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累了,看過屋子之後,坐在了沙發上,然後就不想動了。
“麻煩你,幫我弄點吃的,我餓了,然後我想好好地睡一覺。”我哀求着萬瑤。
萬瑤是把烹飪好手,很會做吃的,她說這是從小的生活給她逼的。
她的父母是普通的工人,在她小的時候,媽媽經常上夜班,於是她很小就學會了做飯做菜。
“我給你下方便麪,這個最快。”萬瑤提議道,“我知道你喜歡喝粥,但是那個用時太長。”
“行。”我答應了,只要是吃的就行,我也不是挑剔得很。
她用一個小鍋放了開水,將雞蛋敲碎打入水中。
待雞蛋清凝固變白後,放入了方便麪,待面快要好了,又放入些上海白菜,調了味,給我端了上來。
然後還從冰箱裡拿出一盤韓國辣白菜。
兩樣東西這樣放在一起,我立刻食慾大增,毫不客氣地坐下,吃了起來。
一碗麪下肚,我的眼皮便擡不起來了,直接進了臥室,往牀上一趴:“我要睡覺。”
萬瑤卻是不讓我睡:“等會兒我走了你再睡,我還有事沒說完呢。”
“什麼事,剛纔你怎麼不說。”我不滿地說道。
“你不是餓了嗎?”
萬瑤白了我一眼,然後打開書桌的抽屜裡從裡面一樣一樣地往外拿東西。
最先拿出的是一個地圖冊,地圖冊的裡面還夾着東西,“這個地圖冊是幫助你認路的,這個是月票,三個區的,你可以用它坐車到任何地方,當然,你也可以打車,這個隨你的便,我這是爲了你的方便。”
她又從地圖冊裡拿出一張紙條,“這上面是那個咖啡店的地址,在這個地方,用紅筆標記的地方。”
我對她如此地考慮周全,真的很感動:“謝謝,真的謝謝你。”
萬瑤對我瞪眼:“少跟我來客套。”
我一笑,從錢包裡拿出錢:“那這個呢,可是美鈔。”
“拿來。”萬瑤毫不客氣地把錢從她的手裡搶了過去,數都沒數,放進自己的包裡,“還是這個實在。等你走的時候,花不了的錢,都給我留下,一分也別帶走。”
“那我就把錢都花光,一分都不給你留。”我故意氣她。
“那你就別走了,等他們唐家人拿錢來贖你。”萬瑤故意加重了語氣。
兩個人不由得又大笑起來,我說道:“對,反正不是我的錢,不要白不要,不花白不花。”
我知道萬瑤不是貪財的人,她現在之所以收下我的錢,是想讓我的心裡好過。
當初她出國時,我曾經借錢給她,即使技術移民,也是需要一定的資金做落地費。
那些錢對身居豪門的我來說不算什麼,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是給她的,不讓她還。
但後來,她連辦出國留學的手續費都一分不差地還了回來。
萬瑤看了下表,很抱歉地說道:“你今晚怎麼辦,你是想自己做着吃,還是想出去吃,要出去,我這就帶你去,我晚上有約,不能陪你。”
“和你男朋友有約會?”我故意說道,“你剛纔在騙我。”
“不是。”萬瑤搖搖頭:“今天是一個同事的生日,事先都答應好了,沒有辦法更改。”
她想了一下:“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正好熟悉一下這裡的文化氛圍。”
雖然我對此很感興趣,但卻是沒有心情去,“你自己去吧,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你自己要是待膩歪了,可以出去走一走,那個是中央公園,裡面有原始森林,你可以到那裡散散步。”萬瑤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囑咐道。
我往外推她:“我自己會看着辦的,你趕緊走吧,別像個愛嘮叨的老太太似的。”
“好,你自己看着辦吧。你不是有我的手機電話號碼嗎?有什麼事打電話,你的手機應該是全球通吧?”萬瑤說道。
“是,有事我就打電話找你。”
萬瑤走了之後,我首先做的事是給家裡的人打電話,向他們報平安。
奶奶和婆婆再三叮囑,讓我自己小心,言語間,聽得出她們相當地擔心我。
我當然告訴他們,我一切都很好,不要擔心我。
然後衝了個澡,便躺了下來,不多時就睡了。
可惜,我並沒有睡多長時間就醒了,一看時間,正是我在國內天天起牀的時間,不由得恨起身體的所謂的生物鐘。
沒有了睡意,而時間又是傍晚,天還大亮,我有了現在就去那家咖啡廳看看的想法。這麼想了,我立刻就行動起來,把萬瑤留給我的東西放進包裡,拿着月票,就出去了。
走出公寓,我開始領悟到這裡的好處了。
雖然還是八月份,可一點都不熱,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只覺空氣也是異常新鮮,讓人感覺很清爽。
在不算遠的地方,我可以看到天車在過,於是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看到的行人很少,到了車站附近,纔看見有了行人。進了站臺之後,我忽然發覺自己和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四周的人穿着都很普通,而我的衣服就顯得似乎太高級了一點。
我國內的衣服都是柳屏幫我訂做設計,多少錢我也不知道,因爲唐軒北在這方面從來都不限制我,一般是柳屏會定期給我送換季的衣服,錢則由唐軒北付。
但我自己並不喜歡這樣,我穿過的衣服,如果沒有壞舊,我都不捨得扔的,結果那些衣服基本都讓我捐給了孤兒院,籌集資金。
來之前,我問過萬瑤,我應該準備什麼樣的衣服穿。
萬瑤說,你就撿你最破的衣服穿就行。
可是,現在看來,這最破的看上去也和這裡的人的穿着差距太大。
我有些不自在。
到了市中心,我發現這裡和萬瑤住的地方的不同,感覺這裡還是很有人氣的。
到處都是人流,從車站出來後,我辨別了一下方向,以爲自己走的很正確,可我走到路的盡頭,看到海邊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走了相反的方向,不由得自己笑自己,我怎麼就忘了萬瑤告訴我如何辨別東南西北的方法了呢?
我現在對這裡的東南西北沒有感覺,萬瑤告訴過我,在這裡,辨別方向的最好方法是看山,而不是看太陽。山永遠在城市的北面,即使是在晚上,那山上因爲有滑雪場,有燈光,仍然是很好的路標。
按照地圖所示,我應該是往南走的,而我剛纔是向北去。
我轉過身,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經過一條街的時候,我發現這條街似乎更熱鬧,來來往往的走路的人們幾乎都快將街道佔滿,街道兩旁都是商業櫥窗。擡頭看了眼路標,知道了這是市中心最有名的商業街羅布森街。
就是在這裡,我發現自己的衣服還是看上去扎眼,決定爲自己換裝。
走了幾家店,挑了幾件衣服,在給我自己買的同時,也給萬瑤買了兩件。臨來時,唐軒北給了我兩張卡,每張卡都可有十萬美元的限額,所以,我不愁沒有錢用。
當我拿到卡的時候,我問了一句:“爲什麼要限額?怕我花太多的錢?”
當時就給他氣到了:“我是擔心你把卡弄丟了!你需要錢,可以隨時打電話告訴我。”
我冷笑:“你真是看得起我,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連張信用卡都看不住。”
他沒有對我繼續發火:“我更擔心你把自己丟了。”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在他那幽深,我總是看不懂的眸子裡,我看到了擔憂。
一時間,我啞了口,沒有再與他爭辯。
這是我來之前,我們倆最後一次爭吵。
衣服買好,看到有一家中國餐館,看到門面上的中文牌匾,讓我有種很親切的感覺,便好奇地走了進去。
吃飯的人很多,還得排隊等座位,感覺並沒有那麼地想吃東西,便退了出來。
我繼續往南走去,去尋找那個照片裡的咖啡店。
我走得不快,邊走邊找,約有半個小時,我才找到要找的咖啡店。看着熟悉的店面,我的心情有些激動,更是有了期盼。
如果我的運氣好,就讓我在這裡遇到他!
晚上,喝咖啡的人並不多,店裡看起來很冷清。我四周巡視了一遍,自然不會看到我想找的人。
我本來是想直接找人問的,可是進了人家的店,卻不買咖啡,是不是很不厚道?
於是對着板面上的各種咖啡的英文名字研究了半天,要了一杯較貴的咖啡,這才心安理得地坐在了那裡。
而我做的座位,以我的判斷,就是那個長得像唐軒南的人坐的地方。當然,我是故意要坐在這裡。從這裡往外看,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街面上的情況。
一杯咖啡喝完,我竟想要上廁所,好在店裡就有廁所,但需要從店員的手裡要鑰匙。
這有些讓人尷尬,我雖然覺得有些窘,但還是對那咖啡的店員說了,人家態度很好,立刻便將鑰匙給了我。
上完廁所,我把鑰匙還給了店員。
現在,是不是該去問一問呢?我猶豫了。
算了,還是等萬瑤來的時候一起問吧。
我對自己的英語還是信心不足,擔心人家說了,我無法全聽懂。
畢竟是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這會兒我有些累了,便開始往回走。我走得不快,一邊走着,一邊四處觀看。知道這裡應該是溫哥華最繁華的地方,但我不得不說,這裡還真的無法與國內相比,一切看上去太簡陋。
但這裡名牌專賣店不少,我好奇地進了一家名牌包專賣店。裡面的價格讓我驚奇,對這裡的東西有了一點的懷疑,因爲它們比國內可是便宜多了。
從裡面出來,有人從外面往裡進,和我打了個照面。我往旁邊躲了一下,準備給她們讓路,當我與她們照面時,不由地驚了一下。
王祖賢!
其中的一個女的長得太像王祖賢了,就是有些胖。
好奇心讓我又跟進了店裡,一邊裝作看包,一邊偷偷地打量着那個女的,心裡在盤算,要不要過去問問。
王祖賢是我的偶像,所以,我一見這個女人便立刻上了心,想確定一下是不是。
但是,我最終沒有勇氣去問,在那兩個女的離開店的時候,我也跟了出去。
就在這時,我感覺眼前有亮光閃過,讓我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在這裡還有人認識我嗎?
但立刻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笑自己真蠢。
人家哪裡是在拍我,而是拍別人,就是剛剛離開的王祖賢。
我反應過來後,順着亮光閃過的地方望去,看到了那個偷拍的人,見那個人的相機鏡頭果然是對着剛纔離開的那兩個女人。
在這裡還可以看到明星,不錯。
我自己笑了笑,有些遺憾,剛纔應該鼓起勇氣和她要簽名的。
沿着布拉德街道往回走着,我看到一個很有趣的景象。
在與羅布森街的交界處,是電視臺門口,那裡攝像機就架在路邊,主持人在主持新聞報道,人們來去匆匆,看熱鬧的圍觀的人並不多。
這要是在國內,肯定會被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我心說。
從車站到萬瑤住的地方步行約有十分鐘的距離,去的時候不覺得遠,但回來的時候就顯得特別的長,我覺得走了好長的時間都到不了似的。
走了一半的距離,她見道邊有一張木椅子,便坐在了上面休息,剛坐下,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了來電顯示,是萬瑤的號碼,我立刻接了。
“你在幹什麼呢?爲什麼打家裡的電話不接?”萬瑤劈頭就問。
我反問她:“你不好好地派對,給我打什麼電話?有什麼事嗎?”
“我不是擔心你嗎?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傢伙。”
“我挺好的,你別擔心。”
“那你剛纔在幹什麼?”
“我沒在家啊,我去市中心了。”
“什麼?你不好好地在家休息,現在就跑出去,不累啊?”
我哭喪着臉:“怎麼不累,我現在累得一步都走不動,正坐在路邊休息呢。”
“在什麼地方,我開車去接你。”萬瑤那邊有些急。
“不用了,還有一半的路,五分鐘就能走到家。你還是好好地玩自己的,我的事你不用擔心。”
收了電話,我又休息了一會兒,覺得有了些力氣,站起來繼續往回走去。
回到家裡,休息了一會兒,看了下時間,應該是國內家裡人起牀的時間,便打了個電話了早安。
接電話的是婆婆馮子珍,我們兩個人說了幾句,又和孩子們各自說了幾句。
雖然累,但卻是沒有睡意。
走了一路,感覺又餓了。
我決定不再虧待自己的胃,去做了些白米粥,炒了個青椒雞蛋,看到冰箱裡還有榨菜,也拿了出來,飽飽地吃了一頓,然後強迫自己躺在牀上睡覺。
眼睛是閉着的,可就是睡不着,讓我很無奈。
腦子也是悶呼呼的感覺,似乎思維也有些遲鈍,但心裡總感覺缺少點什麼,似乎這件事不做,就睡不了這個覺。
迷糊中,我聽到客廳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於是起了牀,忍着發暈的頭痛,去接電話。
我從包裡把手機拿出來,也沒有看顯示的電話號碼,以爲是萬瑤給我打的電話開口說道:“你不好好地玩,又打什麼電話?”
電話裡卻是沒有動靜。
“喂,喂,喂!”我一連問了三次,對方還是沒有回答。
這時,我意識到這個電話不是萬瑤的。
“是誰?你怎麼不說話?”我對着電話這樣問了,心卻是猛然跳了起來。
該不會是他打給我的吧!
突然間,我突然明白了自己,原來自己一直在等的竟是他的電話,想聽到他來問我,想告訴他,我現在一切安好。
對方還是沒有說話,電話掛斷。
我關上手機,心中失望。
拿着手機回到牀上,放到了枕邊,又躺了下來。
我該不該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已經平安到達?
猶豫着,我又坐了起來,拿起了手機。
忽然意識到剛纔我都沒有看那個電話的號碼是什麼,是不是錯號,我連忙去查看。
那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真的是打錯號的。
我開始鄙視自己。
你在幹什麼?爲什麼對他要這樣期盼?
睡覺!
我再次這樣命令自己,關了手機,躺下了。
可是,我還是睡不着。
打個電話吧,他是擔心你的,你想想以前發生的事,每次你有事他不是很擔心,即使是因爲他的哥哥,即使是因爲兩個孩子,可他還是擔心你啊,而且是真的擔心,不是假的擔心。
這樣想着,我更是睡不着,重新坐了起來,打開了手機,下了很大的決心,按下了鍵鈕。
當然,我不是直接打給唐軒北,而是打給了李欣宜。
李欣宜接到我的電話,立刻說道:“你比我們快,我們剛出機場,我還想等到了酒店後再給你打電話。”
“你們剛出機場?”我沒有理由地反問了一句,心裡有着那麼一絲的失落。
其實,我還是希望剛纔的那個電話是唐軒北打來,可他們剛出機場,不可能給我打電話的。
“你們也平安到達了,那我就放心了。”我說道。
“你給家裡打電話了嗎?”李欣宜好心地提醒道:“奶奶和媽媽可是很擔心你的。”
“我已經給我們報平安了。”我說道,“你們也給家裡打個電話吧。”
李欣宜嘻嘻地一笑:“這個還用我操心,軒北自己會打的。”
“那你們就好好地玩一玩,祝你們蜜月愉快。”我說着自己聽起來都感到陌生的客套祝福。
李欣宜的聲音裡有了一絲的失意:“其實,真的應該讓你和我們一起來,這樣我也好有個伴。”
“你怎麼這麼說,你不是和唐軒北在一起嗎?”我有些不解了,“我去那裡給你們當電燈泡,那可是一億度的大電燈泡了。”
“他啊!”李欣宜嘆了口氣,“你以爲他真的是要和我度蜜月,他是在藉機做商務考察,還要籤幾個合同,你說,他會有時間陪我?”
我聽了,立刻替她抱不平了:“那他太過分了,他在你旁邊嗎?”
“在。”李欣宜看了眼身旁的唐軒北:“正在閉目養神。”
“你把電話給他,我說說他。”我說道。
“你等一等。”李欣宜說完,對唐軒北說道:“嫂子的電話,你要跟我說幾句嗎?”
唐軒北蹙了下眉,似乎很不情願地,但還是接過了電話:“喂。”
聽到這個遙遠卻又非常熟悉的聲音,我剛纔那股衝勁立刻沒了。
其實,我就是想和他說話,聽聽他的聲音。
我調整了下情緒,讓自己保持着和李欣宜說話的聲音:“你不可以扔下欣宜一個人,自己又去談什麼生意。人的蜜月就有這麼一次,你就好好地和欣宜玩一下,輕鬆一些,那錢是掙不完的。”
電話裡傳來唐軒北帶着笑意的聲音,只是那個笑在我聽來,卻是有些怪怪的感覺:“嫂子讓我好好地陪欣宜玩?好,我聽嫂子的。”
他說完把手機還給了李欣宜。
我和欣宜又說了幾句,然後便結束了通話。
通完了這個電話,我這才覺得自己的心真的安穩了,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這次我真的睡着了,而且還是萬瑤的鬧鐘將我吵醒的。
“你可真厲害,竟然不受時差的影響,能一睡就是一夜。”
半夜回來的萬瑤也同時醒了,對我不受時間差就能睡着很佩服。
我們兩個人一起吃了早餐,她開車去上班,並將我送到天車站。
她很想陪我一起去,但是她請不下來假,因爲現在是度假高峰期,公司缺人。
臨分手的時候,她還是很擔心,“你要是有事,你的英語能應付過來嗎?”
“我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幫我。”我早就有了主意,“你不許關機。”
“好吧!”萬瑤答應了。
今天,我要在那裡等一天!這是我的打算。
不過,我沒有等上一天,就引起了咖啡店裡的人的注意,在我去了三次廁所,買了第五杯咖啡的時候,有人到了我坐的地方。
“你好,我叫裡奇,是這裡的經理,請問,您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我坐在那裡,百無聊賴,眼睛看着的方向一直都是進入口或窗外,沒有注意到會有人從其它的方向過來,被他的聲音嚇一跳。
不過,這個聲音很好聽,就像托福考試裡的男的說話的聲音,連口音都那麼地相似。
我看向來人。
這是一個年輕的白人男子,年輕得讓人感覺像個學生。長的很帥,高高的個子,頎長的身材,身上穿着工作制服,但與其他店員的不一樣。
“我,”我有些語塞,一時不知道該怎樣解釋,心中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
他應該是來攆我走的,我該怎麼向他解釋呢。
我在想着對策。
那個自稱裡奇的經理看出我的擔心,微笑着說道:“我不是要攆你走,我是看你一直都在不停地喝咖啡,有些擔心你,咖啡喝得太多,對身體也是有害的。”
他的這些話竟然是用中文說,我吃驚地看着他:“你會說中文?”
裡奇笑道:“我正在學中文。”
“你怎麼知道我會說中文?”我好奇了。
“你的口音,你的口音告訴我你是說中文的人。”裡奇解釋道。
“是嗎,你可真厲害。”我由衷得佩服。
這樣一來,我的心情放鬆下來,猶豫了一下,決定對他說實話:“我是在這裡等一個人。”
裡奇更加奇怪:“你和人約了這裡見面?可你從早上就在這裡,已經,”他擡頭看了下牆上的表,“已經六個小時了。”
“我和他沒有約。”我說道。
在裡奇的奇怪的目光中,我拿出了照片:“我在找一個人,他曾經來過這裡,我想看看他是不是還會來。”
裡奇仔細地看着照片,然後搖搖頭:“沒有印象,他肯定不是我們的老顧客,如果是,我會有印象的。”
“我也只是想碰碰運氣。”我嘆了口氣。
“他是……”裡奇語氣遲疑,很想繼續問下去,卻又擔心我的拒絕,因爲這個是屬於個人隱私,以他的身份是不應該多問的。
“他很像我死去的丈夫。”我只覺得裡奇這個人看上去是很容易讓人信任的,便說了原因,“非常像,所以,我想知道他是誰,他爲什麼會那麼像他。”
裡奇聽了,不由得感慨道:“你可真是夠癡情的。如果我死了,這個世界上會不會有這樣的一女人爲我這樣?”
“會有的,一定會。”我連忙說道。
看得出,裡奇對我頗有好感,很想幫我,於是建議道:“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幫助你,我可以讓我的店員幫你留意,你只需要留下聯繫電話,如果他來這裡,我們就打電話通知你,你也不用這麼坐着等。”
“可是,那樣做好嗎?”我猶豫地問道,“而且,光從照片,也許別人無法認出那個人。”
裡奇見我很堅持,於是說道:“可你還是無法從早到晚總是留在這裡。你把照片給我,我認人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你看如何?”
“我們以前都不認識,這樣麻煩你,我真的過意不去。”我還是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裡奇嘆了口氣:“如果我這一生中,能夠有一個女人像你愛你的丈夫那樣地愛我,我此生無憾。我幫你是被你的癡情所感動。”
聽他這麼說,我覺得如果再拒絕人家的好意,似乎就不對了。但我想了一下,又有了擔心:“可你也不能總是在這裡,你也得下班回家啊?”
裡奇被我打敗:“那就這樣,我上班的時候你不用來,我替你盯着,我不在的時候,你再來等,你看如何?”
我對這個提議覺得可以接受,於是滿心感激地說道:“那太謝謝你,也太麻煩你了。”
我真幸運,還遇到這麼一個熱心想幫助我的人。這個是個好兆頭,說不定還真的就讓我找到那個長得像軒南的人。
裡奇這個星期是早班,所以他們講好,後面幾天,我下午來。
萬瑤下班後,到這裡看我,聽我說的在咖啡店的事情,嘆氣道:“唉,你真是一個傻大姐。不過,不這麼做,好像也沒有更好的方法”
我沒有說話。
我的確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我現在所做的,比守株待兔還蠢。
這樣過了三天,到了週末,萬瑤要帶我玩一玩,散散心,卻被我拒絕。
“已經有人主動幫你,你是不是也該輕鬆一下,你這樣像個繃緊弦的琴,很容易斷的。”萬瑤勸着我。
“玩也得有心情,沒有那個心情,去了也是白去,等於浪費時間。”我很固執地說道。
萬瑤語氣一轉:“不是我打擊你的積極性,像你這樣找,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我看你還是放棄吧,收拾一下心情,好好地玩一玩,然後回家,去找那個邵宇桓結婚去。”
“可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萬瑤搶了她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你不愛邵宇桓,那有什麼關係?有他愛你就行,然後慢慢地你也會愛上他的。別的我不敢保證,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他會對你很好,不會比你們家的唐軒南差。”
我沒有說話,眼睛卻是紅了起來。
“真拿你沒辦法,怎麼一提唐軒南,你就是這個樣子?”
“我不是因爲你提到軒南。”我爲自己辯解道。
“那你是爲了什麼?”
“其實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也知道那個人不會是軒南,可我不把這件事確定,就是不死心。”
“你覺得你真的能忍受他對你變心?”萬瑤懷疑地反問。
我很堅定地點頭:“當然。沒有他,我也照樣過了這麼年,我不會再因爲他而愚蠢地想自殺,我說過,我會成全他!”
萬瑤很認真地看着她:“我一直以爲你沒有變,原來你是變了。你能這樣,我就不用太擔心。我一直都在擔心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唐軒南,如果他對你已經變了心,你該怎麼辦。”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人都會變的。”
萬瑤見無法勸我和她一起去玩,便不再勉強我。
晚上,我看了會兒電視,又看了下時間,便把手機拿在了手上,開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爲了什麼的等待。
從我到這裡的第一天接到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後,每天這個電話都會在固定的時間打來。
打電話的人沒有出過一次動靜,靜靜地聽着我對他的追問,“你是誰?爲什麼不說話?”
當我問完這句話後,對方就會掛斷電話,我對此真的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所有可能給我打電話的人她都想過,就是想不出誰會這樣地默默地一直都在關注着我。
今天,我決定換個策略,也來個不說話,看看那個人會是怎樣的反應。
不一會兒,果然有電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