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她竟然到半夜都沒有睡着,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來,印象中好像睡了好長時間,從牀上起來發現房門已經打開,從外面傳來人走動的聲音。
陸青銘從門口進過,正好看見她,笑着問:“醒來了,睡得好嗎?”
“嗷!”林意濃撓了撓頭,頭脹得厲害:“現在什麼時候了!”
見她迷糊得厲害,陸青銘看着喜歡,聲音愈發寵溺:“快些起來洗洗,該吃午飯了!”說着人已經閃開。
林意濃一驚,沒想到自己這一睡竟然睡到了中午,真真日上三竿。
掙扎着從牀上起來蹭到餐桌前,陸青銘已經轉備好了幾樣簡單的菜色,葷素搭配,賣相極好。
拿起筷子,心中不禁暖洋洋的,陸青銘坐過來,臉上仍帶着迷人的笑容,林意濃也跟着笑,兩人就這樣面對着面雙眸相對傻笑着,愛情裡最美好的瞬間莫過於你看着我的時候我正好也看着你,然後彼此會心一笑。
然而她林意濃就是個煞風景的人:“蘇二那個小鬼頭呢?昨天他皮癢,我還沒給他撓!”
陸青銘收起笑容,拾起碗筷,淡淡地說:“都什麼時候了,當然是在學校了!”
“哦,那你怎麼沒去上班!”
“我今天休假,下午有一堂國文課要上!”
“嗯!”林意濃沒心沒肺地吃菜。
“蘇韻!”
“嗯!”
“我在國外教國文的時候有學生問我舉案齊眉是什麼意思,我解釋說是恩愛的夫妻之間相互敬重!”
“嗯,解釋的很好,沒有誤人子弟!”
“就像我們!”
“咳咳……”聽他的話,林意濃一口湯沒嚥下,反而被嗆到,被對方的求婚方式雷到。
“你沒事吧!”
林意濃拂開他的手:“沒事……陸青銘,我跟你說過了,這件事沒得商量,我不會答應跟你結婚的!”
“理由!”
“有很多,但是暫時不想跟你說!”
林意濃自顧吃着菜,許久聽對方沒了聲音,才疑惑地擡起來,陸青銘正冷着張臉盯着她,又慚愧地低下了頭。
“今天下午你要是沒事的話就和我一起去上課!”
“我不要!”
又沒了迴應,擡起頭看到那張冷得幾乎要掉出冰渣子的臉後果斷點頭答應:“好好,我答應,我答應!”答應還不行嗎?
去到教室之後林意濃才意識到陸青銘是刻意的,絕對是刻意的,他向來受女學生關注,她在他學校的公寓裡住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早就引起了學生的注意,如今她與他一起去課堂,那些關注他的女學生各個瞭然,總算見到活的了,各種羨慕嫉妒恨。
想起第一次來學校找她時,她還懷着一份雄糾糾氣昂昂的接受挑戰的心情,如今面對這樣的情況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發虛,恨不得抓住每一個人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肯定不是這樣的,他這麼好,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然而,旁人聽得到心裡的解釋纔怪。
走到教學樓門口與正好下課的柳香卉迎頭撞上。
柳香卉見到兩人,有些吃驚,之後卻又恨不得根本沒有碰到他們,就這樣裝作若無其事地經過。
然而,此刻卻是她在臺階上面站着,他們兩人在臺階下面站着,誰也沒有先走的意思。
陸青銘扭頭看了看身旁雙手插在口袋眼睛四處亂飄,裝作若無其事的人,拉起她的手,對柳香卉說:“下課了,柳老師!”
柳香卉的目光投向兩人交握的手,眼裡竄起火光,面上卻表現得若無其事:“是啊!你今天有課!”
“下一節!”
柳香卉看了一眼林意濃,暗暗地吐出一口氣,微笑着離去。
林意濃渾身的不自在,欲將手從他的手裡掙脫出來:“嗯哼,戲演完了,該放手了!”
陸青銘反而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誰說我在演戲,我來真的!”
林意濃詫異地望着他:“陸青銘,你別忘了你爲人師表!”
“我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我的學生什麼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對,剛纔我怎麼聞到一陣酸味!”
“陸青銘,你!”林意濃心中一息,不得不對他有了新的改觀,誰說他是一個悶騷的人,明明就是明騷。
直到教室,陸青銘纔將她放開,她立馬在他的注視中與他跳開一段距離,默默地在最後一排找了個位置坐下,沒想到離開學校多年再回到教室是託他的福。
因爲是公開課,學生都是來自不同的班級和學院,所以她這個不非本校人員並沒有引起其他同學的注意,只是沒想到陸青銘的課程受歡迎的程度那麼高,能容納一百多人的教室竟然座無虛席,甚至有些學生是在發現沒有座位之後才遺憾離開的。
陸青銘今天講的是白居易的《長恨歌》,那個唐明皇和楊貴妃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故事,開篇就講李隆基好色,於是陸青銘又順帶講到孔老夫子所講的“唯有好德如好色!”以及“食、色,性也。
林意濃倒不知道他在課堂上原來是這麼活躍的一個人,在短短的半堂課裡,她看到他的笑容比平常任何時候都多,也難怪教室裡有四分之三的學生都是女學生,大概都是被他的長相所吸引,就連她也忍不住撐着頭看着他出神,卻在碰上的眼神之後突然醒悟。
在那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人,林琛,從前她也是這樣仰望着他,想到這個人,頓時沒了聽下去的興致。
講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時,陸青銘刻意多看了她幾眼,見她在發愣,乾脆走下講臺,在衆人的矚目中,從第一排走到最後一排,最後站定在她的身邊,兩指敲了敲她的桌子:“這位同學,上課要認真!”
在衆多人的注目中,林意濃臉上一陣燥熱,別了他一眼,扭頭望向窗外,十指敲打着桌面。
陸青銘輕笑一聲,滿意地離開。
林意濃看着他的背影,心裡腹誹,書呆子書呆子。
突然,一陣響亮的手機鈴聲從在從她的那個角落響了起來,把她嚇了一跳,當發現大家都將不滿的目光投向她的時候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忙弓着身子貓了出去。
打電話過來的是肖敬年,掛斷電話之後望向教室的方向,教室裡靜的只聽見他溫潤動聽的聲音,猶豫了一番,最後還是毅然離開。
陸青銘看着她出去,卻久久不見她回來,心裡越來越焦急,最後乾脆撇下課本不顧滿室學生詫異的目光走出教室,果然,整個走廊空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她的身影,不由得一陣懊惱,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牙癢。
肖敬年在電話裡說的地點是s城有名的vip夜場,所以去之前她刻意打扮了一番,按照肖敬年的指示走到了包廂門口,略略思慮一陣後推開了房門。
昏暗的房間裡閃着五顏六色的激光燈,嗆鼻的菸草味傳來,讓她忍不住掩了掩鼻子,嘈雜的聲音幾乎震破耳膜,有人正撕破了嗓子喊唱《死了都要愛》,調跑到了萬里之外的爪哇國。
站定許久纔看清坐在沙發上烏烏壓壓的一羣男女,前面的茶几一片凌亂,擺滿了酒品。
目光鎖定在坐在最中央的那個光頭中年男人身上,眸子裡透出冷冷的光,這應該就是肖敬年說的許霸的堂弟許鷹,許霸極其愛護這個堂弟,所以在自己入獄前保全了他,警方因爲沒有證據,所以一直沒有動他。
要找出許霸,首先得接近他,這好似肖敬年的原話。
因爲房間裡太過嘈雜,來往的服務生和會所公主又多,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現。
林意濃微微勾起嘴角,走到電箱旁,將音響的開關關掉,同時又將房間的燈打開,聲音戛然而止,傳來幾聲咒罵聲。
房間突然亮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同時向她投來。
她淡定地站着,只看着許鷹,臉上帶着笑意。
許鷹眯着眼看了她片刻,終於將她認出:“是你,蘇韻!”
林意濃笑着往前走,金色帶亮片的包臀裙裹出她玲瓏的身段。
走到酒桌旁,麻利地倒滿兩杯啤酒,自己先幹了一杯,轉向衆人,說道:“打擾大家的興致,我自罰一杯!”
接着又喝完第二杯:“這第二杯,敬你!”一雙如豹子般的雙眸攫住許鷹。
許鷹換了個角度打量她,冷哼了一聲,臉上似笑非笑,舉高雙手鼓起掌來:“不錯,有長進!”
緊接着,周圍想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你來這裡做什麼?”許鷹擡手製止大家繼續鼓掌,仰躺在沙發上,慵懶的目光打在她的臉上。
林意濃繞過桌子走到他的身邊擠出一個位置,笑說:“只許你派人跟了我這麼久就不允許我來找你嗎?你難道沒有聽過逼急了兔子也咬人嗎?”輕飄飄的話,咬字卻極用力,不容人忽視。
許鷹大笑,露出一口鑲着金牙的牙齒,又突然止住笑聲,厲聲道:“蘇韻,你他媽在找死,我大哥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