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駕到——太后、太上皇駕到——”隨着門口太監那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一身明黃色蟒袍的歐陽錦,身邊陪着同樣衣着華麗的太上皇和鄭太后,款款而來。
蘇淺陌擡起頭看向門口,剛好對上了歐陽錦犀利而又幽深的雙眸,他的目光似乎帶着一抹探究,不知道是在探究什麼,讓蘇淺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歐陽錦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對蘇淺陌微微一笑,明媚的笑容,讓蘇淺陌不安的心也放了回去。
她對着歐陽錦微微點頭,而後錯開視線,看向了歐陽錦身邊的太上皇和鄭太后。
鄭太后和太上皇一進來就將目光落在了蘇淺陌身上,見她看過來,兩人都露出了一抹笑意,對蘇淺陌點點頭,顯然是有些激動,但激動中,似乎還帶着幾分遺憾。
蘇淺陌自然知道他們眼中的遺憾是爲何,但卻只當看不見,對他們笑了笑,點點頭,然後跟着衆人一起對着他們行禮。
近半年不見,鄭太后和太上皇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還是瘦,但至少看起來不再瘦骨嶙峋,身上長了不少肉,身上穿着一身華麗的錦袍,看起來也是氣度十足,一身貴氣無法阻擋。
這些日子,太上皇和鄭皇后在封國皇宮裡肯定過的很好,歐陽錦是個孝子,哪怕是遠在浩連國,蘇淺陌也聽到過關於歐陽錦滿天下尋找名貴補品不斷往太上皇和太后那裡送的事情。
本來鄭太后住在錦繡宮,這一次她和太上皇安然回來,也該繼續住那裡的。只是,因爲錦繡宮裡有太多不美好的回憶,歐陽錦卻將他們安排在了慈寧宮裡,錦繡宮經過一番改造和如今空着,蘇淺陌一來,就給蘇淺陌住了。
蘇淺陌不想去多想,她只當歐陽錦是她的好朋友,再無其他。
歐陽錦和太上皇鄭皇后進來之後,在上座坐下,看着跪了滿地的大臣們,再掃視一眼站在一邊安靜站着的外國使臣們,擡手,動作優雅大方的道,“諸位免禮。”
歐陽錦的聲音響起,大臣們和使臣也都紛紛起身,在屬於自己的位子上落座。
歐陽錦聲音淡雅而又霸氣十足的開口道,“今日很榮幸能邀請到浩連國皇帝陛下、國師夫人,藍郡主,南湘國三皇子,臨安王和臨安王妃,臨安王世子、郡主、以及北越國太子殿下,閩西國皇帝陛下、金來國皇帝陛下……親自前來敝國參加本王明日的儀式,本王先乾爲敬,爲各位接風洗塵。”
見歐陽錦舉杯暢飲,被點名的各國來使們也紛紛舉杯,齊聲道,“敬攝政王殿下……”
歐陽錦不是那種擅長言辭的人,只說了幾句開場的話,便招待大家盡情吃喝,接着就讓那些歌舞表演的上臺了。
歌舞昇平,整個大殿點着暖爐,暖洋洋的,襯着那歡樂的歌舞,更是一片祥和,喜氣洋洋。
蘇淺陌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各國的使者們相互敬酒,那樣子,簡直比親兄弟還要親的,每個人都掏心掏肺似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些人真的是至交,是兄弟呢。
只是蘇淺陌知道,這些使者每個人都代表了自己的國家和利益,他們表面上看起來親切,友好,將你當成兄弟姐妹對待,但實際上卻各懷鬼胎,怕是沒幾個是真心的吧?
她向來不愛和那些人接觸,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吃點心,喝茶,吃肉,將周圍的人們都當成了透明的。
吃到南宮翊最愛吃的桂花糕的時候,蘇淺陌眼珠子一轉,見周圍的人們都在忙碌着,沒有人顧及她,她便偷偷的拿了兩塊,往身後塞。
南宮翊正安靜的站在蘇淺陌身邊,目光深情的看着蘇淺陌,突然感覺手心裡被塞進了什麼,他微微一愣,低頭一看才知道,居然是兩塊桂花糕。
嘴角抽了抽,南宮翊感到很無奈,但心裡卻像是吃了蜜一樣,甜甜的。
他將桂花糕連帶着蘇淺陌的手一起握在了手心,因爲他們身上寬大的袖子遮擋着,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什麼問題。
但蘇淺陌還是被南宮翊嚇了一跳,那溫暖的手心,讓她迷戀,不捨得抽出自己的手,可又害怕會被人發現了什麼,一顆心忐忑着,臉頰都變得通紅了。
她輕輕的扯了扯自己的手,南宮翊卻緊緊握着,一雙深情的眸子,含笑看着蘇淺陌,那溫柔的模樣,讓蘇淺陌更是心跳加速,簡直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但她也明白,這裡是在封國的宴會現場,要是被人看到她跟南宮翊親熱還沒什麼,畢竟他們是夫妻。可如今她身後的可不是浩連國國師大人,而是一個普通的侍衛。
蘇淺陌狠下心,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南宮翊也知道場合不對,並沒爲難,輕輕鬆開了蘇淺陌。
只是,南宮翊心中卻甜蜜無比,分明是夫妻,可換了個身份,換了個場合,他們這般偷偷的親熱,就像是在偷情,只是平淡的拉拉手,就能讓人心跳加速,幸福感爆棚。
蘇淺陌比南宮翊還要緊張,一顆心不安的跳動着,哪怕是收回了自己的手,依舊覺得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嘴角還帶着傻笑。
“陌兒姐姐,你怎麼了?”寧雅安來到蘇淺陌身邊的時候,就看到蘇淺陌一個人低着頭,紅着臉在傻笑,可把寧雅安給嚇到了,慌忙緊張的問道。
蘇淺陌愣了愣,慌忙擡起頭笑道,“我沒事,怎麼了?”
“真的沒事吧?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寧雅安眨着一雙乾淨的大眼睛,一臉緊張的看着蘇淺陌,眼中滿是關懷。
蘇淺陌不自在的乾咳兩聲,笑着搖頭,“沒事,就是這屋子裡比較悶,喝了點兒酒,臉就紅了,不用擔心。”
蘇淺陌說着,慌忙轉移話題,“你怎麼跑過來了,不多跟你父母待會兒?”
寧雅安果然就被蘇淺陌轉移了注意力,撇撇嘴道,“父王和母妃想要我過幾日跟他們一起回去,我捨不得陌兒姐姐你。”
蘇淺陌微微一愣,是呢,寧雅安和不是浩連國的郡主。這麼一想,心裡不免有些難過,難得有個這麼單純的朋友,卻馬上要分開了。
“你出來這麼久,他們也是擔心你了,新年都不在家裡過,你父王和母妃肯定是想你呢。”蘇淺陌笑着,拍了拍寧雅安的手安慰。
寧雅安點頭道,“是沒錯啦,可是我回去家裡就見不到陌兒姐姐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陌兒姐姐這麼好的朋友呢。”
蘇淺陌笑了笑,道,“有緣總是會相見的,咱們是朋友,想要見面隨時都可以不是?”
蘇淺陌說着,調皮的對寧雅安眨了眨眼睛,“若你真捨不得我,嫁到浩連國來不就好了?”
寧雅安的臉色立刻變得通紅,咬着嘴脣嬌嗔,“陌兒姐姐,你就會取笑我,我還小呢。”
寧雅安的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一句邪肆的聲音,“沒前沒後的,還當真是小了。”
寧雅安聞言,猛地擡頭狠狠的瞪向了來人,在看到那人是夏瑾煜的時候,一張臉立刻就露出了怒色,揚起下巴,惡狠狠的叫道,“你說誰沒前沒後呢?臭小三,你信不信本郡主抽你。”
幸好周圍人聲鼎沸的,沒有多少人聽到寧雅安的聲音,否則的話,怕是會成爲了這宴會的焦點了。
夏瑾煜挑眉,一雙蒼鷹般邪肆的眸子,在寧雅安身上,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而後挑眉,笑道,“你這也叫有前有後麼?木板都比你強。”
寧雅安的小臉氣得通紅,張牙舞爪的就要撲過去,卻被蘇淺陌攔住了。
“小三兒,你說什麼呢?就知道欺負雅安。”蘇淺陌瞪了夏瑾煜一眼,這傢伙是毒舌沒錯,但一般情況下根本就不愛跟別人說話,他完全不屑跟別人鬥嘴,如今處處針對寧雅安是爲何呢?
蘇淺陌看到寧雅安像是被欺負的小獸一般張牙舞爪卻奈何不得對方的樣子,頓時母愛氾濫,將她護在了身後。
夏瑾煜白了蘇淺陌一眼,撇撇嘴道,“你管的可真多,本王不過是說實話罷了,實話也說錯了?”
蘇淺陌語塞,好一會才道,“那也要注意場合啊,一點紳士風度都不懂,你這樣,讓雅安多難堪?”
夏瑾煜挑眉,邪惡的笑道,“這麼說,你也覺得我是在說實話了?”
蘇淺陌再次吃癟,看着夏瑾煜得意的樣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一邊的趕來的寧華軒笑着道,“晉王何必扭曲事實呢,夫人這麼疼雅安,如何會有跟你一樣的想法?”
寧雅安也氣憤的點頭,“沒錯,臭小三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本王是小人,你們是君子,那就讓我本王小人個徹底好了。”夏瑾煜說着,突然低頭湊近了寧雅安的耳邊,輕聲道,“你可有什麼法子證明你不小?”
寧雅安感覺到夏瑾煜的突然逼近,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種如臨大敵的感覺,讓她全身僵硬。
可,夏瑾煜這人看起來像個流氓地痞,身上的味道卻是淡淡的,帶着一種很舒服的香味,讓寧雅安瞬間覺得渾身無力了。
她感覺整個腦子都嗡嗡嗡的響着,完全回不過神來,直到……
“證明不了,那就是小。”夏瑾煜很是欠扁的說着,嘴角那一抹漂亮的笑容,卻帥氣十足,邪氣撩人,讓寧雅安看的癡了過去。
一直都只覺得夏瑾煜這個傢伙很兇殘,很嚇人,很討厭,很愛欺負她,很毒舌,很多很多的缺點,就是完全找不到一點優點。是的,寧雅安一開始很怕夏瑾煜,後來因爲他的毒舌,又開始討厭他,一看到他就總會想要生氣,想要跟他擡槓。
可這一刻,她才發現,這個男人雖然斷了手臂,卻帥氣十足,俊美不凡,渾身高貴的氣質帶着一絲邪氣,讓人看着看着心跳不由的就——亂了。
撲通撲通……
心跳的聲音居然這麼響亮,寧雅安第一次感覺到不知所措,完全就是被眼前這個男人給迷住了。甚至忘記了他跟自己說的那句話是在調侃自己,是在取笑自己。
看到寧雅安那呆愣的盯着他看,夏瑾煜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好看的嘴角勾起,笑容越發的得意起來,手輕輕的擡起寧雅安的下巴,夏瑾煜邪氣的笑着,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是聲音道,“本王好看麼?”
寧雅安本能的點頭,得到的是夏瑾煜越發妖冶的笑容,不過,夏瑾煜嘴裡說出來的話,卻並不好聽,甚至是難聽至極,“本王向來好看,想要配的上本王,先把這裡——”
夏瑾煜的手輕輕的從寧雅安的胸前掃過,然後很是得意的笑容,道,“養大了再說。”
夏瑾煜說完,端着漂亮的琉璃盞,瀟灑的轉身,一步步的走開了,一身黑色的鎏金邊長袍,襯得他帥氣不凡,惹得周圍不少女子都爲他神魂顛倒。
熱鬧的現場,人們都在相互搭訕,各種敬酒,各種奉承,不少大臣更是帶着自己的兒女,跟在場的年輕男女或是他們的家眷先聊着,試圖趁着這個機會,給自己未婚的兒女物色一個對象。
舞臺上,歌舞依舊在持續着,音樂的聲音不是很大,可以點綴現場的氣氛,卻不至於太吵鬧。
然而此時,會場上突然爆發出來的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聲,卻徹底的打破了這美好祥和的氣氛。
“啊——!”
寧雅安在夏瑾煜走出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居然被夏瑾煜那個混蛋摸了胸部,任是她再開朗,再開放,也無法容忍,控制不住的爆發出了一聲尖叫。
刺耳的尖叫聲,穿破了耳膜,讓周圍的人們紛紛安靜了下來,甚至連舞臺上的歌舞都停下了,大家都在同一時間,將目光看向了聲源處——
蘇淺陌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因爲剛剛在夏瑾煜做那個動作的時候,她就在他們身邊,她站的位置,自然是能看到一些的,只是夏瑾煜有意不讓她看清,她也只是看到了一點點,並不能確定剛剛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聽到寧雅安的叫聲,才明白是夏瑾煜那傢伙耍無賴,又欺負人了。
蘇淺陌當即來到寧雅安面前,拉着她的手小聲道,“雅安,你怎麼了?”
說完,蘇淺陌大聲的叫道,“郡主你的受怎麼了?被蠟燭燙到了嗎?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蘇淺陌說完,冷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道,“你怎麼伺候的?”
那丫鬟剛好站在蘇淺陌和寧雅安的身邊,因爲一直低着頭,剛剛的一切自然都是沒看到的是,但是她和寧雅安的中間,確實是有一支蠟燭,而且那蠟燭,因爲蘇淺陌的故意爲之,已經倒了下來,蘇淺陌的手指趁機沾了一點融了的蠟,塗到了寧雅安的手上。
她的動作和反應之快,讓周圍的人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綻,人們根本什麼都沒看到,便以爲寧雅安真是被拉住燙到了,被嚇到的人們立刻將一顆心都放了回去,心中有些責怪的想着:南湘國的人真是嬌貴,就被拉住燙到了,也要叫的這麼大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出什麼大事了呢。
聽到蘇淺陌的聲音,寧雅安纔算是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舉動給這宴會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咬着嘴脣,歉意而又感激的看着蘇淺陌,眼眶紅了紅,道,“我沒事,謝謝你,陌兒姐姐。”
“雅兒,雅兒你怎麼了?”臨安王妃在聽到寧雅安這一聲叫喊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觸電一般的飛奔過來了。
她一下子衝到寧雅安的身邊,將寧雅安護在懷裡,緊張的道,“雅安,怎麼了?哪裡疼?”
寧雅安咬着嘴脣,撲進臨安王妃的懷裡,搖搖頭道,“嗚嗚,母妃,女兒沒事,就是手被燙到了,塗點藥就好了。”
可她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是委屈得很。
夏瑾煜那個該死的,怎麼可以這麼對她呢?她纔剛覺得那個男人不錯,他居然就,就做出這麼失禮的事情來……
寧雅安心裡簡直恨不得將夏瑾煜給切成十八塊,看他還能不能得意的起來。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如今這樣的場合,她只能當做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這種事,甚至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否則,否則……
寧雅安眨了眨眼睛,突然愣了一下,若是被別人知道,夏瑾煜對自己做了這麼失禮的事情,會如何呢?
她的腦子似乎一下子轉不過來,只覺得那樣自己很丟人,雖然她穿的衣服很厚,可到底是被……要是真的被人看到了,她的貞潔就沒了……
寧雅安心中很委屈,很難受,可她到底不是小孩子,知道這種場合不是訴苦的時候,很快就鑽出了臨安王妃的懷抱,對臨安王妃道,“母妃,女兒沒事了,就是手有些疼,我,陌兒姐姐帶我去塗點藥就好了。”
臨安王妃顯然還是不放心,拉着寧雅安的手看了看又看,在看到寧雅安手背上那兩滴乾了的蠟的時候,更是心疼無比。
“見過臨安王,王妃。”蘇淺陌很適時的對着那兩人行禮,儀態端莊,舉止得體,那樣子,簡直比臨安王妃這個做了幾十年王妃的女子還要更加高貴優雅幾分,讓人看着就會有一種想要去敬重她的感覺。
臨安王妃對蘇淺陌笑了笑,道,“南宮夫人不必多禮,這些日子雅兒在貴國叨擾,給你添麻煩了吧,多謝夫人對小女的照顧。”
蘇淺陌笑着擺手,“王妃太見外了,我與雅安郡主一見如故,很是投緣,這些日子跟她相處,她非但沒有給我帶來麻煩,反而增添了不少樂趣,是我的榮幸纔是。”
要說臨安王妃一開始還有些介意蘇淺陌的身份,不希望寧雅安對蘇淺陌的好的話,聽到蘇淺陌的這話之後,便釋然了許多。
蘇淺陌的態度疏離而又禮貌,讓人覺得親切,溫和,卻又不會過分熟絡讓人覺得是在刻意討好,這樣的態度,確實很討人喜歡,讓人不由的想要接近,也難怪她這個女兒會這麼向着蘇淺陌了。
臨安王妃笑道,“夫人如此看得起小女,是小女的福氣,這丫頭從小就被寵壞了,出去外面難免會不懂事闖禍,偏生她就喜歡跟你在一塊兒,哎,今後怕是還要夫人多多照顧,多多擔待了。”
蘇淺陌搖頭道,“王妃太客氣了,我當雅安是妹妹,大家都是互相照顧,不必這般見外的。”
寧雅安也可憐兮兮的挽着臨安王妃的手道,“母妃,我就跟你說吧,陌兒姐姐很好,跟別人不一樣,對女兒也很好。”
臨安王妃點點頭,“南宮夫人確實是奇女子,雅兒你能認識夫人這樣的女子,是你的福氣。”說着,臨安王妃想起了寧雅安的手,慌忙道,“好啦,咱們一會子再聊,母妃帶你去上點藥先可好?”
寧雅安拉着蘇淺陌的手,道,“母妃,女兒想跟陌兒姐姐一起去。”
臨安王妃看着自己的女兒那純真的樣子,無奈的嘆口氣,看寧雅安這麼依賴蘇淺陌,開心的同時,也多少有些吃醋了。她這個女兒可是從小最愛黏着她的,如今突然拋下了她跟去依賴其他女人了,她如何能不吃醋呢?
“抱歉,抱歉,小女不懂事,讓各位掃興了。”
“實在抱歉攝政王,是小女大驚小怪了,並無大事……”
臨安王見寧雅安沒事,便一直在邊上對着周圍的人賠禮道歉,那態度不卑不亢,卻也誠懇,不會讓人覺得傲慢失禮。寧華軒跟臨安王一起,兩人的態度剛剛好,給人很溫暖的感覺。
周圍的人們本來就只是被嚇到了,也沒有多介意,再者,寧雅安是南湘國的郡主,周圍的人就算想介意又能如何呢?
這個時候,歐陽錦也站出來,說了幾句緩解氣氛的話,現場的氣氛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舞臺上的歌舞再次響起,周圍的人們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繼續聊着,笑着,喝着,一片祥和,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蘇淺陌跟臨安王妃道了別,這才帶着寧雅安去上藥,經過夏瑾煜身邊的時候,寧雅安和蘇淺陌都明顯的看到了夏瑾煜嘴角那得意至極的笑容。
夏瑾煜本來就長得很好看,尤其笑起來的時候,有點壞壞的,卻邪氣而又撩人,如今,他懶懶的坐在椅子上,手端着一隻杯子,一邊喝醉,一邊看着蘇淺陌和寧雅安,嘴角勾起的弧度,讓周圍無數女子爲之心動,爲之癡迷。
寧雅安怒氣衝衝的看着夏瑾煜,在看到他撩人的笑容的時候,卻還是微微愣了一下,那兇狠的眼神,竟是生生的被減去了一成殺傷力,那威懾力被一點一滴的消弱,最後只剩下了哀怨,哪裡還有憤怒?
寧雅安不敢再去看夏瑾煜,那個男人簡直太邪氣了,她分明是恨他的,恨不得衝過剁了他,可是爲何看到他這麼笑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很好看呢?
她怎麼可以覺得自己的敵人很好看?寧雅安越想越懊惱,心中對自己的不爭取感到十分氣惱。
蘇淺陌自然也發現了寧雅安表情的變化,不知爲何,這一刻,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看了看身邊一直在生悶氣,懊惱不已的寧雅安,再看看另一邊邪氣的笑着,嘴角帶着一抹挑釁笑容的夏瑾煜,蘇淺陌也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狡黠,有些得意,有着幾分瞭然,讓夏瑾煜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怎麼覺得,蘇淺陌那眼神很可怕呢?這個該死的女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不等夏瑾煜看明白,蘇淺陌已經帶着寧雅安下去了。
宴會的現場繼續歌舞昇平,大家都盡情的吃喝,盡情的套近乎,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樣。
慕辰灝這個時候也在跟其他國家的皇帝和太子王爺們聊着天,看到蘇淺陌離開,他本想跟上去,卻眼尖的看到了想要趁機跟過去的歐陽錦。
慕辰灝嘴角勾起,邪惡的一笑,端起酒杯去來到了歐陽錦身邊,“恭喜攝政王,賀喜攝政王,不,明日過後,或許朕就該稱呼你一聲,封國皇帝陛下了。”
歐陽錦不悅的扭頭,看向慕辰灝的眼神,帶着幾分犀利和不滿。但並不明顯,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慕辰灝不是外人,只是他雖然看出來了,卻當做感覺不到,笑道,“朕敬你一杯,這個美好的夜晚,攝政王可不能少喝了。”
歐陽錦本是想要跟着蘇淺陌離開,趁機跟蘇淺陌說幾句話的,如今被慕辰灝攔下了,自然是去不了了,只能端起酒杯,對慕辰灝道,“多謝皇帝陛下,本王先乾爲敬。”
於是,有了慕辰灝的先例,其他國家的使者們也紛紛朝着歐陽錦涌了過來,一個個的都在敬酒。
歐陽錦以明日還有正事爲由,並未多喝,但卻免不了要跟這一羣人周旋,完全脫不了身。
這裡的使者,要麼就是皇帝,要麼是太子,要麼是王爺,他們每個人的身份高貴不說,更是代表了一個國家前來道賀的,歐陽錦如何能怠慢了?
一來二去的,時間就溜走了。歐陽錦想要再去找蘇淺陌自然就不可能了。
不過,歐陽錦去不了,慕辰灝也不行,因爲……
“這些日子,本王在浩連國,承蒙皇帝陛下照顧了,本王敬你一杯。”夏瑾煜嘴角帶着邪氣的笑容,頎長的身影來到了慕辰灝身邊,手中端着一杯酒,整個人帥氣逼人。
想要去找蘇淺陌的麻煩?還是想去找蘇淺陌示愛?先經過他夏瑾煜的同意再說!
慕辰灝有些惱怒的看着夏瑾煜,卻沒辦法拒絕夏瑾煜的盛情。
如今夏瑾煜可是以封國晉王的身份在對他敬酒,他就是再不喜歡這個人,也不能拒絕。一來,夏瑾煜是目前封國最神秘而且威懾裡最大的一個王爺,雖然是異姓王,甚至幾乎沒怎麼在封國出現,但他的名聲卻不小,光是當初血洗神山的那一幕,就足以讓人們對他肅然起敬了。
於是,慕辰灝只能咬牙,忍着心中的怒氣,對夏瑾煜笑道,“晉王太見外了,來者是客,何況晉王是浩連國的稀客,朕多加照顧是應該的。”說罷,慕辰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夏瑾煜輕笑,“皇帝陛下說的是,如今你來到咱們封國,也是稀客,本王好好招待你也是應該的。來,本王再敬你一杯……”
於是,這一羣高層領導着們,就這麼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誰都沒有辦法脫身離開。
而蘇淺陌和寧雅安此時已經回到了不遠處的錦繡宮,此時蘇淺陌拿來了藥膏正在給寧雅安塗。
雖然寧雅安沒有受傷,完全沒有事,但蘇淺陌還是給她塗了一層藥膏,然後關心的道,“沒事吧?”
寧雅安被這麼一問,當即愣了一下,一顆心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蘇淺陌。
蘇淺陌這麼問,是因爲她看到了什麼嗎?
寧雅安低着頭,搖搖頭,卻不出聲。
蘇淺陌嘆口氣,道,“傻丫頭,吃虧了就要說出來,小三兒那傢伙雖然毒舌,卻也是負責的人,他從來就只對他喜歡的人調皮。”
蘇淺陌覺得她已經說的夠明顯了,就是不知道寧雅安到底是怎麼想的。
“真的嗎?”寧雅安驚訝的擡起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蘇淺陌。
蘇淺陌點頭,笑道,“當然是,你見他對別人這樣刁難欺負了麼?”
寧雅安生氣的跺腳,咬着嘴脣,紅着臉道,“他就是看我好欺負,哼,就是欺負我年紀小,可惡,可惡!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蘇淺陌笑了笑,“別生氣了,他就那脾氣,當初我剛認識的他的時候也是這樣,毒舌又牛脾氣,簡直討厭極了。但是後來慢慢的相處下來發現,他其實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對於自己喜歡的人,只會用這種笨拙的方法靠近,其實他心裡並沒有別的意思。”
“誰要他喜歡啊?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說着,寧雅安又委屈的嘟起小嘴蘇淺陌撒嬌,“陌兒姐姐,你都不知道,他,他剛剛,嗚嗚,他欺負我可以,我反抗就是了,可是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寧雅安到底還是這個時代的女子,有些話她始終是說不出來,憋紅了一張臉,氣惱的跺跺腳,像個發脾氣的小孩子一樣。
蘇淺陌輕輕拍着她的背,“好好好,小三兒怕是喜歡你纔會這麼對你的,別生氣了,嗯?”
“是纔不要他喜歡,我討厭死他了。”寧雅安大聲的叫道。
“好好,你不喜歡他,你討厭他,等有機會了,我幫你一起收拾他,好不好?”蘇淺陌笑着哄着寧雅安,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陌兒姐姐最好了,嘻嘻。”寧雅安笑着點點頭,方纔還一臉憤怒的,不過眨眼功夫,就又喜笑顏開了。
“方纔多虧了陌兒姐姐你,要不是你,我這一次怕是丟人丟大了。”寧雅安低着頭,臉色通紅。
蘇淺陌搖搖頭,“是我沒管好小三兒,你沒事就好了。”
兩人在屋子裡說了一會兒話,就見藍文怡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蘇淺陌和寧雅安都驚訝的擡起頭,“藍郡主,你怎麼了?”蘇淺陌問。
藍文怡的臉紅紅的,有些暈乎乎的來到蘇淺陌跟前,笑了笑道,“我,沒事,好暈……”
“表姐……”寧雅安慌忙扶住了想要倒下的藍文怡,緊張的道,“表姐你怎麼了?怎麼喝這麼多酒啊?”
藍文怡搖頭道,“我沒事……呵呵……”
蘇淺陌聞着藍文怡身上那一身的酒味,眉頭微蹙,卻沒說什麼,只是扶着她道,“藍郡主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歇着吧。”
藍文怡卻是重重的靠在了蘇淺陌的身邊,道,“夫人,我,我一會就沒事的,如今卻是真的,暈的,厲害,能不能……”
她話沒說完,就靠在一邊開始吐了起來。
蘇淺陌眉頭皺的更緊了,讓人拿來了盆子,讓藍文怡吐了個痛快。
突然,又讓芸娘和雪蘭將屋子收拾了一番,藍文怡卻看渾身無力,意識混亂的靠在蘇淺陌和寧雅安身邊,道,“夫人,文怡不勝酒力,能否行個方便,讓文怡在你這兒休息一會兒?”
蘇淺陌本能的擡眸看了南宮翊一眼,她總覺得這個藍文怡有些古怪,上一次刺殺的事情她可沒忘記,藍文怡這些日子這麼安靜,指不準是在謀劃着什麼。
確實,如今到了封國,她的目的也該暴露了。
只見南宮翊點點頭,示意蘇淺陌答應下來。
蘇淺陌覺得有道理,便對藍文怡道,“沒事,既然藍郡主不舒服,便進來休息一會兒先,我去給你找個太醫。”
說罷,蘇淺陌和寧雅安就扶着藍文怡進了蘇淺陌的房間。打算看看這個藍文怡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只是,當看到蘇淺陌那漂亮的大牀和這屋子裡別具一格的裝扮的時候,藍文怡的雙眸的瞬間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這一切。
果然,歐陽錦對蘇淺陌是不一樣的,不然,她們同樣是浩連國來的貴客,爲何只有蘇淺陌的房間是獨特的?爲何只有蘇淺陌的房間裝扮的這麼漂亮?
跟蘇淺陌的房間相比,藍文怡和寧雅安他們住的,簡直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寧雅安在看到這房間的時候,也是驚訝的道了一句,“陌兒姐姐,你的房間真漂亮。”
蘇淺陌這纔想起自己的房間是歐陽錦特別佈置的,乾咳了兩聲,道,“咱們每個人的房間各有特色罷了。”
寧雅安比較好糊弄,也不會多想什麼,但藍文怡不一樣,她咬着嘴脣,眼中有着一抹怨恨和勢在必得。
蘇淺陌和寧雅安扶着藍文怡在牀榻上躺下,便安排了雪蘭前來爲藍文怡擦了擦臉,讓她舒服一些。
藍文怡躺在蘇淺陌的牀上,拉着蘇淺陌的手道歉,“抱歉,夫人,給你添亂了,文怡不是故意的。”
蘇淺陌笑着搖頭,“藍郡主太見外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讓人給你傳太醫過來看看。”
“夫人,不用了。”藍文怡搖頭,有些緊張的道,“我,我就是喝多了一點兒,沒事的,休息一會就好。”
蘇淺陌點頭,沒有強求,只是笑道,“那我去小廚房裡吩咐一聲,讓他們給你煮點兒醒酒湯如何?”
藍文怡有些歉意的點點頭,“多謝夫人,夫人如此照顧文怡,讓文怡心中感動。”
蘇淺陌輕笑,“出門在外,大家都是一家人,藍郡主何必見外呢?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一下。”
說罷,蘇淺陌轉身就出去了。
寧雅安留在屋子裡,看着藍文怡醉醺醺的樣子,道,“表姐,你沒事吧?怎麼喝這麼多呢。”
藍文怡向來是知書達理的,怎麼會突然喝酒了?寧雅安想不通。
藍文怡搖搖頭,笑道“沒事,就是有些累了,雅安你去外面幫我端杯水來好嗎?”
寧雅安不疑有他,點點頭,起身就出了外面,倒了一杯水打算給藍文怡端進來,卻被門外的一個丫鬟叫住。
那是藍文怡的貼身丫鬟,寧雅安聽到她說,藍文怡方纔在院子裡丟了一枚髮釵,兩人就着急的出去尋找了。
芸娘已經隨着蘇淺陌去了小廚房,蘇淺陌的房間裡,除了躺在牀上的藍文怡,就只剩下了雪蘭在外面伺候着。
寧雅安剛離開沒一會,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敬酒客人的歐陽錦就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了。
他眉頭緊皺着,似乎在擔心什麼,一進來錦繡宮,就直奔蘇淺陌的房間。
雪蘭見歐陽錦過來,慌忙低頭行禮,“參見攝政王。”
“嗯。”歐陽錦雖然一直在控制自己不多喝,但也喝了不少酒,有些暈乎乎的,只是對雪蘭擺擺手,道,“夫人可在裡面?”
雪蘭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歐陽錦眉頭緊皺,心中擔心蘇淺陌,便二話不說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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