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寬敞明亮的大殿中,只聽到南宮翊捂着嘴咳嗽的聲音。
看着那些人的眼神,南宮翊裝作沒看出什麼,低聲道,“張大人,你先說說這邊的總體情況,如何?”
知府張大人爲難的看着南宮翊,道,“國師大人,下官知道您身子不適,但是,女子向來不參與政事,您看,蘇小姐是不是先回避一下的好?”
蘇淺陌輕笑,這羣老東西,終於說出他們的心裡話了。
看不起她?
蘇淺陌正要說話,卻被南宮翊握住了手,只聽南宮翊聲音輕緩的說道,“張大人此言差矣,古來就有女子從政的先例,百年前的女丞相,至今爲人們傳頌,咳咳……何況,如今不過是讓大家說說災情,一起商量解決的辦法,並非議政,張大人何須計較?”
張大人的臉色變了變,道,“國師大人說的是沒錯,可是蘇小姐……”
“張大人是對本小姐有意見嗎?”蘇淺陌挑眉,嘴角含笑,目光犀利。
張大人低着頭道,“不敢。”
“張大人這話就太謙虛了,您是這鶴城的知府大人,本小姐不過是個還未冊封的一品夫人,何來不敢?”蘇淺陌冷笑着,聲音中帶着一抹諷刺。
這一品夫人四個字,頓時提醒了周圍的人蘇淺陌的另一個身份,那就是未來的國師夫人,不管國師大人對蘇淺陌是什麼看法,但她的身份擺在那裡,得罪蘇淺陌,就等於是在打南宮翊的嘴巴。
所以,這一下,大家都閉嘴了。
南宮翊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若是各位大人沒有別的問題,就請開始吧。”
張大人無奈,只好點點頭,交代道,“鶴城許多城鎮已經三年未下雨,有些好點的城鎮也一年多不曾下過雨,如今因爲乾旱,水源短缺,農田得不到灌溉,去年秋季開始,已經沒有收成,今年更是,旱情加重,多出河流乾涸百姓喝水都成問題,更別提是灌溉了。今年入夏以來,迎來了最大的乾旱,春天種下的稻苗全部都被曬死了,百姓們吃不上米,導致了大米的價格十倍的百倍的上漲,引發了好幾次百姓的動亂……”
張大人一臉沉痛的說着,雖然只是簡單的交代了災情,卻讓蘇淺陌聽得眉頭緊皺。
她知道,災情遠遠不止張大人說的這麼嚴重,這些官員說話向來都是片面的,尤其這旱災關係到他們的業績,若是災情太嚴重,卻處理不當,那就是他們這些當官的過失了。
接下來,澧縣和潭縣這兩個旱災最爲嚴重的縣城縣將這兩個縣的情況彙報了上來,其他相對好些的縣,也一一上報,聽到最後,蘇淺陌甚至已經握緊了拳頭,看着這些當官的哥哥衣着華麗,神采飛揚,她簡直恨不得衝過去,狠狠的揍他們一頓了。
但是爲了大局着想,蘇淺陌還是忍住了。
南宮翊聞言,沉默了許久,只輕聲的咳嗽着,好久才道,“本國師想問問各位大人,既然澧縣和潭縣已經到了餓死不少人的地步了,你們對於這些情況,是如何處理的?”
澧縣縣令李大人是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就不是個好人,他看着南宮翊道,“回國師大人的話,下官已經多次在縣內設粥棚緩解百姓的飢餓,只是情況太嚴重,百姓們太過野蠻,幾次都來搗亂,而上邊下來的銀子已經用完了,這幾天才暫停了粥棚的事宜。”
“可還有其他的政策,從根本上解決這種情況?”南宮翊問。
李大人乾笑道,“國師大人,您也知道,這旱災,是天災,下官也曾幾次改善澧縣的水利情況,只是,大河離的太遠,不易引水小河水流量太小,已經面臨乾涸,實在是無計可施啊。”
好一個無計可施。
蘇淺陌輕笑着,問,“所以李大人就什麼都沒有做了是嗎?”
李大人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擡眸對上蘇淺陌,道,“蘇小姐這話是何意?本官乃澧縣父母官,發生旱災這等大事,如何能什麼都沒有做?”
“那,李大人具體都做了些什麼呢?”
“開渠引水,設粥棚,安撫百姓,改善灌溉條件等等,本官需要一一告訴蘇小姐嗎?”那李大人顯然是有些生氣了,看着蘇淺陌的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蘇淺陌輕笑着,道,“李大人何須生氣?您所謂的開渠引水,可是成功了?可有成效?您的粥棚可是真的改善了難民們的飢餓?”
李大人氣得站起來,道,“自然是有成效的,只是天公不作美,一直不降雨,飲水的渠道也已經乾涸。”
“這就對了。”蘇淺陌笑道,“李大人開渠引水,花了多少銀子?上頭有給了多少銀子?”
李大人的臉色一變,道,“開渠道可不是小事,怎麼蘇小姐還要幫本官算一筆賬不成?”
“本小姐可擔當不起,只是想問問李大人罷了,您不說,也無可厚非。不過,若本小姐是大人您,這會乾涸的渠,是絕對不會開的。”蘇淺陌淡然的笑着,聲音清冷,帶着一抹諷刺。
這時,那知府張大人不滿的看着蘇淺陌,“哦?敢問蘇小姐可是有什麼好的建議?”
這語氣雖然禮貌,但眼神卻不善,顯然是覺得蘇淺陌答不出什麼來,而,只要她答不出來,今日怕是要成爲這裡的笑柄了。
蘇淺陌笑着道,“張大人這話問的好,既然您問了,本小姐就直說罷。若是我,自然是開不會乾涸的渠了。”
“呵,蘇小姐說的好聽,你還未開,又如何知道這渠是否會幹?”李大人冷笑着,眼中滿是不屑。
周城主也有些嘲諷的笑道,“蘇小姐,李大人所言極是,這渠在開的時候,可都是能用的,只怪天氣太過炎熱,灌溉了數月就乾涸了,這也不是李大人的錯。”
蘇淺陌點頭道,“不是李大人的錯,那是天氣的錯了?”
她上前一步,從身上拿出一張地圖,指着上面的澧縣,對李大人道,“澧縣在這裡,而李大人開的渠,是從澧縣的護城河上游接的水,這誰經過的地方,是澧縣耕種面積最大的地方,位置倒是選不錯。”
“可是據本小姐瞭解,這溝渠開成之後,李大人卻並未專門的用來引水灌溉,而是在溝渠的兩邊又開了兩條小溝渠,大部分的誰都引到那小溝渠裡面去了。敢問大人,這小溝渠裡邊如今可有水,這些水,又是流到了何處?”
聞此言,李大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一雙圓圓的眼睛瞪着蘇淺陌,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此狀,南宮翊乾咳着道,“怎麼,李大人說不出來了麼?”
李大人的臉色變了再變,好一會才道,“國師大人,不是下官答不出來,而是這小溝渠如今也沒有水,小溝渠自然是有它的用處。”
蘇淺陌輕笑着,往前幾步來到李大人跟前,道,“李大人,還是我來告訴大家好了,你開那溝渠的目的,不是爲了給百姓們引水灌溉,你的目的是想拿國家的銀子,給你自己謀福利罷了。”
“蘇小姐,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本官何曾以公謀私?你可要拿出證據來。”李大人站起來,憤怒的看着蘇淺陌。
蘇淺陌點頭,道,“證據當然是有的,李大人不要激動,你這一激動,就算原本沒事的,也會變成有事了呢。”
李大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又紅又白,難看至極。
而蘇淺陌笑着,慵懶的開口,“澧縣是鶴城受災最嚴重的縣鎮之一,但是,我前些日子聽說,澧縣有一個大大農莊,那裡水源充足,瓜果鮮美,是這幾年才興起的。不少達官貴人都曾去過那農莊遊玩享受美食,在裡面玩一天,最低費用也要數百兩銀子。如今,集市上也有來自那農莊的蔬果,價格並不低,尤其是鶴城中,更是達到了好幾兩一斤的高價,一般百姓根本吃不起。不知李大人可知道那農莊在何處,是誰人所有?”
李大人沒想到蘇淺陌會說這個,一張臉立刻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半響才支支吾吾的回答,“蘇小姐,那農莊乃是澧縣一富貴人家開設的,你問本官這個作甚?”
“富貴人家?嗯,李大人身爲澧縣的縣令,確實算得上是富貴人家了。家產怕是比國師大人的還要多幾倍吧?”蘇淺陌挑眉,笑的很是狡黠。
當然,放眼整個浩連國,也沒有幾個人的財產能跟南宮翊比,只是外邊的人都不知道罷了,所以蘇淺陌是故意這麼說的。目的自然是爲了凸顯南宮翊的清廉、李大人的貪污。
“胡說,蘇小姐,你這是在詆譭本官的爲人。”李大人在其站起來,怒氣衝衝的瞪着蘇淺陌。
蘇淺陌彎起嘴角一笑,“李大人,本小姐方纔也說了,您息怒,這麼激動,真心是沒事也會惹人懷疑了,我不過是隨後說一句,沒有就沒有,您何須動怒?”
李大人鬆了一口氣,咬着牙,再次坐下,道,“蘇小姐說話可要負責,不是什麼話都可以說的。”
“這個是自然,下面我就說一句最負責的話吧,我沒記錯的話,那農莊正是李大人您夫人孃家的,但是出資人卻是李大人您本人,您打着爲百姓開渠引水的渠道,私自開設了兩條小溝渠,將水都引進了你自己的農莊,導致了大溝渠乾涸,無水可流,百姓無水可飲,更別說是灌溉了。我說的可對?”
李大人終於慌了,這件事,就連知府張大人和鶴城的許多官員都都不知道,這個黃毛丫頭爲何會知道?
他站起來,緊張的解釋道,“蘇小姐可不要亂說,本官向來清廉,如何能如你所說這般?再者,本官就算想要開農莊,也沒有足夠的銀兩,那農莊可不是幾百幾千兩銀子就可以開得起來的。”
蘇淺陌點頭,笑道,“那是自然,大人您經營過農莊,當然知道幾百幾千兩銀子經營不起來,我們這些沒有經驗的,可就不知曉了。”
李大人的臉色當即宛如白紙一般,身子也開始顫抖起來。
蘇淺陌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笑着道,“我還聽說,那農莊的面積非常之大,裡面有十幾畝地種着水稻,玉米,花生,毛豆,蘿蔔,青菜等等,還種了數畝水果,兩外,還有好幾口大魚塘,可以供那些富家子弟們前去釣魚,遊玩。嘖嘖,就是在京城,本小姐也不曾見過這樣的畫面,李大人可千萬不要藏着掖着了,國師大人身子不好,難得出來一趟,您可一挺要帶着我們去看看,開開眼界纔是啊。”
“哦,我知道了,那些小溝渠的水,就是流到你農莊的水塘裡面去養魚了吧?護城河上游的水流據說很清澈乾淨,養出來的魚一定味道鮮美,李大人您就不請諸位大人和國師大人去嚐嚐你農莊裡的美味麼?如今整個鶴城的土地都因爲乾旱,草木枯黃,一片蒼涼,怕是隻有您的農莊裡才能看到豐收的畫面了呢……”
聞此言,李大人的腳一軟,差點站不住倒在了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蘇淺陌,顫抖的手指指着她道,“你,你,你……”
“我怎麼知道是嗎?”蘇淺陌嘴角勾起,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忘了告訴李大人你了,這是宸王告訴我的。李大人可還有話說?”
“宸王……”李大人不敢相信的搖頭,“這……”宸王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事?
澧縣在鶴城的的邊遠地區,最是落後,宸王那樣的人,如何會到他的地方去了?
蘇淺陌輕笑,“李大人是想問宸王爲何會知道這事嗎?自然是因爲他去過你的農莊享受過了,他還特地交代了本小姐,這次來,一定要給他捎一些澧縣農莊裡的新鮮水果回去給他吃呢,可見,李大人的農莊裡面的東西,美味可口,至今讓宸王懷念啊。”
李大人直接跌坐在地上,面無血色,一臉絕望。
“咳咳,咳咳……”大殿裡,靜悄悄的,只有南宮翊不時發出了咳嗽聲。
“陌兒,說了這麼多,過來喝點水吧。”聽蘇淺陌把話說完了,南宮翊輕笑着對她招手。
蘇淺陌點頭,回到南宮翊身邊,端起他的那杯茶,咕嚕嚕的就喝了起來,“好茶。”喝完,蘇淺陌笑眯眯的看着周城主,笑道,“這是產自鶴城的高山雲霧茶吧?果然非同小可,在京城可喝不到啊。”
周城主的臉色一變,肥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厲色,只笑着道,“蘇小姐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不知道周城主可還有這茶?我聽說這茶喝多了對身體好,我好帶點回去給國師大人調理身子。”蘇淺陌一邊喝一邊笑着問。
周城主笑着回答,“不知道蘇小姐需要多少?能爲國師大人效力,我下官的福氣。”
“哈哈,周城主果真是爽快之人,不像李大人,讓他帶我們去看看他的農莊,就嚇得倒在地上了。”蘇淺陌笑着說完,擺擺手道,“也不需要太多,國師大人這身體不好,也不知道能喝幾年,就拿五六十斤也就差不多了。”
五六十斤?
這還不多?
當真是獅子大開口。
周城主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簡直恨不得將蘇淺陌掐死,這茶葉產自高山,因爲山太高,陽光和水源都不夠充足,所以種植十分困難。
他十多年前種到如今,好不容易產了百來斤,自己還沒來得及好好品嚐,就要分一大半給別人?他心裡別提有多疼了。
這些高山雲霧茶,要是拿出去賣,至少數百兩銀子一斤呢……
看到周城主垮了下去的臉,蘇淺陌眨了眨眼睛,無辜的笑道,“周城主不會不願意的吧?”
“願意,願意,只要下官有,一定好好孝敬國師大人。”周城主哪裡敢說不,就算肉疼,也只能咬着牙應下了。
蘇淺陌滿意的點點頭道,“還是城主大人爽快,本小姐就喜歡你這樣的性子。”
得到這句話,周城主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方纔聽到了蘇淺陌一步步的將李大人算計的話語,他心中還害怕着她會用那樣的方法來對付自己呢,嚇得他抹了一把冷汗,若是一點茶葉能收買了蘇淺陌,那也不算太吃虧。
蘇淺陌有些疲憊的跟南宮翊擠到一張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李大人,笑道,“李大人,您可還好?”
李大人咬着牙,站起來,半響才道,“蘇小姐,您方纔說了這麼多,也沒提到賑災的對策,您一直揪着本官和農場不放,不知道人還以爲本官和蘇小姐有仇呢。”
“呵呵,仇倒是沒有,只是,李大人這麼聰明,能想到趁着乾旱,將水引到自己的地方,趁機斂財,爲何就想不到本小姐問了這麼多的目的何在呢?”蘇淺陌懶懶的笑着,“李大人,您的溝渠是用國家給的銀子做的,裡面的水,自然也要用在合適的地方纔是,對不對?而,如今您的百姓們都要餓死了,您不但不肯拿出您農莊裡面的食物來救濟百姓,反而提高價格趁機壓榨百姓,這要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您以爲您這烏紗帽,還能保得住嗎?”
看到李大人的臉色變得蒼白,蘇淺陌繼續道,“當然了,若您願意配合本小姐和國師大人,將溝渠的水分出來,用於灌溉農田,將您農莊的東西拿出來救濟百姓,災情緩解之後,國師大人自會幫你在皇上面前求情,讓您將功補過,就是不知道李大人的意下如何?”
將水源分出去,他那農莊沒有水,根本就維持不下去。這澧縣已經三四年不曾下雨,這叫他農莊裡的莊稼如何是好?要讓他辛辛苦苦建起來的農莊毀掉,不可能。
李大人咬着牙道,“蘇小姐,農莊乃是私人財產,你拿私人的財產來賑災救濟百姓,是要告訴別人,我浩連國已經窮到這個地步了嗎?”
蘇淺陌聳聳肩道,“李大人這話就不對了,你的農莊是用國家的財務建起來的,你也從中撈了不少錢,如今不過是讓農莊用到它改用的地方,讓那些水流到該流的地方罷了,如何是佔用您的個人財產了?”
李大人的手握成拳頭,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道,“就算把那些水引到外邊去,那些土地已經乾旱甚至龜裂,這點水,也緩解不了多少土地,根本不能解決問題。相反,要是沒有了這些水,農莊就無法繼續進行下去,如此一來可是得不償失。”
蘇淺陌冷笑,“說來說去,李大人不過是捨不得您的農莊罷了。您可別忘了,您是澧縣的父母官,您的孩子們都餓死渴死了,您還記着您的農莊和錢財,如此行徑,如何能當得起父母官這個稱呼,既然李大人不願割愛,那麼,本小姐只有讓國師大人上書給皇上,讓他撤了您的官職,讓那些能幫助百姓的人來做這個位子了。”
李大人瞪大了眼睛,怒道,“你憑什麼?”
“就憑李大人你以公徇私,貪贓枉法。”南宮翊聲音輕柔,卻擲地有聲,嚇得李大人當場愣在了那裡。
但,他顯然也是有後臺的,目光轉向了周城主,李大人似乎在徵求什麼。
周城主見狀,立刻笑着解釋,“國師大人言重了,李大人建了農莊,也是爲了發展澧縣的旅遊業,如今纔好不容易建立起來,要是就這麼毀了,豈非功虧一簣?”
“百姓都要餓死了,還發展什麼旅遊業?周城主,莫非這農莊,您也有份?”蘇淺陌目光犀利的看向周城主。
周城主立刻笑道,“蘇小姐可不能亂說話,本官只是說句公道話罷了。”
好一個公道話。
蘇淺陌冷笑着,“這麼說來,李大人是不肯配合?那可就不要怪本小姐和國師大人不客氣了。”
蘇淺陌說罷,立刻讓南山送來了筆墨紙硯,當場就寫下了李大人的罪行,然後對南宮翊道,“國師大人,我記得咱們來的時候皇上曾經說過,災區邊遠,這裡的一切事宜都可以由您做主,特殊情況,先斬後奏也無妨,是不是?”
南宮翊咳嗽這點頭,“不錯。”
“既然如此,請您下令吧。”蘇淺陌笑着說道。
南宮翊點頭,正要下令,就見李大人站起來,道,“你們這是在逼迫本官。”
蘇淺陌冷笑,“李大人,你只看到我們在逼迫你,可曾知道你一直都在逼迫你的百姓們?就是因爲有你這樣的貪官污吏,這鶴城纔會變得這般模樣,澧縣纔會成爲重災區。”
“你,你……”李大人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退後幾步,險些暈倒。
而南宮翊,咳嗽兩聲,目光犀利的看着李大人道,“既然李大人不願配合,來人,澧縣縣令李忠義貪贓枉法,以公徇私,欺壓百姓,草菅人命,給本國師抓起來,打入地牢,擇日審問。”
李大人還是不肯屈服,想着南宮翊一個病秧子,不過是說說的,不足爲懼。而他身後有城主護着,這裡的人都是城主的人,他怕什麼?
果然,南宮翊說完這話,完全沒有人理會,邊上的官兵們,都站在那裡,像是什麼都沒聽到。顯然是他們的主子沒有開口,他們一個都不敢動。
蘇淺陌滿意的點頭,“周城主,好本事,看來,今日要本小姐親自動手了。”
“蘇小姐,您這是什麼話,本官可是什麼都沒有做。”周城主一臉無辜的看着蘇淺陌,卻依舊沒有下令讓人去抓李忠義。
蘇淺陌起身道,“是啊,就是因爲您什麼都沒有做,所以才需要本小姐來替你做。”蘇淺陌說完,起身,身子一個旋轉,手中的長劍,帶着劍鞘,就要拍向李大人。卻聽南宮翊道,“陌兒,不得無禮。”
蘇淺陌心中委屈極了,她是看不得南宮翊受委屈好麼?他爲何要阻止?
雖然這麼想着,但蘇淺陌還是停下了動作。
而南宮翊起身,拉着蘇淺陌到身後,道,“這種粗活,還是本國師來的好。”南宮翊說完,手中彈出一粒藥丸,剛好打在了李大人的膝蓋上,李大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怎麼都站不起來。
動了幾下發現,他的膝蓋居然流出了鮮血,嚇得一臉蒼白。
南宮翊薄脣親啓,不等李大人抗議,就拿出了手中的金牌,道,“此乃皇上御賜的金牌,僅此金牌如見皇上本人。”
周圍的那些大人們無不臉色蒼白,慌忙一個個的跪下,高呼萬歲。
南宮翊淡漠的看着那些人,道,“周城主,本國師命令你,把李忠義李大人抓起來。”
周城主咬着牙,固然不甘心,卻只能照做,“是,下官遵命。”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來抓人?”周城主肉疼的瞪着周圍的官兵護衛,大聲的命令。
那農莊他可是有三成的份額啊,如今李大人被抓,農莊肯定也是沒戲了,他如何能不肉疼?
“是。”得到周城主的命令,那些人才敢過來抓人。
這一會,李大人慌了,在金錢與生命之間,終於選擇了官職和生命,被那些官兵押住的那一刻,大聲的叫了出來,“國師大人,下官知道錯了,下官知道錯了,下官願意聽國師大人的,一切按國師大人說的去做。”
蘇淺陌冷笑,目的達到了,也就沒必要再演戲,扶着南宮翊,跟南宮翊對視一眼,而後點點頭。
南宮翊乾咳兩聲,道,“李大人可是真的願意了?本國師要的,可不是一句話而已。”
“是,是真的。”李大人掙開了那些侍衛的手,跪倒在南宮翊跟前,道,“方纔下官是一時糊塗,還望國師大人恕罪。是下官該死……”
“咳咳……”南宮翊輕聲道,“你得罪的是蘇小姐,要恕罪,你還是跟她說吧。”
李大人簡直恨死蘇淺陌了,但這個時候,還是不得不對蘇淺陌磕頭,“蘇小姐,方纔是下官莽撞,得罪了您,還望蘇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諒了下官的過失。”
蘇淺陌輕笑,“李大人言重了。只要您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爲百姓謀福利,別說是本小姐,就是皇上也不會怪罪您的,您說是不少?”
“是,是是……蘇小姐教訓的是。”李大人激動的給了自己兩巴掌,低着頭不敢吱聲。
蘇淺陌看到這一幕,心中別提有多爽了,這些貪官,早就該被懲治了,要不是這個李大人暫時還有用,她早就將他給解決了,還會讓他蹦躂到現在?
“既然如此,那明日,本小姐就與國師大人先去澧縣看看李大人的農莊,然後在決定如何做才能最大程度的幫助到澧縣擺脫困境。”蘇小姐說道。
“是,下官今日回去就好好準備一番。”李大人低着頭,咬牙切齒的回答。
澧縣的問題,終於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同樣屬於重災區的潭縣。
蘇淺陌將目光看向了潭縣縣令胡大人。
胡大人的臉色有些凝重,起身對南宮翊和蘇淺陌行了一禮,道,“潭縣位於邊遠山地,只有一條河流流經潭縣,那便是沂河。只是,潭縣也是三年未曾下過雨,今年春天開始,沂河便乾涸了,如今百姓們要飲水們都要走好幾里路,繞過一片黃石山去挑水。來回一趟,至少要半天。是以,挑水灌溉不現實。如今潭縣大部分土地因爲暴曬已經龜裂,青苗全部枯死,不知蘇小姐可有什麼方法幫助潭縣解決麻煩?”
蘇淺陌在來的時候,就已經瞭解過了鶴城的官員,知道這些官員們的爲人,尤其她前世喜歡地理,就喜歡研究一些地理環境,在馬車上看了好幾天的地圖,對鶴城的地理情況,幾乎是瞭如指掌。
李大人將渠溝裡的誰暗度陳倉,以公徇私偷偷看農莊的事,也是在有一次她研究澧縣地理環境,想着解決辦法的時候,慕辰楓突然闖進來,才偶然告訴了她農莊事情的。要不然,她還真是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問題的所在呢。
李大人是貪官,狡猾的很,但那胡大人卻相反。
同樣是重災區的縣令,胡大人就比李大人要清廉誠懇的多了。只是,這人是個老實人,沒有什麼腦子,不太會想辦法,而且脾氣有些怪,一般人他不太待見。
如今,他顯然還不待見蘇淺陌。
蘇淺陌輕笑着回答,“敢問胡大人,你們往日去取水的地方,可是要翻過潭縣村頭的那一座高高的慌石山?”
“正是。”胡大人一臉嚴肅的回答。
“若是算直線距離,潭縣離那水源,大概有多遠?”蘇淺陌問。
胡大人嘆口氣,道,“若是直線距離倒是不遠,也就幾里路,關鍵是那水源跟我潭縣隔了一個山頭,隔着的那個山頭又是慌石山,想要引水,幾乎是不可能。”
蘇淺陌點點頭,道,“您也說了,幾乎不可能,卻並非是完全不可能。只要還有一線可能,就有可行性。只是不知道那一處的水源是否充足?水引過來了之後,能否滿足潭縣的需要?”
“那出水源從石山中流出,水流很大,往年有下雨的時候,還會有山洪,只是山洪再大,也留不到潭縣,蘇小姐說可行,可是有什麼好法子?”胡大人嚴肅的看着蘇淺陌問道。
他的態度雖然誠懇,但眼神卻有些幾份不屑,顯然不相信蘇淺陌能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蘇淺陌也明白,想要讓一個人對你改觀,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出讓他意料不到的事情。而如今,她必須讓這位胡大人認可她。唯有這樣,潭縣的工作才能順利進行。
於是,她起身,站在中間,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不知道諸位是否聽過愚公移山的故事?傳說,古時候有一個叫愚公的老人,已經九十歲。他的家的門口有兩座好高好高的山,高榮如雲。兩座山正好擋在愚公家的門口,讓愚公每天進出家裡都要繞好遠好遠的路!爲了出行方便,愚公和家人商量,要把門口的兩座大山移開,讓他們家直通大路。家人都表示同意,她的妻子卻搖頭說,愚公已經老了,沒有力氣,這不可能完成。但愚公卻笑着說,‘我老了,還有我的兒子,兒子可以生孫子,孫子又生兒子,總會有一天能完成的。他們的行爲,受到了不少人的嘲笑,但卻感動了上天,最後玉帝派來了天兵天將,一下子就幫他把山移走了。”
聽到蘇淺陌的話,一邊腿受了傷,正疼得齜牙咧嘴的李大人冷笑道,“蘇小姐,您也說着是傳說。”
蘇淺陌點頭,“不錯,是傳說,但傳說之所以能流傳下來,並非是沒有道理的,正是因爲它有可取之處,纔會人人傳頌。”
胡大人則是眉頭緊皺,“蘇小姐的意思是,要把那慌石山鑿開,引水到潭縣?”
蘇淺陌點點頭,看來這胡大人也不算太笨,還能理解她的意思,“不錯,正是如此。”
“可那是石頭,根本無法開鑿。”胡大人搖頭,一臉喪氣。
蘇淺陌挑眉道,“本小姐既然說出了這樣的法子,自然就能把石頭鑿開,前提是,胡大人您是否願意配合。”
胡大人仰着頭道,“只要能緩解潭縣的受災情況,讓百姓們吃得飽穿得暖,本官沒有什麼好不配合的。”
蘇淺陌要的就是這句話,她笑着點頭道,“好,有胡大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着,她將一張紙交給了胡大人,道,“本小姐明日要與國師大人去澧縣,怕是要過幾日才能到潭縣,勞煩胡大人按照紙上寫的,把材料找齊了,另外,再僱傭數百名工人回來,一切開支,由周城主負責。”
周城主這下不樂意了,“蘇小姐,您開玩笑吧?本官哪裡來這麼多銀子?”
蘇淺陌輕笑,“周城主,我沒記錯的話,皇上前些日子讓我父親帶來賑災的銀兩,還在你這裡,怎麼就沒有銀子了?”
“這……”周城主的臉色一變,道,“蘇小姐,那些銀子已經用了大半,剩下的也分到各個縣鎮了,如何還有?”
蘇淺陌輕笑,“皇上前些日子讓人送來了十萬兩白銀,這才幾個月,周城主就用完了嗎?可以告訴本小姐,這些銀子都用哪裡去了麼?如今五千兩都拿不出來了?”
周城主的臉色變了變,猶豫了一下,眯起眼睛道,“若是五千兩,應該還是有的,蘇小姐要的話,本官一會就去給你取。”
蘇淺陌滿意的笑道,“如此就勞煩周城主了。”
本以爲澧縣和潭縣是兩個最難搞最麻煩的縣,沒想到蘇淺陌這麼快就處理完了。
接下來其他兩個縣的受災情況相對沒那麼嚴重,也暫時沒有出現餓死渴死人的現象,蘇淺陌就沒有說話了。只有南宮翊輕聲的說了幾句,吩咐縣官們合理分配好物資,避免災情嚴重化。
最後,南宮翊還下令讓周城主接下來三日都在鶴城和澧縣,潭縣這三個地方,各增設三個粥棚,給難民們分發食物。
周城主自然不願意,但蘇淺陌一句話就讓他屈服了。
“周城主,不過是幾千兩銀子的事情,若是你不願意,今晚把這次賑災銀兩的用處,列一個清單給本小姐,屆時要是本小姐覈對無誤了,設粥棚的銀子,就由本小姐來相伴,如何?”
那賑災的銀兩可是十萬兩,周城主只用了一半,哪裡能列得出清單。爲了幾千兩,失了幾萬兩,那可就不值得了,所以,周城主最後只能咬牙應下。
只是,心裡卻因此對蘇淺陌和南宮翊產生了恨意。
這兩個人一來就給了他們這麼大的下馬威,若是不好好收拾一下這兩個人,豈非顯得他們太好欺負了?
周城主眯起眼睛,肥胖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陰狠。
所有跟他的錢過不去的人,都是跟他過不去,跟過不去,就別想有好下場…
------題外話------
碼完字,已經累趴了,哭……
推薦《冷皇獨寵神醫太子妃》文/蝸牛爬來了
她,狡猾,腹黑,一身醫術,出神入化;
他,冷酷,霸道,一身武功,神鬼難敵。
當她,遇上他,他們之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
嚮往閒雲野鶴般自在的生活,奈何,卻捲入了朝堂,這個最大的染缸中,進退兩難。
MD,當姑奶奶好欺負?一枚銀針,送你們上西天;一點草藥,讓你們拉斷了腸子。
可是,這個霸道冷酷的男人,該怎麼辦?
每一次的逃脫,都被抓到,然後,就陷入了暗無天日的悲慘生活中。
求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