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澤一把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柳茵,怒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娼婦,事到如今還只知道誣陷筱兒,我當時是鬼迷了心竅,纔會受你挑逗,背叛筱兒。”
柳茵毫無防備地突然被推開,整個人狼狽地摔在房間的一角,難以置信地擡頭看着白易澤,眸子裡是痛徹心扉的悲傷。
“太子哥哥……你說什麼……我們明明是真心相愛……”
“住口!”白易澤根本不給柳茵說話的機會,“都是你恬不知恥地來勾引我,我才做出對不起筱兒的事情!如今的我,絕不會再中了你的狐媚之術!”
柳茵現在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指着自己滿臉惡毒的男人,曾經給過自己那麼多海誓山盟和甜言蜜語。
她的淚水從眼眶裡落下,交雜着憤怒,委屈和怨恨。
被柳茵那樣幽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白易澤只得轉開了眼,又朝一邊的柳筱說道:“筱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再也不會犯一樣的錯了。我的心裡,真的只有你。”
柳筱冷眼看着這一切,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開口:“要我信你,也可以,殺了她。”
聽到這麼冰冷的一句話,柳茵和白易澤驚呆在原地。
白易澤臉色發白,只得說道:“筱兒,茵……柳茵她畢竟是你妹妹……”
柳筱嘴角的笑意更冷,挑了挑眉,她說道:“怎麼?捨不得了?”
白易澤的眼神閃過無數的糾結和矛盾。但不過片刻,這些情緒一點點淡去。
他緩緩轉頭,目光落在柳茵身上時,已經是寒冷的殺意。
“太子哥哥……不,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殺了茵兒的……”
柳茵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易澤,可他眼裡的殺意那麼真切,讓她無比恐懼。
“太子哥哥,你不要相信她!你不可以殺了茵兒的,不可以的,茵兒那麼愛你……”
柳茵不斷地搖頭,手撐在地上,不斷朝着房間的一角蜷縮,想要逃出去,可白易澤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他一把扯住她的頭髮,眼裡閃過一絲憂傷和不忍,可另一隻手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凝聚起力量,向她一掌劈去。
“對不起了,茵兒……如果你真的愛我,就爲我去死吧……”
嘴裡輕輕吐出那麼一句,他的手已經落在了柳茵纖細的身體上。
巨大的力量擊得柳茵整個人向後倒去,鮮血剎那就從她的嘴角流出。
體內僅存的力量讓她勉力擡起頭,看着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
“哈……真的愛你……就爲你去死?”
喃喃重複着這句話,柳茵眸裡突然閃過無盡的怨恨的惡毒,用盡身體最後一絲力氣,她尖聲叫道:“白易澤!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等着吧!我詛咒你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那樣尖銳的聲音讓白易澤心驚,手掌不由自主地再次推出,直接落在柳茵腦袋上。
剎那間,尖銳的詛咒聲戛然而止,柳茵整個人緩緩倒下。
一雙眼睛,睜得老大,充滿怨毒和不甘,死死不肯閉上。
白易澤也是呆呆站在原地。
一切發生得慘烈無比,柳筱卻還是一臉淡然的樣子。
輕輕拍了拍裙角,她從牀上站起來,一路經過傻站着的白易澤,走到房間門口。
門口站着的丫鬟們,每一個都是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難以置信屋子裡發生的事情。
柳筱在門前微微駐足,淡淡說了一句:“這屋子髒了,回頭告訴夫人,我要換到隔壁西院裡去。”
說完這句,她繼續向外面走去。
這個時候,白易澤纔回過神來,快步追到柳筱跟前,說道:“筱兒,我已經殺了她了,我的藥呢?我的藥在哪裡?”
聽了這句話,柳筱無神的雙眼閃過一絲不屑,開口反問:“你的藥?”
白易澤這下愣住了,只得強顏歡笑地,繼續好言說道:“對啊,你也知道我的病。咱們不是說好,只要殺了柳茵,你就救我嗎?”
柳筱作出訝異的神色,問道:“你記錯了吧?我們什麼時候說好的?”
見柳筱翻臉不認人,白易澤頓時無比焦急,說道:“你剛剛明明說的,只要我殺了柳茵,你就救我!”
聽了這句話,柳筱噗嗤地笑了,無神的眸子掃過白易澤,說道:“我說的是,你殺了柳茵,我就信你。我現在的確信你,可我信你不代表我要救你呀。”
說完這句話,也不顧白易澤一臉震驚的樣子,柳筱繞過他身邊,自顧自地走開。
“柳筱你這個賤人!”
白易澤終於明白柳筱自始至終都沒有打算救自己,一切都只是爲了戲弄和報復他和柳茵。
想起柳茵慘死的面容,他怒火開閘,凝聚着靈力的手掌推出,朝柳筱背後襲去。
柳筱早有準備,迅速地用靈力凝結成一個結界,護在周身。
白易澤天賦普通,這個年紀也不過三階,根本沒法和柳筱這個四階甲等相提並論。
他的攻擊落在柳筱的結界之上,馬上就反彈回,擊在他自己身上,整個人向後狼狽地摔去。
跌落在的白易澤,又羞又怒,朝着柳筱的背影喊道:“柳筱你給我等着!我一定要你這個賤人生不如死!”
柳筱院子裡的事情,不一會就傳到了柳丞相的耳朵裡。
聽到自己的一個女兒被太子殺了,他驚得捏碎了手裡的白瓷茶杯。
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他更加是又喜又懼。
喜的是,他萬萬沒想到,柳筱不僅習武天賦驚人,竟然還是個藥劑師。懼的是,她得罪了太子。
至於柳茵?區區一個庶女而已,他還真的沒太上心。
以前是看柳茵生得貌美天賦又不錯,纔想着如何能將她嫁個好人家光耀門楣,可自從上次她和太子苟且被抓包,又染了髒病,他就放棄這個女兒了。
仔仔細細地思前想後一陣後,柳丞相還是決定不跟柳筱追究此事,哪怕這樣會得罪太子。
畢竟太子現在身患絕症,隨時都可能被廢黜。可柳筱不同,現在在柳丞相眼裡,她簡直就是柳府新的希望。
於是在柳丞相的幫助下,柳筱接下來的幾天過得依舊很清閒,不過她也知道,這種清閒不會太久。
果不其然,兩日後,柳筱才起牀,就得知宮裡來了太監,說皇后娘娘,也就是白易澤的親孃,要召見她。
雖然心裡有千萬個不情願,可也知道鳳命不可違,柳筱只得磨磨蹭蹭地梳洗了一番,繼續裝作瞎子的樣子,讓宮裡的人帶進了宮。
到了皇后娘娘的百鵲宮,柳筱不情不願地,剛想下跪行禮,就被皇后娘娘止住了。
“筱兒你眼睛不好,這些俗禮就免了吧。”
柳筱也樂得免禮,馬上利索地站好了,嘴裡道謝,一邊用無神的眼睛一瞥,就看見了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白虎國的皇后姓蕭,出身庶民,靠着藥劑天賦才坐上了今天的位子。
柳筱相信,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能爬到這個位置,絕對不會是天賦好那麼簡單。
看着皇后娘娘對着自己一臉溫柔的模樣,柳筱更是確定了心裡的想法,這個皇后可比她的笨蛋兒子聰明多了,絕不是個簡單角色。
“筱兒,前些日子本宮忙着煉丹藥,都沒管外頭的事情。出來後才知道澤兒這個蠢孩子到底做了些什麼。這些日子,讓你吃了不少苦吧?”
蕭皇后聲音柔和,每一句都說得頗爲真誠,彷彿真的是一個無比關心柳筱的長輩。
柳筱微微低頭,滴水不漏地答道:“有勞皇后娘娘費心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臣女已經不再介懷了。”
聽了柳筱的回答,蕭皇后眸裡閃過一絲異樣,嘴角的笑容愈發溫柔:“澤兒這孩子其實心眼不壞,只是糊塗得緊。也怪我常年就知道煉藥,沒有好好教導他,才弄得如此田地……”
說到這裡,蕭皇后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哽咽,美麗的眸子含上了淚水。
柳筱不由嘴角抽搐。
這個皇后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而且十分敬業,知道自己是個瞎子,戲還做那麼全套。
心裡稱奇,柳筱嘴裡依舊一板一眼地答道:“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娘娘不用費心。”
聽了這句話,皇后眼裡閃過一絲喜意,道:“我就知道筱兒心裡肯定還是記掛着澤兒的,到底是我當年親手定下的婚約,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就不作數呢。”
柳筱滿頭黑線。
這皇后曲解人家意思的能力也太強了吧。
“皇后娘娘,臣女和太子的婚約已經作廢。”柳筱好心提醒,“這是皇上下的旨意,臣女也覺得十分合理。”
沒想到柳筱這麼不給面子,蕭皇后臉色一變,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尷尬:“哪裡的話,澤兒只是現在身子有些不好,等他病好了,本宮肯定求陛下恢復這婚事。”
聽到蕭皇后終於提到了白易澤的病情,柳筱也懶得和她繼續打太極,便微微笑着低頭不語。
見柳筱沉默,蕭皇后繼續道:“說到澤兒的這病,本宮聽聞你有法子醫治?沒想到筱兒小小年紀,藥劑學已經有了這樣的成果,我們白虎國果然後繼有人。”
柳筱聞言,嘴角的笑容更加玩味,淡淡回了句:“謝謝娘娘謬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