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古思憶到達安家的時候,安亦晴正好睡完午覺被顧夜霖迷迷糊糊的扶下來。
這些日子顧夜霖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妻奴,不工作,不上班,每天寸步不離的跟在安亦晴身邊。將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手下去做。一向對孫子要求嚴格的顧老爺子這一次倒是和顧夜霖站在同一陣線上,雙手贊同他全心照顧安亦晴。
當古思憶被李媽帶進來的時候,顧夜霖正細心的喂安亦晴吃水果,那副體貼入微的樣子是古思憶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眼中劃過濃濃的嫉妒,古思憶收起心中的不滿和憎恨,重新換上了一副笑臉。
“請問你找我?”安亦晴擦了擦嘴角,輕聲問道。
看着安亦晴那雙渙散的水眸,古思憶的心中劃過一絲不屑。她不着痕跡的看了顧夜霖一眼,發現他竟然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捨給她,於是心中對安亦晴更加恨之入骨。
“安小姐你好,我是古家的大小姐,古思憶。你前段時間失蹤我爺爺非常擔心,所以今天特意讓我來問候你。這是一點薄禮,還請收下。”
古思憶面帶微笑,舉止得體,一走一過間帶起一片淡淡的香風。在她將禮物送到安亦晴面前的時候,白色的連衣裙下的乳溝若隱若現,煞是誘人。
如果顧夜霖是一個普通男人,一定會被這樣的尤物迷得神魂顛倒。
但是古思憶失策了,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仍然捧着一盤葡萄仔細的剝皮,連個眼角都沒有給她。
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古思憶再次露出溫柔的微笑。
“夜霖,小晴的傷怎麼樣了?眼睛什麼時候能恢復?”
正巧從廚房走出來的李媽皺眉不滿的看了古思憶一眼。小晴小姐生病這個女人幹什麼要去問顧少爺?小姐明明就在她面前,直接問小姐就好了啊!分明是不安好心!
李媽心中雖然生氣,但卻也只能忍着。她是安家的人,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響到安家。隨便頂撞客人只會讓外人覺得安家人無理,這樣吃虧的事情人老成精的李媽纔不會做。
然而,古思憶的小算盤落空了。對於她的問話,顧夜霖壓根就沒搭理她,甚至連頭都沒擡一下。
只見他修長的大手用下叉子紮起一顆晶瑩多汁的葡萄味道安亦晴嘴邊,然後用紙巾小心翼翼的爲她擦了擦。
“葡萄汁多,小心嗆到。”
古思憶扭曲着臉嫉妒的看着笑得甜美的安亦晴,然後將委屈的目光落在了顧夜霖的身上。那眼神中的哀怨和纏綿即便是身爲局外人的李媽,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夜霖……”
古思憶剛要開口說話,顧夜霖低沉好聽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累了嗎?需不需要上樓休息?”
安亦晴輕輕搖了搖頭,心中好笑。雖然她失憶了,但是智商還在。這個古思憶對阿霖的情意綿綿即便自己現在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是打算當着她的面撬他的牆角嗎?
安亦晴心中暗笑不已,來者是客,這樣冷落了人家總歸是“不禮貌”的。
“古小姐請你見諒,阿霖他不太習慣和不認識的人說話。”
古思憶心中一口血差點兒噴出來,嘴角勉強的扯了扯,眼中帶着疑惑。
“安小姐,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記得夜霖?……”
“唔,我的確是失憶了。但是對我好的人我忘不了,我的敵人我也同樣忘不了。”
古思憶心中一驚,趁着顧夜霖不注意時不着痕跡的瞪了安亦晴一樣,訕訕的笑了笑:“安小姐真是風趣,即便眼睛看不到了心態也能這樣好。唉!比起安小姐我就不行了!我打小起就是個倔強的孩子,不想給別人添麻煩。以前我跟爺爺沒事兒閒聊的時候就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廢人,一定會離開我心愛的人。我沒有安小姐的花容月貌,所以一旦沒了行動力就覺得特別自卑。特別是在心愛的人身邊,時時刻刻得讓對方照顧,變成一個累贅又有什麼意思呢?”
看了看安亦晴面無表情的小臉,古思憶抿嘴笑了笑:“哎呀你看我嘴上也沒有個把門兒的,安小姐和我不一樣。你年輕美貌,即便沒了記憶眼睛看不見,夜霖於情於理都會始終如一。不然外面那些人的舌頭根可不會放過顧家。安小姐你就安心養病,外面的事情有夜霖操辦,你就放一百個心。”
古思憶張嘴閉嘴一句一句聽起來全都是爲了安亦晴好,每個字都挑不出毛病了。安亦晴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媚,眼底的冷意也越來越濃。
“古小姐安慰的有道理,有阿霖在我自然放心。有些事情我雖然記不得了,但是有些感情是不會變的。感謝古小姐今天特意來跑一趟,勞煩幫我跟古家主道聲謝,告訴他等晚輩的身體養好了,一定會親自上門拜訪。李媽,送古小姐回去吧!”
李媽偷偷的抿了抿嘴生怕笑出聲,她打開別墅的大門,轉身看着古思憶。
“古小姐,您請吧。”
被安亦晴莫名其妙的下了逐客令的古思憶冷冷一笑,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她的顧夜霖,不情不願的離開。
古思憶走後,李媽將大門關上,擔憂的看了低着頭的安亦晴一眼,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古思憶那個女人的話對小晴小姐有沒有影響。如果她真的因爲那個女人的話而和股少爺有了隔閡,那就得不償失了。
客廳裡靜悄悄的,安亦晴一直沉默不語的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顧夜霖則繼續剝盤子裡的葡萄。
片刻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安亦晴忽然低低的笑出聲來。
顧夜霖的手一頓,冰冷的黑眸中劃過無奈和寵溺。
“小丫頭,你笑什麼?好戲看完了?”
“唔,阿霖,那個女人好有意思。”
安亦晴心中好笑,她只是失憶,又不是沒了智商。那個女人話裡是什麼意思她可是聽得明明白白。在一段感情中,如果一個人眼睛瞎了,失憶了,另外一個人就覺得對方是累贅的話,那麼這段感情還有什麼可以維持的價值?
古思憶的人生充滿了利益,所以在她的感情中,沒了用處的伴侶只是垃圾。
“兔兔,你會不會懷疑我或者懷疑你自己?”顧夜霖問。
安亦晴想都沒想直接搖了搖頭,她吞下顧夜霖遞過來的葡萄,可愛的砸吧砸吧嘴。
“雖然我沒了記憶,但是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可以把心隨便交給別人的人。如果你不值得我信任,那我絕對不會連失憶的時候都能想起你的名字。阿霖,古思憶那個女人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笑話。我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絕對不是一個廢物。而且就算我是個廢物,你也不會離開我,這是我失憶了都能肯定的事情。”
安亦晴沒有看到,這番話說完之後,顧夜霖一向嚴肅的俊臉彷彿春風融化一般,笑得讓人驚豔,笑得妖嬈,甚至比妖精白易銘更勝一籌。
他屈起手指輕輕颳了一下安亦晴的鼻子,低聲跟她解釋了一下:“你曾經說過古思憶這個女人身上有秘密,所以我們現在不能動她。兔兔,以後如果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離這個女人遠遠的。她會古家的禁術,我怕她傷到你。”
“唔,我怎麼知道她有秘密?”安亦晴敏銳的抓到了重點。
顧夜霖一愣,心疼的看了看她渙散的雙眸,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兔兔,你本來是有一項能夠透視的異能的。雖然你沒對我特意解釋過,但是每次你透視的時候都不會躲着我。不僅如此,除了透視之外,你應該還有一個隨身空間,就好像是我的兩極之地一樣。”
隨身空間?兩極之地?透視?
安亦晴挑了挑眉,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事情是這樣的……”
一下午的時間,顧夜霖將他了解的有關異能、隨身空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安亦晴聽。等到小黑和老金兩個傢伙從外面野回來之後,正好看到安亦晴憑空消失在原地。
“啊、啊、啊啊啊、啊——”老金和老黑結結巴巴的瞪着顧夜霖,然後看了看安亦晴消失的地方。
“她去空間了,馬上出來。”
話音剛落,憑空消失的安亦晴再一次出現在臥室裡。
“喵了個咪!嚇死你貓大爺了!我還以爲主人又不見了!”老金一步一晃的走到安亦晴腳邊,和小黑一人一邊躺在她的兩側。
“主人,你的上古空間裡面全是寶貝。以前你經常帶我和老金一起進去修煉,那裡面的草藥都非常好吃。等你什麼時候身體好了,你帶我們進去,小黑好好的跟你講一下里面的功能。”
安亦晴淺淺一笑,彎下腰精準的摸到小黑的小腦袋,輕輕的揉了揉。
片刻之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們說我能透視……但是我的眼睛……”
“兔兔,你的眼睛是在土田家受傷的。當時的情況大家都不太清楚,等你衝上來的時候眼睛已經看不見了。我和葉老一致認爲你的失明也許和你的透視異能有關係。等過幾天那位老婆婆的身體好一些,我們回藥門一趟讓葉老仔細給你檢查一下。”
安亦晴點點頭,腦海中浮現出葉成弘在夢中那張慈愛的笑臉。
唔,不知道師父長得是不是和她夢裡的一樣呢?
安亦晴並不知道,葉成弘早已和她夢中的師父沒了相同之處。他的頭髮一夜花白,容顏迅速蒼老。若是安亦晴此時能夠看得見,能夠想起來一切,她一定會失聲痛哭。
第二天,京都圈內忽然多了一個傳聞。
安家千金安亦晴因爲失憶又失明,基本成了一個廢人。這樣的女人即便出身高貴,但是也配不上華夏的第一古武世家最優秀的子孫。所以顧家有可能會退掉這門婚事讓顧夜霖另擇他人爲妻。
消息一出,好壞參半。
好的當然是那些和顧夜霖接觸頗多的人。他們都親眼見證了這個冷心冷血的男人是如何疼寵安亦晴的,什麼狗屁的退婚另擇他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另一部分人,打從心底裡就覺得一個無用的女人是不可能被人接納的。安亦晴長得是好看,家世也好,但是她現在眼睛瞎了,失憶了,以前的手段和能力一掃而空。這樣的女人養在身邊當個情人還行,至於娶回來當老婆嘛,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當顧老爺子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氣的吹鬍子瞪眼,嚷嚷着一定要調查清楚造謠者,絕對不能讓對方好過。
但是顧夜霖一個電話打過來,顧老爺子立馬沒了動靜。
原因無他,因爲跟顧老爺子打電話的人,正是安亦晴。
當顧老爺子掛斷電話的時候,臉上的怒意已經轉爲了欣慰的微笑。他樂呵呵的喝着茶水,心中得意。
誰敢說他的孫媳婦是個廢人?哼!晴丫頭即便眼睛看不見,也比那些女人強好多倍!哎!有這麼個孫媳婦真是好啊!他就等着看戲吧!
這一日,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安亦晴在張玉生的攙扶下,前往玉元齋。
臨走前,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顧夜霖趕去做正事。他已經陪在她身邊將近一個月了,一直沒日沒夜的守着她。因爲她失憶不習慣太過親密,所以顧夜霖主動提出睡在沙發上。後來還是孔詩看不過去,讓安子生弄了一張摺疊牀來。
回想起這一個月兩人愈加親暱的舉動,安亦晴的小臉不由得紅了。她不知道他們以前究竟到了哪一步,但是從大家的言語中來看,應該早已是最親密的關係。可現在她失憶了,兩個人就好像是重新戀愛了一次,又回到了那種朦朦朧朧的曖昧之中。
“小姐,顧將軍對您可是真心好啊。您不知道您失蹤的這段時間他都瘦成什麼樣了。唉!老天有眼!讓小姐您又回來了,以後您要是再有事兒可千萬不能擅自行動了!您的命可不光是您自己的。”
安亦晴的思緒被張玉生打斷,她笑着點點頭,沒有說話。
坐在駕駛座上的張玉生通過後視鏡看了安亦晴一眼,當他的目光落在那雙渙散的眸子上時,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小姐什麼時候能重新見到光明?還是說這輩子就這樣下去了?外面的流言蜚語已經飛滿了天,即便顧將軍和小姐兩個人情比金堅,但是也擋不住人言可畏啊!
希望老天爺能再開次眼,讓小姐趕快好起來吧!
兩人交談間,車子很快開到了玉元齋總部的門前。
張玉生小心翼翼的扶着安亦晴的胳膊將她領進店門,正好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
“你們玉元齋是怎麼做生意的?都是同樣的冰種紫羅蘭,別家店裡賣三十萬,你們玉元齋竟然賣到了五十萬!你信不信我去消費者協會投訴你們?”
大廳裡,一個身着一身紅色連衣裙的少婦柳眉高挑,指着店員的鼻子叫罵。張玉生簡單的打量了她一眼,從她脖子上帶的鑽石項鍊和手指上帶着的鴿子蛋大的冰種戒指來看,這個女人非富即貴。
“王太太,玉元齋的冰種紫羅蘭是最純粹最沒有雜質的,我們老闆安小姐當初特意聯繫雲南段家從緬甸進的貨。不論是質地還是光澤度都是別家店不能比的。按照市場價,我們店內的冰種紫羅蘭高於其他店二十萬是非常正常的情況,也是經過權威機構同意的。絕對不會亂要價格,如果您有什麼其他疑問可以提出來,我們會盡力爲您解決。”
店員客氣的話不但沒有讓這個王太太心中滿意,反而怒火更加旺盛起來。
“你這丫頭是什麼意思?你是拐着彎罵我不懂裝懂?還是在罵我無理取鬧!別以爲玉元齋有那什麼安亦晴在就了不得!一個瞎子早晚被顧家掃地出門,有什麼好猖狂的,還不是——”
“給我閉嘴!”
突如其來的爆喝打斷了女人的話,把她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兒坐到地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陣風迅速從她身邊刮過,張玉生出現在她的面前。
“王太太是吧?我是玉元齋的總經理張玉生。本店的商品一向賣給識貨的文人雅士,像您這種自命清高的豪門闊太我們伺候不起。您的五十萬玉元齋會如數退還給你,以後王太太你還是不要來這玉元齋了。”
王太太心中大怒,剛要開口,張玉生再一次用話堵住了她的嘴。
“還有,在下勸王太太一句禍從口出。我家小姐雖然雙目失明,但是比起有些女人強的不止一點半點。先不說顧將軍和顧家老爺子疼寵我家小姐如珠如寶,即便他們真的退婚,小姐憑藉着安家和師門的地位,我就不相信整個京都有誰敢瞧不起她!”
因爲太過憤怒,張玉生的語氣越來越重。說話一句比一句嗓門大,到最後一句幾乎是對着王太太的耳朵吼出來的。
被震得七葷八素的王太太耳朵嗡嗡作響,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她惡狠狠的瞪着張玉生,右手揚起猛的打了下去!
張玉生剛要伸手阻攔,一隻纖纖玉手從旁邊伸過來,抓住了王太太的胳膊。
“王太太,我的人只是好心提醒你注意生命安全,怎麼你不但不領情,反而要以怨報德?王局長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安亦晴猛一甩手,王太太竟然被她甩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掙扎着爬起來雙手叉腰剛要開罵,安亦晴的話就堵住了她的嘴。
“王局長的收入倒是不少,五十萬的冰種紫羅蘭說買就買。我們國傢什麼時候公務員的待遇這麼好了?”
王太太臉色一白,張開嘴半天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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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是公子凌晨的時候寫的,太困了,寫不動了。剩下五千字等公子睡醒了再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