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不屑的哼了一聲。
林若若打趣她：“怎麼？不服氣啊？是不是在心裡面想，你們顧子升比這個視察的更帥是吧？”
“誰說了？我不就是感嘆一下青春年少看人只看臉的時候麼？”
“哦！”她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你感嘆的時候原來是用‘哼’來表示的啊！”
許棠把空紙杯往邊上一推：“喝完了就趕緊的去買東西！”
“臉紅什麼，我不就是實話實說麼。”
“走！”許棠大手一揮，不理會她滿臉的戲謔，拉着她走出了奶茶店。
超市的人依舊還是有這麼多，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陸言恆耳裡聽着主管滔滔不絕的聲音，漫不經心的走過一排排貨架。李秘書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也是愁眉苦臉的：總經理，你說你其實也不想視察的，爲什麼還主動申請來呢？搞的他也要加班，不能回家。
走過一排零食貨架的時候，陸言恆停下了腳步，他這一停，後面的人全都停了下來。一直殷勤介紹着的主管也安靜下來，不明所以的望向李秘書。
李秘書攤開手，一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表情。
他看着第三層貨架上擺着一盒盒的巧克力，最後目光停在黑巧克力上。他記得，林若若的*頭櫃上面，經常放着一塊這種牌子的巧克力。
而張梓欣從來不吃巧克力。
陸言恆伸手在包裝盒上戳了戳，問道：“這款產品，賣得怎麼樣？”
主管上前一步，開始說明起來：“這款巧克力從上市以來就很受歡迎，尤其是以20—25歲的女孩子爲主。這個年齡的女生有經濟能力消費，也喜歡吃巧克力，這款巧克力味道純正，香濃中帶有一點苦，但並不影響口感。可可的味道沒有被掩蓋。比起牛奶巧克力，這款巧克力賣得更好，價格也相對更高一點。”
“嗯，”陸言恆點點頭，聽得很認真，“以後這一排，都擺這款巧克力。”
主管訝異了一下，很快又點頭應下，李秘書則在本子上又寫上一條記事。
來來往往的顧客挑選着自己中意的商品，陸言恆則在一個又一個貨架中來回穿梭。他鬆了鬆領帶：“空調的溫度目前是多少？”
“回總經理，23℃。”
他都有些受不了，人太多了，溫度也高了上去，想起林若若說的話，原來她在這樣悶熱的環境裡呆久了，會犯惡心，頭暈。
不經意就想起她。
“去把溫度調低5℃，溼度提上來，這樣悶熱的環境，會讓顧客造成不適。”
“是。”
林若若推着購物車，覺得空氣慢慢的好了起來，沒有之前那麼沉悶了，胸口也舒服了一點。她一隻手摸着購物車，一隻手從貨架上拿下一抽面巾紙。
許棠百無聊賴的看着她，等若若選好了，她又走在面前，爲購物車開路。沒辦法，人真的很多，要買的東西也很多，不用這樣的辦法，她們從一個商品的貨架到另一個貨架，起碼都需要三分鐘的時間。
日用品買得差不多了，林若若拉了拉許棠的衣服：“去食品區看看，我想買盒黑巧克力。”
“其實我覺得松露巧克力也不錯，黑巧克力帶苦味，你怎麼喜歡吃這種？”
“那買一盒黑巧克力，買一盒松露巧克力好咯！”
許棠頭也不回的擠開人羣：“隨便你！”
食品區的顧客大多是些年輕人，比起日用品區的人少了一點。林若若探着腦袋找放着巧克力的貨架，仍由許棠在前面拉着購物車。
拐了個彎，繞過一排貨架，終於找到了。林若若拿起巧克力，認認真真的看着生產日期和口味，低頭的時候耳邊的發垂了下來。許棠在她對面看着不同口味的巧克力：“若若，要不去買散裝的，過年的時候放在家裡，給小孩子吃。”
“散裝的？”林若若把手裡的巧克力往購物車裡放好，“散裝的在對面，我先過去看看，你挑好就來找我。”
她推着購物車就走，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氣。胸悶，弄得頭也有點不舒服，但是想着勉強撐一撐過去了。
走到貨架盡頭的時候，兩個小孩子在玩耍，擋住了本就不怎麼寬敞的過道。林若若微微彎腰，伸出一口手去摸了摸其中一個小女孩的頭：“小朋友，讓姐姐過去一下好不好？真乖！”
陸言恆恍然間覺得聽見了林若若的聲音。
她不是去奶茶店了嗎？
小孩子很聽話的讓到一邊，她小心翼翼的推着購物車走了過去，回頭對望着她的小女孩甜甜一笑：“謝謝你哦，小美女。”
可能是聽到林若若叫她小美女，小女孩一害羞，扭頭就往爸媽身邊跑去，臉上帶了一點點緋紅。
林若若看見她這可愛的動作，嘴角彎的弧度越大了。
她把購物車轉了個彎，回過頭準備往前走，可是當場她就挪不開腳步了。
耳邊的聲音，胸悶的不適感，一瞬間全都被不遠處被衆人簇擁着的他，給趕走了。
原來在奶茶店，那些女生討論的人，就是他。
陸言恆。
明明一衆人穿着都是差不多的西裝款式，可是他偏偏就是與衆不同，讓人無法忽視。陸言恆站在最前面，停在貨架前，一副隨意又細緻的樣子。
他看見了她，可是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之後，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
以後見面，如同陌路。
這是他和她之間的約定，字字句句，還歷歷在耳。
命運就是這樣。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林若若想要一點和他多在一起的時間都是奢求。現在分開了，卻總能處處見面。
如果把這些緣分放在離婚之前，那該有多好。
何苦要這麼捉弄她。
林若若也移開了目光，盯着購物車裡滿滿的東西，不再看站着的那個人。
許棠從後面拍了她一下，把手裡的包裝盒往車裡一放：“傻站着幹什麼呢？是不是悶着了，不舒服啊？”
“沒······”
她纔開口，許棠在她耳邊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又立刻把自己的嘴給捂上。
顯然許棠也看見了陸言恆。
她扯了扯許棠：“不是說要買散裝糖果嗎？走吧。”
陸言恆回頭對李秘書吩咐：“我們去二樓。”
“是。”
主管連忙小跑在一邊指路。
林若若機械的推着購物車，保持着目不斜視的狀態，緩緩走了過去。
陸言恆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在衆星捧月中，離開了這裡。
兩個人擦肩而過。
曾經相識相守的夫妻一場，如今各自分道揚鑣。
他還是那麼閃耀奪眼，俊美非常，她依然在茫茫人海，起起伏伏。
一個驕子，一個凡人。
陸言恆越走越遠，卻聽見許棠驚呼的聲音：“若若，臉色怎麼這麼白？哎呀算了算了，我們出去，這鬼百貨超市不來也罷！”
她受不了這樣沉悶嘈雜的環境。
二樓是服裝區，三樓是高級服裝區，越往上，人就越少，環境越好。
腳一邁出電梯，陸言恆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顧子升，你女朋友在這裡。”
“啊？什麼？在哪裡？”
“c區的百貨大樓，許棠······和若若在一起。”他面無表情的開口，言簡意賅的說明情況。
“棠棠？你看見她了？”顧子升的聲音大了起來，“她和······那個誰在一起？”
“嗯。”
顧子升的聲音帶了點得意：“我問她她還死活不肯說，原來在我的勢力範圍內！這麼好的獻殷勤表現機會我得抓住，多謝了啊！”
“······不用。”
陸言掛斷電話，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以顧子升的智商，看到情況之後，應該不難理解他的用意。
只是這百貨大樓的主管只怕是要焦頭爛額了，一天之內兩個大人物相繼光顧，他頭上的汗一層又一層。
顧子升剛好就在附近，他調轉了車頭，飛速的往本市c區駛去。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一輛凱迪拉克停在路邊。
顧子升把墨鏡往副駕駛上一丟，就匆匆的往裡面走去。
剛巧沒走多遠，就看見許棠和林若若兩個人從裡面走出來，他眼睛一眯，發現若若的臉色不是很好，嘴脣也有些蒼白。許棠走在她旁邊，不時的跟她說兩句話，她都是用點頭和搖頭來回答。
她們沒有發現他。
等走得近了些，才聽見許棠有些急的聲音：“去醫院瞧瞧？”
搖頭。
“回家？”
點頭。
“身體不好怎麼能硬扛着呢？”
搖頭。
顧子升當下就明白了，陸言恆啊陸言恆，到底是該說你無情，還是說你多情。繞着彎彎，變着法子來照顧林若若，到底是想的什麼呢？
何必一面睡在張梓欣身邊，一面又有些放不下林若若。
他看許棠那噓寒問暖，又有些無可奈何的表情覺得有趣。一般，這樣的表情，只有在面對着她，他臉上纔會有這樣的表情。
嗯，這算不算，他也潛移默化了她？
顧子升收回思緒，走向了她們：“怎麼了？”
許棠彷彿向看見救星一樣，拉住他的袖子：“若若不舒服，可是怎麼也不想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