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帶來了至少二三十個拿着鋼棍的混子過來,他們的氣勢洶洶令我膽戰心驚。雖然剛纔杜南星表現得很神勇,但終歸雙拳難敵四手。他們人多。
看他們這陣仗,估計曉之以理是行不通的。
費麒也愣了下,護在了我和陳南青前面,“魔都現在已經這麼亂了嗎?光天化日之下還敢這樣行兇?”他一臉費解的樣子。
我這纔想起。這地方還是東區,是陳魁的地盤。他跟這邊警局的人有點貓膩。一般有什麼事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這下子糟了,新仇舊恨加一塊兒。我們有得受了。
身後,薛佩瑤兄妹倆看到幫兇來了。頓時氣焰又上來了。那些被杜南星打懵的打手也一個個圍聚了上來,以前後包夾的方式把我們團團圍住。
黃毛一看到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那眼睛寒得能滴出血來。他招呼二十來個人把酒吧整個包圍了起來,周遭的人也就不敢過來了。
“裡面的人聽着,不想惹事的都給老子好好呆着,否則弄傷弄殘別怪老子下手狠毒了。”黃毛站到酒吧門口吆喝了一聲,方纔那些強勢圍觀的人此刻已經慫成一團了。都縮到最後邊那安全角落。
我們三被圍在酒吧門口邊,進不得也出不去,情況很不妙。
“黃毛。真夠義氣。姐這次記住了。”薛佩瑤朗聲道,走到我面前陰陰地瞄了我一眼。“賤貨,你以爲有秦漠飛做靠山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了?告訴你,這裡是東區的地盤,政府的人還要忌憚我們三分,你丫的算個吊?”
“你的意思你算個吊咯?”我冷冷回了句。
“你麻痹還敢跟老孃還嘴,老孃……”
“啪!”
薛佩瑤語音未落又捱了一巴掌,不是我打的,是我身邊的杜南星。他個頭高手長,直接從我身後一巴掌呼了上來,給她貼了個鮮紅的掌印。
“黃毛,麻痹的給老孃弄死他!”這女人怒了,指着杜南星對黃毛道。
而不等黃毛下令,那一羣混子就揮舞着棍子衝了上來。他們都是些烏合之衆,並沒有什麼武功,但也就是這樣的才最可怕,逮哪打哪,根本不會顧及是否會打死人。
“來,老子等着呢。”
杜南星隨手拽起了身邊一把椅子,直接朝衝得最猛的一個傢伙狠狠砸了下去,頓時把張漂亮的高腳椅給砸成了好幾塊,那傢伙腦袋被打破了,血流滿面。
黃毛愣了下,立馬手一揮,於是外面的混子都瘋狂地衝了進來,個個揮舞着手裡的鋼棍,拼命亂打亂舞。
費麒在瞬間把我推到了吧檯的地方,隨即也拿起一張凳子朝人羣砸了過去。我慌忙躲在吧檯下,儘量不出去添亂。
這場面失控了,酒吧裡面的東西被這些混子砸得稀巴爛,這些亡命之徒一旦殺紅眼就不得了,整個人跟瘋了似得。
洶涌的人潮裡,我只看得到杜南星那豔麗的頭髮在到處飛舞,根本看不到他的人。費麒也非等閒之輩,但他招數沒有杜南星那麼快準狠,他用的是拳擊,自保有餘,卻也沒法突出重圍。
我看到被人羣圍住的杜南星似乎危機重重,費麒在拼命往他那邊靠,想幫他。
我心急如焚,因爲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剛纔走得匆忙我的包還落在座位上,手機啥的都在裡面沒法報警。眼下這裡已經被人堵住了,我不敢出去。
怎麼辦呢,我們才三個人,要衝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估計這酒吧外面應該有人守着,否則黃毛和薛佩瑤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此時薛佩瑤兄妹倆正在旁邊一個勁地煽風點火,讓黃毛殺了杜南星和費麒。她說的“殺”絕不是喊喊口號而已,而是真的動了殺機。薛家的人底子本就不乾淨,骨子裡就有匪氣,這殺人的勾當絕不是沒幹過。
我躲在吧檯下面他們還看不到,但也在混亂中被一個混子的棍子打了一下胳膊,生疼。我一時間跟熱鍋上的螞蟻似得,焦慮卻又不知所措。
“阿麒,你帶歡顏出去,別管我。”
情急中,我聽到杜南星這樣吼了一句,鼻子瞬間有些酸酸的。其實我跟他沒有什麼交情的,但他在這種性命攸關情況下還記得我,我好感動。
費麒沒有迴應他,我偷偷支起身體看了眼,才發現杜南星臉上血跡斑斑,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而費麒正在努力衝破人羣往他靠,一張俊朗的臉此時陰霾至極。
忽然,前方有個不要命的傢伙偷溜到杜南星的身後,高舉起鋼棍猛地朝他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杜先生小心啊!”
我嚇得驚呼了一聲,但也只能驚呼一聲,因爲我被人羣堵在這裡什麼都不能做。
就在此時,費麒奮力撞進人羣衝了過去,用胳膊硬生生幫杜南星接下了那一棍子。他的臉瞬間變得煞白,齒關咬得緊緊的。杜南星霍然轉頭,那透着血色的眼神我根本無法形容,包含了太多太多。
“你他媽的混賬!”
杜南星怒了,飛身撲向了那個拿棍子的傢伙,狠狠一腳就踹了過去,我看到那人一頭栽倒在地,被他們自己人給踩了。
我剛纔那一聲喊,旁邊看熱鬧的薛佩瑤看到我了,頓時臉一寒走過來了。“賤貨,這次我看誰又來幫你,就你們區區三個人還能翻得起什麼浪麼?”
她操着手走向了我,如看螻蟻一樣看着我。我怒視着她猙獰的臉,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抓起吧檯上一瓶酒砸破,拿着半截酒瓶衝到她身邊一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你們誰敢再動我殺了她!”我怒喝道,用盡了全身力氣。
滿屋的人因爲我這句話而停下了動作,都轉過頭來看着我,我此時的臉可能很驚悚的,我看到薛佩瑤的大哥很戒備地衝到了我面前。
“沈歡顏,放了佩瑤。”
“放了可以,你讓我們出去!”
我沒有手軟,用冒着寒光的酒瓶子直接對準了薛佩瑤的頸窩,但凡她有個輕舉妄動,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割下去的。反正我是自衛,大不了是防衛過當。
“黃毛,你他媽的還愣着幹什麼啊?快讓他們退下!”薛佩瑤一下子慫了,雙手抱住了我的手又不敢亂動。
黃毛手裡還拽着鋼棍,此時的他滿身滿臉都是血,瞧着特別的狼狽。他咬着牙怒視着我,揮揮手讓剩餘的十來個人閃開了。
人一閃開我纔看到這地上是何等的慘不忍睹,那些混子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到處都淌着鮮血。
杜南星沒有受傷,他身上臉上沾的都是別人的血。我很震驚,他方纔赤手空拳就幹到了這麼多人。不過費麒好像傷了,緊捂着胳膊臉色煞白。
我扣着薛佩瑤往外走,他們倆也跟上來了。遠處也有不少好事者在圍觀,我心寒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報警,亦或者說報警了,但警方沒有派人來處理。
“阿麒,你怎麼樣?”杜南星扶着費麒小聲道,聲音都有些顫抖。
“沒事,別擔心。”
我們慢慢走到了車邊,黃毛的人全部圍了上來,還有酒吧所有的打手都出來了,人數居然比剛纔更多。顯然在爭鬥的過程中,薛佩瑤那邊又叫人來了。
他們都虎視眈眈地看着我們,我感覺只要我們一上車,又會惹來一場更加激烈的爭鬥。陳魁在東區的勢力不容小覷,分分鐘能找人堵截我們。我現在有點騎虎難下,拽着薛佩瑤就像是拽了個定時炸彈,甩都甩不掉。
我想了想道,“杜先生,你快送費總去醫院,他肯定受傷了。”
“你們先走,我來處理這女人。”杜南星走過來一把擒住了薛佩瑤,眸子一寒擡手又是一耳光給她甩了上去,“賤人。”
“你麻痹你找死是嗎?”薛佩瑤似乎看出了我們的尷尬,咆哮道。
我很急,連忙扶着費麒要上車,畢竟我們倆現在是累贅,而杜南星一個人興許能夠逃脫。然而沒等我拉開車門,一輛黑色的大奔就直接堵在了我們面前,車窗緩緩落下時,我看到了陳魁陰森森的臉。
這下子真的遭了,這個混蛋來這裡是作甚?
“老大,這傢伙武功不弱。”黃毛見狀低眉順目地迎了上來,指着杜南星對陳魁道。
陳魁推門下車,抖了抖一身黑風衣昂首闊步地走向了我們。車裡同時又下來兩個人,是陳魁的保鏢,這兩個人氣場就跟黃毛他們不一樣了,一身煞氣。他們帶的武器也不一樣,是槍。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下子可能真走不了了,陳魁這混蛋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像黃毛那樣會被震懾。
“秦歡,哥以前沒看出來你真有幾把刷子啊,這陣仗還嚇不到你。”
陳魁走到我面前冷笑道,那兩個保鏢跟在他身後,直接拿出槍對準了我們,連商量緩衝的機會都不給。
“你要做什麼?”我故作鎮定道。
“做什麼?首先,我們之間的舊仇還沒消,再則,秦漠飛這次可把我惹毛了,我動動他的女人應該不算過分吧?”
“那你把他們倆放了。”
我看陳魁這次並沒再懼怕秦漠飛,估計他有什麼把柄捏着。但杜南星和費麒都不知情,我不想他們也捲進來。
最主要是,他們絕不會放過我,但有可能會放過他們倆。兩權相害取其輕,這是最好的辦法。
然而陳魁陰陰一笑,朝後面兩人勾了勾指頭,“都抓起來,我倒是要看看他秦漠飛這次能把我怎麼樣。”
在槍的震懾下,杜南星和費麒都很識時務,沒有反抗。我們三很快被他給控制了,那薛佩瑤一自由,衝到我面前就狠狠甩了我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