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陶陽?難道上官逸認識那個女人?他這一聲,明顯喊的就是那個女人。
我的疑惑,馬上就被女人激動的情緒證實了。
女人出去的時候並沒有關上大門,所以我看的見門外的情況。只見她直接撲到了上官逸的懷裡,叫了一聲:“逸。”
只叫他的單名,這在熟悉的人中也是不多見的,除了方鐸之外,我好像再沒有聽到誰這樣叫他。不管是順口還是什麼,至少說明一個問題,這個女人和上官逸的關係不淺。
上官逸一向不喜歡女人接近他,但這次,他卻並沒有推開,反而拍着那人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
“你騙我,你是警察?”劫持我的歹徒看到這一幕,立馬火了,手上的刀在我脖子上劃了一條血痕。
我心裡一驚,糟了,這歹徒估計是把那個女人當成我了,以爲我是女警來騙他的。不禁向上官逸投去斥責的目光。嘴上卻十分鎮定的道:“我沒騙你,不信你可以問問看,那女人只是和上官逸認識。再說,我要真的是警察,我現在還用被你挾持嗎?”
我邊說邊瞪着上官逸,心道:你這可別又是一朵爛桃花,早不招晚不招,偏偏趕到這個時候,我要是因爲這朵爛桃花喪命了,做鬼都不放過她。
上官逸也看到了裡面的情況,他叫來民警把那個女人帶走,誰知道那女人非要留下來陪他。
“這太危險了,我不走,我陪你。”
我真是無語了,大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要追我老公等危險解除了再說行嗎。
上官逸揮了揮手,示意民警,“帶出去。”
“我不,上官逸,我大老遠的跑來這,好不容易見到你,我說什麼也不走。”
上官逸眸光一凜,“陶陽,別妨礙我工作。”說着就要從大門往裡走,誰知道那個叫陶陽的女人居然一把撲過去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過去,太危險了,萬一你出了什麼事,那……”
“放開。”上官逸怒了,直接扒開她的手,“把她帶出去安置。”
說着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跨進來,站在門口處,與歹徒對視。
“你要的條件我都答應你。”
周圍的火勢漸漸大了,我們在的地方是工廠存放一些臨時物料的地方,空間不大,所以這會只覺得周身都被熱氣包圍,有種被放在烤爐裡燒烤的感覺。
這歹徒越獄應該就是抱着極端的心思來的,能活最好,不能活就拉着無辜的人陪葬,帶着仇視社會報復的心態。
他點火的時候應該也沒想直接點這麼大,不過這屋子裡有易燃物,所以火勢很快就起來了。
這個空間比較獨立,和場子操作流水線那邊有一段距離,外面的消防員也在用水槍壓制,但因爲顧及歹徒的情緒,現在不敢弄出太大動靜,應該就是從外圍冷卻,儘量阻止火勢蔓延。不過如果火勢繼續下去,我粗略估計不出二十分鐘,火勢就會燒到那邊,到時候,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十分鐘,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歹徒說。他也被高溫烤的直冒汗。
我心裡有點哀怨,這是怎麼了,兩天不到,我連續遇上兩場火災,今年是跟火有緣嗎?
上官逸看了下我們身後的火勢,心裡也有了數。他點點頭道:“你把她放了,我陪你待着。”
“你當我是傻子啊。”歹徒笑呵呵的說:“我把她放了,我還有活路嗎?你上官逸的能耐我是聽說過的,你陪我待在這,呵呵,你要是願意,咱們三就一起在這等,不過,你只能站在那。”說着拖着我又往後退了兩步,距離火源更近了些,那種熾熱一下子就嗆得我咳嗽起來。
上官逸見我這樣,下意識的就要往前走,歹徒大聲喊道:“別動,心疼了嗎?心疼了好,心疼了就催催他們快點把我要的東西準備好,要是晚了,這女人死了我可不負責。”
我捂着胸口,喘了口氣說道:“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你說的對。”歹徒低頭看了我一眼,“不過我壓根就沒抱多大希望能活着,我越獄出來已經是罪加一等,運氣不好再被抓回去那我還不如死在外面。你不一樣,看你這樣估計也就是二十幾歲,大好的青春,還是堂堂武神上官逸的老婆,要是給我陪葬了,我也不虧。黃泉路上做個伴,說不定咱還能在地下結個夫妻什麼的。”
這歹徒說話真是毫無顧忌,這種話也敢說,我眼見上官逸的面色一沉,急忙衝他微微搖頭。
聽到歹徒這麼侮辱我,他那性格不生氣纔怪,我怕他一時氣憤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我大義凌然的跑進來救人,我還想活着出去的,我也怕死好嗎。
“咳咳,那個,你爲什麼要越獄啊?”我故作平靜的問道。
那歹徒看我一眼,“你們這樣的人,心裡一定很瞧不起我們,只會覺得我們犯了罪的人就沒有一點好處,該死該殺,還會管我爲什麼越獄。”
“這話不是這麼說的。”我雖然被挾持着,但我聽得出他話裡的淒涼和滄桑,而且就憑他肯言而有信放了那個小孩子和陶陽,我也覺得他大概有苦衷。
我說:“世界上的事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犯人也不一定就是壞人,只是在某一個方面做錯事觸犯了法律,不代表他沒有其他的好處。”
“呵,你倒是有意思。”歹徒聽我這麼一說,樂了,看了眼周圍的情況,“行啊,看來還有幾分鐘的時間,我就當打發時間了,萬一他們說話不算話拿不來我要的東西,咱倆還得共赴黃泉呢。”
我心裡暗罵:共赴你奶奶個腿,一碼歸一碼,我只是尊重犯人也有人權,但你敢再三調戲我,等會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歹徒說:“十年前,我妹妹被一個地痞流氓給欺負了,我一氣之下拿刀殺了那個地痞,被判了十五年。”
“那你不是還有五年就刑滿釋放了嗎?”我真覺得他這智商讓人着急,十年都熬過來了,說不準他表現良好減個刑什麼的,再有個兩三年就提前釋放了。
歹徒沒搭理我,“我是沒出息,粗人一個,可我妹妹特別優秀,每次考試都能拿第一,我打工攢錢,大學的學費我都差不多給她攢夠了,誰想到出了這種事,她精神崩潰了,一夜之間瘋了。我沒有爸,我媽一個人帶大我們兄妹,前幾天家裡來信,我媽突發腦溢血去世了,家裡就剩我妹妹,你說,我能放心嗎?”
他說到這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勒着我脖子的手緊了下,差點讓我一口氣沒上來。
“咳咳,你,你能不能稍微放鬆點,你這樣我直接被你勒死了。”
歹徒看了看我,勒着我的手鬆了些。
我沒想到他的入獄,越獄的原因這麼,這麼讓人難過。他的遭遇,讓我想到了我和嘉樂,我們姐弟倆相依爲命這麼多年,這種手足之情我是最能瞭解的。
“你的遭遇我能理解,我也是和弟弟相依爲命,可你有困難可以跟政府提,幹嘛要越獄呢,你不想想,萬一你越獄不成被加刑,你那妹妹怎麼辦?又或者像現在這樣,你死了,你妹妹又有誰來照顧?”
他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了一點變化,我繼續說:“就算你僥倖越獄成功了,你拿到了錢,難道你要帶着你妹妹逃亡嗎?”
“我沒打算逃。”歹徒突然大吼道:“我只想給我妹妹找個安穩的地方,我打聽過了,美國的醫院可以治療我妹妹的病,我只想治好她。”
我算明白了,這是個爲了妹妹可以什麼都做的人,連原則都不講,從人性角度出發我很同情他也認可他是個好哥哥。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打哪聽說的消息,華夏的醫院就可以治病,幹嘛要跑國外去。看來這沒文化真可怕,有時候真會害人不淺。
“所以你要錢要護照都是爲了你妹妹,你這種困難你可以跟政府說啊。”
“政府,哈哈,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歹徒失聲笑了起來,眼中露出一種兇狠,他咬着牙道:“政府那是給那些有錢有勢的人當靠山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在政府的眼裡一文不值。當初,我就是相信什麼政府,結果那個地痞流氓才關了三天就被放出來了,還跑到我家砸東西。你知道爲什麼嗎,那小痞子的叔叔是個當官的,他家又有錢。那時候我就明白了,政府,狗屁,我們窮人能靠的就是自己。政府不懲罰他,我就殺了他。”
他越說越激動,眼中的腥紅,和這身後的火光交相輝映,看得我心驚膽戰的。他這是仇視政府仇視社會,我本來想借着聊天讓他放鬆心裡戒備,現在看來我這是自己挖了個坑,反倒糟糕了。
“錢呢,錢呢,怎麼還不送來,再不送來,我就殺了她,反正我活不成了,我讓她陪葬,讓你們都陪葬。”
“來了來了,錢拿來了。”這時候,不知道外面是誰喊了一句,上官逸轉身從門口處接進來一隻密碼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