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許棠順過氣來,“你就不覺得我們兩個身邊,少了點男性氣息?”
“許棠,我可告訴你啊,你想做什麼啊,顧子昇天天圍着你轉,對你那麼好,你怎麼還想着和別的男·····”
林若若話還沒說完,許棠已經從對面一躍而起捂住了她的嘴:“再說我弄死你。”
許棠本意是想問她,一個月都沒有和陳遇聯繫見面之類的,她也不覺得奇怪?誰知道被她這麼胡亂一攪合,該問的不該問的想說的不想說的全都被她氣得九霄雲外了!
這個林若若式的思維她許棠越來越搞不懂了!哎,算了,有些東西強求也求不來,是不是她和陳總鬧彆扭了?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麼啊,而且陳總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依然笑容掛在嘴邊,比這颳起的春風還要溫和上好幾分。
這天林若若在電腦面前看設計藍圖。鄭筱忽然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個大號的文件夾,極其公事化的說道:“這是設計部費了許多心血的設計稿,你給看看,然後覺得有什麼意見的話,儘管提。沒事,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但是如果你想改動的話,跟我打聲招呼就可以了。這是公司和萬閣房地產集團的大生意,這設計是關鍵的一步,卡着過不去。公司很欣賞你的設計水平和能力,覺得你會達到客戶想要的水平。”
萬閣?本市最大的房地產公司,不就是許棠的公司麼!林若若在心裡這麼想着,伸手接過,就這麼隨手粗略翻了翻,把她嚇了一大跳。
“鄭筱姐,這麼大的案子,這麼好的設計圖,你這麼對我說······我······”
“我說你行你就行,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很好,”林若若連連點頭,“都是前輩們設計的作品·····”
“那你趁着現在看看也行,好好學習一下。看完了的話就放我桌上,告訴我一聲就行。”
她把文件夾抱在懷裡,像是珍寶一樣的摸了外殼,然後才坐下來翻了開來。
越看她就越讚歎,這樣的設計沒有一定的時間一定的心血是做不出來的。看着看着,她忽然就想起,公司什麼時候還和萬閣有了合作?她怎麼不知道?
林若若下意識的拿起桌上的手機準備給許棠打電話,問問她是怎麼回事,案子進展的怎麼樣了。又想起剛剛鄭筱說的話,算了,自己公司的事,還跑去問許棠做什麼。私下裡關係再好,但是兩個人工作上的事,還是不能混爲一談的。
何況她和許棠還是同一類型公司的員工。雖然這家公司規模小了點,待遇沒有萬閣好,但是也在她能接受能認可的範圍之類。
她把轉椅往後一推,滑出兩米遠的距離,把頭伸了過去:“葉紫,我們公司和萬閣的合作案子······”
“什麼?!原來剛剛鄭姐在和你說這件事!”
“對啊!”
葉紫一臉興奮的也把頭湊了過來:“給我瞅瞅,讓我長長眼,看下前輩的設計作品到底是什麼樣的。”
“風格大氣,”林若若想了一下,“更多的是華麗,不過有點過於在乎表面了,室內再怎麼好看,舒適還是最重要的吧!”
她把文件夾遞給葉紫,還想說些什麼,看着她眼冒綠光的表情,又不好打擾她,於是無聲息的又溜回辦公桌前。
後來葉紫還給她的時候,臉已經成豬肝色了:“唉~~~~~~我還得滾去繼續充電纔對啊!!!!”
林若若站起身,剛好看見鄭筱從茶水間走出來,她揮了揮手,繞過格子間走到鄭筱的辦公間處等着她。
“看完了?”
“嗯,開眼界了。”
鄭筱笑了一下:“那你認爲,有哪裡要改動的嗎?儘管說。”
林若若遲疑了一下,才慢慢說道:“都很好。但是室內裝修,看着漂亮固然重要,但是更在意的還是客戶眼睛的舒適度。光線,牆壁的粉刷顏色和亮度,都需要引起重視。”
“很好,切入點很正確,”鄭筱笑着鼓勵了她,“繼續說。”
“沒有什麼了,這只是我的想法。”
鄭筱點了點文件夾的封面:“如你所見,這是和萬閣的一筆大生意。這一整棟寫字樓,六十層的裝修,如果我們公司接到了這筆單,那利益不可小覷。這一次合作好了,下次,下下次,我們和萬閣的關係只會越來越好。公司上上下下爲了這已經忙活了將近三個月了。還有,下個星期三,你到總經理辦公室去一趟。”
又是總經理?
林若若遲疑的點了點頭,雖然說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人家發話了,她一個給公司打工的人,也不能多說什麼。不過那個總經理,她對他的第一感覺不是很好。
“公司很看好你,林若若,繼續加油吧!”
鄭筱說完,又踩着高跟鞋走了。
林若若只覺得怪,很怪,可又說不出來哪裡怪。她往轉椅後背一靠,咬着下脣,無意識的瞥了一眼電腦屏幕右下角,今天已經是星期四了。下個星期三的事情,今天就通知她······爲什麼?時間還很早啊。
而實際上。這是公司好不容易從陳遇那裡約來一個見面的機會,一求再求,一約再約,陳遇才終於鬆口在下個星期三中午會談一次。公司高層包括知曉內情的人,都知道得緊緊的抓住這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了。說不定下次,陳遇連猶豫都沒有了,更別說考慮和合作。
林若若根本不知道自己肩上壓着這樣的擔子和策劃,她被矇住了雙眼,即將看到亮光的時候,又被黑暗籠罩。事實上只要她給許棠打個電話,問一下她們公司的和萬閣集團的合作情況,就會明白過來。
許棠也算得上萬閣集團裡小有名氣的人,大大小小的合作案子,哪怕她不知道,只有她問一下週圍設計部的人,也能給林若若一個答覆。
可惜都沒有。
事情的眉目出現在星期一。
林若若一整天都埋頭在化設計的初稿,畫了又改,改了又畫,愁得她順手拿起一邊的水杯不停的喝水不停的喝水,好像水就是她的靈感的源泉似的。
休息了兩天,難道她也有上班族所謂的星期一恐懼症?可是她並不抗拒上班,甚至認爲在公司更加充實時間過的更加快。林若若微微往鄭筱那邊看了一眼,果然,鄭筱對上她的目光,又若無其事的移開了一直注視打量她的眼神。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林若若疑惑的往自己身上看了兩圈,小西裝白襯衫,身上也沒有什麼油點,臉上也沒什麼髒東西啊······她從自己身上再次把目光投向鄭筱,發現她再一次的別開了頭,一絲慌亂極快的從她臉上閃過。
林若若看着桌上畫了一上午還沒成型的設計稿,摸了摸喝水喝的脹脹的肚子,想着去趟洗手間,順便照照鏡子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很奇怪的東西······
她起身往洗手間走去,經過鄭筱的辦公間的時候衝她微笑了一下。鄭筱卻連看都不看她,只是點了點頭。
林若若徹底被鬱悶到了。
一個星期一怎麼這樣彆扭?林若若一走進洗手間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了——葉紫今天沒來。沒有她嘰嘰喳喳在一旁說話,鬧騰着,會突然覺得這麼安靜,有點不習慣了。
應該是請病假了吧,看她星期五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一直嚷着肚子痛。
林若若剛剛推開門走進廁所,手機叮咚一聲,來了條信息。
她靠在門板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未讀消息顯示是許棠的:中午下班的時候在公司門口等我,我來接你,一起去吃午飯。
林若若手指快速的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今天?恐怕不行,我的稿子還沒畫好,中午沒多少時間。
她把手機放回口袋裡,聽見隔壁的一聲水響,然後是開門的聲音,伴隨着高跟鞋噔噔噔的離開,卻忽然戛然而止,一個聲音笑道:“沒想到能在這兒碰着你,謝姐。”
謝姐林若若知道,是設計部最有名的一個設計師,40多歲的樣子,風韻猶存,除去眼角淡淡的細紋,整個人精神幹練。只是這個說話的人,她光憑聲音,還是猜不出來是誰。設計部的人她也不是很熟悉,見了面也最多是點頭打個招呼而已,都很少在一起聊天。
“怎麼,不就是來上個洗手間嗎?”謝姐打開水龍頭,嘩啦的水聲響起,看着和鏡子裡打量着自己的妝容,“後天就要去見萬閣集團的陳總監了,總經理有沒有要求你一起去?”
“設計部一共就去三個人,你,鄭筱,還有那個剛進來的新人林若若。”
“聽你這口氣,意見挺大的啊!”
“不就是憑關係麼?我能有什麼意見,”那女人嗤笑一聲,“總經理是走投無路了,纔會想着用這方法,也不知道幾分把握和勝算。”
謝姐語氣淡淡的:“總經理想什麼我們管不着。但是這筆生意做成了,誰都能得利。林若若憑什麼你心裡也清楚,何必說明白。有本事,你去和那男人扯一腿?這年頭,靠交情靠關係做買賣,又不是沒見過。”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覺得這樣做,靠譜嗎?萬一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撈着,碰一鼻子的灰,萬閣集團的總監不買這樣的人情,要怎麼辦?”
林若若坐在馬桶上,越聽越混亂,她們說的的確是自己。可是爲什麼她一字不落的把對話全都聽進去了,卻一個字也沒聽懂?她想起今天鄭筱的眼光,難道是因爲星期三去和萬閣的合作案子,讓她一個職場新人去,所以引起不滿了?可是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總經理會指明讓她去,因爲怎麼排,怎麼算,她都沒有足夠的資格去。
所以,她很能理解外面那個女人對她的不屑。
謝姐關上水,轉頭看着她:“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頓時一片安靜,女人顯然是被這句話給去嗆到了,沒有反駁的話。
謝姐又泰然自若的丟下一句話:“好好幹你的活,別去想別人怎麼的怎麼的。誰讓這樣的好運氣沒砸在你頭上呢?上個洗手間的時間也夠久了,走吧?”
“呵呵,謝姐,你說的是。”
然後兩個人並肩離開。
林若若打開門走了出來,站在那裡神情糾結。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呢?到底,這和萬閣集團的合作案子,爲什麼頻頻跟自己扯上藕斷絲連的關係?
中午的時候,林若若卻接到許棠的電話:“我在你公司樓下,你出來,去吃飯。”
林若若連忙跑到窗戶邊去看,果然看見許棠的車停在下面:“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中午沒時間嗎?”
“我不管,工作時間是工作時間,休息時間是休息時間。現在馬上下來,我帶了個驚喜給你。”
沒有辦法,許棠已經到樓下,她不可能繼續待在這裡把人家晾在一邊。還有,驚喜?什麼驚喜?許棠要帶給她什麼驚喜?
“好,你等一下,我馬上下來。”
林若若掛了電話,把稿子整理好放進了抽屜,把垂下來的頭髮挽在耳後,匆匆的跑下樓去了。
許棠從車裡探出半個腦袋朝她揮手,她小跑過去,習慣性的拉開副駕駛的門,卻發現拉不開。她正想敲窗戶的時候,車窗又緩緩的降了下來。露出一張俏皮的臉蛋,帶着少女的紛嫩,滿是笑意。
林若若愣了,這個女生是誰?看起來,也不過20歲的樣子,頭上還有一個波點的白色髮夾。
“你就是林若若?”左蔚藍開心的看着她,“是嗎是嗎?你回答我一聲啊!”
“·····嗯,我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終於見到你了。”左蔚藍差點沒從車裡跳起來,轉頭對車後喊道,“陳遇,沒想到你喜······哈哈哈哈哈!”
林若若又是一愣,看看許棠,又看看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子,陳遇·····他也來了,坐在後面?
許棠衝她喊道:“快點上車。不是說沒時間麼,那還在這裡磨磨蹭蹭的!”
坐後面······和陳遇一起麼······
她還在磨蹭,左蔚藍甜甜一笑:“若若姐,你坐後面吧!我們一起去吃飯,陳遇哥哥請客噢!”
沒辦法,她只好坐在了後面,一關上車門,空間就顯得更小了。陳遇的氣息就在她旁邊,越發濃厚。
左蔚藍就在她上車的時候笑嘻嘻的往後瞄了一眼她和陳遇之後,就一直沒轉過頭來,認真的好像開車的人是她不是許棠一樣。
陳遇側頭看着她的發頂,柔柔軟軟的頭髮安分的服帖在她兩邊,臉上帶了點潮紅,可能是下來的時候跑了一下。他發現她竟然有點緊張,兩隻手安分的放在腿上,一動不動的看着前方,櫻桃般的紅脣抿着,愈發襯得她的皮膚白希。
她在他面前,什麼時候也會這樣不安?這麼久沒看見她了,思念卻有增無減,甚至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差點就從心口噴涌而出。
陳遇輕輕開口:“你······最近怎麼樣?”
“啊······很好,很充實。”林若若應道,鬼使神差的轉頭看了他一眼,正對上他的目光,又飛快的轉過去,有點侷促。
其實在這個時間看到陳遇,林若若別的都沒想,就只想到工作上的事情。他是萬閣集團的總監,和自己公司的合作案子,他肯定知道些什麼吧······林若若咬了一下嘴脣,她有預感,只要她問,陳遇一定會告訴她,知無不言。
但是她要怎麼開口。
陳遇看見她這個樣子,主動問道:“想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真的?”
林若若點點頭:“嗯,我就是想知道,你們還有這個女孩子······怎麼會一起來。”
她避重就輕的把問題繞開來,這件事情連許棠她都沒問,卻直接來問他,林若若最後還是把話嚥了下去。她自己的事情,別人幫的,永遠只是一時而已,還是得完全靠她自己。再說陳遇身爲一個集團的總監,他也有自己的工作立場,越是身居高位,知道的也越多。但是能不能說,也是一個麻煩。
“我叫左蔚藍,你可以叫我蔚藍噢!”左蔚藍這個時候忽然出聲,“是我纏着陳遇要來認識認識你,順便也把許棠姐一起叫過來了。沒有打擾到你吧?我對你真的很感興趣!”
林若若默了一下,什麼叫做對自己很感興趣?她有什麼值得別人來看她的價值?她自己怎麼沒發現?左蔚藍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在哪裡聽過呢?
許棠橫空插了一句進來:“不明白吧!不明白不要緊,回家的時候,我慢慢跟你說。”
“蔚藍是我的朋友,也算得上是我的妹妹了。她就是一個小孩子天性,你由着她就是了。”陳遇笑着說道,“說起來,你也應該記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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