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掙扎生存

掙扎生存

夜幕君臨大地,整個世界都爲之臣服。夕陽被人拽了下去,天空也被鍍上灰黑色。錯落有致的村莊和一條通向遠方的蜿蜒小路,構勒出一幅恬靜的水彩田園畫,這幅畫像裝裱過一樣被掛在我眼中久久不摘下,這樣的美景像安睡的夢,一切都深鎖在夜色中。

我一個人孤獨地走在寂靜的小路上,等着月亮來貼近。這條路不知道是隱藏了罪惡還是開放了花朵,對我來說是開始也是結束。只是這條路的盡頭有着我無法觸及的未來,我只能拼命的向前走,害怕一停下來就會被各種念頭侵襲。

不知道走了多久,黑暗完全接管了大地,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就像行走在無邊無際的荒漠裡,看不到周圍的世界,我要淹死在這片孤獨裡了。我疲憊的摸索到一棵大樹,肚子這時候也開始抗議起來,此起彼伏的咕咕叫。我這才意識到我在這個時代的處境,沒有認識的人、沒有可用的錢、沒有立足的本領,甚至都不知道哪個方向能讓我活下去。

摸着乾癟的肚子,我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太心急逃命了,對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跑出來。現在怎麼辦?將來怎麼辦?什麼計劃和規劃都沒有,只有逃出來的勇氣,我簡直是自作聰明,像是還沒找到彈藥就拿杆破槍上了戰場,除了英雄就義就是抱頭鼠竄。你說我出來至少也得打聽一下這個世界的行情吧,上什麼山唱什麼歌嘛,以免做了生活的祭品。再怎麼樣也得拿些吃的傍身,現在這樣又冷又餓,我都不敢擡眼看天,怕走上和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的結局。

眼前沒有燈光照耀,身後沒有警察保護,這古代的黑夜簡直是肆虐的地獄,瞬間就要把我吞沒撕碎。我真是害怕極了,嚇得都麻木半昏迷了,身體不停地發抖,不知道明天自己將是以哪種死法呈現?是餓死、凍死還是被嚇死,唉,怎麼連死法也是由天不由己。

這個時候哪怕來兩個土匪也是好的,最起碼能緩解一下我這來自骨髓深處的害怕。我長這樣對壞人來說應該是紅色有毒的,一般人都會敬而遠之,就是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我這頓沒有食慾的大餐實在讓人難以下嚥。我現在沒錢沒色對於人畜來說都應該是綠色安全無毒無害的,就是不知道這地方有沒有狼出沒,會不會有鬼出來和我打招呼,一想到這裡我把衣服裹得更緊了。我禁閉雙眼堅信只要我不睜眼,一切就都會過去,明天一覺醒來,一切就都會回到最初的原點,我還在原來的世界旅行,嘴裡不停地念咒‘阿彌陀佛,各路神仙保佑’。

太陽還是從東方升了起來,雖然晚了點但還是來了,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我翻了個身正面撞上陽光。睜開眼看到的還是昨日的那個世界,雖然有些失望,但當美好的晨曦**的展現在我眼前的時候,內心還是感恩的,畢竟不是以屍體的方式接觸陽光。

我張開雙手觸摸屬於我的黎明,何處的天空不下雨!哪裡的雲彩不是雲!既然現代回不去了,昨日也已過去,我就該重新出發,今日的風吹不落昨日的雨,當下纔是我最該在意的。我不要像詩人那樣在夕陽中爲黎明嘆息,又在嘆息中將黃昏延誤,我要在這裡生根發芽,自立自強。若我只是一味的在這裡哀傷嘆息,估計枯萎終結了也不會有人知曉,沒有人會爲我的愚蠢埋單,也沒有人會爲我的痛苦傷心懺悔,就像歲月自己不會自己流淚。

我一直向前走,中間經過了兩個村莊,我進去討了點水,也打聽了去鎮上的路。如果沒有意外,我將會在今天夕陽落下前趕到鎮上,再也不用陪黑暗過夜,知道了前面的等待也就沒有了眼前的迷茫,腳上也歡快了許多。

寫着‘客棧’的旗幟隨風擺動,這是一座擁有前後兩個院子的二層木樓,上層住宿、下層吃飯。前院幫客人放馬車餵馬,後院是廚房還有夥計睡覺的地方。主建築上掛着‘君來客棧’的牌子,雖然看上去有些老舊,裝修也不怎麼豪華,但應該是這鎮上最豪華的客棧了。我走上前去詢問店小二,想要通過勞動在這裡自力更生,解決溫飽。“你好,打聽一下,這裡招夥計嗎?“

“招是招,不過你行嗎?“

“你們這的夥計都有什麼待遇?“

“待遇?一年一吊錢。“店小二想了想,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

“還有別的福利嗎?比如休息日呀,五險一金什麼的。“我真是腦殘了,在這樣的時代問這種問題。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福利是什麼?什麼休息日呀?晚上幹完活不就可以休息了,還有什麼險什麼金那又都是什麼?“

“我是說這一年當中是有幾天可以只休息不幹活,完了還有工錢拿?‘’

店小二有些不願理我了,‘’你這人是不是哪裡有毛病?做夥計的不都是年頭做到年尾嘛,你這人是不是一天什麼都不乾淨閉眼做美夢了?“店小二轉身就要進院。

我忙上前拉住他,“好吧,好吧,一吊錢就一吊錢,我願意幹。“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生存大於天,待遇不待遇的都另說,如今活下去最重要,活人不能讓飯餓死。

店小二甩開我的手,“說了半天原來是你要幹?你不行。“

“爲什麼?你們不是招夥計嗎?我怎麼就不行了?“

“你這麼胖吃的肯定多,店老大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店小二上下打量了我,接着說道:“再說,我們招的是夥計,你一個女的能幹得了嗎?“

“我會好好幹的,在這裡也會盡量少吃,您就行行好讓我留這做工吧。“遭遇了歧視還得腆着臉求別人,這都什麼朝代,生存一下怎麼這麼難。

“那也不行,你可是女人,怎能讓你幹這不是砸我們店招牌嗎?“邊說邊動手轟我離開。

‘’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求您和這裡的店老大說說,留我在店中幹活吧,那一吊錢我不要了白乾行不行?‘’真是人窮志短,我窮的只是個人了,那些自尊和志氣之類的裝備暫時配不起。

“噢,現在我才聽明白,原來你是來要飯的。“店小二生氣的把我往外推,“走,走走,我們這裡沒有吃的給你。“

店小二一看到有馬車駛向這裡,立馬把我推到一邊,滿臉堆笑迎了上去。“客官,住店嗎?您裡面請。“

我被推倒在地本想掙扎着爬起來,卻看見店小二畢恭畢敬的站在馬車前恭迎着,臉上的諂笑都能擠出水了。我乾脆坐到地上,在哪跌倒就在哪坐一會兒歇歇,抱着看熱鬧的心態,我打量起這架馬車來,猜測着車裡會有什麼樣的人,一會兒會以什麼方式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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