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血腥味在兩個人的口腔裡蔓延。
柳筱咬得那麼用力,可白易寒卻如同什麼都沒感覺道一樣,只是更霸道地攻略她,彷彿要將她整個人融入他一般。
柳筱更怒,咬得更用力。
白易寒依舊不肯放鬆,只是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柳筱被他緊緊抱着,當然感覺到了他此時的顫抖。
頓時,她趕緊鬆開了牙齒。
他才解毒,身體那麼虛弱,她怎麼能再咬他。
柳筱一邊覺得心裡心疼,一邊又氣自己的沒用。
明明被他傷心到這個地步,她竟然還在心疼他!
兩人不知道吻了多久,白易寒才終於放開了柳筱。
兩人的脣一鬆開,柳筱就想繼續說話。
不想,白易寒又吻了上來。
又是一陣纏綿不休。
這樣的劇情,翻來覆去重複了好幾次,直到柳筱筋疲力盡,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白易寒的懷裡爲止。
看着柳筱在自己懷裡微微喘氣,白易寒微微一笑。
“你在不聽我說話,我就繼續吻你。”他湊到她耳朵邊上低聲道,還咬了她的耳朵一下。
耳朵上溫熱的觸感傳來,柳筱頓時覺得渾身彷彿有電流穿過一樣。
她頓時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我並沒有故意瞞着你。”看着柳筱終於乖巧下來,白易寒纔開口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在經歷了一次痛苦之後,承擔要經歷第二次的風險。”
白易寒這話說得隱晦,但柳筱還是身子一顫,隱隱明白了什麼。
“駱冰傷我傷的很重,我雖然活了過來,但體內依舊有毒,只有毒發了二百二十二次,每次都將毒素剔除,我才能夠恢復正常。”白易寒神將頭抵在柳筱頭頂柔軟的青絲上,低聲道,“每一次毒發,我都有再死一次的可能。”
柳筱身子驀地一顫,終於明白過來。
她是害怕他哪一次毒發就離開了她,這樣她便是從天堂,再一次掉地地獄。
第二次的摔,恐怕她真的會粉身碎骨,連孩子都保不住。
想到在自己毫無所知的情況下,她竟然有兩百多次的機會再失去他,柳筱就覺得自己的手顫抖起來。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毒發,所以我才特地將婚禮安排在今天,我本來打算,最後一次毒發一結束,就告訴你,但沒想到出現了這樣的意外。”白易寒繼續道。
柳筱這才明白,白易寒對於婚禮的日子,爲何要求得那麼精準。
見柳筱只是躺在自己懷裡,沒有再答話,白易寒便以爲她不再生氣了,更加抱緊她,開口道:“對不起,筱兒,對……嘶!”
白易寒正說着,就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膀上一疼。
他側首,就看見柳筱正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肩膀。
柳筱這一咬,正是用足了全力,她可以相信白易寒衣服下的肩膀都已經被她咬出了血。
“筱兒?”白易寒皺了皺眉頭,表情有幾分無辜。
“你以爲你那麼說,我就會原諒你了!”咬爽之後,柳筱擡起頭瞪着白易寒,怒氣衝衝地說道,“你憑什麼對我那麼沒信心?你以爲你不說,我就會慢慢從上一次傷痛裡恢復過來?我告訴你!我每日每夜,從來都沒有真的釋懷過!”
來到雲淺大陸的每一天,她雖然表面開心,但每個晚上,她都會做夢。
夢裡都是白易寒。
如果不是肚子裡的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堅持下來。
他害怕第二次的希望會給她失望,但他不知道,沒有希望的她,有多絕望。
“我寧可你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面對,我好歹也是藥劑師,我可以幫你,我會讓你活下去,我……”柳筱說着說着,泣不成聲。
自從知道懷孕之後,她很少哭,再難過也不會哭,因爲她知道一個不開心的媽媽會給孩子不好的影響。
但此時此刻,她竟然完全控制不住。
白易寒看見眼前女子的眼淚,一滴一滴地留下,簡直跟刀一樣,割着他的心。
他低下頭,一滴滴地吻去她的眼淚,然後低聲道:“對不起,筱兒,是我太自以爲是,你原諒我好不好?”
白易寒吻得那麼溫柔,將她的淚水用嘴脣一點點拭去。
柳筱被他的吻弄得臉上發癢,慢慢也哭不出來了。
雖然心裡還想狠狠咬死眼前的人,但看着白易寒那熟悉的面容,她再大的火氣也沒有了。
只要他回來就好。
回來了就好……
想到這裡,她終於溫順地主動環住白易寒的腰,將腦袋埋進他的胸膛。
看見柳筱終於乖巧下來,白易寒淺笑一聲。
聞着熟悉的氣息,柳筱覺得自己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對了。”溫馨了不過片刻,柳筱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擡起了腦袋,蹙眉道,“我之前聽說秦吟看過你面具後的面容,這是怎麼回事?”
知道了白易寒的真實身份後,柳筱怎麼想這件事情怎麼不舒服。
她都還沒看見這張臉,憑什麼秦吟能看?
“我剛來雲淺大陸的時候,是秦吟照顧我的。”白易寒如實答道,看見柳筱藍色一沉,他趕緊又補道,“說是照顧,也不過是看着我而已。她就是那時候,看見我的面容的。”
柳筱臉色更難看了。
白易寒不由有幾分無辜。
他戴面具,主要是怕柳筱和駱冰認出他,至於其他人,他是不喜歡別人看他面容,但秦吟無意間看見了,他便也無所謂。
看着柳筱不悅的小臉,他蹙眉道:“筱兒,你在吃醋?”
柳筱一愣,然後冷哼一聲。
“誰吃那個假清高的醋。”
“就是在吃醋。”白易寒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我倒是很少看見你那麼吃醋。”
白易寒這麼說,柳筱還發現真是那麼一回事。
或許是因爲秦吟和自己是在太相似,柳筱也忍不住有些在意。
似乎猜到了柳筱在在意什麼,白易寒將自己的額頭抵住柳筱的。
“沒人可以取代你。如果你討厭她的臉,我明日便叫人將她的臉給毀了。”
這麼殘忍的話,白易寒卻說的雲淡風輕。
除了對柳筱是好脾氣和溫柔的,對於別人,他向來冷漠。
說道秦吟,柳筱這纔想起了什麼,蹙眉道:“對了,你怎麼處置秦吟的?”
“送給門口的侍衛了。”白易寒答道,伸手把玩着柳筱的頭髮,顯然是懶得仔細聊秦吟這個討厭的女人。
柳筱自然明白白易寒嘴裡的“送”是什麼意思。
她不是聖母,聽見秦吟這個下場,不覺得同情,只覺得活該。
“還有,我剛進門的時候,聽見你在叫‘鬼醫’,他是你的藥劑師?”柳筱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問道。
“不錯。”他說道,“是他和你師傅,將我從魔海里救出來,後來也是他將我送來送來雲淺大陸。”
“什麼!”聽到這話,柳筱整個人從牀上跳了起來!
師傅竟然也知道白易寒沒死的事情!
“筱兒,你平靜點。”白易寒開口道,“你師傅一開始瞞着你的初衷,是爲了讓你不會追着我去雲淺大陸。那時候我的傷,只有回到鬼醫谷才能治好,你若是隻顧着我,肯定沒有心情好好來處理蕭家和蕭藍旗的事情。至於後來他不說,應該是和我想的一樣,怕你再受打擊。”
白易寒的話說的很有道理,柳筱也無從反駁。
師傅是個嚴格的人,哪怕是兒女情長,他都很嚴格。
白易寒的離開,在某個程度上的確刺激了自己的成長,從大局上來說,也使她沒有亂了手腳。
“嗯,我沒有怪師傅的意思。”柳筱乖巧地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只要白易寒沒有離開她,她就很知足了。
“所以,師傅和鬼醫當時救下你之後,將你作爲君軼送回雲淺大陸,是故意的?”柳筱猜測到。
“嗯,不錯。”白易寒頷首。
“不過這鬼醫既然負責你的解毒,今天你毒發,他怎麼會不在?”柳筱不由蹙眉道,“明明知道今天是你最後一次毒發,這未免也太不負責了。”
說道這裡,白易寒的眼色,也驀地沉了下來。
“我們約好,毒發便在這裡解毒,今日他沒有來,的確有些蹊蹺。”白易寒不急不慢地說道,徐徐地看向窗外,“還有更蹊蹺的,便是這一場火。”
火光正透過窗戶照到房裡,搖曳不定。
柳筱一愣。
和白易寒的重逢太喜悅,她都忘了,外面還在着火呢。
“我們還是快點走吧,這裡雖然偏僻,但估計也快燒到了。”她趕緊道,就扶着白易寒起來。
扶起他的時候,柳筱發現他依舊還很虛弱。
這毒太過霸道,白易寒這一次是最後一次毒發,毒素徹底清除,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一般,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
不過好在,柳筱現在修爲不錯,想來就算火大,她帶着他逃出去,也不是問題。
於是,她扶着他,趕緊朝着門口走去。
可他們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口,就聽見啪得一聲,門突然打開了。
火光頓時耀眼起來。
一片紅色之中,一個人影,站在門口。
是秦吟。
只見她穿着一件男裝,顯然是從別人身上搶來的,有些偏大,露在外面的脖子和別的肌膚,都是一片紫一片紅。
火光照在她臉上,映得她臉上的神色冰冷而又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