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真相浮出

真相浮出

我一個人被侍衛丟在刑房中,沒有了外面的紛紛擾擾,只有黑暗和寂靜留下作陪。屋中的一切比起當日的小黑屋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如今的自己再也沒有了害怕而已,無愛則無懼。我心裡惟一掛念晴翠和月滿的安危,不知道她們現在的處境怎麼樣,有沒有被人用刑加以折磨。只要一想到她們是因我才落得今日的境遇,我內心就崩潰到不行,快要被自己的思想折磨到神經錯亂。

一直沒有人進來提審我,我也儘量不去翻王爺這個隨時會讓我決堤的傷口。我把最大的傷口壓在最低端,讓它隨意跟着時間去潰爛,讓表面的雜亂無章掩埋內心的焦慮不安。我必須振作起來,要儘快找出殺害王妃的兇手,決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任人宰割。我會有怎麼樣的故事結局也就隨他們心情吧,不過是副軀殼,留着也是徒增尷尬。但月滿和晴翠她們不一樣,她們是無辜的,我絕不能讓她們受到任何冤屈,白白做了別人的贊助品。她們的人生纔剛開始,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在後面等着被擁有,她們還沒來得及享有繁華人生,還沒讓眼睛在這世間轉上一週,我絕對不會讓她們出事。一個秋娘,一個紅箋,我身上揹負的遺憾和人情夠多了,絕不能再加上晴翠和月滿。

大腦被我強逼着高速運轉起來,我簡單整理事情前後的記憶碎片,想要拼想出這件事藏於幕後的兇手。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導演了這一切,兇手應該就隱藏在我們的身邊,她知道我們的一切,纔會給我們密織了湖大的一個網,幾乎一次裝進了我們所有人,兇手自己卻在岸上坐着等收漁利。到底誰纔是最後的受益者呢?我榨了腦汁地去想,覺得她應該還有一定的地位權利,才能那麼簡單輕易收買下那些人操控爲她辦事,讓所有的事情都按着她要的方向發展。

王府之中與此事有直接利益關係,地位又高於酈次妃,還能輕易收買翠釵和法師的人。我重疊信息後開始在記憶中搜尋,真相似乎離我越來越近。不幸中的萬幸,心死了我腦子還活着,打開的腦電波像被激起水中的漣漪層層擴去,兇手的圖像就在腦中意識鎖定等待呼之欲出。現在只差最後一塊拼圖,整個真相就能躍出水面和我見面。我只是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她殺人的動機在哪裡?這麼做到底對她有什麼好處?

“姐姐,我來看你了,你可還好?”眉黛提着食盒走了進來,她徑直來到我面前,取出裡面的甜點遞於我吃,見我不接食物也不說話,只是盯着她看。就奇怪地問道“姐姐,這是爲何?莫不是怪妹妹來遲了。”

“是你做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我用力看着她的臉,想看出裡面有沒有藏面具。

“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妹妹實在聽不明白。”

“不明白?把這些甜點吃了,很多事情自然就明白了。”我把她手中的食物反推到她嘴邊,她愣了幾秒鐘,突然推開我的手,將食物直接丟棄在地上。看着我乾笑了幾聲,待重新落座在我面前時,已然換了副面容。

“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就看出了我的破綻?既然看出來爲什麼不早說?害我一個人演了這麼久的戲。“

“其實剛纔我還不是很確定,只是試着丟個雷炸一炸,沒想到還真就‘詐‘出了你這條大魚。”我雖然此前已經疑心於她,心裡多少放了點自認瞎眼的準備,但真的得到她的正面確認後,這震驚的真相還是讓我有點不淡定。“我都這樣了,你爲什麼還不早點現原形?如此裝腔作勢不累嗎?”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有幾分聰慧在的,不枉我幾次三番傾力幫你,將你留到現在。”

“爲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是爲了今日的王妃之位,明日的皇后之位。”

“爲了這個,你到底做了多少壞事?謀害了多少親人?”

“之前你所知道的不知道的那些繞心事都是我做的,前有四王爺一事,後有王妃之事。”

“那可是你的親姐姐,你怎麼下的去手?何況她都已經惹下禍患不再對任何人構成威脅。”

“姐姐?我只是個庶出的女兒哪配擁有嫡親的姐姐!她又何曾把我當過妹妹,我絕不會留隱患給自己。”

“那淺黛呢?她可一直把你當親姐姐,你爲什麼又算計她?”

“擋我成事者,父母都不能留,何況就是一個同父不同母的妹妹,我有什麼可顧慮。說實話,她還得謝謝我呢,如果不是我,她能那麼輕易就得到了她想要的四王爺。”眉黛兇狠的眼神讓我望而生畏。“我本意只是想借四王爺對你的愛意,逼他娶了淺黛順利解除我的後顧之憂,沒想到你不僅讓我得償所願,還贈送了我一份大驚喜,替我神不知鬼不覺除掉了未來對手楚夫人,你還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爲什麼是我?爲什麼選我做你的棋子。”

“王府晚宴那日我見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我等了多年的人,你的美貌和智慧會替我清除一切府中障礙。”幾句笑裡藏刀之話,聽得我過敏症都犯了,雞皮疙瘩冒了一身。她還在繼續她的洋洋得意。“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僅用這麼短的時間就給我掃除了這府裡所有障礙,爲此我還真得好好謝謝你。”

“你纔是幕後的謀略者,先用翠釵和法師扳倒王妃,再順手用酈次妃把我送進來,一箭雙鵰,又穩又狠。“我不得不讚美她一下,因爲她是我見過最會僞裝的變色龍。

“我的那個王妃姐姐,雖然表面兇狠強悍,其實內心膽小懦弱,根本就幹不出什麼出格之事。我若不精心爲她佈下此局,引她做出王爺所不能忍之事,又怎能輕易撼動她在府中的王妃之位,只會安靜等着別人犯錯的人是變相的懦夫。爲此,我先讓翠釵故意找事激怒王妃,再用法師去極力慫恿王妃,讓其乖乖行下詛咒之事,關鍵時候再讓翠釵將法師所偷刻之物,加在你的木人中一起藏於供桌底部。”

“你的手段果然非比尋常,只是不知你是用了什麼方法將翠釵和法師收買?又是用了什麼手段將酈次妃收入帳下聽命於你?”聽了她的敘述,我都恨不得起身爲她鼓掌,如此思路謀略當真是非人能比,我活該敗在其下。

“王妃對翠釵時有打罵,翠釵心中不滿,我藉機拉攏利用,不過是對翠釵假以關心再施以小利誘之,她便死心塌地認我爲主人聽我吩咐調令。法師更是簡單,誰給的錢多誰就是她的主子,我加倍給之他自然就爲我所用。至於酈次妃,她不是聽命於我,而是聽命於她的前途和地位,一個夫人的位置就足矣讓她喪失理智,爲之不顧一切。”

“我有一點還是不明,既然你自己都能掌控一切扳倒王妃,爲何還要多此一舉假借我之手完成你的陰謀?”

“若我此事只扳倒了王妃,以後入得府來還要重新謀算與你鬥,實在太過勞累。”她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斜坐着,不知她臉下還埋藏着多少張未曾見過的假面具。“用一張網把你們全攬進來處理,省得日後一一來鋤,豈不一勞永逸?”

“你今天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不怕我告訴王爺嗎?”此刻我真的想王爺就藏在這房中的某個地方,可以把眉黛的話聽個現場直播,瞭解事情真相後,可以及時放了晴翠和月滿。可惜她的事我知道的太晚,再去佈置已來不及了,猜中已是結局,一切籌謀都沒有了用處。

“一個將死之人我能怕你什麼,明日待王爺向我提親時,我自會讓他懲治了你這個害我姐姐的兇手。”

“你緣何篤定王爺一定會向你提親,迎你入門,讓你來做這嘯王府的王妃。”

“這是我宮家的秘密,只要王爺還有爭儲之心,他就一定會娶我們宮家的女兒爲王妃。”

“什麼秘密?爲什麼?”

“當今皇上並不是先太后所出,而是一個宮中地位低下的嬪妾所生。先太后因一直未有生育,常被先帝冷落,爲保得後宮之位,先太后抱來還是幼兒的皇上,當做嫡子養在膝下。後宮衆人礙於先太后的威嚴,無人敢將皇上身世告知。先帝去世那一年,皇上被先太后委任,親自料理先帝的後事。皇上下旨讓宮中無子嗣的嬪妃全部殉葬先帝,皇上生母也因着這道詔令被迫自盡而亡。後來,先太后去世,皇上慢慢才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身世,他爲此愧疚懊悔不已,想要補償已逝的母親。但礙於江山穩固和先太后名聲,他一直無法爲生母更名加賜,這成了他一生都無法抹去的傷痛。後來他開始把他生母生前無法享有的尊容,全部賞賜給她生母的母家,也就是我們宮家。皇上他親賜兒子婚事,讓兒子迎娶我們宮家女人爲王妃,也就是等着日後兒子繼承皇位,皇后之位就可以光明正大落在我們宮家,賜予我們宮家無上的榮耀和庇佑,以此彌補他心中對母親的缺憾。‘’

‘’所以你就密謀籌劃這麼多年,爲此害了那麼多親近之人,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人這一生能改變命運的機會本來就不多,女人更是少的可憐,一共才兩次,一次投胎,一次嫁人。投胎決定女人前半生命運,嫁人則能最快改變女人後半生命運。我的命不好,投在了一個妾的肚中,一出生便是庶女,前半生受盡冷落和慢待。後半生我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惜一切代價要成爲王府中最有權利的女人,還要通過坐上未來的皇后之位,將全天下所有的女人狠狠踩在腳下。那樣我的後人就再也不用承受身份之苦,一個一個可以輕鬆活在天空之上,隨意俯瞰世間,我讓她們一出生便擁有一切。你覺得,不值嗎?”

“爲了你的一己之私,就可以隨意利用謀害她人嗎?現在還要綁了秤砣來害我。”

“我念及曾經之情好心幫你,想讓你在期待中安心離去,沒想到你非要自尋煩惱刨出真相,那就等着王爺親自下令賜死你吧。”

“晴翠和月滿怎麼樣了?你有沒有對她們用刑?可不可以放了她們?”

“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看你的表現能不能讓我暫時滿意,你最好呆在這裡乖乖等死。“

阿里巴拉的,我真是無語了,只想讓她快點離開,以免污染我的視線。我真的不想再與她有任何語言糾纏,此刻,她的一個標點符號都是對我深深的傷害。我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空間,好讓自己靜一靜,來慢慢消化這突如其來的真相。一時接收的腦**信息太多,我需要冷靜下來,將其一一過濾,重新組織架構。真怕自己在清理信息的時候,會因腦動力供力不足,導致我一時缺氧暴斃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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