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兒,你在胡說什麼?”
冷子寒不去管李梅兒的表情這時候是有多麼的害怕和恐慌,表情變得異常堅決,倏地鬆開拉着李梅兒的那隻手,衝着風口最弱的那一團包圍圈,一頭栽了下去。
“寒兒……”
這一刻,冷子寒選擇跳下去,是因爲他看到,葉闕畢竟只是一個凡人之軀,身體裡不可能有水清清那樣強大的靈力,去駕馭白龍玉墜的靈力,而自己墜落下來,就是想給水清清和李梅兒一個跳出去的機會,只是兩個女人的重力,葉闕應該還是能做到。
身子緩緩地在空中墜落,一種飛舞搖擺的感覺,好輕鬆好輕鬆!
如果,人死了以後,還能有選擇,冷子寒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去幻國,哪怕只是做幻國天空上飛翔過的一隻鳥兒,即便是那樣,自己每天也能遠遠地看上她一眼,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娶我!”
就在冷子寒即將墜落的那一瞬間,耳畔又想起了葉婉欣彌留在心底的那些話,想一段曼妙的曲調,讓人永遠的揮散不去。
“雷公在上、黃土在下,我葉婉欣……本王冷子寒,我們二人自願結爲夫婦,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將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生死相依,如有違背竟日誓言,便會五雷轟頂、不得善終,死後遁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欣兒,我們許下的誓言還在,這一世,我們可否還能在一起?
“快快,接住他,不要讓他摔傷了!”
正當冷子寒還沒有從天空上墜落下來的時候,冷承悅一聲帶了緊張的語氣,陡然襲入耳膜,生生扯斷了冷子寒腦海裡所有唯美的畫面。
如果放在往常,冷子寒一定會以爲,冷承悅不愧是一個疼惜自己的好父親,處處愛惜自己,那種寵溺無邊的愛護,甚至遠遠超越了一個母親對幼子的呵護,可如今,一切的結果明瞭於心,冷子寒卻終於明白,之前冷承悅爲何會對自己種種的好,爲何使勁渾身解數,也要把自己留在他的身邊。
一萬年的壽命,難道對於他來說,就真的那麼有吸引力嗎?
身邊的至親、所愛,統統步入輪迴之道,而自己卻要一年復一年的守着那個沒有概念的數字,最後卻只能變得越來越麻木,越來越孤獨。
父皇,這樣的生活的,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既然他有心,那自己就只能提前動手,冷子寒趁還沒有落地之前,伸手,從腰際掏出一把匕首,重重的站在了那些活蠱中間,用手裡的那把匕首,緊緊的抵在自己的脖頸上,一雙紫色的眼眸之中,充滿絕望和冰冷,“父皇,我們父子十九年,今天就是兒臣給你說拜別的時候了!”
“傻孩子,你這是做什麼?”
冷子寒看着橫屍在冷承悅身後的夏侯謹,一張慘白的臉龐,雙眼已經緊緊的閉上了,很顯然,夏侯謹走的很
乾脆,儼然已經毫無所戀,水清清一句有了葉闕,雪國已經有了夏侯長樂,他這一次來,早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的身後事,爲了水清清,他已經做好捨棄一切的準備。
“父皇,你轉過身去,看看你怕了十三年的雪皇夏侯謹!”
冷子寒生命彌留至極,想讓冷承悅再看看,這人間,曾經和他身份地位完全相同的一個人,最後的結局。
“他已經成了朕的刀下亡魂,還有什麼可看?”
“他雖然死了,可他的兒子夏侯長樂,一定會再找你報仇,可如果你死了,兒臣就一定不會給你報仇!”
“你……”
冷承悅雖然已經化身成魔,但一顆正常人的七情六慾還是有的,怒指着冷子寒說着,“朕用不着你來報仇,朕一定會親自把這些人全部殺光!”
“人都成了毒蠱,已經沒有了心智了,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一個活人了,殺和不殺,又有何區別?”
冷子寒說的還不夠盡興,看向冷承悅,帶了一雙鄙夷的眼神繼續說着,“你一個活在這個世上,究竟還有什麼意思?”
“父皇該不會要告訴兒臣,您目的並不在於人間,而是水族和天界吧?”
“這些,你已經沒有必要去知道了!”
“是啊,反正兒臣就要死了,死了以後兒臣也會把內丹震碎,然後親手毀了這肉身,讓你所有的目的,都不會得逞!”
“你敢!”
“兒臣已經聲無所戀,有何不敢!”
“寒兒,你……你不要激動啊……”
冷子寒看着身後黑壓壓的一團活人毒蠱,長長嘆了一口氣說着,“嘖嘖,真是可惜了,廢了那麼大心力,最後卻把自己修煉成了一個食人惡魔,每逢月圓之夜,那種百蟲撓心的滋味,可是比什麼都不好過,父皇,兒臣預祝你長命百歲,多過幾個月月圓之夜!”
說着,緊緊握着手裡那把尖銳的匕首,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眼見着就要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
正當所有活蠱正呆呆的圍着冷子寒傻傻發愣的時候,忽然,一串熟悉的曼妙曲調,瞬間吸走了所有毒蠱的注意力,就連冷子寒手裡的那把匕首,也已經不在自己掌控之內。
又是這首曲調。
而且,今日彈奏此曲的人,儼然夾了一些自己的內力在其中,隨着這曲調的飄散,已經暗暗地進入了那些毒蠱的心裡,開始操縱起他們的動作。
“快去查,這個人是誰?”
冷承悅握着手裡的魔鈴,搖晃了半天也沒有任何反應,儼然,這幕後彈奏曲調的人,藏身卻是極爲隱蔽。
正當所有毒蠱向着一個方向跑去的時候,從乾坤殿的房樑之上,忽然飄出一個單薄的身影出來,冷子寒握着匕首的手,再次緊了緊力道,這纔有了自己能控制匕首的能力。
只見那女子一身白色長裙,臉上還遮着一張雪白的面紗,身姿
輕盈飄逸,氣質除塵若仙,抱着一把長琴,飄飛在乾坤殿上空之中,一邊撫奏,一邊看着冷子寒,癡癡的發呆……
“是她?”
冷子寒好像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只是很是奇怪,她怎麼沒有離開此處,而且,還知曉了那晚宮中的秘密?
雪兒啊雪兒,你倒是還有多少事情瞞着自己,這種地方,也是你隨便可以闖進來的嗎?
剛剛送走一波,卻是又來了一個!
冷子寒看着飄飛在上空的南宮雪兒,這一下,就算想死,也怕是沒了能死的勇氣。
“快走,本王不想再看見你!”
冷承悅似乎來了興致,一把將手裡的魔鈴扔掉,長袖一揮,一陣兒強大的掌風,瞬間將南宮雪兒那單薄的身軀,扶掃下來。
“啊……”
長琴被摔成了兩半兒,南宮雪兒也重重的墜落在了冷承悅的腳下。
“哈哈……”冷承悅一腳將南宮雪兒身邊的那把斷開兩半的長琴,狠狠踢了一個粉碎,讓南宮雪兒再也沒了能彈琴亂人心魔的機會,“雪兒啊,難得朕以爲你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兒家,沒想到,也只是個欺世盜名、拾人牙慧的僞公主,這種小兒科的手段,宮裡不是早有人玩過了嗎,你以爲朕知道以後,就只是不管不問嗎?”
“冷承悅,你纔是欺世盜名、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大壞蛋,三年前,南疆攻打南越國,就是你爲了盜取我們南越國的振國之寶《修神訣》,纔會隱秘支援南疆,去攻打我們南越國,後來南疆有了毒蠱之術,你又拉攏南越國之前殘留的後裔,假裝好人要幫我們南越國復國,混蛋,你兩面三刀,卻只是坐收漁利,都以爲別人是傻子嗎?”
“今天,本宮就把你欠了我們南越國的一切,統統都還回來?”
南宮雪兒說着,抽出藏身在袖子裡的長劍,直逼上冷承悅而去。
“哈,吼……”
“噗……”
“雪兒!”
只是三兩下的功夫,冷承悅重重一掌拍過去,南宮雪兒卻重重的被拍到在地,俯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
“雪兒,你怎麼那麼傻,明知道不是他的對手,你還……”
“子寒?”南宮雪兒虛弱的臥在地上,伸出一隻纖長的手臂,表情極爲虛弱的看向冷子寒,帶了迷離的眼神低聲說着,“你告訴雪兒,如果三年前,你的父皇沒有做過那些事,雪兒和你之間,也沒有分別過,你……你會不會就不會愛上葉婉欣?”
冷子寒眼眸微闔,帶了一臉無奈的苦楚,她都已經被傷成了這個樣子,竟然還想着問這樣讓人爲難的問題。
“就算雪兒臨死之前,問你的最後一個問題,好嗎?”
冷子寒眼眶升起一團雲霧,望着眼前臉色越來越白的南宮雪兒,卻是滿心的自責和心疼,是啊,如果三年前,父皇沒有對南越國和南疆國做過那樣的事情,雪兒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