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穆扶蘇走到柳筱面前，突然吐出三個字，然後整個人就跪下了。
“啊，穆師兄，你在幹什麼？”柳筱嚇壞了，趕緊想扶他起來，可沒想到，他根本不肯動。
結結實實地給柳筱磕了個頭，他纔開口道：“大小姐，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沒有能好好保護您，是屬下的失責，望大小姐責罰！”
這下子，柳筱真的是驚呆了。
被穆扶蘇一個又一個的“大小姐”弄得暈頭轉向，她只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蕭卻，那表情就是在問，這尼瑪怎麼回事。
“穆家是鍾離家的家臣，世代只效忠於鍾離家嫡女。”蕭卻簡略地答道，“三千年前他們被留在碧瑤大陸上，但世代依舊堅持着侍奉鍾離嫡女的命令。”
“哈？”
蕭卻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柳筱整個都反應不過來。
堂堂的碧瑤大陸首富竟然是鍾離家的家臣？
而天下第一公子穆扶蘇，竟然是她的屬下？
“等一下。”柳筱這時候才終於抓到了一個重點，“你剛剛說，鍾離家嫡女？”
“嗯。”蕭卻依舊雲淡風輕，吐出的消息卻是石破天驚，“鍾離家以女爲尊，每代家主都是血統最純種的嫡女，娘之前就是鍾離家的嫡女，而現在，自然就是你了。”
想起之前在湖底的鐘離家祠堂中，看見的家譜，柳筱頓時反應過來。
與此同時，她也是驚得一愣一愣的。
雖然之前就知道她的孃親是鍾離家的，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身份最尊貴的嫡女！
可是，爲什麼鍾離家的嫡女，會出現在碧瑤大陸？她娘現在人又在哪兒？她費盡心思地留下夢魂塔，讓自己啓動空間漩渦，到底是爲什麼？
“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能好好告訴我嗎？”柳筱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看着她一臉認真的臉色，蕭卻突然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義父，當年的事情，還是讓你來說比較合適吧。”他看向一旁的雲隱，緩緩開口道。
雲隱原本閉着眼睛在聽蕭卻和柳筱的對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終於徐徐地睜開了眼。
一雙淡漠如雪的眸子，帶着沉吟的神色，他許久也沒有說話。
就在柳筱氣餒地以爲他不想告訴自己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筱兒，你娘並不叫鍾慈，鍾慈不過是她在碧瑤大陸的一個假名而已，她真正的名字，叫做鍾離慈。”
見美人師傅竟然被撬開了口，柳筱不由一陣興奮，屏住呼吸地聽着。
“鍾離家一共有三支，其中血統最純正、身份最尊貴的是嫡系，嫡系之後，還有兩個旁系，稱爲左旁和右旁。”蕭卻緩緩道，正和柳筱當初在湖底的祠堂裡看到的一樣。
“鍾離家以女爲尊，世代以嫡女爲家主。所謂嫡女，就是嫡系中血統最純種的女子的女兒，一代傳一代。你娘正是鍾離家的地八十三代嫡女，也是那一輩嫡系中，唯一的女子。所以你就是第八十四代嫡女。”
“由於嫡系的地位遠高於旁系，因此千年來，左旁和右旁的人，雖然表面對嫡系尊敬，但內心其實早就已經有所怨言。於是到了你母親這一代，他們終於按捺不住，設計陷害了你母親。”
聽到這裡，柳筱秀眉微蹙。
果然，無論是哪個時代，大家族中總是少不了一些骯髒的鬥爭。
“十六年前，左旁和右旁聯手，誣陷你母親，說她試圖毒害家主，也就是你母親的外婆，鍾離悠。”雲隱說道這裡的時候，語氣更低了，“他們做的天衣無縫，鍾離悠都信了，對你母親大爲失望，便將她驅除處了夢澤大陸。”
“那是，你母親纔剛懷上你，而你的哥哥蕭卻，也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你母親帶着身孕和蕭卻，通過空間漩渦，來到了碧瑤大陸。”
柳筱這纔想起來，當時夜溟告訴自己，十六年前，空間漩渦也打開過，原來是她娘來到了這裡。
“你娘來到碧瑤大陸後，找到了穆家，所幸穆家相信你母親的清白，依舊將她當做嫡女看待。可不久之後，你母親就發現，鍾離家左旁和右旁的人，竟然在她通過空間漩渦的時候，偷偷一起過來了。他們的目的，自然就是斬草除根。”
說道這裡時，雲隱的眼裡透過一絲殺意。
“穆家爲了遮掩你母親的行蹤，便將卻兒託付給當時的南宮絕，又讓你母親假冒成鍾家的嫡女。可鍾家嫡女還待字閨中，而你母親已懷有身孕，爲了引人耳目，穆家又安排了你母親嫁到柳府。”
這下子，柳筱才終於明白過來。
原來她母親嫁入柳府，根本就是一個幌子。
“直到你出生之後，鍾離家旁系的人，終於找到你母親的存在，於是他們屠了鍾家滿門，你母親不得不再次潛逃。”
想起之前的夢魂塔裡看見的，鍾家的舊宅，裡面的屍體全部是武靈的高手所殺，原來鍾家根本不是什麼私通暗族被滿門抄斬，而是被鍾離家旁系的人所屠了滿門。
“你母親知道帶着你出逃只會讓你更危險，便讓你留在柳府中。爲了躲過旁系那幫人的追殺，她將你的魂魄送入另一個空間，使你在這個世界的身體變成了一個毫無威脅的草包瞎子，旁系的那邊的人才放過你。”
“另一個空間？”柳筱一驚，“你說的是21世紀的華夏大陸？”
“不錯。”雲隱道，“在你十五歲之前，你的身體不過是由一抹孤魂掌控，直到你的魂魄回到這個世界，你的雙眼纔會復明，天賦也會重新開啓。”
柳筱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無論是她的失明、天賦測試又或是穿越，都是她孃的安排，爲的就是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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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娘所料，旁系那幫人見你又瞎又無天賦，便放過了你，專心去追殺你娘。你才得以平安長大。”
一下子得知了自己身世的秘密，柳筱只覺得自己心裡翻江倒海，低着頭沉思了良久，才消化了這些。
“等一下。”仔細地將雲隱的話重新琢磨了一遍，柳筱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十六年前，空間漩渦在我娘和旁系的人過來之後，馬上閉合了，並且之後再未打開過，那我娘和旁系那幫人這些年不是一直都在碧瑤大陸上？”
“那幫人依舊在，但你娘已經不在了。”看到柳筱臉上閃過的失望神色，雲隱開口解釋道，“如果武者的修爲超越了武聖末期，便可以隨意地在不同的空間裡穿梭，不需要藉助空間漩渦的力量。”
“超越武聖末期？”柳筱張大的嘴裡簡直可以放下個大土豆，“還有人可以超越武聖末期？”
“自然有。”雲隱依舊很平靜，“武學是沒有止境的，只是因爲碧瑤大陸等級太低，你才只知道武聖，武聖之後，還有更多的等級，更強大的力量。”
聽到這話，柳筱頓時就懵了。
想想自己還在這裡苦苦糾結什麼時候才能夠突破十階到達武巔，別人都已經在突破武聖了。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柳筱眼珠子一轉，突然又想到自己的靈眼一直都看不破雲隱的修爲，莫非也是因爲這個？
“師傅。”想到這裡，她趕緊好奇寶寶地開問，“您是不是也已經突破武聖了啊？”
雲隱看了柳筱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柳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行，看來她得加油了，她娘、她師傅都那麼牛掰，她再不加把勁可要丟他們臉了。
“對了師傅，既然您能夠穿梭在不同的位面，那您一定知道，現在的鐘離家到底是什麼情況吧？”柳筱驀地開口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雲隱露出一抹冷笑。
“鍾離悠其實一直很疼愛你娘，將你娘驅逐出夢澤大陸之後，她也並未重新確立嫡女。嫡系裡自你娘走了之後，嫡女血脈便斷了，於是左旁和右旁，都迫不及待地培養他們所謂的嫡女，只不過鍾離悠始終沒看上而已。”
“原來如此。”柳筱點了點頭，看來自己的那個曾外婆還是相當地疼她孃的，不然當初被查出這樣的大罪，也不會只是將娘驅逐出夢澤大陸而已。
“而你現在的任務，便是奪回嫡女之位。”這個時候，雲隱終於說道了重點，“並且找到當年陷害你母親的那幫人。”
這點柳筱早就猜到了，不然她娘也不會這麼大動干戈地留下夢魂塔，又是打開空間漩渦的。
呵，如果不是這幫該死的鐘離旁系，她也不會在兩個世界裡孤單地漂流了那麼久。
有些賬，晚了十五年，利息本金什麼的，自然也該翻翻了。
“好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了。”見談話接近尾聲了，一旁的蕭卻驀地站起身，將雙手摁在柳筱肩上，讓她躺倒，“你好好休息，三天後就啓程去找神玉。”
蕭卻的雙手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待柳筱躺平之後，他又給她蓋上棉被，甚至還細心地塞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