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羆衛和風行佣兵行動的效率比我想象的還要快,看來在黃金的刺激下任何人都不能免俗,眼見得就要到手的一大筆獎金,誰也不願意在最後關頭出什麼岔子,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是最保險的辦法,登船一結束,風行佣兵和鷹羆衛甚至下意識的開始相互戒備監視。
我悠閒的坐在船頭上,看着兩座空蕩蕩的哨塔慢慢在我們身後退下,一戰竟全攻,如此順利,連我也都有些訝異。
“圖密善大人,來,來,請入座。”圖密善不請自來,從他那嘴巴都快要裂到後頸的樣子也知道他此時的心情怎麼樣。
“呵呵,漢密爾頓大人,費雷拉大人,太客氣了,這幾位是
圖密善的目光落在了我左邊的安提帕特和倫岑兩人身上,他知道我沒有安排席茲爾的鷹羆鐵衛,卻暗中招來了一支傭兵,不過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影響,誰來都一樣,都少不了他一份兒,但他還是想要結識一下能夠讓我費盡心機招來的人,雖然在他心目中傭兵是上不得檯面的角色。
“呵呵,圖密善大人,這位是風行佣兵團主管安提帕特、倫岑,我在落日城和塞維利亞的好朋友,來,安提帕特,倫岑,我爲你介紹一下我的同僚,也是我的朋友,鷹羆衛第三鐵衛隊指揮使圖密善大人。”
一陣寒暄之後,圖密善和安提帕特還有倫岑都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番。這一次突襲蒼鷺島收穫巨大,雖然損失也不小,但是比起收益來卻算不上什麼了,擺在面前的就是如何分割這份豐厚地戰利品。
眼下金沙和金克朗製成品都擺在了風行佣兵專門租用的大船上。但是鷹羆衛也派出了三十名鐵衛現場監督,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只等着這筆巨大收益該如何分帳。
“老圖,清點得差不多了吧?”我閒適無比的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道。這兩幫傢伙現在嗓子眼都在冒煙。恨不能立即就分割達成一個意見,然後三下五除二。各自放在各自地掌握中那纔是最踏實的,可是我沒有表態之前,兩方都得裝模作樣的保持一副謙謙君子模樣。
“嗯,差不多了,漢米,我們可是和安提帕特先生的屬下們一起當面點清的,金沙一千六百八十二公斤,金克朗七百二十箱,共計七十二萬金克朗。”圖密善竭力控制住自己地情緒,將目光望向安提帕特。
“嗯。漢密爾頓大人。圖密善大人和我們已經當面清點過了,金沙也已經過了秤。”安提帕特臉孔也有些微微發紅,重重點了點頭。
“唔,大概也就只有這麼多了,老圖,咱們這一次還算過得去吧,兄弟我沒有騙你吧?”我斜睨了圖密善一眼。這個傢伙如果不是尼祿的疑心太重。只怕早把我賣了,不過總還算這個傢伙知道利害。沒有走那愚不可及地一步。
“嘿嘿,漢米,老哥我算是沒有看走眼,你年少有爲,前程光明,要不了兩年這鷹羆衛便沒有合適你的位置坐了。”圖密善連連點頭,一臉笑意和熱情差一點就要抱着我啃一口了。
我沒有理睬圖密善諂媚般的言語,徑直道:“老圖,我也不多廢話了,你的來意我也清楚,這事情呢遲早也要了,早了早好。”
“嘿嘿,老弟果然是爽快人,我手下那幫兔崽子們眼睛珠兒都快要凸出來了,眼巴巴的瞅着我,我還沒有過來時,那些傢伙就輪班坐在我艙裡不走,嘿嘿,我也是好意思的笑起來。
“理解,理解,兄弟們拼死拼活的幹一番,犧牲了這麼多兄弟,圖個啥?不就瞅着這點東西麼?”我點點頭,“也好,都在這兒,幾下了斷,也省得大夥兒心裡癢癢難受。”
艙裡氣氛一下子輕快起來,安提帕特和倫岑在切切私語,圖密善也和他背後三個帶隊軍官模樣的傢伙點頭密語,唯有我和費雷拉顯得很自在。
“漢米,你是掌舵者,這次活計也是你尋摸來的,大處你定了就行,我知道你不會讓大家吃虧對不對?”圖密善一上來就先把調子定下,“你也知道現在擺在咱船尾的戰死兄弟屍體一大堆,咱們得讓這些兄弟們安安穩穩地上路,是不是?”
我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道:“老圖,你的心思我明白,不過我得提醒你,咱們這是在出任務,戰死那也有帝國的撫卹,我們這份兒那叫做額外獎金,明白麼?那得講貢獻,講價值!”
圖密善見我臉色有些不豫,趕緊附和道:“那是當然,一切依兄弟你拿意見爲準。”
“嗯,安提帕特、倫岑,你們呢?”
“當然依漢密爾頓大人意見爲準。”
“費雷拉,你看樣的假意一番,誰讓我不是十二特勤組的指揮使?
“別給我裝了,我早說過了,這一次以你爲主。”費雷拉眼皮子都懶得擡,這幾十萬金克朗的確算是個大數目,不過對於一直生活在雷克家族地他來說,也僅僅是一個數字概念,沒有具體經手家族事務地他,也並不清楚七十二萬金克朗究竟可以作多少事情。
“好了,諸位,既然大夥兒都讓我來定奪,我就僭越一次。”我點點頭。“老圖,哈德良大人和衛裡肯定要有一個交待,你明白的,我想這一千公斤金沙就當作給衛裡和哈德良大人地出勤費吧。哈德良大人怎麼處置就不是我們能夠關心的事情了,怎麼樣?大家有無異議?”
“嗯,可以,一千公斤沙金也算能有個交待了。”圖密善盤算了一下,覺得差不多。點頭首肯我地觀點,安提帕特他們自然沒有異議。
“剩下的東西就簡單了。六百多公斤沙金,摺合成金克朗也就是六十多萬金克朗,當然只能是這種沙金克朗,而且中間還需要幾道工序才行,如果僅僅是本身價值來算,大概價值也就在三十萬金克朗左右,當然這玩意兒用起來沒風險。”
我瞅了一眼神情緊張的衆人,微微笑道:“我們現在算三股,鐵衛算一股,風行佣兵團算一股。我們十二特勤組算一股呢。可能稍稍弱了一點,不過加上給我們提供情報者我們回去後還得給予報酬,也就差強人意了。不如這樣,沙金算一份,金克朗分成兩份,各人任取怎麼樣?”
“漢米,有些話我的兄弟們可能不吐不快。”圖密善回頭和身後幾人商量了一番之後才猶猶豫豫地道。
“講。”我的眼睛眯縫起來。
“我知道風行佣兵團是邀請來的。但是傭兵的規矩是支付酬金。並不能享受戰利品,如果任務完成得好。頂多也就是給予一定額外獎金罷了。他們這樣和我們一起分割戰利品,我的兄弟們覺得不太合適,而且不客氣地說,他們的表現也很一般,幾處關鍵部位地攻克他們都沒有表現出令人信服的東西來。如果說你要把十二特勤組單獨列爲一份我們絕無意見,但是對於他們的表現我很難說服兄弟們,這樣也會對你的公信力產生不好影響。”
此時的圖密善再沒有方纔的諂媚之言,取而代之的犀利的分析和冷峻的評價。
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很多時候我都小看了這個傢伙的智慧,能夠做到鷹羆衛指揮使這一角,只怕也地確沒有哪個是浪得虛名地軟腳蝦。或許這個傢伙之前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貪婪和怯懦只是一種僞裝保護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傢伙是在故意挑戰我的權威還是真的不滿傭兵們的表現?但是他的論點也許代表了鷹羆衛包括十二特勤組的觀點。
“你地意思是反對我地分配方式?”我的語氣變得有些生硬。“不,漢米,我只是代表鷹羆鐵衛發表意見而已,如果你堅持,我服從,我說過,以你地意見爲準。”圖密善聳聳肩。
我瞅了一眼安提帕特和倫岑二人,二人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義憤填膺,雖然臉有怒容,但是流露出來的沉思之色讓我很是感到欣慰。
圖密善的話雖然不太中聽但是卻是事實,相較於十二特勤組的成員,傭兵們在個人能力上都要差上一大截。
從哈爾克三人組與兀答剌兒和莊立慶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可以看出來,作爲哈爾克三人已經是風行佣兵團中首屈一指的箭技高手,甚至可以說在整個活躍在塞維利亞的傭兵中,哈爾克他們的箭技也是名列前茅的。
但是同兀答剌兒和莊立慶相比,他們無論是在箭技素仰還是意識以及反應速度上都略遜一籌,而莊立慶甚至在十二特勤組中還不能專職箭手一職,其間的差距可想而知。
像安提帕特和倫岑這種多年在肉搏戰中打滾的老手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和薩吉茲這些人比起來佔不到半點上風,或許在應敵的經驗上要豐富一些,但是要論實際戰力,他們之間仍然有細微差距,而薩吉茲不過是十二特勤組中普通成員,這也從某個角度證明鷹羆衛特勤組的確不是一般武者可以踏足的場所。比起鷹羆鐵衛們來傭兵在個人能力上還勉強有一絲優勢,但是在戰爭中鷹羆鐵衛們表現出來的作風和紀律卻讓傭兵們自愧弗如,嚴整的陣型,令行禁止的鐵血軍紀,悍不畏死的頑強作風,這些歷歷在目的場景都給協同作戰的傭兵們上了極其生動的一課。
作爲軍方核心部門的正規軍,鷹羆鐵衛們在蒼鷺島攻防戰中雖然具體戰術操縱上不及傭兵靈活,但是他們作爲攻城拔寨的先鋒主力當之無愧的證明了他們自己的實力,這也是圖密善之所以敢於在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面前炎炎大言的底氣。
“安提帕特,倫岑,圖密善大人已經發表了他的看法,你們也談談吧。”也許日後雙方還有打交道的時候,我不想讓雙方在這件事情上弄得太僵,而實事求是的說圖密善的話在某種程度也觸動了我的一些心思。
“漢密爾頓大人,雖然圖密善大人對於我們風行佣兵的評價不準確,但是我也要承認這一次我們和鷹羆衛的合作看上去很完美,但是配合並不十分默契,當然我們是傭兵,在享受戰利品的問題上漢密爾頓大人給了我們以十分優惠的條件,既然圖密善大人提出來了,我們也並不打算佔什麼人的便宜,我們退出對戰利品的分配,但是鷹羆衛需要爲我們這一次的行動支付適當的報酬和獎金。”安提帕特和倫岑交換了一下眼色。
“哦?報酬和獎金?嗯,雖然順序有些錯位,但是我們還是可以聽一聽。”我笑了起來。
“報酬我們風行佣兵團一般按照風險程度來收取,像這種任務地處兩國接壤地帶,而且我們遠從塞維利亞而來,耗費時間長,對手情況也不完全清楚,我們至少需要收取十五萬金克朗,至於獎金麼?如果諸位認爲這趟任務還算成功的話,我想五萬金克朗不算過分吧?”
我的目光落在了圖密善的臉上,應該說安提帕特秉承了我的意圖,按照規則,本來傭兵是無權享受戰利品的,除非先前有約定,但是我們現在急需資金來發展,風行佣兵想要壯大實力,那就得花費巨資來打造,對於我們來說現在一千金克朗都是相當寶貴的,那麼我露出一點偏心來提升風行佣兵的價值也無可厚非,至少在圖密善眼中看來我也許就是想要從傭兵們那裡撈點回扣吧?
當然這個要求肯定不會被鷹羆衛所接受,實際上就算是圖密善同意我也不可能執行,鷹羆衛中馬上就會沸反盈天,哈德良也會馬上調查我和風行佣兵團之間是不是還藕斷絲聯,弄不好還會給風行佣兵團帶來負面作用,而我也不想因小失大。
“安提帕特先生的意見很好,我十分贊同,當然,這該由漢密爾頓大人來決斷。”
圖密善何等精滑的人,滿臉笑容可掬,連連點頭以示讚許。能夠迫使傭兵們讓步已經難能可貴了,誰都能看出這支傭兵與我關係不淺,只是礙於規則不能打破,否則這還不把鷹羆鐵衛和傭兵們等量齊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