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悲劇收場

悲劇收場

“府醫,鯉魚可有什麼相剋之物?”

“燕次妃,您的意思是···············。”

“在一起同食可引起食物中毒的食物。“

”鯉魚與豬肝、赤小豆、甘草·····等之物相剋,但能引起食物中毒,致人死亡的只有甘草。“

”甘草,甘草爲何物?“

”甘草是一種補益中草藥,味甘、性平、無毒、可清熱解毒、祛痰止咳,也可補脾益氣、調理腸胃。“

”咳嗽的小孩會服用它嗎?“

”因爲甘草味道甘甜,不似其它中藥寒苦,又有止咳療效,所以常被用作富家子弟止咳特效藥。“

我讓府醫稍作等候,立馬差晴翠去廚房問詢,看府中最近是否有人在廚房煮過甘草。廚房的人答,寶箏出事那天,藍次妃的丫鬟涼月來過廚房,用熬藥的爐子煮過一碗湯,但具體煮的是什麼就無從知道了。但好在煮湯的那個藥鍋還在,被晴翠一併帶了回來,經過府醫的再三確認,鍋上所留殘存之物的藥汁正是甘草所有,事情到了這裡一切都清晰明瞭了,縈繞在我心間多時的團團迷霧瞬間散去。

先是藍次妃或涼月,偷偷給寶箏喜愛的玩偶喂毒,想通過寶箏的輕微中毒,栽贓陷害於我。後因怕寶箏的症狀太輕,不足以讓王爺處置了我,就借用楚夫人的鯉魚宴,哄騙寶箏喝下具有止咳功效的甘草湯。殊不知甘草和鯉魚是相剋之物,同食會致人中毒死亡。我不知道此陰謀藍次妃到底知道多少,在其中又參與了多少?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是下毒食女的兇手,還是一時大意被身邊之人殘害算計的受害者。不管是誰,只要是害過寶箏的我一概不會放過,謀害寶箏之人,都不可饒恕,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而藍次妃一直被我強制排除在兇手之外,是我相信人性,更不願懷疑母性。

我把所有的證據、證詞擺在王爺面前的時候,大家都惡狠狠地看向涼月,涼月整個人猛的跪倒在地,盡力推脫祈求王爺的饒恕。“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這一切都是藍次妃叫我做的,甘草湯也是她親手餵給寶箏小主的。”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你要害寶箏?”藍次妃瞪着血紅的雙眼,恨不能生吞活剝了眼前的涼月。

“主子,您可不能這麼冤枉奴婢,不是您恨極了燕次妃要一除爲快嗎?”涼月此刻的嘴臉讓我想起了素娥,一陣兒噁心從我胃裡翻滾着上涌。“您讓我下毒給寶箏小主嫁禍給燕次妃,爲何現在推的這般乾淨,奴婢對您可是一直忠心耿耿呀。“

”忠心耿耿?……是你……你說發現寶箏有咳嗽之症,讓我喂以甘草湯給她止咳。“藍次妃大聲笑着自嘲,已然處在崩潰邊緣。”我真傻,信了你的話,親手爲我寶箏喝下了這要命的毒藥。“

”是誰?誰指使你做的?你有親人嗎?“王爺先前一直閉着眼,沉侵在喪女的悲痛中不能自已,他無法面對年幼的寶箏離去,也不想看眼前的這份醜惡,突然他起身,海怒般涌着巨浪質問涼月。

涼月跪在地上,嚇得哆哆嗦嗦不敢回話。

”是誰?“王爺的話再次響起,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字,恐怖的力度卻翻番升級,恐嚇的味道也更濃。

涼月被王爺的威勢所震懾,開始有點頂不住了,有那麼一瞬間,她偷眼瞄向王妃,藍次妃也順着她的目光望向王妃,深深剜了王妃一眼,那一眼極其複雜,包含太多我無法理解的情感。藍次妃悄悄取下頭上一根金釵,轉身快速上前深深刺入涼月胸前,涼月來不及反抗‘啊’應聲倒地,瞬間被被藍次妃奪去了性命。一向柔弱的藍次妃,現如今竟一氣完成了這個殺人過程,現場所有的人都沒來得及反應藍次妃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更別說去阻止。我們大家傻愣在原地,藍次妃彎腰拔下帶血的金釵,涼月的血猛地從傷口處噴了出來,濺得藍次妃臉上衣服上全都是,那場面甚是血腥。

待衆人回過神來,藍次妃已經平靜的拿着金釵放在衣服上擦拭,重新戴回到頭上,表情恐怖地望向衆人。“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她憑什麼和我平起平坐?她又憑什麼在我面前趾高氣揚、作威作福?”她依次指向我和楚夫人,說着沒來由的控訴,隨後她在王爺面前跪了下來,“王爺,您可曾對我有過真心?哪怕是一絲?王妃,您又何曾對我用過半分真意?你們又都可曾對身邊之人有過真心或實意?”她跪着問完王爺、王妃後,又憤恨地指着酈次妃衆人,不屑一顧地嘲笑發狂。

“你們都是騙子,一個個都是戴着面具存活的鬼,這偌大的王府裡沒有一個人全都是鬼,鬼。”她扯着嗓子對衆人吼叫,陰森地朝每個人笑着,笑着……彷彿在詛咒我們每個人,場面顯得有些恐怖詭異。

王爺下令侍衛帶藍次妃下去,藍次妃突然掙脫侍衛的手,跑着一頭撞向王妃身邊的柱子。一時間屋內血光四濺,衆人尖叫着後退,王妃嚇得臉色煞白,跌坐在椅子上。我也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驚的失去了思考,我內心無法面對這樣的慘烈,也無法用語言形容我的心情,大腦裡一片洪水過後的遍地狼籍。

待大家恢復平靜,王爺遣衆人散去,叫來府內管家爲藍次妃收拾安排後事。我悄悄找來管家詢問,王爺的意思是藍次妃是自戕,後事不宜鋪張,找個地方草草掩埋便是。我賄賂給了管家一大筆錢,讓他把藍次妃和寶箏埋在一起,這是我能爲她們母女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希望她們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平靜祥和,沒有別人的算計和欺謀。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權謀和殺戮,王府女人鬥爭的殘酷和血腥,遠比電視中演的誇張和殘忍。當藍次妃在衆人面前發狂發癲的時候,我知道她內心的疼痛與憤怒,但對此除了同情我卻無能爲力。直到藍次妃血淋淋的倒在我面前,我才如夢初醒,意識到我現在所處的一切不是遊戲,輸了可能真的會死人。

這裡是王府,人生所有的籌碼都是真的,輸了就輸了,永遠是在現場直播,我只有一條命,一切沒有重來的可能,真相讓我不寒而慄。我要走的是漫長的上坡路,不能停下也不能回頭,只有一路登頂纔是我唯一的出路,也只有到了山頂我纔有喘息的機會,纔可以回望來時的路,才能俯瞰山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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