白榆到達可米莎葡萄園時,已經是晚上10點了。
過了五分鐘,城堡裡的電話響了。
楊媽急忙去接,然後跑到季白榆房間說:“小姐,是先生的電話。”
季白榆,猶豫了一下,說:“我不接,你告訴他我在休息。”
楊媽愣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怎麼反應。
季白榆淡淡地說:“去吧。”
“是的,小姐。”楊媽退出。
日復一日,當聶清規每兩天打一次電話時,季白榆也不接,她的手機關機。
她閉上眼睛,塞上耳朵,讓聶清規的一切都遠離了,人也漸漸瘦了。
楊媽端着幾乎沒怎麼動的早餐下樓。
雅格知道這是季白榆的早餐,只稍微動了一下,幾乎等於沒吃。
想着季白榆的態度,她無法理解。
她顯然錯過了聶清規的消息,但季白榆從未接他的電話。
每次楊媽都在這裡轉述點點滴滴,從來沒有傳達過一句話,就像……就像在等什麼!
“楊媽,”季白榆從樓上走下來,看了一眼雅格“幫我收拾東西。我想出去走走。”
楊媽趕緊問:“小姐想去哪裡?我讓老李過來!”
“不,”季白榆揮揮手:“我想在法國旅遊,我會和雅格一起去。”
季白榆提議出去旅遊,楊媽自然開心,但是不跟着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先生告訴我,我和老李必須好好照顧你。這個……”
季白榆笑着說:“別擔心,無論我和雅格去哪裡,我都會給你打電話的。”
停了一會兒,她又說,“如果清規打電話來,就說我還在葡萄園裡,就像前幾天一樣。”
楊媽連連搖頭,說:“小姐,你還在懷孕,這樣出去亂跑不好!”
季白榆壓着她的胳膊說:“我什麼時候讓你擔心了,但是現在清規公司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我不想讓他擔心,你放心,我不會去很久的。”
看到她神情散漫,季白榆又加了一句:“楊媽,你也不忍看到我在城堡窒息吧,答應我就好!”
自從聶清規公司發生事故以來,楊媽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燦爛。
她鬆了口氣,點點頭:“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兩天打一次電話。”
季白榆趕緊點頭說:“楊媽,我突然有點餓了。我想吃玉米粥。請給我做!”
楊媽眉開眼笑,一遍又一遍的說着好,帶着涼意匆匆趕到廚房。
雅格看着季白榆,他的笑容漸漸消失,說道:“你想做什麼?”
季白榆撫摸着自己的頭髮,淡淡地說:“我有自己的打算。”然後轉身上樓,無視雅格的困惑。
第二天,終點站。
季白榆看着屏幕上滾動的字幕,靜靜地坐着,雅格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她優柔寡斷的樣子,問道:“你想好目的地了嗎?”
季白榆轉頭看她,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說:“拿着這個走吧。”
當雅格打開下面摺疊的紙時,看到玉佩驚訝地說:“玉佩?”
“你沒走,無非是這個玉佩"”
“和諧”二字是賀清湛的遺物玉佩,“你跳下去撿玉佩我就知道了,賀清湛的墓地在海崖山,佛珠上的數字就是這個數字。”
說到這,雅格的心情終於變了。
她說:“你爲什麼給我這些?”
季白榆笑着說:“所以你會離開,是不是?”
“你想離開聶清規!" 雅格一針見血。
雖然季白榆已經盡力做好心理建設,但第一次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迸發出光芒。
“你爲什麼離開聶清規?"?”雅格問:“因爲白菱悅?”
季白榆舔舔嘴脣搖搖頭,但什麼也沒說。
“我真的看不透你。”雅格突然笑了:“總是出乎意料。”
季白榆目不轉睛地盯着來來往往的人們,想着與聶清規的點點滴滴,她的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季白榆的手習慣性地撫摸着自己的腹部。
她不能總是把聶清規當成她的依靠。
她必須學會離開他的生活。
她不會傷害寶寶,但她要重新考慮他們的未來。
她不想去想聶清規知道後的反應,而是想一個人呆着。
雅格和她坐了半個小時,在此期間沒有人說話。
12點悠揚的鐘聲響起後,她起身微笑着伸出手:“季白榆,再見。”
季白榆拉着她的手說:“再見。”
兩人轉身,臉上卻帶着微笑。
已經十幾天了,時間已經到了四月。
在這段時間裡,季白榆放鬆了很多,也沒有刻意去關注聶清規的消息,但總有一點需要睡前忍着打電話的慾望。
不過,從楊媽那劉瞭解到,公司裡的事情也漸漸變好了。
寶寶已經三個多月了,用手輕輕摸摸腹部就能感受到那個小生命的蓬勃生長。
“姐姐,姐姐,你看!”亞克斯從臺階上跳到她身邊,綠色的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他指着天空說:“有煙火!”
季白榆回首往事,一束紫色的煙花在埃菲爾鐵塔後面爆炸,瞬間點燃了夜空。
然後傳來了頻繁的槍聲,煙火在天空中重疊打開,吸引了不少人的點擊。
季白榆看着亞克斯跳起來,指着煙花開心地喊,很安靜。
“姐姐,煙花爲什麼能比鐵塔高?”亞克斯用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問道。
季白榆笑着說:“因爲煙花會飛。”
亞克斯饒有興趣地問:“我能飛嗎?我也想飛得比鐵塔還高!”
季白榆忍不住摸摸他的頭頂說:“不,亞克斯沒有翅膀,所以他不能飛。”
亞克斯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蹲下身子,把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
“那個姐姐肚子裡的寶寶會飛嗎?他有翅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