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敏開車將桑晚送到了約會的酒店門口,司徒照和哈德森已經在門口等着她。
看到盛裝的桑晚,司徒照只覺眼前不由得一亮,很由衷地說道:“董事可真漂亮。”
桑晚微微一笑:“謝謝司徒代表的誇獎。”
哈德森一改以往的陰鷙,臉上露出笑容,也是讚美:“你是我看到過的東方女人中最漂亮的。”
桑晚有些驚訝地看着他,然後謙虛地說道:“哈德森先生可是過獎了。”
哈德森做出禮讓的手勢:“夫人,請。”
雙方落座,桑晚坐在了哈德森的對面,想不看他都不行。
但是,看了幾眼之後,桑晚發現,哈德森照比以前真的有了些變化,人看上去有些消瘦,但神情親切多了,沒有了敵視的感覺。對於他的這個變化,她很納悶,他爲什麼會忽然對她好了呢?
她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意圖,雖然他應該是隻狐狸,她想達到她的目的不是那麼容易,可不試更是什麼都不會知道。
雙方先說了幾句客套話,桑晚主動問道:“哈德森先生回去的時間不算長,這麼快就回來,是不是又有了重大的投資項目?”
“不錯。”哈德森很痛快地回答道。
“那,”桑晚似乎是很猶豫,“你們對我們雲水的投資不會有什麼新的變化吧?”
哈德森看了她一眼,淡淡地一笑:“夫人新走馬上任,看來對雲水可是在意關心的很。”
桑晚並不否認:“雲水集團是我的,我對它自然要關心。”
“哦?”哈德森對她的話似乎頗感意外,“雲水集團不是唐家的嗎?”
“哈德森難道不知道我是唐家長孫媳?”桑晚反問。
“這個當然知道,可我也知道你現在可是和唐軒北在一起,現在應該是二夫人了吧?”哈德森的這句話聽起來讓人有些不那麼愉快,他口裡的這個二夫人的意思究竟是什麼?是指唐軒北排行老二,還是說她是唐軒北的二奶?
桑晚一直都是告訴自己不要在意所謂的名分,只要可以和唐軒北在一起就可以,但現在聽到哈德森說出二夫人三個字,竟是感覺不是一般的彆扭,難聽。
不過,她更在意的是,哈德森爲什麼要這麼問。
她略微想了一下有了主意,於是說道:“我永遠都是唐家的長孫媳,我的兒子是雲水的繼承人,所以,我一直都認爲雲水是我的,我要將它守住,最後交到我兒子的手上。”
哈德森笑了笑,然後問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就請我冒昧一下,那你和唐總裁的關係又是怎麼回事?他可是從你與邵先生的婚禮上硬是把你搶走,現在,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桑晚笑了笑,語氣微微譏諷:“哈德森先生對我可真是瞭解。既然如此,那我就冒昧地問一句,你熟悉中國的歷史嗎?”
哈德森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爲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答道:“一點點,不多。”
“知道中國有個朝代叫清朝嗎?”
“這個聽說過,是中國的最後一個有皇帝的朝代。”
“那,你知道清朝初期有個太后叫孝莊文太后,知道她的故事嗎?”
“我不是很清楚,請夫人講講,我願意聽一聽。”
“孝莊文的丈夫皇太極死的時候,她的兒子還很小,而她爲了讓自己的兒子可以當上皇帝,自己委身下嫁了最有權勢的多爾袞。而多爾袞爲她的美色所迷,竟是心甘情願地當攝政王,放棄了皇位。”桑晚把故事講到這裡,就停了下來,然後用眼睛看着哈德森,又看看司徒照。
她當然不擔心這話會傳如唐軒北的耳朵裡,因爲某人現在正拿着手機聽着他們的對話,不用傳,他全聽見了。
哈德森思索了一會兒,這纔開口:“夫人是要把自己比作孝莊文太后,而唐總就是那個多爾袞嗎?”
“唐軒北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掌握着公司的實權,公司也在他的領導下,規模和當年不可同日而語,但他一直都沒有將我的股份奪走,一直都讓我握有公司的最多股份,你說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桑晚反問。
“哦?”哈德森眉梢一挑,“既然如此,那夫人爲何又要出山擔任執行董事?”
“我想問一下哈德森先生一個問題,因爲你是男的,也許你比我清楚。”桑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這樣說道。
“什麼問題?”
“如果你處於這樣一個情況,一方面是你的情人,另一方面是你自己的孩子,那你會將你的財產留給誰?”桑晚問道。
哈德森先是一愣,然後“呵呵”地乾笑了一聲:“我,會把大部分留給我的情人,當然,我的孩子也會有足夠的錢用。”
桑晚也是一愣,然後失望地說道:“看來我無法從哈德森先生那裡得到我的答案了,因爲我感覺,你的答案和其他男人的答案應該是不一樣的。”
哈德森不否認:“但我的確是一個男人,所以,還是可以給你一點建議的。”
“那你請講。”
“對於一個思維正常的男人,他會將他的財產留給他的兒女,當然,如果他對他的情人用情夠深,當然也不會讓她太難過,會對她做有些補償的。”
聽了他的話,桑晚心說,這個人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思維正常的男人。
正常的男人怎麼會愛男人呢。
可是,那個威廉呢,如果他是軒南,那他……
桑晚的思緒在瞬間有些飄忽,但很快就轉回來,因爲她現在的重點是要對付這個人妖樣的哈德森。
她點了點頭,同意了哈德森的觀點:“這就對了。唐軒北已經結婚,他的夫人已經懷孕,你說以後他對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嗎?我怎麼可以認爲他將來老實地將公司還給我的兒子?”
“那你這麼做,唐軒北難道就看不出你的心思?他會讓你如願嗎?”哈德森質疑道。
桑晚神秘地一笑:“哈德森先生聽說過嗎?唐軒北前些時間受過傷。”
哈德森看了眼司徒照:“我聽說過了,是司徒告訴我的。”
“那我就不妨告訴你們實情,他現在並沒有完全恢復,他失憶了。”桑晚說道。
哈德森和司徒照都非常意外:“他失憶了?”
“對。這就是我爲什麼要出任執行董事的原因。”桑晚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們家奶奶當初是被迫將公司交給唐軒北管理的,但她仍然希望這個公司最後會由我兒子繼承,但她也控制不了唐軒北。這次,她也想利用唐軒北病情沒有完全恢復的時候,讓我將公司的實權拿過來,將來,即使唐軒北病情恢復,他也不會有什麼辦法了。”
哈德森嘆了口氣:“我還真的爲唐總感到悲哀,他怎麼會愛上你這樣的一個女人?”
桑晚無奈地說道:“也許你會說我心太狠,但是,我這樣做,是爲了我的兒子。做爲女人,兒子永遠是第一位。哈德森先生剛纔也說了他搶婚的那一齣戲,事情都那樣了,我還會有其他的選擇嗎?”
“對夫人的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夫人並不愛唐總,現在與他在一起,是被逼的。”
桑晚只是微微地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等於默認了。
“那夫人爲什麼要把這個告訴我?”哈德森問道,“按理說,這樣的秘密你是不該對外講的。”
“因爲我需要合作伙伴做我的背後支持者。”桑晚說道,“因爲我想,你這次回中國,應該是尋找投資夥伴,而我們已經有了合作的經驗,想請你們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支持我。”
哈德森說道:“從投資方面來說,我們與雲水合作投入的資金只不過是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對比其它的大投資,我們並不那麼看重。”
“原來是這樣。”桑晚很失望地說道,“既然如此,我是找錯合作伙伴了。即使有一天雲水破產了,你們的投資血本無歸,你大概也不會在意了。”
“哪裡,如果我們對投資的項目都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公司還會有現在的規模嗎?”哈德森笑道。
桑晚不解地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商人,所以,我在意的是如何用最少的錢取得最大的利益。老實說,我們對雲水集團的投資結果並不滿意,因爲我們所得的利益並不如人意。我們在考慮,是要繼續投資,還是要撤股。”
“這是你回來的原因?要是那樣,今晚的這頓飯吃得可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桑晚的臉色有些冷,人似乎準備站起來要走。
“夫人不要着急。”哈德森哈哈一笑,“你也太性急了,我的話還沒說完。”
桑晚冷冷地說道:“還有什麼可談的呢?既然你們沒有誠意,我爲什麼還要與你們談?”
哈德森說道:“夫人的願望不錯,可你是否有把握可以做到這一點?”
桑晚瞥了他一眼:“看來哈德森先生對我的能力很不相信,這樣我們真的沒有什麼好談的。”她站了起來:“那這頓飯我還是不吃了,因爲吃起來沒味。”
“有意思。”哈德森哈哈大笑,站了起來,走到桑晚的面前:“夫人請入座,我對夫人開始感興趣了。”
桑晚不動:“我對你沒興趣。”
“夫人別誤會,我是說對與你合作非常感興趣。”哈德森連忙解釋道,“請原諒我剛纔對夫人的試探,因爲我並不瞭解夫人,對夫人的能力也不清楚,不知道你會不會是一個合格的合作者。”
桑晚回到座位坐下,“那我卻又想知道了,你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因爲我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有利於你們操控?”
“夫人說話真是犀利。”哈德森說道,“那我就向你說實話吧,我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爲了夫人你。”
“我?”桑晚意外,很直接地說道:“我們並不是很熟悉,更沒有感覺出你以前對我有什麼不尋常之處。”
“但我早就知道你,因爲我認識你的丈夫唐軒南。”
哈德森的話一說完,桑晚的臉色立刻變了,沒有任何思考地急切地問道:“你認識軒南?什麼時候?是不是他還活着?”
哈德森沒有回答她的全部問題,而是說道:“我們以前是朋友,他出車禍前,我們在德國還見過面。”
聽了他說的這句話,桑晚還是失望,但她決定不追問威廉的事,看他接下來怎麼說。
哈德森對她解釋道:“我們那個時候曾經討論過兩個公司合作過的事,但因爲他的去世,我纔沒有那樣做,關鍵是那個時候,我們還沒做好要在中國進行投資的準備。”
“那你這次爲什麼會幫助雲水?”桑晚問道。
“因爲我們已經有了打算要在中國進行投資,而那個時候恰好雲水集團在尋求資金幫助,考慮到是老朋友的公司,於是我們就伸出了手。但是,我們對唐軒北先生很失望,他放棄了新建碼頭工程,說明他這個人的目光很短淺,不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而夫人這個時候走馬上任,所以,我們很想知道夫人是不是有接管公司的意圖。如果你有的話,我們可以幫你,我們只是希望在以後的公司運營決策時,我們的意見可以被考慮。”
哈德森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桑晚的臉色輕鬆下來:“你們不怕我的能力比唐軒北更差?”
“這個沒有關係,如果你願意與我們合作,願意相信我們,我們會及時給你幫助。對於我們的能力,夫人不會懷疑吧?”
桑晚說道:“如果我要是懷疑你們的能力,那隻能說,我是個低能兒。”
“好,既然夫人這麼說了,就說明我們的合作可以進行了。來,我們先吃飯,爲夫人慶賀,具體的以後還是由司徒先生與你溝通。”
桑晚主動伸出了手:“我可以預先祝賀我們合作愉快嗎?”
“當然要。”哈德森伸出了自己的手,但他的手只是輕輕地一握,就立刻鬆開。
吃過了飯,哈德森讓司徒先離開,然後用很低地聲音對桑晚說道:“夫人,我還有個問題想和夫人說一下。”
桑晚問道:“什麼事?”
“夫人就沒有覺得唐軒南先生的死很蹊蹺?”哈德森問道。
桑晚一愣:“你爲什麼這麼說?”
“夫人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的弟弟唐軒北和這個有關?”
桑晚對他突然提出這個問題很意外,不知道他說這話的用意是什麼。
她思考了一下說道:“軒南出事之後,曾經有人這麼懷疑過,但是,以我對唐軒北的瞭解,他不會去害他的哥哥。”
“不會?”哈德森冷笑,“一個男人爲了女人和錢財,什麼事做不出來?唐軒南死了,唐軒北是最大的贏家。他得到了公司,也得到了你,不是嗎?”
她是該順着他的話說,還是不順着她的話說?
桑晚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沒有證據的事,我不會去冤枉任何人,但是你說的情況也的確讓人懷疑。我們暫時把這件事放下,先將公司拿回來再說,因爲我不知道唐軒北什麼時候就會恢復記憶,如果他恢復了記憶,知道我做的這些事,恐怕我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哈德森點頭:“好。那就這樣。”
“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一下哈德森先生,我現在對付唐軒北是因爲我是一個母親,必須爲我的孩子着想。他是真心對我好,所以,我不想他會再出什麼意外。雖然我對你講了多爾袞的故事,但我不希望他會遭到他那樣的命運。”
哈德森說道:“看來你對他也是動了心的。”
桑晚嘆道:“人都是有心的,他對我如何,我怎麼會視而不見?即使不是刻骨銘心的愛,卻也有感動。”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這一切都是騙局呢?”
“那我一定不會原諒他。”桑晚斬釘截鐵地說道。
哈德森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參與你們之間私人的事,做爲一個投資人,我想要的是讓我的錢獲得最大的利益,其它的和我無關。”
“那是最好的,這也是我想要的。”桑晚點頭。
桑晚看了下表,向他告別:“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謝謝哈德森先生的款待。”
“你怎麼回去?需要我爲你叫車嗎?”哈德森說道。
桑晚笑道:“我是地主,按理說,這話應該由我來問纔對。”
“我不需要,我就住在這家酒店。”哈德森說道。
桑晚笑了:“哈德森知道這家酒店是雲水的嗎?”
哈德森點頭:“知道,所以纔要住進這裡。”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請儘管提出來,我們一定會滿意你的要求的。”桑晚說完,將酒店的經理叫來,告訴他要好好地服務哈德森先生,然後與他告別。
“我的司機會等我,說不定,唐軒北也會在車上。”桑晚似乎很無奈,“自從他受傷之後,他像個孩子似地離不開我,沒有辦法。”
哈德森聽了這話,神情一動:“那你就沒有想到過,等他恢復記憶之後,如果他發現你已經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拿走了,他會怎樣對你?”
“想過,但不知道,也不願意想。他若未病,我也不會動這樣的心事,因爲我沒有機會。但現在我有了這樣的機會,我必須抓住。”桑晚很堅決地說道。
“女人可真可怕。”哈德森搖搖頭。
桑晚一笑:“你錯了,女人才不可怕,我這樣做,並不是要害他,這個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她走出了兩步,停了下來,轉身對哈德森說道:“我一直有件事想問你,總是開不了口。可是,如果我要是不問,我今晚肯定睡不着覺。”
“你問吧,我有問必答。”哈德森很痛快地說道。
“我想問的是,威廉先生也來中國了嗎?還有,既然哈德森先生認識我的丈夫唐軒南,那麼,你沒發現他們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哈德森似乎對她的這個問題一點都不吃驚,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有關威廉先生的事,你以後會知道的。我也想告訴你,那天在機場的時候,你看到的不是真相,我們之間只是生意上合作的夥伴,他一直都很愛他的妻子,一直都是。”
桑晚的腦子轟地一下響了起來。
哈德森的話已經很明顯地告訴了她所有她想知道的事!
“他爲什麼不回家?”桑晚顫抖的聲音問道。
“他當然要回家啊。”哈德森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眸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神情:“只是不知道,他深愛的妻子是否還會等他。”
桑晚站立不穩,用手扶住了椅子。
哈德森並沒有過來扶她,而是用冷冷的眸光看着她。
過了幾分鐘,門被從外面推開,唐軒北闖了進來,將桑晚擁進了懷裡:“老婆,回家!”
他沒有看哈德森,視他如空氣般,帶着桑晚揚長而去。
哈德森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眸光變回了常有的陰鷙,冷酷。
這個女人有什麼好!
他對她是應該毀,還是應該留?
唐軒北鐵青着臉,擁着桑晚上了車,然後自己坐在了駕駛座位上。
“你?”桑晚驚奇地看着他:“你這樣會被人發現的。”
“我不裝了。”唐軒北惡聲惡氣地說道,“有能耐,他們就再來害我。”
桑晚猛然醒悟,是啊,已經知道是誰在害唐軒北,他就沒有必要再裝失憶了。
不過,他們都判斷錯了,害唐軒北的人並不是哈德森派人乾的。
兩個人回到家裡,唐軒北的臉色仍然很難看。
桑晚知道他大概是因爲她對哈德森說的那些話,讓他不愉快了,但是,如果他不問,她就不想解釋。
她說的那些有關唐軒北的話是另有目的的,因爲她當時就認爲是哈德森派人害唐軒北,爲了讓哈德森不再對唐軒北動手,她故意讓哈德森的矛頭對向了她。
哈德森和軒南有着不正常的關係,而她纔是他真正的情敵,而唐軒北不過是受了她的牽連,也許是哈德森爲了討好軒南,以害軒北的做法,替軒南出氣,這是她當時的猜想。
但是,哈德森最後有關軒南的話,讓她的心裡再起波瀾,如果真的像他所說,軒南真的會再回來,而且還在愛着她,她該怎麼辦?
她現在一時沒有答案,所以無法開口對唐軒北說什麼。
第二天,桑晚和唐軒北一起回了家,一進門她就大聲喊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軒北恢復記憶了,一覺醒來,全都想起來了。”
這是她與唐軒北商量後的結果,現在,她只能這樣以演戲的方式公佈這件事。
立刻,所有的人都出來了,韓紅英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老天爺,一切總算是恢復正常了。”
和家裡人簡單地說了些話之後,兩個人又去了公司。
公司裡知道唐軒北“失憶”的人只有龐學文和海萍,所以,解釋也是很容易的,這樣,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但桑晚會繼續留在公司裡做,一是她有自己的那個合資公司,二是,她已經參與了棚戶區改造的工程的工作,唐軒北讓她繼續做下去。
在家裡談話的時候,韓紅英也是這個意見:“雖然軒北已經恢復記憶,但桑晚還是要繼續在公司做,你有這個能力,也還年輕,孩子有我們替你照顧,你應該有自己的事業,不要繼續埋沒自己的才華。”
不過,桑晚最盼望的還是一切恢復正常,她可要去醫院上班。
當一個可以爲病人治病的醫生,這纔是她真正想做的事。
……
桑晚看着手機上顯示的李欣宜的手機號碼,連忙接了電話。自從她和哈德森見完面後,這兩天,她的時間都用在了尋找李欣宜的上面。
李欣宜突然離開了家,也沒有留下任何的話,讓所有的人都着了急。
最初是白小玲發現的,一直都住在孃家的李欣宜一夜沒有見到人影,白小玲便在第二天給唐家打電話。
馮子珍接到白小玲的電話,心裡有些難心。自己的兒子對不起人家女兒,她這個做媽的都不知道該怎樣地說。
白小玲開口就問:“親家母,欣宜昨晚是在你們那裡嗎?”
“沒有啊,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馮子珍立刻回答,隨後緊張地問道:“欣宜發生什麼事情嗎?”
她想,李欣宜一直都不肯鬆口和唐軒北離婚,想必也是太愛軒北,當然,也有不甘心。她覺得,在所有的人當中,她是最能理解李欣宜心情的人,所以,無論李欣宜怎樣做,她都可以爲李欣宜找到理由。她最擔心的就是李欣宜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好在她總是呆在孃家,有自己的母親照顧,情況會好一點。但聽了白小玲的電話,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欣宜出事了。
白小玲焦急地說道:“她昨天一夜沒回家,也沒有告訴我去哪裡,給她打手機,可她一直都關着機。”
就這樣,全家人都開始尋找李欣宜。
唐軒北不再裝失憶,桑晚便有了大把的時間,她這兩天根本就沒在公司裡露面,而是到處尋找李欣宜,把所有可以找到她的地方都找了,但就是沒有找到。
“你在哪裡?”這是她對李欣宜說的第一句話:“你知道嗎,你把大家都急死了,嚇壞了。”
李欣宜呵呵一笑:“我還真的被這麼多人惦記?”
“你沒有看手機,你現在有多少留言,有多少個沒有回答的電話,有多少條短信?”桑晚一口氣說道。
“我沒有看。”李欣宜輕飄飄地說道。
“你去哪裡了?懷着孕,一個人到處亂跑,出了事怎麼辦。”桑晚半責備半擔心地說道。
李欣宜又是呵呵地輕笑:“我能出什麼事,你是擔心我的孩子?”
“不擔心孩子,還會擔心什麼。”兩個人畢竟以前是好朋友,桑晚已經是急瘋了,早就忘記了她們兩個人之間的不愉快,此時說的話,全是以一個好朋友的關心和擔心來說的。
“你不是知道這個孩子不是唐軒北的嗎?那你還擔心什麼?”李欣宜說話的語氣很淡然,彷彿說的不是她自己的事。
桑晚沒有立刻說話,心裡卻是一翻個。難道她已經確定那孩子不是軒北的?“可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她很沒有說服力地這樣說道。
“我的孩子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何必緊張?”李欣宜那邊突然爆發出哈哈大笑,“你現在應該高興了,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理由非要留在他的身邊,他現在可以屬於你了。”
她果然已經知道了真相!
桑晚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她一直都在擔心這件事,所以,讓唐軒北拖着,先不去做親子鑑定,擔心李欣宜會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欣宜,你聽我說,不管那孩子是誰的,但他是你的,是與你的血脈相連的。我不會讓軒北把這件事公佈於衆,如果你還是不想離婚,我不會逼你,你趕緊回來。不,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你。”桑晚極力地勸解着,心情緊張得要命,她直覺欣宜似乎要做傻事。
“好。”欣宜立刻爽快地答應了,“你來接我吧,我等你。”
放下了電話,桑晚立刻給還在公司的唐軒北打了電話:“欣宜有消息了,她讓我去接她,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這個你自己去就行了,我不去。”唐軒北悶悶地說道。
從她和哈德森見面回來後,唐軒北就這樣地和她彆扭着,兩個人竟是沒了以往的親密。
桑晚知道原因在她,可是,她真的需要時間來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情。
偏偏這個時候李欣宜有事,讓她沒有時間去想。
這兩天,因爲要找李欣宜,她都沒有和唐軒北見面。
“不行,我擔心我一個人無法把她接回來。”桑晚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唐軒北一愣,說話的情緒終於有了。
“她好像已經知道了孩子不是你的了,我擔心她會做傻事。”桑晚擔心地說道。
唐軒北這個時候無法不重視這件事了:“她在哪裡?”
再怎麼的,他也不想李欣宜有什麼事。
如果她真的有事,他會一輩子在不安中度過。
就算是自私吧,不爲李欣宜着想,爲他自己着想,他也不想讓她出事的。
“你等着,我去公司接你,我們一起去。”
“不,你先去接另外一個人,然後過來接我。”唐軒北立刻吩咐道。
“誰?”
“去市中心醫院,將他們的婦產科主任汪宏力接來。”
聽了唐軒北的話,桑晚沒有往多處想,以爲唐軒北是讓汪宏力過來幫忙,因爲他是婦產科醫生。
汪宏力並不認識桑晚,“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是唐總讓我來接你,想請你幫我們一個忙。”桑晚很客氣地說道。
“幫你什麼忙?”汪宏力聽到是唐軒北讓她來的,心裡也是納悶。
他知道唐軒北,可他與唐軒北並沒有直接接觸過。
猛然間,他立刻想到了李欣宜,臉色變了變:“是不是欣宜有了什麼事?”
自從李欣宜那天離開後,他的心就一直都忐忑不安,想找李欣宜解釋清楚,卻一直沒有那個勇氣。
事情是他做的,雖然他也是好心,可是,如果李欣宜無法接受,他就是做了一件等於強()奸人的事情啊。
桑晚聽了他的話,不由一愣:“你認識欣宜?”
“嗯,我是她的婦產科醫生。”汪宏力說道。
桑晚立刻就明白了唐軒北讓她來接汪宏力的原因。
李欣宜的那個孩子的來歷,這個汪宏力應該知道!
“那我們趕緊走吧,晚了,我擔心欣宜會出事。”桑晚立刻說道。
“她會出什麼事?她在哪裡?”汪宏力擔心地問道。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桑晚自己也不清楚,自然不會對他多說。
等唐軒北上車後,他讓桑晚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自己親自開車了。
李欣宜讓他們來的地方是一處海邊峭壁,當來的三個人看到峭壁上那個孤零零的身影時,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海風將她的長髮吹起,人站在那裡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從峭壁上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