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箭嘯聲劃破嘈雜的城頭上空,哈爾克幾人早已鎖定了目標,但是目標卻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不但有厚實的櫓盾掩護,而且簇擁在他們面前層層疊疊的馬賊和塞爾柱士兵一樣成爲他們最好的擋箭牌
安提帕特的怒喝聲尚未傳遞到耳,哈爾克三人組手中的弓弦已經連續響起,魔法師們給己方帶來的巨大傷害無可比擬,一下子又將原本逐漸好轉的局勢重新逆轉,得到魔法師支持的塞爾柱士兵更是士氣大振,青灰色的身影重新向周圍蔓延。
箭矢連續不斷的穿越盾牌縫隙,濺起的血霧四散瀰漫,幾乎每一支箭矢都能收走一條人命,但是幾名普通士兵裝束的魔法師卻總是能夠隱藏在這些士兵身後免於一劫。
“兀答剌兒、莊立慶,你們和哈爾克他們配合一下,務必給我解決掉那幾個魔法師!”漢密爾頓也意識到了問題的緊迫性,這幾個混跡於普通士兵中的魔法師不斷的發起火焰攻擊,這種魔火毫無預兆,四處潰散,根本無法反擊,嚴重的打擊了傭兵和鐵衛們的信心,如果不遏制這種局勢,自己辛辛苦苦構築起來的局面又將陷入崩潰。
兀答剌兒和莊立慶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雖然在對抗戰上互不相讓,但是在聯手作戰上一樣相當默契,“立慶,最左邊那個矮個子,我來掃清他前面的阻礙,你來解決他!”
莊立慶會意的點點頭,從背上掣出水木箭,不動聲色的引弓待發。
而兀答剌兒也早已將手中幾枚粗大的長箭握在手指間,一枚一枚的壓入弓弦上,目光更是緊緊鎖定前方。淡淡地風雷氣息開始在他身上縈繞。
“嘣嘣嘣!”三枚長箭次第放出,濃烈的煞氣混合在長箭中帶起空氣發出尖銳的厲嘯聲,隱隱風雷聲更是尾隨着劃空而過的箭矢嫋嫋擴散開來。
莊立慶在心中暗贊這個傢伙的風雷矢威力越來越強,卻也浮起一股不服氣地感覺,風雷矢固然強悍。難道說自己的隱形魔箭就會輸了他麼?
簇擁在前端的幾面櫓盾次第炸裂開來,連同着扛舉櫓盾地士兵一道被風雷矢活生生的撕開一道巨大的裂孔,驚惶之餘的矮個子魔法師甚至來不及作出反應。林雷淡淡的虛影已經一掠而至,周圍正欲夾上前重新構築防禦面的塞爾柱士兵只感覺自己面前一陣波動,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看到矮個子魔法師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頸項慢慢地委頓在地,殷紅的鮮血順着青色的戰袍垂落下來,顯得格外刺目驚心。
“幹得好!”漢密爾頓的稱讚聲傳入哈爾克三人耳中聽起來格外不是滋味,自打兀答剌兒和莊立慶崛起於鷹羆鐵衛中的弓箭手裡之後,哈爾克三人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兩個傢伙出神入化的箭技以及獨到的絕技讓哈爾克和林克以及楚科奇三人都才真正認識到帝國軍方一樣是人才輩出,至少這兩個傢伙表現出來的實力絲毫不遜於自己三人,只怕在漢密爾頓眼中甚至還超過了自己三人,幾度戰事中哈爾克三人的地表現都沒有能夠佔到上風,如果不及時扭回局面,只怕自己三人地地位還將更一步下滑。
“林克,掩護我,楚科奇,看你的,右邊那個胖子魔法師。他必須死!”哈爾克一咬牙給林克打了一個手勢。自己突然間縱身而起,矯健的身影在空中連續幾個翻滾,驟然爬升到半空中,一聲怒叱中,腰間十二枚長箭竟然就在空中這翻滾飛行過程中分成連續三波射出,其間相差時間短得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十二枚箭矢藉助着哈爾克飛行在空中所取得的良好位置,沿着不同角度攢射發出。十二枚長箭沿着不同角度不同方位不同時間密集發出。整個空中就像泛起一波參差不齊的蝟集箭雨。而林克也搶在哈爾克之前抽箭怒射,塞爾柱人的弓弩手雖然發現了哈爾克的意圖。但是卻在林克精準地射擊下根本無法擡頭離開櫓盾地保護,只能咬着牙關躲避對方這一輪暴風雨般的攻勢。十二支箭矢如狂風驟雨一般劈面而至,猝不及防地塞爾柱士兵們應接不暇,雖然有櫓盾掩護,但是哈爾克本來就居於高處,這一凌空飛越而起,更是幾乎成爲垂直俯瞰一般,箭雨從空中徑直射下,六七名塞爾柱士兵頓時慘叫着倒在血泊中,而從城牆上垛口上彈射而起的楚科奇早已鎖定對手----那個忙不迭俯身想要仆地翻滾躲避的魔法師,三枚三棱快箭說時遲那時快,一閃而逝,活生生將那名魔法師釘在了城牆腳下。
狙擊手的優秀表現一下子扼殺了塞爾柱人剛剛鼓起來的銳氣,爆裂亂濺的火球也在日朗人的三名術師發動的水霧術法壓制下漸漸平息下來,這個時候漢密爾頓纔算是真正意識到魔法師在一場戰爭中可以發揮多麼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這種規模不算太大的攻防戰爭中,陡然發出,的確能夠起到相當關鍵的作用。
也幸好自己有所準備,日朗術師的發動水霧術法雖然無法完全壓制對手的火系魔法,但是畢竟水火相剋,水霧一下子讓整個空氣都變得潮溼起來,四周環境也同樣受到影響,火勢蔓延也大打折扣。
眼見得自己兩名同伴喪身敵人狙擊手箭矢之下,另外兩名魔法師再也顧不得繼續發動魔法攻擊,連滾帶爬的向後狂奔,此時此刻生命面臨直接威脅,之後的任何諾要脅都可以暫時拋置在一邊。
塞爾柱士兵的銳氣再一次遭受重創,原本持久的鏖戰就已經讓他們精疲力竭,全憑着一股士氣支撐着他們亡命拼殺,而魔法師的被射殺以及魔法攻擊的消失加之對手已然悍不畏死的反撲讓他們意識到想要輕易突破這座城牆並非易事。
尤其是馬賊們陣腳的動搖更是直接的打擊了他們的信心,逐步萎縮的陣線一點一點的被向中間擠壓,饒是他們竭盡全力想要維持,但是失去了馬賊們的支持,他們在數量上更是佔據劣勢,而那不死亡靈的出現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袋棉花。
藍蔻已經是第三度召喚出玄甲鬼兵了。
玄甲鬼兵並非無所不能,雖然它們組成的兵陣在很大程度可以起到砥柱作用,但是對於塞爾柱士兵來說,它們並非決定性因素。尤其是在第二波攻勢拉開時,對方魔法師釋放的火系魔法顯然就是針對玄甲鬼兵而來,藍蔻雖然反應迅捷,但是還是有三名玄甲鬼兵沾染上了魔火,被活生生燒成了灰燼。
那名傀儡魔法師的傀儡魔偶也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幾名塞爾柱人中的中級軍官都喪生在傀儡魔偶異乎尋常的攻擊手段上,以命換命這種看似笨拙的手法對於傀儡魔偶來說無損皮毛,而對於人類來說卻是致命的,三名塞爾柱軍官都因此喪命,而還有兩名塞爾柱軍官也重傷在魔偶詭異的反擊之下。
勝負的天平重新一點一點的被漢密爾頓他們扭回,漢密爾頓此體內的法力已經釋放乾淨,現在的他只能淪爲一名衝鋒戰士,天魔刺下已經倒下了不知道多少馬賊和塞爾柱士兵,他和亞歷山大組成連環絞殺鋒陣幾乎就成了馬賊們的勾魂陣。
當最後一名塞爾柱士兵和馬賊終於消失在城頭上時,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這一天幾乎比以往一年過得更加漫長,對於漢密爾頓來說即便是與深淵魔物中的幾大王者對決也遠不如今天的戰事令人疲倦,此時的他只能以手撐住城牆垛口死死的盯住正緩緩退卻而去的敵人。
城牆上橫七豎八的倒躺着士兵的屍體和身體,活人和死人躺在一處,極度的疲倦讓士兵們直接無視環境的惡劣,無論是血泊中還是屍身旁,他們直接就躺了下來,喘着粗氣,除了必要的警哨,幾乎就再也沒有人想要動彈一下。
“我們勝利了?”亞歷山大以手杵劍茫然的站在牆頭上,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
“勝了。”漢密爾頓同樣癱軟的靠在城牆上,“至少今天他們不可能在組織起像樣的攻勢來了。”
“那明天呢?”亞歷山大舔了舔嘴脣,乾裂的嘴脣有些發苦,淡淡的血腥味道通過粘溼的舌尖傳來,不知道就是敵人的鮮血濺到自己嘴脣中還是自己嘴脣乾裂溢出的血跡。
“我也不知道。”漢密爾頓想都沒想便順口道:“也許還會來一戰,但他們絕不會比今天的下場更好,聰明人應該想得到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