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操場上,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只有微風吹起來。念中的頭髮在微微地動着。
“念中。你的父母是誰啊?你媽媽是怎麼找到你的?”江潮源問道。
念中低下了頭,似乎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
江潮源又拍了拍他的頭,說道,“不想說就算了!”
“我是我許沁媽媽收養的,纔跟了她兩年。她是在美國的福利院收養的我,她這個人總是丟三落四,收養了我之後,生活弄得一團糟,因爲帶着我,所以,她的忘性越來越大。經常忘了這個,忘了那個的!如果她以前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念中清亮的眼睛擡起來,看着江潮源。
江潮源拍了拍念中的肩膀,說道,“你媽媽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走吧!”
接着,兩個人又返回了別墅,今夜,念中和江潮源在一張牀上睡的,他突然發現,牀上多了一個孩子的感覺也挺好,可惜,陸青淼就是不給她生,他也不明白,他和陸青淼已經好久都不採取措施了,爲什麼陸青淼就是懷不上?上次不是一次就中了?
蘇州!這兩天陸青淼和許沁忙的真是不可開交。
終於。陸青淼病倒了,感冒發燒,好嚴重,她躺在酒店的牀上,看着窗外,覺得身體健康真的是很重要啊,她也在感嘆自己老了。看起來是得結婚了,自己已經不是青蔥般的年紀了,忽然間就很想念很想念那個人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病了,陸青淼也不想讓他知道,免得他知道了很擔心的。
許沁給陸青淼端來了一杯水,又把感冒藥放到她的身邊,說道,“你快好起來啊,青淼!”
陸青淼看着許沁的眼光,很真誠的,不像是有什麼壞心,可是爲什麼在給力天做數據的時候,會有那樣的情況發生呢,陸青淼覺得腦子累極了,只是說了一句,“好的,謝謝你!”
因爲許沁和陸青淼不一個房間的,所以,晚上,又留下陸青淼一個人了。
這好像是爲數不多的陸青淼獨自一個人睡覺的情形,以往的時候,她雖然也在外面住過,不過江潮源好像一直都在她旁邊,所以害怕的時候很少,而且,那是在青城,是她從小生活過的地方,也可能因爲江潮源就和她在同一個城市,隨時都能夠觸摸到他,所以,不覺得害怕,可是現在呢,她獨自一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人睡在了一張牀上。
真的好想他。
江潮源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適時地打來,聽到陸青淼的聲音不對,他慌忙問道,“怎麼了,青淼?”
他的聲音這般有磁性,這般充滿了對陸青淼的關心,陸青淼忍不住‘哇’地就哭了出來,說了一句,“潮源,我感冒了,離開你,我好害怕!”
江潮源那邊好像靜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等着!”
“等着什麼?”陸青淼不解地問道。
“我馬上到!”
“嗯?”
“我馬上到!”
直到掛了電話,陸青淼還覺得這是真的麼?江潮源要來,就算是坐飛機,也得兩個小時呢,還不算他去機場的時間,等飛機的時間,他要怎麼來?反正江潮源總有別人想不到的辦法。
陸青淼本來就頭昏腦脹的,打了一個電話,感覺把全身的力氣都耗光了似得,鼻子又不透氣,昏昏沉沉的,又睡過去了。
她睡着的樣子,和往常沒有區別,只是眉頭皺的更深了,脣角似乎還有幾分委屈,鼻息很重,看得出來,睡得雖然沉,卻是極不舒服的。
喬逸東坐在她的牀邊,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陸青淼的睡相。
誰知道他爲什麼會進來陸青淼的房間?
誰知道爲什麼他在青城待着,忽然就覺得心緒不寧,那般想念陸青淼,想知道她的情況,想看看她在蘇州好不好,陸青淼來蘇州出差的事情,是他批准的,他知道她住哪家酒店,當樓下的客服人員問他是住客的什麼人的時候,他沉了沉心思,說道,“我是她的丈夫!”
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說,因爲知道不會有別人問起,所以纔在背後這般過過嘴癮麼?
陸青淼迷迷糊糊地醒來,看到牀頭上有一個人坐着,本能地以爲是江潮源,她的各種感覺涌上心頭,怎麼會是喬逸東?江潮源呢?剛纔自己明明是給江潮源打的電話啊?
“青淼,青淼!”喬逸東交道她,“你感冒了?”
陸青淼還有些摸不着頭腦,慌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好還好,自己睡覺沒脫衣服,她問道,“喬主任,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來了?”
“我很想你,青淼!”喬逸東說着。
陸青淼只是低了低頭,其實,陸青淼並沒有驚訝,心中許久以來的疑惑成真,心中的感覺已經浮出水面,她是有感覺的,隱約就覺得喬逸東是喜歡着她的,可是對這種感覺,她很迷茫,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她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包括江潮源。
陸青淼裝作不懂地說道,“許沁也在隔壁,如果喬主任這樣惦記下屬的話,我去把她也叫過來。”
剛要起牀走開,手卻被喬逸東拉住,“青淼,你又何必裝傻!我一個人在家裡睡不着覺,想到你在蘇州,我就來了,我壓抑不住內心喜----”
“對不起,喬主任,我先給你倒杯水!”陸青淼打斷了喬逸東的說辭,去給他倒水去了,手還在顫抖着,她不能夠讓喬逸東把“喜歡你”這句話說出來,因爲一旦他說出來了,自己不知道怎麼接,而且,她往後要怎麼面對喬逸東。
陸青淼倒水的手有些顫抖,她哆哆嗦嗦地,不知道喬逸東爲什麼突然來找她,而且,一會兒江潮源不是也要來麼?如果讓他看到了該怎麼辦!
“喬主任!”陸青淼臉色慌張,“如果你是來談業務的事情的,我現在就可以向你彙報,”青淼的聲音在顫抖,很驚慌的樣子,“我也可以去把許沁叫來,有好多的事情,我不清楚的,她會和你說。”
陸青淼剛剛要去許沁的房間,手卻卻被喬逸東拉住,“我幾時說過要聽她彙報業務!”
陸青淼這下子真的急了,外面下起了雨,也不知道江潮源會不會淋到,從今天開始,喬逸東給她的印象簡直是差極了,他是自己的上司啊,怎麼會突然跑來她的房間,而且,突然坐在了自己的牀邊,這是怎麼回事?
“喬主任,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可能會從事務所辭職!”陸青淼說出了她的殺手鐗。
喬逸東似乎嘆了一口氣,眉間有着很痛苦的表情,“我今天遇到了一件事情,很不痛快的事情,我年輕時候,喜歡過的那個女人來了!”
“嗯?可是,她來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陸青淼問道。
“我是在振東的醫院見到她的,她來做開顱手術,是她的男人陪她來的,她已經老了許多了,和城市裡這個年齡的女子有着天壤之別,她男人沒有錢,是我給她墊付的,”喬逸東痛苦地皺了皺眉頭,非常痛苦的樣子,“那個開顱手術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的,他男人不想做,因爲沒錢,可是她頭疼得實在難受,我看着也心疼,所以,我做主給她做了,可是,她當場死在了手術牀上!”
陸青淼的手不自覺地往嘴裡含了一下,似乎很震驚,“那這和你來找我有什麼關係?”
喬逸東擡頭看了陸青淼一眼,很深沉的樣子,“她的男人一直在怨恨我,我的心情也差極了,我當時想到,很多的事情,要儘早說,要儘早做,比如,我喜歡你這件事情!”
一下子,陸青淼覺得惶然極了,喬主任竟然主動和她說出了“喜歡你”這樣的話,她看了看錶,距離江潮源打電話的時刻,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該在路上了吧,若是,江潮源看到兩個人在一起的樣子,他會有什麼想法呢?
陸青淼的心當真亂極了,“喬主任,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和潮源那天已經在商定結婚的事情了,可能我回了青城以後,我們倆就會去登記,然後呢,結婚,結婚的時候歡迎你去喝一杯喜酒啊!”
她的眼睛閃爍着。
喬逸東看了陸青淼一眼,“你在撒謊?”
“哪---哪有?真準備結婚了,你不相信的話,待會兒潮源就要來了,你可以問問他!”
“江潮源要來?”喬逸東似乎有些驚訝,問道陸青淼。
“是啊,他要來!”
“那我等他!”
“等他?你要幹嘛?這三更半夜的,他看到我們在一起,若是誤會怎麼辦?再說了,喬主任,我也不喜歡你,你雖然表白了,可那是你的事情,我的心裡已經有人了!那個男人和我睡過三年了,就是江潮源!”陸青淼站在門口的位置,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晚上對喬逸東的印象這般差,原先他似乎總是隱忍着自己的感情的,可正是那種含蓄的情感,陸青淼覺得他是很有內涵的一個人,可是今天,陸青淼對他的印象已經大大改觀,她身體雖然不適,可是,她卻站在出口的位置,心想,若有不測,就跑!酒店裡多的是人,相信喬逸東不敢亂來的。
“你說的話,我都知道,可是我剛纔不是說了,有些事,總要趁早去做,即使得不到也不後悔,我已經四十歲了,人生已經沒有多少個可以衝動的年紀了,我的情感,如今已經讓你知道了,我要等着江潮源來!”他說道。
陸青淼已經是慌得不得了,他等江潮源來,兩個人之間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她的心像是烤着一樣。
陸青淼知道喬逸東這是要和江潮源攤牌了,爲了一個女人鬧成這樣,陸青淼覺得挺過意不去的,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喬逸東站在窗邊,背對着陸青淼,雙手在身後負立,似乎在想着什麼,陸青淼則一直忐忑不安地站在門口。
忽然走廊裡傳來了一聲動靜,“紀薇?”
陸青淼一個狐疑,這是在蘇州,怎麼又出來紀薇了?難道是同名同姓的,可是不對啊,喊紀薇名字的那個人也很熟悉啊,明明就是許知遠。
究竟是怎麼回事?
顯然,喬逸東也聽到了走廊裡的動靜,因爲陸青淼看到他的頭微微地歪了一下子。
陸青淼打開門,許知遠正好在離她門口不遠的地方,手裡拿着一把傘,還有一個行李箱,似乎是剛剛入住酒店,剛要進自己的房間。
再看看許知遠看着的方向,紀薇站在那裡。
陸青淼吃驚地看着紀薇,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昔日的她了,她好像洗去了身上的鉛華,身上有着一塵不染的乾淨,一身安安靜靜的牛仔褲,一身棕色的呢子外套,也許是因爲陸青淼已經看習慣她化妝的樣子了,所以,她如今這副清湯寡水的樣子,陸青淼還真有點接受不了,好像沒精打采了許多,陸青淼這纔想起來,紀薇的家好像就在離蘇州不遠的鄉下,她怎麼會一個人來住酒店呢?
今天這是怎麼了,昔日青城的愛恨情仇今日要搬到蘇州來上演了麼?似乎所有的演員都到齊了呢,就差主角江潮源了。
陸青淼的心裡真是叫苦不迭啊!
喬逸東已經走了出來,他也看見了紀薇,這個昔日曾經和他有過那麼多牀第之歡的女人,如今,就站在他的眼前。
“你去哪了?”他問。
紀薇似乎不想說話,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想不到你也來了?從青淼的房間裡出來?我最近一直在老家,老家沒有地方住,所以我一直住在這家酒店,怎麼,你和青淼上牀了?青淼,你在‘東方不夜城’學到的功夫也在喬逸東身下用了吧,在江潮源的身下用過多次的功夫,再在喬逸東的身下用,是什麼感覺啊?是不是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味道啊,早就告訴你,讓你嘗試新鮮事物,你從來不聽!”
陸青淼根本不想搭理紀薇,她本來看到紀薇還有些興奮的,可是聽到她說這話,自然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她說這樣難聽的話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陸青淼不知道紀薇究竟在在意着什麼,爲什麼每次和自己說話,都不能心平氣和。
“紀薇!”喬逸東卻厲聲阻止了紀薇!
“怎麼,你想說你們兩個沒有上牀?喬逸東,誰信啊?你那麼喜歡陸青淼,三更半夜地兩個人一起從房間裡走出來,你說我會相信麼?”紀薇說着就要從喬逸東的身邊走過去,要回她自己的房間。
卻在走過喬逸東的身邊時,被他擋住了去路。
“向她道歉!”他嚴厲地說了這四個字。
紀薇好像心中的氣被激了起來,“我爲什麼要向她道歉?她是我的什麼人?我哪句話說的不對麼?”
喬逸東一句話不說,就是看着紀薇,彷彿今天只要紀薇不道歉,就沒完一樣。
可是紀薇哪裡肯向陸青淼道歉?喬逸東狠命地拉着她的手,紀薇掙脫不開,忙亂之間,她猛然揚起巴掌,要打喬逸東,“喬逸東,我這一輩子是你的奴隸麼?你三百萬只是買了我三年,並沒有買我一輩子,我不需要聽你的!現在三年的時間早就過去,我們兩個什麼關係也沒有!”
喬逸東冷冷地笑笑,“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麼?我們當初是怎麼說的來着?直到懷上我的孩子爲止,我的孩子呢?”
紀薇顯然愣了一下子,當初她和喬逸東是簽過合約的,合約裡的確有的確是這麼一條規定,三年只是雙方估計的大致時間!紀薇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喬逸東的身邊,喬逸東繼續說道,“而且合約沒有期限,停止日期是直到紀薇懷上喬逸東的孩子爲止!現在,”喬逸東手摸向自己的皮夾,掏出一大疊鈔票來,扔在了地上,“我繼續包養你!”接着又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婊子!你不是作麼?以前想讓陳倩知道你,現在又誣陷我和青淼的關係!向她道歉!”
鈔票嘩啦嘩啦地落了滿地,足足有幾百張,落在紀薇的頭上,這一輩子,她好像沒有受過這種屈辱,也好像只要喬逸東一個人羞辱過她,可是,對這種羞辱,她沒有辦法,因爲已經承受了三年,似乎對這樣的屈辱,早就司空見慣,她默默地低着頭,咬着牙,恨到不能再恨的表情。
連旁邊的許知遠看到了,都替她難過。曾經許知遠很喜歡眼前的這個女子的,可是後來,因爲紀薇的人品還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太多,所以,他終究還是望而卻步了,可是看到如今她這麼受到折辱的樣子,就能夠想象得到那三年,喬逸東是如何折磨她的。
紀薇擡起頭來,她的眼睛裡含着熱淚,她擡頭看向喬逸東的方向,“在你的眼裡,她是可以上天堂的人,只有我是最該下地獄的人是麼?”
喬逸東冷冷地笑笑,“你不僅該下地獄,而且應該受蕩婦該受到的刑罰,比如把你剝光了放在砸滿了鐵釘的桶裡從山下滾下來,再比如,”喬逸東好像不想讓許知遠和陸青淼聽到似得,“比如讓上百個男人輪姦你,再比如----”他冷冷地笑着,眼睛裡有着這一輩子都抹不去對紀薇的恨,對這個女人,他簡直是恨透了,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像她這樣,下賤不要臉,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喬逸東,若是有一天我要下地獄,我也必定會拉上你!”
說完,紀薇眼睛裡的淚水“嘩啦”一下子就滾落了下來,她蹲下身子,一張一張地撿着喬逸東撒在地上的鈔票,撿得很仔細,就連掉在滅火器後面的一張鈔票她也沒有落下,她撿錢的這個動作,讓許知遠和陸青淼都驚呆了,陸青淼原來以爲紀薇是一個很有傲骨的一個人,想不到,她竟然做起了這麼低賤的動作,連她都替紀薇難堪。
可惜,陸青淼的鼻子還不透氣,她拿着紙巾深深地吸了一下子,然後站在那裡繼續看起來,甚至都忘了和許知遠打招呼,因爲許知遠也和她一樣,對眼前的這一幕都驚呆了。
酒店有服務員走了過來,慌慌張張的樣子,問道,“大家怎麼了,有話好好說!”
喬逸東看都沒有服務員,他只是低頭看着紀薇撿錢的樣子,說道,“這裡有一個婊子!沒有你的事,走開!”
服務員聽到了這句話,再看看喬逸東的樣子,很冷血的,她才知道這是認識的人在吵架,走開了,臨走之前又回頭看了幾眼。
紀薇的熱淚含在眼眶裡,撿得時間久了,腰痛難忍,自從上次她摔倒之後,也不知道是沒有休息好還是怎麼樣,落下了腰疼的毛病,還有就是經常覺得肚子很涼很涼的,她只是從未向別人提及,因爲,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同情她。
可是,有一個秘密,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陸青淼看着紀薇的樣子,忽然就覺得滿心滿心的心疼,曾經的這個人,和她當了十年的閨蜜啊,如今淪落到這般悽慘的地步,被喬逸東罵成了這個樣子,唯一能夠做的的就是隱忍着眼淚,還要從地上撿起他罵自己是“婊子”換來的錢,陸青淼知道紀薇心裡承受着多大的壓力,她也彎下腰來,幫着紀薇撿。
可是紀薇好像對陸青淼懷恨在心,看到她也蹲了下來,紀薇猛地擡手,一下子把陸青淼推倒在地上,陸青淼一下子沒有站穩,坐了下來,她覺得委屈極了。
喬逸東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的一股火,他猛然擡起一腳,踢在了紀薇的肚子了,狠狠地,紀薇手裡的錢掉落在地,白白地撿了那麼久,她的臉色馬上變成了蒼白,豆大的汗珠冒了出來,渾身痛極了,不像是裝出來的。
陸青淼覺得,紀薇也是真的可憐,這一輩子非要撞上喬逸東,在陸青淼的印象當中,喬逸東一向是沉穩而成熟的,他不應該動手,更不應該對女人動人,可是,他偏偏就動手了,而且動得還這樣狠。
許知遠似乎也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慌忙扔下行李箱,蹲在紀薇的身邊,紀薇好像是痛極了,真的痛極了,她捂着肚子,緊緊地咬着下脣,一語不發,陸青淼能夠體會得出來,她究竟有多痛,可是,紀薇始終隱忍着。
就算再恨紀薇,也是恨她的嘴不好,恨鐵不成鋼的,陸青淼從地上坐起來,一路爬跪着雙腿挪到着走到了紀薇的面前,問道,“紀薇,你沒事吧?”
紀薇擡起頭來,那雙眼睛裡是能夠讓整個桃花林都瞬間潰敗的冰冷的目光,“喬逸東,你就這樣希望我死?”
喬逸東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剛要離開,便看到走廊那頭,走過來了一個人,他腳步很慢,一身黑色的襯衣,外面是一件休閒西裝,冷傲的眼神正盯着跪坐在地上的陸青淼,接着又朝向喬逸東,喬逸東知道,他要攤牌的那個人來了!
許沁好像也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她匆忙走了出來,剛一開門,便看到正好走過他房間的江潮源,她本能地喊了一句,“潮源!”
可是江潮源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他走到了陸青淼的面前,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陸青淼一看是江潮源來了,心才定了定,說道,“潮源,剛纔----”
“想不到喬主任這般有力氣,還有打女人的力氣啊!你不知道女人不能打只能哄的麼?而且,喬主任下手這麼重,這可是曾經懷過你孩子的女人!”江潮源嘴角有一絲絲的笑意,對着喬逸東說道。
本來喬逸東今天滿懷着柔腸百結的心,來看陸青淼的,可是誰知道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打亂了陣腳,現在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緊緊地閉着雙脣,太陽穴兩邊的青筋暴起。
陸青淼拽了拽江潮源的胳膊,讓他先別說了,先送紀薇去醫院,看起來,紀薇好像有什麼事情!
江潮源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道,“好吧!”
許知遠和陸青淼扶着紀薇的胳膊,江潮源走在前面。
有一輛奔馳商務車停在樓下,江潮源就是坐這輛車來得!
“我開車吧!”許知遠說道。
“不用,有司機!”江潮源說着,和陸青淼扶着紀薇坐在了後面,許知遠坐在了前面,唯有喬逸東沒來,他那麼狠地踢了紀薇,他也不應該來。
紀薇已經痛得暈了過去,她的頭伏在陸青淼的腿上,昏迷不醒,陸青淼一直在撫摸着她的頭髮,現在的紀薇,纔像是一個孩子那樣,又像是一隻小貓,沒有家,沒有親人,又像是一直刺蝟那樣,處處樹敵,也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陸青淼忽然覺得,紀薇真的好可憐。
江潮源覺得喬逸東下手太狠了,對自己昔日的女人這樣狠,他怎麼下得去腳?
“喬逸東爲什麼踢紀薇?”江潮源微皺着眉頭。
陸青淼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有些搪塞地說道,“江潮源一見紀薇,就冷嘲熱諷-----”
“青淼你忘了,是因爲紀薇推了你一把,所以喬逸東才踢紀薇的!”許知遠坐在駕駛座前面,似乎在提醒着陸青淼。
陸青淼一下子慌了,恨恨地想到,許知遠真是不應該跟着,又不是讓你來當解說員的。
果然,江潮源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不再說話,司機很快把車開到了醫院。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紀薇流產了!
陸青淼還有江潮源都驚呆了,紀薇不是早就流產了麼?這纔多久,她又懷上了?懷的是誰的孩子?滿腦子全是疑問。
許知遠一直在跑上跑下地辦理着住院手續,江潮源和陸青淼坐在長廊的長椅上。
兩個人似乎沉默了一會兒,江潮源問道,“紀薇爲什麼推你?”
“喬逸東甩給紀薇一疊錢,要羞辱她,紀薇就那樣蹲在地上一張一張地撿,我實在看不過去,就去幫紀薇,可是她好像很恨我,推了我一把,喬逸東就-----”陸青淼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說道。
江潮源把手機拿出來,要打電話。
“你給誰打電話?”陸青淼問到。
“還能有誰,喬逸東!”
“找他幹什麼?”陸青淼有些心慌,想起喬逸東說過的要和江潮源攤牌的話,便覺得忐忑不安。估池餘才。
“他是孩子的爹!他爲什麼不來?現在孩子丟了,這個責任我負不了!”江潮源看到了陸青淼目瞪口呆的神情,卻什麼也沒有說,電話接通了,他沒有寒暄,只是說了一句,“你孩子丟了,來醫院看紀薇吧!”
顯然,電話那頭的喬逸東也是愣了愣,“你說什麼?我的孩子?我哪裡的孩子?”
“你來了醫院就知道了!”說完,江潮源就掛斷了電話。
陸青淼十分不解,江潮源一掛斷電話,她就問道,“你怎麼知道紀薇的孩子就一定是喬逸東的?”
“直覺!上次紀薇可能是串通了市立醫院的醫生騙喬逸東的,她也把我們所有的人都騙了!”江潮源說道,他似乎累極了的樣子,頭往後面靠去,嘆了一口氣,問道陸青淼,“青淼,結婚吧?”
“好啊!”陸青淼回答。
“這次是真的?”江潮源顯然不敢相信,頭三年,他從來沒有提過結婚這兩字,因爲知道陸青淼有顧慮,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結婚”這兩個字他從來沒有再提過,最近提起來的比較多,可是陸青淼一直不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陸青淼的心裡怎麼想的,他跟明鏡似得,可是,他總要給她時間。
“當然是真的!”陸青淼說着。
喬逸東已經火急火燎地趕來了醫院,他剛來就問道江潮源,“紀薇的孩子不是流了?她那麼多男人,我哪裡知道是不是我的?”
江潮源皺着眉頭看了喬逸東一眼,冷冷地說了一句,“喬逸東,你是不是個男人?”
喬逸東不明白他的話。
“你難道不知道女人流了產兩個月不能和男人同牀麼?她上次流了這纔多久?就算她再飢不擇食,也不能不顧及自己的身體,而且,懷孩子也需要時間,不可能那麼快,除了她上次撒謊騙了你,說孩子流掉了,沒有別的解釋!還有,”江潮源一字一頓地說道,“喬逸東,這個孩子是你親自踢掉的!和紀薇沒有關係,不要再說她,諷刺她了!”
喬逸東愣了半天,似乎在後悔自己剛纔的行爲,那一刻,陸青淼才覺得,此時的喬逸東根本就是一個孩子,在事實面前,懵懂無知的孩子,他跑進了紀薇的病房。
江潮源和陸青淼沒有跟進去,許知遠辦完了住院手續,江潮源說道,“去給喬逸東吧,那是他的事,你給了他你也走吧!我和青淼也要離開了!”
許知遠不解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按照江潮源的說法辦了。
江潮源拉着陸青淼的手,剛要離開,喬逸東的聲音傳來,“青淼!”
江潮源明顯感覺到自己手中的那隻手緊了緊。
“什麼事啊?”陸青淼回頭。
“今天晚上,實在對不起!”喬逸東說道。
陸青淼笑了笑,“沒有關係!”接着回頭,要和江潮源離開。
“他說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什麼事情?”江潮源問道。
“你想知道麼?”
“想!”
“叫我姐姐!”陸青淼也學起了江潮源那天的話。
江潮源瞪了瞪眼睛,“我現在總算明白了一個成語!”
“什麼成語?”陸青淼本能地反問。
“你想知道麼?”
“想?”
“叫我哥哥!”江潮源終於又成功扳回了一局。
陸青淼也只有乾瞪眼的份,本來是江潮源拉着她的手的,她鬆開了,然後使勁地抱住了江潮源的胳膊,嬉皮笑臉地說道,“好哥哥,你快告訴我吧。”
“不誠懇,再叫一聲聽聽!”兩個人在醫院裡也沒個正形,心情絲毫不受醫院裡那麼多人哀嚎的影響,似乎紀薇的流產也沒怎麼影響到兩個人,因爲畢竟經歷了上次紀薇流產的事情,他們對這樣的事件都已經免疫了。
“那個詞語就是——夫唱婦隨!”江潮源說道,對着陸青淼笑了笑。
陸青淼白了他一眼,“我還以爲什麼好成語呢,原來就是這個,沒勁!”
“那你再找幾個差不多的成語!”
陸青淼仰起頭來,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來,終於承認自己失敗了。
江潮源剛要和陸青淼回酒店,他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江潮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個電話是他秘書的私人電話,平時很少用的,現在都已經三更半夜的了,江潮源不知道她找自己幹什麼,只是接了起來,“喂!”
“江總,你現在在哪?如果沒有急事的話,趕緊回公司一趟吧!公司發生了一件大事!”秘書火急火燎的口氣。
一般當秘書的人,都有看透別人心理的本領和喜怒不形於色的修煉,江潮源的秘書更是如此,如今,她這般慌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