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尖嘯從耳邊掠過,帶起一陣空氣波動,這是城牆下飛來的勁矢,直插入城牆垛口上的泥磚裡,兀自顫顫巍巍。
腳下城牆地基傳來一陣輕微的顫慄感讓我終於從恍惚中驚醒過來,充滿了血腥氣息的濃濃煞意讓我瞬間就意識到自己現在這脆弱的身體一旦走神將會是多麼的危險。
鵰翎上羽翼細微的顫動落入我眼中,讓我無限感慨,我突然意識到這個時候我根本沒有資格在這裡裝神弄鬼發感嘆,稍不留神就是命喪黃泉,我只有搖了搖頭蜷縮起身體望向城牆下。
城牆下遠處,密密麻麻的小生命如同螻蟻羣一般蜂擁而來,這就是這些人類口中所謂的獸人戰士?!不同種族之間的戰爭?這就是人類世界的戰爭?
我內心浮起一種莫名的悲哀,堂堂的龍族世界無敵王者,自己現在卻不得不面這個脆弱的世界,孱弱的生命和微薄的力量,這也許就是造物神的平衡術,但是可憐我,曾經輝煌燦爛無比的我,現在而卻還只能以這個世界中的弱者姿態出現!
在我的眼中,城牆下這些兩米高的獸人事實上比螻蟻差不了多少,自己一個人便可以赤手空拳捏死他們數百人綽綽有餘。
噢,還有飛行在空中的那些獅鷲騎士,隨便噴出一口龍焰就可以讓他們全部變成燒烤攤上的鳥肉。
對不起,這好像指的是以前的自己,而不是現在這個脆弱不堪的自己。
“漢密爾頓,你這個蠢貨!還不快伏下,獸人們又來了!”
公鴨般粗礪的聲音從側面傳來,直刺入我耳膜,我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我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偉大的孽龍武士首領風行,而是一個不知所謂的脆弱小生命漢密爾頓。
旁邊一個身影突然起腿將我踢倒在地,猝不及防的跌倒在牆垛上,頭顱撞在城牆垛口上,讓我眼冒金星幾乎喘不過氣來,劇烈的疼痛差一點更是讓我大叫出聲,即便是與赤龍王者哈里遜交鋒時用巨劍刺穿自己的肋腔也沒有讓我感到如此疼痛難忍。
一叢粗陋的標槍從我身旁尖嘯着掠過,帶着強勁的風聲,我險些就變成了了蜂巢,如果不是那個讓我此時全身疼痛難忍的傢伙。
渾身籠罩着濃烈戰意的傢伙將我按倒在地,火紅的眼眸中吐露出來的兇光是我從未見過的,應該說應該從沒有人敢用這種目光瞪視我。而現在,我只能默默忍受,眼前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撕裂我。
我忍住幾欲炸裂的頭疼,用無神的目光瞅了對方一眼,一身破舊骯髒的長袍,胸口上一朵黑色薔薇花標記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亂蓬蓬的灰髮讓我很懷疑上面長滿了蝨子,額際那一個傷疤應該是箭鏃造成的,讓對方的臉膛顯得更加兇惡。
“漢密爾頓,你腦袋長在雙腿下邊去了麼?!”
汗酸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要讓我感到窒息,那張兇惡醜陋的臉差一點就要挨着我的臉,唾沫星子濺在我臉上更是讓我難以忍受,“你這兩天是怎麼一回事?失魂落魄的,想娘們兒也不是這個時候啊!趕快去準備,讓弗拉米再看見你這種情形,他會把你撕成碎片!”
一把將我推dao在城牆垛口的陰影下,醜陋男子這才躬身迅捷的溜了開去,城牆下已經吶喊聲已經越來越近,而沉悶而又撼人心魄的戰鼓聲也開始響了起來,即便我是纔來到這個世界,也知道這是一場慘烈戰爭的前兆。
我靠在牆垛口下喘息着,茫然無助的望着城堡內的建築物,這個世界的建築物比起龍族世界的龍窟來說無疑每一件都稱得上是藝術品了,但是我現在卻沒有半點心思去觀賞這一切,作爲一個螻蟻般的弱者,無論什麼東西擺在你面前,你都沒有資格去享受。
我悲從心起,你永遠無法理解一個曾經在龍族世界中萬夫莫敵叱吒風雲的戰將,一下子淪爲人類世界中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配角那種感覺,而這種命運恰恰就降臨在了自己身上。
我,風行•波拿巴,龍族世界中的絕世強者,龍族五大部落中孽龍部落當之無愧的第一王者,曾經率領龍族武士三度擊敗深淵魔族大軍,讓他們永墜深淵不得翻身的孽龍武士,現在卻不知道怎麼會突然來到了空間世界傳說中的另外一面——人類世界中,成爲現在的自己,一個連自己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身份的可憐蟲。
不,事實上我隱約能夠猜測得出自己現在的身份,一個這個人類世界中小僱傭兵團體中的什麼狗屁牧者,即便是在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僱傭兵團體中也應該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垃圾角色。
從夥伴們的目光中和言語中我就能夠感覺得出來,他們對我的存在絲毫不在意,在這個團體中,和我身份一樣但是能力卻遠超出我的角色似乎都有好幾個,雖然在早上的戰鬥中那些傢伙就已經命喪黃泉。
身下城牆又是一陣搖晃,我爬起身來悄悄探出頭向下望去,雖然我萬分痛恨這個對於我來說一無所知的世界,但是對生命的渴望還是讓我下意識的想要搞清楚我自己現在究竟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下。
城牆下的局面是我第二次見到的,上一次見到是在三個小時之前,也就是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在龍族世界的戰鬥中永遠不可能出現眼前這樣的情形,而在這個世界中,這種場面似乎就是攻防戰中常見的一面。
蜂擁而至的獸人戰士將粗大的木質衝城槌高高舉起,瘋狂的咆哮着猛撲上來,從嘴脣裡伸出的獠牙顯示出他們已經具備了狂化能力,簡陋的皮甲裡面是他們粗壯強健的身軀,衝城槌一下接一下的撞擊着城牆基腳部位,沉悶的響聲背後也帶起城牆一陣陣顫慄。
強大的衝擊力讓城牆下部很快就出現了裂紋,泥土粉末和碎石塊在獸人戰士們捨生忘死的撞擊下紛紛揚揚的瀰漫,讓站據在城牆上的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那份狂暴氣息。
城牆下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木質雲梯和一種特殊的帶鉤爪繩索是他們主要的攻城工具,木質雲梯一搭上城牆,立即就有二三十名獸人士兵簇擁過來,嗥叫着向上攀爬,其速度之快令人震驚;而帶鉤爪的繩索則是不斷飛起搭扣在牆垛上,獸人們中那個體較小身材單薄者現在就可以充分發揮他們附繩而上的絕技,幾個縱竄便可以飛越上牆頭。
這一段大約三十米的城牆是亞我現在這個身份所在的傭兵團隊負責的區域,我現在的夥伴們都奮不顧身的投入了戰鬥,頭顱大小的石塊被高高舉起扔下,白花花的腦髓在此起彼伏的慘嗥聲中四處濺射,不規則的滾木被兩名夥伴吃力的擡起沿着城牆滾下。
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兩名獸人士兵被轟然滾下的巨木當場壓成肉餅,當那巨木從他們胸腔上滾軋而過時他們痛苦絕望的眼神,從胸腔中被擠壓出來沿着嘴角溢出的血沫氣泡,徹底狂化的獸人戰士嘴裡暴露出來的獠牙證明了這些獸人已經竭盡所能。
在我的右面,三名弓箭手構築成一個完美的狙殺三角,藉助棱堡的地理優勢,每一次弓弦嘣響都可以看見會有幾名獸人戰士或捂住胸口,或按住小腹,或掩住面部,轟然倒下,在這種中短距離的作戰中,優秀的弓箭手無疑成爲最具殺傷力的強者。
在側面,那個將我一腳踢倒的醜陋男子正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前方下端,手中兩柄造型奇特的小斧緊握。
跟隨着他的目光望去,一名軍官模樣的獸人剛剛躍身而起攀住自己所在牆垛下方的附牆時,醜陋男子手中的小斧早已飛旋而出,準確的將對方粗壯的頸項連同護頸甲劈成兩半,淒厲的尖叫聲幾乎要將我的耳膜刺破。
當那個獸人軍官活生生的將卡在他頸項上的手斧拔出時,噴泉般的鮮血噴射而起,甚至將牆壁都浸潤溼透,獸人軍官卻再也無法支持下去,從附牆上墜落,濺起一地黃塵。
當幾名獸人勇士終於突破了層層防守撲上牆頭,迎接他們的就是犀利的刀鋒和帶着鐵錐的圓盾。
短兵相接,白刃格殺,刀鋒刺入獸人士兵的腹中猛烈的攪動,在獸人發出淒厲慘叫的同時他的狼牙棒也捶爛了對手——我的一名夥伴的頭顱,紅白混合的腦髓和血漿攪在一起四散灑落,伴隨着一聲接一聲的弓弦鳴響,奏出一曲狂野的搏殺交響樂章。
這種面對面的搏殺我經歷並不少,但是像這樣大規模全方位的白刃戰我經歷也並不多,龍族戰爭中更推崇單對單的對決,像這樣大規模的羣體性戰爭並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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