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剎那,渾身的麻藥都被嚇得褪去了,柳筱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見柳筱如此防備的表情,夜溟眼裡的那絲溫柔頓時沒了。
只不過,那一隻留在柳筱脖頸間的手依舊沒有離開。
柳筱實在不能接受自己光着身子裹在被子裡的時候,被一個男人摸脖子。
雖然整個人裹在棉被裡動彈不得,但她還是很努力地扭動着身子,往旁邊滾了一個周圈,躲開了夜溟的手。
看着柳筱跟一隻蟲子一樣蠕動着,還在牀上打滾,夜溟一下子也愣住了。
他既被柳筱這樣搞笑的舉動弄得想笑,但更憤怒她這麼躲着自己。
修長的手往前一伸,他一把抓住了柳筱小巧的下巴。
“洛月,你是在躲我嗎?”
指尖微微用力,他就看見柳筱的小臉因爲疼痛而微微皺了起來。
看着夜溟深不見底的眼眸,柳筱不由暗自心驚。
她真的是大意了。
之前的兩次見面他都太過平靜,都讓她差點忘了,這是怎麼一個霸道的男人。
“洛月不敢。”
好漢不吃眼前虧,柳筱只能故作乖巧的說道。
可是,柳筱溫順的態度並沒有讓夜溟鬆手。
相反的,他眼裡的憤怒更甚。
不知爲何,看見這個女子對自己順從,他就覺得來火。因爲他知道,她的順從不是真正的她,那種順從不過是她對他的敷衍。
手上更加用力,他俯下身子,貼近柳筱,話語間,冰冷的氣息都吹到柳筱的脖子上。
“不敢?那你可知道,你今夜來我這裡,是要做什麼?”
柳筱現在真的有點害怕了。
在夜溟這個武靈面前,她弱小的簡直跟螞蟻一樣,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
想到這裡,她不由在心裡暗罵白易寒。
混蛋,怎麼還不過來!
再不來,她可就要被人強了啊!
看出柳筱眼裡的抗拒,夜溟只覺得胸臆之間有一股無名的業火。
“我就那麼讓你討厭?”
這個問題實在太恐怖,讓柳筱不由嚥了咽口水,答道:“怎麼會呢……”
聽到柳筱的回答,夜溟邪魅地一笑,臉湊得更近,說道:“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在躲什麼?”
柳筱簡直要瘋了!
她不能說她不想侍寢,但也更不能說她想侍寢!
想來想去,她只能說出一個蠢到爆的回答。
“我……怕痛……”
說完,她自己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聽到回答的剎那,夜溟也愣住了。
下一秒,他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雖然知道柳筱這話說得不真心,但他還是不可剋制地覺得這樣的她好可愛。
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向自制力極好的他,竟然有一些按捺不住。
該死,這個女人到底是給他下了什麼迷藥,方纔看見她裹在棉被裡的時候,他就有些失態,現在整個人更加像是被點燃一般。
“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說着,他就朝着女子的脣俯下身去。
看見近在咫尺的臉,柳筱終於要崩潰了。
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就算夜溟長得很帥也絕對不可以!
慌亂之下,她腦海裡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別過臉,不由自主地喊出聲。
“白易寒你死到哪裡去了!”
這句話剛說完,夜溟眼裡剛閃起冰冷的憤怒,就突然聽見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踹門的人顯然相當用力,只見那個無比結實的門就整個從門框上脫落開來,掉到了地上。
剎那間,夜溟的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轉過頭,他就看見那一襲白衣。
宛若天人的面容,哪怕實在昏暗的燭光之中,依然是美得驚心動魄。
白易寒緩緩走進門,看見牀上的柳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隱隱的憤怒。
但下一秒,他又恢復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
只見他隨意地走進房間,好似這房間的主人根本不是暗族之王一般。
走到牀前,他更是得寸進尺,問都沒問就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夜溟此時的臉色簡直都能滴出墨來,暗黑的眸子裡更加是透出殺意。
“白易寒,你最好是解釋一下,爲什麼你在這裡?門口的侍衛們呢?”
白易寒看了一眼夜溟,嘴角的笑容帶着幾分譏諷。
“他們攔着本王,本王就把他們都殺了。”
無比隨意地吐出這句話,白易寒的語氣彷彿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好一樣。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剎那,夜溟的身邊,突然靈壓暴漲!
凌厲的靈力鋪天蓋地而來,讓一旁的柳筱整個人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面對夜溟的靈壓,白易寒依舊鎮定自若。
眼皮子都沒擡,他身邊的靈壓也突然洶涌地翻騰起來。
兩個人本來都是武靈中期,此時對抗起來,竟然平分秋色!
唯一苦了的是,柳筱這個小九階。
兩股無比霸道又強勢的靈力在空中衝撞,一旁的她很難不受波及。
雖然勉力靠着靈力護住自己了,但她最終還是一個忍不住。
“咳咳……”
伴隨着一聲難以抑制的咳嗽,血絲從她的嘴角流出。
看見柳筱嘴角血絲的剎那,兩個男人突然都猛地一震。
剎那間,原本在爭鋒相對的兩股力量,同時化爲虛無。
夜溟看了柳筱一眼,眼裡滿是隱秘的關切。
但片刻之後,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白易寒身上時,又已經冰冷地不帶一絲溫度。
“白易寒,你來這到底做什麼?”
白易寒淡淡一笑,從手裡甩出一封信。
“玄武國的探子那兒剛來的消息,我一收到,就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看到桌上額那封信,夜溟不由冷笑。
消息?
白易寒真的是有夠不放他在眼裡的,連一個像樣點的謊話都懶得編嗎?
白易寒到底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當然知道。
當初白易寒會爲了洛月傷了花淺,今日照樣會爲了洛月夜闖他的寢宮。
“既然信也到了,那表弟是不是可以走了?”
白易寒和夜溟是表兄弟,但夜溟平日只會稱呼他白易寒,此時這一聲表弟,真是諷刺味兒十足。
對於這諷刺,白易寒不惱也不怒,依舊笑得沒心沒肺,說道:“這事關暗族大業,我打算在表哥你的寢宮裡與你徹夜長談。”
聽到“徹夜長談”四個字,夜溟眼裡都要噴出火來了。
“是嗎?那是不是以後我每次召洛月來,你都要來找我‘徹夜長談’?”
夜溟懶得繞彎子,直接冷冷地說道,每句話彷彿都帶着冰渣子。
對於夜溟的敵意,白易寒的笑容依舊魅惑衆生。
“沒錯,爲了暗族大業,我犧牲幾個夜晚也是值得的。”
白易寒纔不會因爲夜溟戳破他的目的就不好意思,相反的,他回答的更加直接,完全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態度。
夜溟冷冷地看着白易寒。
雖然兩個人的實力不相上下,但他知道,如果是白易寒鐵了心要組阻止,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因爲白易寒是個不管不顧的人,什麼暗族,什麼王爺之位,什麼名聲對他來說都是虛的。
所以,今日他可以爲了洛月殺了他殿裡的人,明日他也可以爲了洛月殺光整個暗族皇宮的人!
冷冷打量了白易寒敘舊,夜溟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這時候,西明宮裡的動靜,終於引來偏殿的太監和宮女的注意。
在門口看見屍體的時候他們就都嚇壞了,一路衝到寢宮裡頭,就看見夜溟和白易寒對峙的樣子。
夜溟的眼裡彷彿有一團冰冷的火焰,可始終發不出來。
過了良久,他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我要和景王商討要事,把洛小姐送回秀珠宮!”
聽到這句話,牀上的柳筱終於鬆口氣了。
任由着宮女把她擡下去,她就看見那兩個男人依舊惡狠狠的盯着對方。
那眼神,要有多兇殘就有多兇殘,要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柳筱一路被送回了秀珠宮的院子裡,就看見了急得團團轉的顏如是她們。
顏如是一看見裹得跟糉子一樣的柳筱,二話不說,就趕緊把她的被子給拆了,渾身檢查起來。
受不了顏如是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柳筱不由說道:“夠了夠了,我沒有被夜溟怎樣,白易寒後來出現了。”
聽到柳筱說了剛纔發生的事後,顏如是才鬆了口氣,同時眼睛也開始冒桃心。
“這一次白易寒實在太男人了,直接去暗族之王的寢宮裡啊!你說這天下有幾個男人有這個架勢,真不是我說,柳筱,你可得好好珍惜!”
柳筱翻了個白眼,沒答話。
顏如是依舊自言自語得起勁:“不過如果沒有白易寒這個妖孽,其實夜溟也是不錯的,論長相、實力和霸氣,都不輸給白易寒。”
柳筱被她說的頭疼,只能沒好氣地說道:“既然這夜溟這麼棒,你怎麼不上?就憑姐姐你的姿色,難道還搞不定?”
聽了這話,顏如是風情萬種地甩了甩腦袋,故作苦惱地說道:“別說了,你知道我的追求者已經夠多了,不要再爲我平添煩惱了。”
柳筱和顏如是打鬧了許久,兩個人直到累得不行,才趴到牀上一覺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