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氣的,聽完公公唐鈺風的話,我有種想拿刀子去捅那個孫行長的衝動。
他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就不懂了,這樣的人,怎麼還可以繼續當官?
奶奶韓紅英似乎卻是沒有太大的驚訝,而是平靜地問道:“你們怎麼知道他打晚晚的主意?”
“那個傢伙在吃飯的時候,一個勁地問晚晚的情況,對貸款的事一直都繞着走,那不是明擺着。”公公唐鈺風生氣地說道。
婆婆馮子珍也是氣憤:“他是不是太過分了?怎麼連良家婦女也想玩?”
“若不是我硬壓住,軒北都會和他當場翻臉。”公公唐鈺風說道。
聽公公唐鈺風這麼說,我看了眼悶頭喝茶的唐軒北,現在的他看上去卻是平靜得很。
“小不忍則大亂。”奶奶韓紅英說道,“我們現在需要他,不管什麼樣的條件,我們都應該滿足。”
婆婆馮子珍說道:“話是這麼說,可這次就沒有辦法了,我們總不能讓晚晚去吧?”
“他要的是她!”一臉平靜的唐軒北猛地大吼起來:“怎麼滿足?孃的,我想剁了他。”
他剛纔的平靜都是假的,是他拼了力氣壓着自己怒氣纔可以做到的,現在,奶奶韓紅英的話把他的怒火全部點起,他立刻爆炸了。
這一聲吼可是進了我的心裡,因爲我也有着相同的想法。
很解氣!
“別在那兒說沒有用的賭氣話。”奶奶韓紅英訓斥道,“你現在是怎麼了?做事怎麼這麼不冷靜?當初要是聽我的話,跟綁匪好好談判一下,何必現在弄成這種情況?”
“奶奶到這個時候,還要說這樣的話?”雖然對着奶奶韓紅英,但唐軒北的語氣也不是很客氣。
奶奶語氣強硬地反駁他:“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就是不給那麼多的錢,結果也是一樣,不會比現在差。”
我從孩子們的嘴裡知道奶奶韓紅英是不那麼主張用大筆的贖金救我的,今天她自己說了出來,我的心仍然刺痛。
雖然知道自己很渺小,知道自己這輩子欠唐家的恩情,更知道那筆贖金的巨大,可是,我真的就沒有那些錢重要?
“還好,”奶奶繼續說道:“這個孫行長沒有被你得罪,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樣收拾殘局。”
“媽,你這是準備?”公公唐鈺風看着奶奶韓紅英,眼中露出探尋。
“我準備什麼?”奶奶韓紅英冷臉地說道,“如果你們因爲晚晚的事得罪了他,這貸款該怎麼辦?”
“就是不得罪他也夠嗆,我們總不能讓晚晚出頭露面去做那丟人的事吧?”平時話很少的公公唐鈺風,此時卻是話一點都不少。
“不得罪他,就等於留了後路,我們不能放棄,還得去想辦法。”奶奶韓紅英沒有直接回答公公唐鈺風的話。
兩個孩子被眼前的情形嚇住了,大眼瞪小眼地在每個人的臉上掃來掃去。然後都靠在了我的身邊。
我這時猛然意識到,我應該帶着孩子離開纔對,因爲這個話題真的不適合孩子們聽。
“我先帶孩子們上樓睡覺。”我向其他人告了假。
“你快去吧,別讓孩子聽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婆婆馮子珍也開始注意到了孩子們。
剛纔,他們都是被那個孫行長給氣到了。
奶奶看了我一眼,其中的不滿沒有一點的掩飾。
心彷彿被刀剜了一下,我沒有說話。
孩子們回到了屋裡,立刻便有了問題:“媽,爺爺說那個孫行長打你的主意是什麼意思?”這是舒好在問。
“二叔爲什麼要用刀剁了他啊?”昊天感興趣的是這個。
“這個你們就別管了,總之,那是個壞人。”我解釋道。
“媽,那你可以小心一點,別在讓那個孫行長給綁架了。”舒好立刻關心地說道。
“他不會綁架媽媽的。”
我安慰着他們,可自己的心裡卻是十分不安,這是因爲奶奶韓紅英的態度。
奶奶的意思是什麼?怎麼感覺我有意讓我去找那個孫行長?如果真的那樣,我該怎麼辦?
吃過了早餐,我要送孩子們去上學,臨出門的時候,奶奶韓紅英說道:“晚晚啊,送完孩子早些回來,我有事要對你說。”
我的心一咯噔,果然來了。
“知道了,奶奶。”我答應得很乾脆,在孩子們的面前,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的樣子。
對這兩個孩子,我現在也是非常小心。
他們太懂事,也很敏感,這個不符合他們的年齡,所以,我在努力地避免讓孩子們知道得太多。
雖然我對邵宇桓說了暫時不想談結婚的事,但邵宇桓仍然堅持早上過來接我和孩子。
邵宇桓送我回了家,我在與他告別說再見的時候,心中升起了一陣惆悵和傷感。
我與這個全心全意地愛我的這個男人還能這樣相處的時間應該不多了。
這麼長時間,我已經習慣有他在我的身邊,習慣他對我的寵溺,習慣他給的溫暖,但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雖然我知道這個早晚都是最後的結局。
聽了奶奶韓紅英臨行時對我說的那句話時,我馬上就知道她可能要說什麼。看來這事已經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我必須得去做了。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不好看?”邵宇桓看出我的情緒不好,關心地問道。
我用手摸摸了臉:“沒有什麼啊。”
“真的沒事?”邵宇桓追問。
“沒有。”我語氣肯定。
奶奶韓紅英一直在等着我,見我回來,臉上現出淡淡的笑容:“晚晚啊,今天天氣不錯,推我到院子裡走一會兒,呼吸點新鮮的空氣。屋裡雖然有空調不熱,可空氣卻是不新鮮。”
“好。”我立刻答應了,推着我出了門,去了花園,兩個人在葡萄架下停了下來。
“來,攙奶奶到凳子上坐一會兒,輪椅不透風,屁股出汗。”奶奶韓紅英向我伸出了手。
我小心扶着我,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旁邊的長凳上,兩個人坐在了一起。
奶奶韓紅英看了看四周,又望了望天空,然後嘆了口氣:“國內的空氣真的是太不好了,天上雖然沒有云,可天看上去就是不藍,總是灰濛濛的。”
知道這不是奶奶韓紅英要說的事,我還是附和着:“是啊,這幾年污染更加嚴重,小時候在鄉下所看到的真正的藍天沒有了。”
奶奶韓紅英一直都在看着我,然後問道:“昨天你爸爸和軒北迴來後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嗯。”我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聽到了。”
“唉。”奶奶韓紅英嘆了口氣:“這話本來不該讓你聽到的。聽就聽到了吧,別往心裡去。”
聽奶奶韓紅英這麼說,我卻不認爲我真的是這麼想的,應該說,正好相反,奶奶韓紅英是希望我一定要往心裡去。
“那個孫行長真不是人。”我這樣罵了。
在奶奶韓紅英面前,我一直都扮演着乖乖女的形象,即使是罵人,也是文明的。
“他的確不是個人。”奶奶韓紅英同意道,但隨後語氣一轉:“可是,再怎麼不是人,可他手裡有權,手裡握着雲水的命脈。”
“是,只要他說不,雲水就得不到貸款。”我表示着自己的理解。
“不僅如此。”奶奶韓紅英憂心的樣子,語氣沉重。
“……?”我的眼睛裡帶上了疑問。
“得罪了他,他會向雲水開刀的。”
“開什麼刀?怎麼開刀?”我是真的不懂了。
“你的贖金是動用了政府工程的專用款,這個孫行長應該不用太費勁就可以猜到,只要他找人遊說成功,讓人審計這筆款項的使用情況,他就有充分的理由凍結所有云水的資金流動,到那個時候,雲水就整個地癱瘓了。”
奶奶韓紅英這話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嚴重?”
“是啊。”奶奶韓紅英嘆口氣:“這煩心事一件又一件的,你說奶奶我怎麼會不着急?”
“但爸爸昨天說,他們倒是沒有真的得罪那個孫行長,只是沒有得到貸款的批示,所以,問題仍該沒有那麼嚴重,您還是放寬心吧。”我在小心翼翼地勸說着,更希望奶奶韓紅英不要將話題引到我的身上。
“怎麼沒有得罪呢?”奶奶韓紅英臉色有些沉了下來,“你爸爸和軒北沒有滿足他的要求,他當然會在心裡記恨。這種人都是呼風喚雨慣了,他肯定會認爲我們不滿足他的要求就是瞧不起他,他當然要報復。”
我知道我是無法迴避了,奶奶韓紅英和那個孫行長一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如果我今天真的拒絕了奶奶,我以後就再也無法在唐家立足。
雖然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我的心裡有着說不出的難受。
“奶奶的意思是讓我去試一試?”
在我問出這句話時,真希望奶奶韓紅英會斷然地說不。
她的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喜悅,有種釋然的樣子,我一直都在等我說這句話。“如果你不覺得很爲難,就幫幫軒北,幫幫這個家,奶奶在這裡先謝了。”
“奶奶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說這話時,也算是誠心誠意。
綁架的禍是我惹的,唐家的情我欠了太多,現在是我還債的時候了。
既然奶奶已經決定要犧牲我,我就去做吧,不管怎麼說,這個也是在幫唐軒北。
他爲我做了很多,不管是處於什麼動機,我也應該回報。
誰讓我愛上了他?
每天看到他那麼地辛苦,我真的很心疼。
而做完此事,邵宇桓大概也應該對我死心,那我也不必爲欠他的情而不安了。
奶奶韓紅英對此也不是毫無愧疚的,長長地嘆了口氣,似乎很無奈地說道:“跟你說句實話,對這件事,我也是考慮了一夜。讓你拋頭露面地去做這樣的事,真的是萬般無奈之舉。可是,這是目前唯一可以行得通的方法,我們總不能因爲面子不要公司,你也不想軒北因爲這件事最後被政府調查,吃上官司,你說是不是?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求你,如果你不說,我都不會主動提起,但既然你自己開了口,我也是贊成。”
是我主動開口?我還有的選擇嗎?
她繼續說道:“說起來這事也不算什麼。你去了那裡不過是陪他喝點酒,吃頓飯,也許他還會讓你陪他唱唱歌跳跳舞,這都是很正常的交際活動,所以,你也不必太有心理負擔。但你爸媽和軒北他們都太呵護你,當然,他們也是在顧及唐家的臉面,所以,肯定會反對你這麼做,我的意見是,這件事你自己去,別讓他們知道。”
“好,我會按照奶奶說得去做。”我答應道。
奶奶韓紅英看上去還是擔心:“我現在還是擔心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好。”
“那奶奶就告訴我怎麼做好了。”我說道。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做。這個你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搞定他,我想,最好的方法是,不是你自己喝醉,而是要讓他喝醉,然後趁着他酒醉的時候答應我們的貸款要求。”奶奶韓紅英做着思考的樣子這樣說道。
僅僅是喝酒?如果僅僅是喝酒,奶奶會這麼爲難?爲難到擔心別人會反對?
我的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但還是說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現在還是唐家媳婦,做事還是要將分寸,不要爲了達到目的,做出讓我們唐家的丟臉的事。”奶奶韓紅英又很嚴肅地囑咐道。
聽了奶奶韓紅英的這句話,我真的佩服了,覺得自己實在應該好好地學習她的這個能耐。
明明是她想讓我去做,卻能讓我自己說出來。
明明就是讓我去做以色誘人的丟臉勾當,還可以這樣來囑咐我。
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那一切的錯誤就應該都是我的,與她沒有什麼牽連。
我突然想起和唐軒北在一起時兩個人之間面和心不和的演戲生活,奶奶現在是不是也是那樣?
那過去呢?奶奶韓紅英對我是真心還是演戲?
我雖然覺得自己這樣來看她不應該,可是,我真的因爲她的做法而心涼。
但是,既然我自己已經提了出來,也就沒有辦法回頭,同時也生起了一種不服氣的勁頭。
我倒是要看看,我能不能做到既讓那個孫行長同意,我也不會太吃虧:“奶奶當初創業的時候,是不是也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您可以應付過來,我也一定行。”
奶奶對我的這個說法很滿意:“你現在的樣子很像我當初的時候。那個時候和現在一樣,也是無奈,而且,又哪裡有人可以幫我?一個女人在男人的世界裡打拼,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要比男人們多得多。但是,我都走過來了。雲水是我的命,我不可以看到它倒下。”
我覺得她的這些話是帶着真心的,於是說道:“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才讓公司陷入如此的絕境。我當然不願眼看着公司破產,奶奶一生的心血白費的。”
奶奶韓紅英道:“這個不怨你。綁架是有錢人家的人都會碰到的事,就連軒南和軒北他們小時候都遇到過這樣的事,好在他們機警,最後逃脫了。只是這次真的讓公司處於很艱難的境地了,連軒北似乎也沒有什麼辦法。我一開始就預料到這個孫行長會很難纏,還好,一切和我預計得差不多。”
奶奶一切都預計好了?
我想起來那天奶奶韓紅英突然改變主意讓我留在唐家的事。
還有,突然又不同意我與邵宇桓的婚事。
奶奶,不要告訴我那個時候你就存着這樣的心思,那樣,我會真的很傷心。
遵從了奶奶的意思,兩個人談完話後,我便讓齊敏開車帶我去了銀行。
……插敘……
韓紅英在院子裡目送桑晚離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似乎有些歉意:“丫頭,我養了你這麼多年,這次讓你做出點犧牲,應該不算過分的。”
……
銀行孫行長辦公室。
此刻,他正坐在辦公桌前,看着眼前的材料,嘴角露出一絲帶着譏諷之意的笑意。
眼前就是雲水集團貸款申請的材料,一切手續都已經完畢,就差他的一個簽名。
這是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會毫不猶豫地簽名,但這次他卻是故意地難爲了他們。
說起來,他從雲水集團得到的好處不算少,關係也相當不錯。這個不算什麼,在這個城市裡,有哪個老闆和他的關係敢不好?總體地來說,雲水集團的老闆還是很懂事的,知道怎樣辦事。
但是,這次唐氏父子似乎有些糊塗,他都那麼明確地告訴了他們他的要求,他們竟跟他裝糊塗。
而他也是有脾氣的,到現在,還沒有他想要的東西得不到。
其實,他的要求也不高,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沒了丈夫的寡婦,還有什麼可寶貝的?
這次,他沒有收他們一分錢,只想看一看那個女人,讓她陪陪他,有什麼過分的?
現在他就等着看,如果他們今天不識擡舉,還不答應他的要求,那這份材料就是一摞廢紙,他會把它們扔進廢紙簍裡。
他也是真的很好奇,那個桑晚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男人說起來她的時候,都兩眼放光的樣子?
他和這個女人總是擦肩而過,本來唐軒北的訂婚儀式是請他去的,但那天他有事沒有去成。
後來他便聽到了很多有關桑晚的傳言,便勾起了他的興趣。
唐軒北的婚禮他是去了,但桑晚卻不知道哪裡去了,到唐軒北離開,婚宴提前結束,都沒有看到她的出現。
其實,他也就是想看看她,並沒有太多的念想。
他不過是一個愛花護花的人,對漂亮的女人就是想多看兩眼,至於其它的麼,那可是要看情況了。
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女人並不多。
唐家把那個女人當成寶,花那麼多錢去贖她,他還未必可以看得上。
況且,我還被綁架過,想必已經被很多的男人上過吧。這個讓他感到很遺憾。
一陣電話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不耐煩地拿起了電話:“什麼事?”
“行長,一個叫桑晚的女的想要見您,見還是不見?”電話裡是他的秘書嶽悅的聲音。
她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
孫行長的高興勁耳就不用提了。
不錯,看來他們還是懂事的。
本來想說:“快,讓我進來。”但從來都不會說痛快話的他話到嘴邊卻是變了:“讓她先到會客室等一會兒,就說我有事要做,現在沒有時間見她。”
“知道了。”嶽悅答應着,心裡卻是納悶,行長這是怎麼了?他現在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啊。
孫行長放下電話,心裡這個舒坦。他暇意地往椅子後面靠去,用後把頭上可以數的幾根頭後向後*,心裡在盤算着下步該怎麼辦。
既然送上門,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但他必須吊足我的胃口才能讓她就範。關鍵是她可別是隻有虛名,見了面後讓他大失所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愛好,他的愛好其實很普通,一個是錢,一個是美女。而他也算是成功的人生,喜歡的這兩樣,他都不少。
行了,唐家做到這些,已經可以了,不管桑晚是不是那麼絕色漂亮,他們有這個心,就不難爲他們。
他一高興,手一揮,便瀟灑地簽上自己的大名,然後把文件放進文件袋,放進了抽屜。
做完了這些事,他便在想,是現在就叫她進來,還是再等一會兒?
……
唐軒北的辦公室,唐軒北和龐學文正在討論着H&W公司的事情。
龐學文雖然不明白唐軒北爲什麼對這個公司這麼地感興趣,但還是努力地把所有可以查到的信息都去查了,現在正在向唐軒北做着彙報。
秘書海萍敲門後進來說道:“唐總,有個叫司徒照的人要見你,說他是一個叫H&W基金投資公司中國分部的業務經理。”
“他們在中國有分部?”龐學文十分意外,然後自嘲地說道:“看來,我這個助理有些失職了,竟然連這個消息都不知道。”
唐軒北說道:“沒有聽說這家公司在國內有投資業務,我在網上也沒有查到這個。”
“你要見他嗎?”龐學文問道。
唐軒北點頭:“當然要見,你也留下,和我一起見見這個人,也許以後你要經常和他打交道。”
龐學文有些意外:“唐總是說你相信這個人,相信這個H&W基金投資公司,以後要接受他們的幫助?”
唐軒北點頭:“是。”
“爲什麼?”龐學文很難理解,唐軒北爲什麼會放着好幾家知根知底的公司不考慮,卻要選擇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公司。
如果是真的H&W基金投資公司還好,如果是詐騙犯什麼的呢?
“因爲他們是唯一一家沒有提出股權要求的公司,是他們給我們錢,又不是我們給他們錢,與他們合作,我們不會有虧吃。”唐軒北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說道,現在已經看不到早上剛進辦公室時的戾氣。
唐軒北的理由雖然聽起來很充分,可是龐學文仍然覺得不靠譜。而這也不像唐軒北平時的做事作風。
唐軒北雖然平時做事很有冒險的勁頭,但也總是把事情想得很周全,不會做毫無把握的事。
唐軒北和龐學文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會客室,當他看見對面的人時,多少有些吃驚,因爲這個人他認識,是他當年在美國留學時的同學。
他過去照着他的胸口打了一拳,但不是很重,然後很興奮地說道:“司徒照,我剛纔聽到這個名字,還以爲是和你同名的人,根本就沒有想到是你。”
司徒照反過來給他也是一拳:“我還以爲你把我忘了,都自報姓名了,你竟然不讓我進你的辦公室,還給我來過公事公辦地會客。”
唐軒北說道:“你這小子像是天外來客似的,也不事先打個招呼,我怎麼知道會是你。”
司徒照聽了,點頭同意:“我是被公司緊急空降這裡,剛下飛機就來這裡見你,是跟天外來客差不多。”
“今天才到?”唐軒北意外。
“不錯,我們公司準備進軍國內投資市場,你們公司被列入了投資的對象,因爲你們是個潛力股。但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和你有私人交情,便把我派來與你談判。”
唐軒北坦白道:“他們派你來是正確的,因爲我正在懷疑那個電郵是不是你們發過來的。”
司徒照承認道:“我們老闆做事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你的懷疑很正常。”
“可是,這麼做也太輕率了。”唐軒北還是難以置信,一個那麼大的投資公司,怎麼可能像玩遊戲似地做事?一個投資,就發出了一封電子郵件,就算開始了?
司徒照笑道:“那是跟你們打個招呼,我這人不是馬上就來了嗎?”
……插敘結束……
我安靜地坐在會客廳裡,臉色平靜,但心裡卻是忐忑不安,同時也佩服奶奶韓紅英對事情的預測的準確。
“你到那裡後,他不會馬上見你,會讓你等他。你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再去問,就老老實實地等他,他最後肯定會見你,這個你不用擔心。”她在我臨來時,這麼囑咐我。
“如果他不肯見我呢?”我擔心地問道。
“那就等,一直等到他見你。”她答道。
還好,情況比預計的好,至少他很痛快地答應見我了。
過了約有半個小時,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的走了進來,她就是孫行長的秘書嶽悅。“孫行長現在可以見你了,請跟我來。”
我的心略微放鬆了一點。看來他也不算很狡猾,沒有讓我等太長的時間,比奶奶預料的情形好很多。
嶽悅推開了孫行長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口,等我進去之後,她便替我關上了門。
我則用眼睛對辦公室的佈置掃了一眼,心說,這個人也不是白給,辦公室的佈置很有檔次,也夠雅緻,然後我把眼睛看向了辦公桌後面的那個人。
五十多歲的年齡,有些發福的樣子,從五官容貌上看,這個人年輕的時候應該算是一個英俊的人。
關鍵是他的頭髮,幾乎快要掉光,讓他看上去比實際的年齡老一些。雖然整個人看上去還可以用儒雅兩個字形容,但那雙內斂的眼睛卻是盯得我很不舒服。
孫行長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我的左右,用挑剔的眼光對我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如同在對一件貨品做評價。
今天的我其實並沒有做刻意的打扮,臉上只有淡妝,身上穿着很簡約,整個人看上去青春純淨。
這是奶奶的建議的。
她說:“以他那樣的人,濃妝淡抹的女人看得多了,所以,你要打扮的與別人不一樣。”
奶奶的這一策略也賭對了,可以看得出,孫行長對我很有興趣。
他那眼中的眸光已經告訴我,他正算計着,如何讓我乖乖陪他上牀。
心裡噁心得比吃一個蒼蠅還要難受,我卻不得不裝笑臉。
“請坐,唐夫人。”孫行長下頜微擡,示意我在沙發上坐下,一副倨傲的樣子。
我依言坐下,臉上嫣然巧笑:“不要叫我唐夫人,讓我感覺自己很老的樣子,您可不可以叫我的名字,晚晚?”
“可以。”孫行長點頭應允,“晚晚,很好聽的名字。”
“我想,孫行長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吧?”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爲貸款的事而來的嗎?”孫行長沒有半點遲疑地就說出了答案,然後他故意很爲難的樣子:“我昨天已經對唐總說過,這事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說得算的,他們怎麼還不死心,竟讓你來遊說我。”
我淡淡地笑道:“您說我們不找您,還能找誰?這些年來,您對我們雲水集團的照顧我們都記着呢,雲水集團能有今天,與您的大力支持不可分開。現在我們又遇到困難了,當然離不開您的幫助,您是我們的財神爺,不來求您,我們求誰呢?”
“可是,昨天他們怎麼不好好地說,今天怎麼卻讓你來了?”孫行長明知故問。
“不是他們讓我來的,是我自己要來的。”
我的話然孫行長有些意外:“你自己要來的?”
“雲水集團當初是我的丈夫花了好多心血發展的,而這次處於這種狀態,和我有關,所以,我無法不管。”我神情很莊重地說道。
孫行長仍然推脫,似乎是很無奈的樣子:“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說得算的。”
我眼睛看着他,很認真,也很崇敬的樣子:“我一直都呆在家裡,對生意的事不是很懂。在我的感覺裡,你是行長,自然有一言九鼎的力量,這事還不是你的一句話?就是別人不同意,有您出面來說,還會有誰說不同意?我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女人,面薄言輕,但如果孫行長願意幫忙,我必將重謝。”
孫行長玩味地一笑:“你要怎麼謝?”
“您想要怎樣的感謝?”我反問。
“我提什麼要求你都會答應?”孫行長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