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們被這場雪害得不輕,據說各個醫院都人滿爲患,都是被凍感冒的,而我也是其中倒黴人之一。
我咳嗽三天了。但不敢吃藥打吊針,就這樣拖着。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正巧趕上我們這兩天很忙,提案通過過後。我們就開始正式做效果圖了,費麒負責框架。我負責做3d演示,要在一個月內完成所有的設計樣圖和演示圖,時間很緊迫。
在費麒的傷好些了過後,我就回到公司上班了,因爲同時要負責其他幾個項目的跟進,不能天天呆他那邊。好在我們已經在開始收尾了,也不太影響。
聽裴文娟說。我離開公司這段時間,項目組談的好幾個項目都被matthiola公司給截胡了,而詭異的是每次他們公司給的報價跟我們一樣。但給出的條件很誘人。如法炮製地搶了不少項目。
我大概是明白,秦馳恩開始正面對秦漠飛出擊了。截胡僅僅是他的第一步而已。
但令我納悶的是,張赫的那個項目還在,不曉得是不是因爲他說過,只要我想要的東西,他就不跟我爭,所以秦馳恩手下留情了。
想當然,除了張赫那個項目,別的都被他搶了,下手快準狠,比當初秦漠飛算計他公司黑幕的事更來得突然。
於是秦漠飛急匆匆地趕回來了,就是離開魔都一個月後,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他獨自一個人回來,還讓我開車去機場接他。
我已經準備放下他了,不管愛得多深,終究我只是個影子。我也不想自己變得太過卑賤,這有些對不起我自己。
我開着他的布加迪威航來到了機場,站在出站口的人羣中等候他。其實內心深處還有些期待,畢竟愛過,還懷着他的孩子。
他出來的時候我老遠就看到了,穿着一件衝鋒衣,配了一條牛仔褲,很普通休閒的裝扮。他瘦了,也黑了很多,但一雙星眸卻還是凌厲得很,走在人羣中特別搶眼。
我站在人羣最後面怔怔望着他,心裡各種滋味都涌上心頭。說了不想不念不去奢望,可看到他的一剎那心依然悸動,血液在沸騰。
他走出通道後,徑直走向了我,黑白分明的星眸裡有幾分複雜的光芒。我咬了咬脣,那聲“漠飛”始終沒喊出口,可能現在不能那樣喊了。
“秦總,你回來了。”我淡淡打了個招呼,感覺生分了許多。
他愣了下,微微蹙眉,“你最近都沒有吃飯嗎?怎麼瘦這麼多了?”
“最近工作太忙了,咳咳,咳咳……”
我語速一急就會咳嗽,連忙捂着嘴別向了一邊。他還看得出我瘦了,我以爲他樂不思蜀到已經忘記我的樣子了呢。
“感冒了?”
“嗯,最近天氣怪,很多人都感冒了。”我垂下頭小聲應道,眼睛有些酸澀。
我的態度很冷淡,裝的!
我希望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我該醒醒了,我其實就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女人,不應該去想那些虛無的東西。他的臉因此微微有些陰霾,我裝着沒看到,領着他來到車了前,給他打開了後備箱。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怎麼沒開你自己的車?”
“二少爺說他借去開幾天,但也一直沒還回來,咳咳……”我沒說是秦少歐直接搶走的,因爲那本就是秦家的東西。
他有點不悅了,“那你爲什麼不打電話問我?給他的東西還能還回來的?”
……我到是想給你打,可你會接嗎?你身邊不是還有個女人陪着你麼,你不怕人家吃醋嗎?
我滿肚子怨氣想咆哮,但也沒那膽量跟他發火,只說當時情況太突然,沒顧得上給他打電話。他也沒說話了,把行李都放在車上後,就先上了車。
我蓋上後蓋轉到駕駛室,正要上車時小腹忽然刺痛了一下,疼得我當即彎了腰。我以爲下腹又會出血時,這股刺痛好像緩過去了。我站在車邊喘了口氣才上車,發現秦漠飛正在若有所思地看我。
“我這兩天腸胃炎又犯了。”我解釋了一下,但他也沒在意,一臉的不以爲然。
我啓動車後一溜煙上了馬路,裝着很認真地開車,但心裡卻難受得緊。
我們果然成陌路了麼?一個月不見生分成了這樣,我用眼底餘光偷偷瞥了他一眼,他卻在看窗外,神色遊離。
罷了,就當個熟悉的陌生人好了。
“聽說公司好幾個項目都糟毀約了?”車子開上高架的時候,他淡淡問我。
“是!”
他其實不是聽說吧,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沒調查過,否則他也不會急匆匆趕回來了。這些項目可是公司下半年的業績,現在都成了泡影,他這大總裁也很尷尬的。
“就張赫那個項目還在?”
“嗯!”
“呵呵,這個項目是你接下的,看來他對你算是手下留情了。”
秦漠飛那聲乾笑聽來非常刺耳,他幾個意思?於是我把車急剎在路邊,轉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曉得秦總這是什麼意思?在誇我嗎?”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你覺得呢?”
看他那副質疑的模樣,我心頭的怒火騰地一下冒了出來。然而我什麼都沒做,因爲一着急就會咳嗽,咳起來就不得了。
我又轟動油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公司而去,我告訴自己不能氣,我很快就會離開公司了,沒必要跟他結怨。
我剛把車開到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秦馳恩居然打電話過來了,我拿起手機的時候,眼底餘光看到秦漠飛的臉又陰霾了幾分。
他一定是以爲被截胡的項目是我在搞鬼,因爲在公司的所有高層中,只有我跟秦馳恩走得近。我拿起手機遲疑了一下,輕輕掛斷了。
“你爲什麼不接電話?”他淡淡道,語氣冰冷。
“不想接!”我說完就下車了,也沒打算給他拎箱子,因爲我拎不動。
“給我把箱子拎回套房,我先去公司一趟。”
他冷冷地發號施令,下車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電梯。而我愣在當場,咬着齒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看着他進了電梯才走到車後,用盡力氣把箱子從裡面拖了出來,真的好沉。
拖出箱子過後,小腹忽然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我捂着腹部順着車邊蜷了下來,頓然間冷汗淋漓。我連忙打電話給了裴文娟,讓她下樓來幫忙拎箱子。
她下來的時候看我整個人蜷在地上,慌忙跑過來扶我,“沈總監,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你把箱子送到3508的房間去,再把房卡交給老闆就好。”
我從包裡拿出房卡遞給她,看她吃力地拎着兩個大箱子進了電梯,才上車把車倒進停車位。
停好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得我乾嘔了好幾次。小腹頓然間疼得像是刀割似得,我不得已給秦馳恩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去醫院,因爲除了他,我實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他接到我電話很快就來了,看到我虛脫地蜷縮在車裡一臉震驚,“歡顏,你這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肚子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寶寶有問題了。”我靠着椅背動都不敢動,深怕一動寶寶就從我身體裡流出來了。
“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說着連忙回到車邊打開了副駕駛車門,還放低了椅背。再回來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我,把我放在了椅子上。
我順勢又蜷成了一團,因爲肚子太疼了,像刀割一樣。
他關上車門正要上車,秦漠飛卻從右側的走道慢慢走了出來,那張臉烏雲密佈的。他走到車前冷冷看着車裡的我,我不知道那眼神代表着什麼,反正陰冷至極。
“你們兩個關係確實很好呢。”他冷笑道,負於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聽他的意思,這是抓姦在牀的意味麼?他一直在懷疑我和秦馳恩的關係不正常。也對,否則他剛纔在車上不會講那樣的話了,他根本是故意在試探我。
但我現在哪裡還有力氣跟他計較,索性看也不看他了。他有心情下來捉姦,剛纔爲何不把箱子自己拎回套房,不就是要故意整我麼?無論如何,我始終也是他孩子的媽媽,他至於這樣處心積慮?
秦馳恩一句話沒說,打開車門要上車,然而他飛身撲了上去,狠狠一拳朝他砸了過去。秦馳恩的反應很快,直接往後退了數步避開了他的攻擊,那臉也瞬間沉了下來。
“漠飛,你一定要這樣蠻不講理嗎?”
“三叔講話真是好笑,你在跟我的女人糾纏不清,怎麼叫我蠻不講理?看你們倆這親密的樣子,想必也暗度陳倉許久了吧?所謂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沈歡顏,我是不是太高估你的了?”他說着斜睨了我一眼。
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
他是在說我本性就水性楊花麼?我擡頭驚愕地看着他那狂妄不屑的臉,不敢相信他的嘴裡會冒出來這樣噁心的話。我動了動脣想反駁,但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有腹間那陣陣刺痛,彷彿在嘲笑我的傻。
“你這混賬,你在說什麼屁話!”秦馳恩怒急地衝過去擡手一耳光甩在了他臉上,“你知不知道歡顏她現在……”
“三哥,我們走吧!”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連忙打斷了他。我不要讓秦漠飛知道我懷孕了,永遠不會,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諷刺。
秦馳恩轉頭看了一眼我,輕嘆一聲還是上車了。當車子與秦漠飛擦肩而過時,我看到了他眼底濃濃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