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哥,你怎麼會在這裡?”靳心妮站在門口,眨了眨澄淨而又無辜的黑眼睛,像雲霧似的,微微發亮。
喬承馳的臉色在一瞬間的時間內千變萬化,好不容易將心頭的震顫壓了下去,用一貫平和的語調問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外面見到了你的車。”她那白得如雪敷一般的臉,漲得通紅,有點興奮又有點激動地叫道,“所以我見來碰碰運氣,可是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裡。你在這裡做什麼?”
於奕可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這是一張清靈娟秀的臉,吹彈可破的肌膚,烏黑的髮絲直垂腰際,穿了一件長及腳踝的白裙了,外面披了一件海泡石色羊毛鈕釦的開衫。看上去很清純也很有韻味。
“我……我只是路過進來看一下而已。”他很自然地摟過靳心妮的肩膀,直到出門前,也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走,我送你回去,今天風很大,你怎麼只穿這麼少的衣服,冷不冷。”
聽着他對那女孩子說着關懷的話,那些話勾起她的往事,他們交往的時候他也是如此體貼自己。可是物是人非……透過玻璃牆,她看到他爲那女孩子拉開車窗,並用手護住車子的上方,防止女孩的頭磕到那裡。
她咬着嘴脣,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浪潮在翻涌着。
晚上她像往常一樣收拾好店鋪,就預備回家了。她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街上,同樣的路已經走了三四年,可是在今天這個晚上,卻覺得尤爲孤獨。
遙遙地走來三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三口。個子最高的男人牽着小孩子的手,而他的身邊站着一個身量中等女人。一路上他們交談着,她聽見那聲音很熟悉似的。
“老公,你對我真好。我生日還沒到,你就送了個金鐲子給我。”
“老公對老婆好是應該的。”於文宇的話音剛落,一擡頭便看到於奕可的臉,一剎那的時間眼底掠過一絲驚慌。
“爸爸,你說過要給我買飛機模型的,什麼時候去買?”於文宇手上牽着的一個小男孩嚷了起來。
她第一次見到她父親再婚的妻子與兒子。突然間一種淡淡的,憂傷的,被人欺騙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家裡已經有好多個……模型了,你……還要買。”
當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她跟自己的父親儼然像一對陌生的路人。而於文宇說話的語調明顯變得結巴了起來。
“你不是早就答應兒子要買的嗎?”他的妻子立即出聲衛護着自己的兒子。
“好,好,明天買。”於文宇的聲音異樣地在她的背後響起來。
她剛纔見到的那個小男孩,長得一副敦敦的結實樣,哪裡有他口中聲稱生病的模樣。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裡就像滴進了一滴冰水,那點冷足以使她的血液凝凍了。
這時一輛巴士在她的身邊停下了,她想也不想就跳上車。這一刻她只想遠離,離開這個地方。她平靜的生活因喬承馳的出現而顯得不再平靜,又因她失聯多年的父親而更是攪起了一場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