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羆鐵衛們很快就把馱隊圈在了一起,撕開包裹在外面的防水雨布,絢爛的雲錦霞緞讓我們的眼睛都禁不住一花,雖然陽光並不強烈,但是在大白日裡看這來自冥河以東精靈一脈的藝術品,一整匹一整匹的風中飄揚,素色的淡雅,亮色的嬌豔,純色的柔媚,花色的絢麗。
在座衆人不是沒有見過絲綢的鄉巴佬,但是這樣一整匹一整匹的藝術品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確足以讓人心爲之沉醉。
果然是好貨色,索布倫特先生,你這批貨值多少錢?”我眯縫起眼睛側頭問道。
很顯然我的話刺激到了對方,這樣大一批貨無論對於什麼人來說都是一個難以忍受的損失,不過我得佩服這個傢伙的定力,只是微微一蹙眉,便挺了過來。
唉,這個時候還說那些幹什麼?諸位,看得起便拿去就是了。”
我暗自點頭,雖然知曉這批貨不再屬於他,但是要讓一個人當面說出這樣的話來,仍然相當不容易。
後面二十馱馱馬也被拉了上來,鼓鼓囊囊的東西顯然和絲綢有着很大區別。
刀鋒輕輕割開繩頭,赫拉比驚訝的“咦”了一聲,一粒粒無花果大小的金黃色石頭滾了出來。
怎麼了?”我目光落在地上滾落的石頭,“這是什麼東西?”費雷拉和席茲爾地臉色陡然劇變。比起方纔遭遇亡靈一脈時臉色更加難看,尤其是那席茲爾連呼吸都緊了許多。
索布倫特目光落在地上那些玩意兒,臉色也由訝異變成驚慌,進而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比起方纔的泰然自若不可同日而語。
我立時意識到這地上這玩意兒恐怕不是什麼簡單貨色。雖然我還不能判斷這種石頭模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但是我已經能夠感覺到這東西洋溢着一股燥動的氣息,火性氣息!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一種火系魔法晶石,只是費雷拉和席茲爾乃至那個走私商人爲什麼都臉色陡變呢?
席茲爾一揮手,鷹羆鐵衛立即就將特蘭西瓦尼亞的走私商人們帶走開來,席茲爾和費雷拉似乎都想到了某些事情,某些我並不清楚地事情,他們面面相覷。卻又下意識的想要回避對方的目光,那地上地金黃色石塊如同火炭一般灼烤着大夥兒的心。
費雷拉,席茲爾,看來咱們是不是遇上了燙手山竽了?”我吸了一口氣,搓了搓手道。
漢米,你也知道遇上大麻煩了?”費雷拉苦笑了一聲,“如果真知道會遇上這些麻煩,我寧肯我們任務完成不了。^^首發君子堂^^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不知道,正等着你和席茲爾大人告訴我呢。”我搖搖頭。我真不認識這玩意兒。
漢密爾頓先生,這一次你可真是把我們坑了哇。”席茲爾的表情可比費雷拉難看得多,他幾乎就是蒼白着臉,細密的汗珠不知道什麼時候浮起在額際,即便是他身先士卒時也沒有見他有這麼發達的汗腺。
怎麼說啊,席茲爾先生。最初你可是一直說我爲你們第四隊帶來了好運呢。”我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唉,漢密爾頓先生,這是十八馱火靈晶石啊,這可是帝國軍方列爲禁止流通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一兩顆還有地說,可這是十八馱。噢。這是要幹什麼?這足以把翡冷翠都燒成一片白地了。”席茲爾想必也是相通了一些問題,事已至此。夫復奈何?難道還能讓那些已經逃走的亡靈法師們把這些東西重新拿回去裝作不知道?掩耳盜鈴也至於如此。
火靈晶石?”我若有所思的咀嚼着其中味道,火靈晶石是火系魔法材料中的上品,像這樣的火靈晶石只需要經過魔法匠師的特殊提煉,就可以將火靈晶石純化變成火靈晶,而火靈晶無疑是知道火系魔法道具卷軸的必須品,只是這樣大一批火靈晶石,便是製造以前幅火系魔法卷軸也用不了這批火靈晶石的一半,究竟是什麼人要走私這樣大一批火靈晶石?
見我似乎還沒有明白過來一般,費雷拉嘆了一口氣,“漢米,這不是用來作魔法道具的,這分明就是用來製作火焰箭地!大小合適,只需要進行提煉之後,這樣大小的火靈晶分明就是專門衛火焰箭準備的。問題是這不是軍方後勤部門的路子,軍方後勤部根本就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你明白麼?誰纔會要這玩意兒,而且這樣大數量?!”
我全身發冷,傻瓜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這樣大數量的火靈晶石避開了帝國軍方後勤部門,那也就意味着這份貨物地主人是要避開軍方的耳目自行煉製火靈晶,其目的自然也就是要秘密的裝備大量火焰箭,只是這火焰箭在用於正規軍隊野戰時效果有限,但是對於攻城拔寨卻是不可或缺的利器。
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有人要造反?!
難怪這兩個傢伙諱莫如深,如果不是隻有我們三個人在場,只怕費雷拉和席茲爾都未必敢點透。
我們面面相覷,現在該怎麼辦?
戰場拼殺誰都不怕,但要在人性的爭鬥***中完身而出,那可不那麼容易。=君子堂首發=
敢一下子拿下這麼多火靈晶石地角色不用腦袋也可以想象得到決不是一般人,雖然知道現在帝國山雨欲來內部風雲激盪,但是無論是我們三個中任何一個人沒想過被捲入這樣地事情中來。這絕不是什麼豐功偉績。弄不好就得變成當初我在海法要塞事件中地角色一般。
費雷拉,席茲爾大人,看來我們運氣真好,爲什麼這樣地事情會落到我們頭上呢?”我自我解嘲般的揶揄着,“火靈晶石。是什麼人需要這樣大一筆貨色?亡靈一脈不是一直不問世事麼?是什麼人能夠把這些亡靈法師清除山,甚至還來充當押運員的角色?”
火靈晶石在高原北部就有出產,這批火靈晶石很有可能就來自於亡靈一脈的控制區。但是什麼人能夠請動亡靈一脈心甘情願地送貨上門呢?”席茲爾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難道說亡靈一脈也不甘寂寞想要插足我們帝國內部的事務了?”
誰知道?”費雷拉恨恨地道:“這些該死的亡靈一脈,終於還是跳出來了,我們得立即向哈德良大人彙報。”
哼,只怕哈德良大人一點也不希望聽到這個消息。”我冷冷的道:“我們得考慮清楚,別我們都成了替罪羊那才冤枉!”
殺人滅口?那也得看殺什麼人。難道我們這兩百人誰還能滅得乾淨?”也許時雷克家族繼承人身份讓費雷拉有些口不擇言。在席茲爾面前說這種話可有些不太合適。
不,費雷拉,我沒有那麼想,但是我們得把這件事情前因後果考慮周全了才行。”我耐心的道:“亡靈一脈爲什麼會介入我們帝國的事務?他們目的何在?而什麼人又願意和亡靈一脈合作?”
啊,那是什麼?!”遠處幾名鷹羆鐵衛將最後兩馱地貨物也打開了,那是兩個巨大的木箱,兩個鷹羆衛依然呆立當地,一瞬間中,兩個鷹羆鐵衛竟然變成了兩具骷髏。皮肉彷佛隨着時光的流逝一下子過去了幾十年,兩個全副武裝的鷹羆鐵衛只剩下渾身甲冑委頓在地。
我和費雷拉以及席茲爾都全身提聚起力量,我甚至還爲自己加祝了一個強化術,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來到馱馬旁。
木箱已經被鷹羆鐵衛打開了,這一個用木製作的寶塔!整個寶塔都充滿了一種奇異的魔力,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力量!
陰冷的氣息從木寶塔中緩緩滲出。甚至還有一點吸力,我身體下意識產生出抗力,這個木寶塔雕工精緻,共七層,層面上銘刻滿了我不認識地咒文和符符號,還有一些怪異的圖案。若有若無的黑色氣息籠罩其上。每一層的洞窟中似乎都能夠隱隱約約聽到哭喊哀鳴聲。
兩個鷹羆鐵衛分明是在打開木箱時觸發了魔法禁制,巨大的吞噬力竟然一下子就把兩個活生生的人化爲了兩具骷髏。好強悍地死靈魔氣,不知不覺間就讓兩條生命消失了。
木寶塔中的吞噬力量仍然在蔓延,但是力量卻沒有繼續加強,我們戰在三米開外仍然能夠感受到陰暗腐蝕般的力量,這顯然是亡靈一脈的專用法器。
只是我也搞不清楚這個木寶塔用處何在,而這些亡靈法師們將這兩座木寶塔放在馱馬上鬼鬼祟祟的混入運絲綢的隊伍中是想要幹什麼?和這些火靈晶石有關係麼?他們地目地地是哪裡?
無數問題都浮現在我和費雷拉還有席茲爾的腦海中,我是好奇中略帶煩惱,而費雷拉則是煩惱中有些後怕,唯獨席茲爾是驚懼中帶着無限懊悔,早知道還不如與圖密善換一換,自己去南邊表演一番該是多麼地逍遙,哪裡會招來這麼多麻煩?
漢米,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應該是亡靈一脈的法器纔對,很不幸,方纔那兩個鷹羆鐵衛是觸發了附加在這上面的魔法封禁,所以被死靈魔法擊中了。”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這兩個木寶塔,木寶塔上流淌着隱隱的瑩光,彷彿是巨大的氣流在寶塔內流轉運行,吸引力即便是在沒有外力影響下都如此,可以想象如果是在某種外力催動下,這玩意兒將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這些亡靈巫師把這種東西帶進我們帝國究竟想要幹什麼?難道他們真打算在我們帝國內宣揚他們那些狗屁不通的玄學奧理麼?”席茲爾憤憤不平的道。
誰知道?這玩意兒和那些火靈晶石究竟有沒有關係,準備用來幹什麼?也許他們只是押貨人,那接貨人又是誰呢?”我言不由衷的道:“這些都需要搞清楚,不過不應該由我們來弄清楚。”
去把那個特蘭西瓦尼亞人帶來再好好審一審。”費雷拉猶豫了一下。
沒用,我可以肯定那個傢伙對此一無所知,想必在羅津城等這兩天就是再等這批東西。”我搖搖頭,“席茲爾大人,看看你的部下們戰場打掃完沒有?我們很快就要離開。”
嗯,差不多了,但現在我們怎麼辦?按計劃進行麼?那些亡靈法師們都已經逃脫了,這件事情怕沒有那麼容易就悄無聲息,還有特蘭西瓦尼亞人怎麼處置?”
哼,也未必,如果單單只是這些絲綢,有人逃脫了還真麻煩,不過有這些火靈晶石在這兒,我倒是想也許沒有誰敢公開來摻和,光是這批火靈晶石就足以讓人退避三舍了。”我冷冷的笑了一笑,“特蘭西瓦尼亞人那邊我來處置。”
也好,反正貨已經到手,至於其他問題就煩請漢密爾頓你看着辦吧,有什麼需要我們鷹羆鐵衛的,儘管開口,我先去安頓一下我的兄弟們。”
席茲爾顯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摻和得更深,我這樣一說讓他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對於他來說,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以特勤組牽頭,自己和下屬能夠穩穩當當的有一大筆錢落袋那就最好不過了,其他一切事情最好都不要摻和。
望着席茲爾忙不迭離開的身影,我不禁苦笑,費雷拉也是一臉頹然,“漢米,都是你,現在可好,捅出來這樣大一件禍事。”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是不是禍事,還得看從什麼角度來看。”越是有壓力的事情,我就越有興趣,這一件事情也不例外。
我原本只打算利用查處走私絲綢來博得哈德良的信任和好感,以便於日後在元老院關於海法要塞事件辯論上爲自己加一塊法碼,現在既然一下子牽扯了這麼多有趣的東西進來,當然值得好好掂量掂量,費雷拉也不是一個怕事的人,有雷克家族撐着,也沒有誰敢輕易把他怎麼樣,只要能把他拖下水,許多事情就要好辦許多。
哼,照你這麼說,這件事情倒還可能是好事情了。”費雷拉輕哼了一聲。
費雷拉,你我都不打算在這鷹羆衛老死終生的,顧忌那麼多幹什麼?我需要度過難關,你需要證明自己能力,有找大樂子的事情上門來,咱們應該慶幸纔對。我們都清楚這件事情肯定瞞不下去,你我也包不住,那當然得由哈德良大人出面,但是咱們也得防着一手。這十八馱火靈晶石,還有這木寶塔,背後牽扯到的角色恐怕都不是你我現在能夠絆得動的,那咱們就把這看似燙手實際卻是莫大機會的東西交給哈德良大人,我想以哈德良大人的經驗肯定會比你我處理得圓滿,至於絲綢麼?嘿嘿,那都是其次了,這一次可算是大大便宜咱們了。”
你是說哈德良大人願意接手這件事情?那你剛纔還說哈德良大人也許未必願意聽到這個消息?”費雷拉大惑不解。
哼,當着席茲爾我能怎麼說?你是想讓席茲爾和圖密善他們都來大大的分一勺羹麼?”我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這個傢伙怎麼在這些問題上就總是那麼遲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