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想讓你適應一下,因爲以後總有一天你不需要我再叫你起牀的。”我淡淡的語氣說道,這樣的話我並不怕被人聽了去,所以,我沒有故意放低聲音。
“你不叫我,那應該是誰叫我?”
他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些弱智啊!
我的眉頭蹙了一下,用感覺很奇怪的眸光看着他:“當然是你的妻子李欣宜。”
這是當然的,沒有疑問的。
可是,當我把這話說出來,心的感覺卻是……
我自己也說不清,總之不是輕鬆愉快。
“你就沒有想過要繼續這麼做?”
在他說這話時,我在他的眼眸裡竟然看到一種期盼的神情。
我當然願意!
話幾乎脫口而出,卻被我硬生生地強嚥下去,堵得我心裡難受,神情變得不耐煩:“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現在忽然變得白癡了呢?等你有老婆的時候,這些是你老婆該做的事情,我幹嘛還要繼續做?”
唐軒北沒有說話,眼睛一直都盯着我看。
我就覺得那雙眼睛越發地黑,黑不見底,還帶着冰冷的寒意,讓人看了心裡發寒。
我把眼睛看向了旁邊的窗戶,因爲我不敢再繼續和他的眸光相對。
“時間不早了,趕緊穿好衣服去吃早餐,一會兒孩子們上學該晚了。”我儘量讓聲音變得柔和一些,表示我的謙讓。
即使沒有七年前的那個夜晚,我和他也總是這樣吵嘴,而且每次都是以我的讓步才結束。
唐軒北沒有動,但話題轉了:“我今天穿的衣服呢?”
我的頭往衣服櫃子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衣服都在裡面,你願意穿什麼,自己去拿。”
“我不知道。”唐軒北鬆開了我,轉身坐在牀上,“在我沒有娶回老婆之前,還是請你繼續照顧我這個弟弟,算我求你,可以嗎?我的……嫂子!”
他把後面的四個字咬得很重。
我卻是聽得心煩。
成天喊我嫂子,卻從來不把我當成他的嫂子。
既然不把我當成嫂子,那就別喊。
成天這樣做戲,累不累?
反正每一次聽他喊嫂子,我的心就不是一般地煩,一般地堵。
我沒有說話,沉着臉走到衣櫃那裡,打開了衣櫃。
唐軒北的衣服都是我親自料理的,外衣,內衣,領帶,皮鞋,襪子,我都會按照各種顏色配好,一套一套地放好,穿的時候,只需要拿出來即可。
這麼多年來,基本上是我給他穿什麼,他就穿什麼。
我的衣服是服裝師負責,而唐軒北的衣服則是要由我張羅更換,買新的。
我承認,唐軒北在這些問題上很好伺候,無論我給他準備了什麼衣服,他都不會說半個不字。
我將衣服拿出了一套,包括內衣和襪子,平放在牀上:“今天就穿這套吧。”
“嗯。”唐軒北這時很老實,拿起了襯衫,準備穿了。
忽然,他又放下衣服,很不舒服地扭動起身體來。
本來想不管他的,可看他很難受的樣子,我還是開口問道:“後背又癢了?”
“嗯。”唐軒北簡單地回答一聲,並沒有求我幫忙。
我走到他的身邊,“用我給你撓嗎?”
唐軒北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默默地轉過了身,將後背給了我。
這個時候,門被從外面推開,兩個孩子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媽,二叔,你們怎麼這麼慢?”
我說道:“你二叔後背癢,過來,你們幫他撓撓。”
“好的。”兩個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做這事,立刻跑了過來,爬上了牀,掀起了唐軒北的背心,一人一隻小手,找着背上的紅點,然後撓了起來。
“二叔,是這裡嗎?”
“是。”
“二叔,解癢嗎?”
“解癢。”
“二叔,這個讓我撓出血了,你疼嗎?”
“不疼。”
唐軒北的頭一直都是背對着我和孩子,而且還是低的。他很簡單地回答着孩子們的問話,聲音裡聽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時間不長,唐軒北說道:“好了,二叔不癢了。你們和媽媽先去餐廳吃早餐,二叔一會兒就過去,耽誤不了你們上學。”
我聽完他的話,便帶着孩子走了出去。出門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牀上的唐軒北,只覺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