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信,祁舜癱坐在牀邊,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疼和痛苦,用牙咬着握緊的拳頭,竭力的不想哭出聲來。
爲什麼他就要遭遇這種人生?爲什麼他就不能過正常的日子?爲什麼他碰到了那麼多不堪的事?
小楠,你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沒了你的世界,我才發現這個冬天冷到骨子裡,沒了你的陪伴,我又有什麼勇氣去面對那所謂的明天?
一遍遍在心底吶喊着,隨着時間的流逝,祁舜暫時止住了悲傷又洗了把冷水臉,準備再次出門找人。
才走到門口就碰到了剛到家的父母,他們看着一臉憔悴的祁舜,心底有着怒火也有心疼。
“你還想去哪?不知道我們回來就是爲了你嗎?”顧錦蘭首先開口。
“去找人。”祁舜淡淡的開口轉身就要走被母親叫住了。
“站住!你要去找那個男人?”他是瘋了還是着魔了?
“是找他。”背對着父母點了點頭。
“小舜,你要不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祁海東也說。
“等我找到人再說。”不想再跟他們耽誤時間祁舜關上了門。
沒想到一回來便這樣,但也沒辦法跟他硬來,此時陳伯走了過來:
“老爺,夫人,是先用早餐還是先休息?”
“先吃早飯吧,老陳,小舜出國的事辦的怎麼樣了?”顧錦蘭走到餐桌邊,身後一干衆人把他們的行李給一一搬進家門。
“上次您交代完後我就開始在準備了,已經辦好了,可以隨時去那邊。”
“嗯。對了,那個費啓楠你見過嗎?”
“見過的,之前費少爺在這裡住了半個月,老陳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懂事,體貼有禮貌,性格很沉穩也很聰明。”
“哼,再好也是個男人。”顧錦蘭冷哼一聲。
“對了,那孩子現在是怎麼樣了?好像小舜在找他?”祁海東問。
“回老爺,費少爺好像因爲什麼原因受傷失蹤了,少爺讓我派一些人也去找,這麼冷的天,估計是怕那孩子可能有什麼危險吧。”
“受傷?這又是怎麼回事?”祁海東有些疑惑。
“據調查是…爲了逃離養父母的毒打而斷指出走了。”
“毒打?還斷指?”祁海東有些驚訝,他看了下妻子,對方也是同樣的表情看着自己。
“是。其實費少爺的身世確實可憐,他自小被親身父母拋棄,後被領養的父母又是百般虐待,打罵是家常便飯不說還得讓他時刻保持學校裡的第一名,考的不好,被打,考的好不是第一名也要打,即使是這樣,費少爺也沒有改變初心,一直乖乖的讀書學習。估摸着這次是再也忍受不住了吧…”老陳的口氣有點惋惜。
“之前我們見過那對夫婦,雖然對他們印象不好,但卻還真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樣的事。”祁海東感嘆人性的可怕。
“那派出去的人還沒結果?”顧錦蘭追問。
“是的。老爺夫人,老陳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吧陳伯。”祁海東點了頭。
“少爺自從認識費少爺後也懂得去關心別人了,連曾經放棄的書本也拿了起來。少爺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邊,我們作爲下人也無法給他很多關愛,有這樣一個朋友在身邊其實也未嘗不是好事。”
“陳伯,我看你是老糊塗了,這能是好事嗎?小舜不懂事,連你也跟着摻和!?我們家就他一個獨子,不說他以後要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至少也是正常的一夫一妻吧?現在呢?找個男人算怎麼回事?”
“雖然說他還年輕也正是玩的年紀,但作爲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兒子整天跟一個男人勾勾搭搭算什麼樣子?在我們家,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顧錦蘭剛一說完,就被祁海東踢了下腳,示意她別再繼續說下去了,畢竟陳伯也是……
“夫人,老陳在祁家服侍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一直兢兢業業忠心耿耿。雖然我只是個下人,但我也是個人。喜歡同性並不是我們能選擇的,是一生下來就已經註定的,這一輩子我沒有娶妻生子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不能違背自己的內心去禍害另個女人的一生乃至無辜的孩子,也不能爲了躲避一些異樣眼光就選擇所謂的正常婚姻去隱藏真實的自己。”
“老爺夫人,老陳一輩子算是給了祁家,我對少爺的愛就如同自己的孫子一樣,他的喜怒哀樂也都牽動着我的心,所以,現在少爺在走一條別人所謂的‘歪路’,但請你們這些最親的人多給他一點時間和空間,讓他自己去慢慢明白到底什麼纔是對的,什麼纔是自己想要的,這樣,難道不會更好嗎?”說完陳伯深深鞠了個躬表示歉意。
祁氏夫婦二人也沒有多說什麼,三人沉默的想着心事,不知道用什麼更好的話語來打破這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