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寒見他一副強意要往自己身上包攬,表情一直比自己還着急的關照表情,感覺要是強意阻止,根本就不可能,不過跟這傢伙耍點兒計謀,還是綽綽有餘的。
“好,那我們就一起去!”
“對了!”夜無歡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水清清那兒有一顆雪頂含珠,如若讓葉闕服用了它,想必能更加事半功倍!”
“那本王明天一早就去找她索要,然後我們明天晚上,開始行動!”
“你確定自己傷勢可以嗎?”
“沒問題,這點小傷,無礙的!”
“好,那這樣算來,你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可以休息,那孤就不便再打擾了。”夜無歡說完,起身告辭之際,葉婉欣剛好端來自己從膳房煲好的雞湯進來,看兩個人詳談甚歡的樣子,第一次看見他們兩個,竟然能坐下來,安安靜靜的談話,站在門口看着,眼睛都要看直了。
要知道,這可是天下人人而知的絕世雙驕啊,聽聞從來都是不會握手言和的,然而今天,他們兩個非但談的甚爲投機,就連表情也近乎一致的完美,簡直讓葉婉欣飽足了眼。
“夏侯太子慢走,不送!”
“幽王安心養傷,孤明日再來探望!”
夜無歡臨走之時,還不忘給了葉婉欣一個意猶未盡的表情,搞得葉婉欣越發的看不明白。
這兩個妖孽,到底在搞什麼鬼?
目送夜無歡離開以後,葉婉欣把手裡的砂鍋放在案几上,然後揭開霧氣騰騰的蓋子,雞湯的香味,瞬間瀰漫了整間睡房,好香!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能吃到葉婉欣親自爲自己做的東西了!
看着眼前那個忙碌而又溫暖的身影,冷子寒幾乎看的癡了,天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留戀這種溫暖,和莫名的感動,可頃刻之間,她竟然就不再屬於自己了。
是啊,她再也不是那個面黃肌瘦、忍辱偷生,需要人庇佑和呵護的醜丫頭了,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凌、四面楚歌、朝不保夕的傻丫頭了,她已經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向世人證明了一切,她用自己的真心和美麗向整個看不起她的凌國證明自己,她已經再也不用自己的保護和幫助了,如此聰明和優秀的她,的確不可能完全只屬於自己,沒想到,自己日日夜夜擔心的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
不過還好,老天給了自己那麼多快樂而又美好的回憶,至少讓自己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裡,遇到了她!
人生,總算沒有白活。
“子寒,喝點雞湯吧!”
葉婉欣笑的一臉純真,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走到冷子寒身邊。
冷子寒嘴角微勾,笑的一臉溫暖,而一雙冷豔的紫色眼眸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一抹苦澀,卻最終還是刻意被他努力隱去。
伸手,正要接過,卻被葉婉欣俏皮的往後一躲,一張精緻的小臉蛋上,卻是帶了滿滿的疼愛,“你的手不方便,欣兒來餵你喝!”
冷子寒眼神癡癡的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雖然表面上毫無表情,心裡卻是早已激
動澎湃不已,良久,閉上眼眸,才淡淡的點了下頭。
“好喝嗎?”葉婉欣一邊小心翼翼的喂着冷子寒喝着自己手裡的雞湯,一邊帶了詢問的語氣說着。
冷子寒面色沒有絲毫的波瀾,不冷不熱地扔出兩個字,“還行!”
葉婉欣牽強的笑着,知道冷子寒心裡可能還在生自己的氣,卻又不想他在養傷的時間打斷他,或許等他以後好一些,就會慢慢忘記自己在雪山腳下經意甩出來的那一句話吧。
葉婉欣收拾完碗筷,正準備出門,冷子寒倚在窗欄上低聲說着,“時間不早了,早點睡!”
陡然之間,一顆心瞬間沉入湖底,他……
這是要跟自己分居嗎?
葉婉欣一直以爲,他或許只是在生氣,可如今的態度讓她好像看明白一些,他不僅僅是在生氣,竟然,還要把自己跟他分離開來。
作爲一個現代的新新女性而言,葉子有自己的自尊,作爲一個從未沾惹過感情的少女而言,葉婉欣始終是傻傻而又被動的,開口先說愛的是他,如今要分開的還是他,難道,自己和冷子寒之間的這段感情,就如此的經受不住考驗?
瞬間,葉婉欣眼前泛起一層雲霧,眼前模模糊糊的,什麼也看不見。
強忍着喉嚨裡堵塞的液體,背對向冷子寒,假作輕鬆地應着,“好,那你也早點睡!”
葉婉欣加快腳步從冷子寒的睡房裡走出來,順勢把兩扇木門掩上。
委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撲簌的往下落。
殊不知,葉婉欣從那間屋子裡走出去,冷子寒原本用那一碗雞湯暖熱了心,瞬間又恢復到零點以下。
她走了,那自己是不是就該繼續後面未完的事情了?
冷子寒輕拍了下有些微沉的腦袋,起身從晾衣架上拿下一件月白色長袍,動作麻利的穿在了身上。
吹滅屋子裡那盞幽暗的燭火,拉開窗戶,一個提步飛身而去。
葉婉欣轉身再看,卻見冷子寒屋子裡的燭火已經熄滅,想着,他或許已經睡了,在迴轉過頭來,路邊的街燈很亮,可葉婉欣好像怎麼看,都還是看不清,眼前的路怎麼繼續走下去。
子寒,欣兒錯了,原來欣兒這一次,好不好?
葉婉欣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默的說着,可爲什麼每一次面對冷子寒的時候,卻一個字都說不上來呢?
三更夜,雪山之巔。
水清清依然跪在蒲團上,虔誠的參禪禮佛。
卻聽“騰……”的一聲,一個白色的人影,已經落在了水清清身後。
“怎麼,你還是不捨得走嗎?”
冷子寒白皙的臉龐在幽暗的燭光裡泛着一層迷人的瑩白,儼然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讓人看了好不心疼,只可惜,水清清一直背對向他,什麼也看不見。
“本王這次來,就是向水姨娘來道別的!”
水清清倏地停了手裡敲打着的木魚,依然沒有轉身,“那本尊就送了,希望幽王殿下能早日等來自己的孃親,獲取失去
的內丹,大有可爲!”
冷子寒苦笑,沒了葉婉欣,他要還要那內丹又有何用?
“水姨娘,子寒臨走的時候,還想爲欣兒再做完最後一件事!”
水清清背對向冷子寒低頭不語,不敢確定冷子寒究竟要如何,更擔心他會違背自己和他之間的約定,這樣,對葉婉欣回到幻國,就會更加的不利,眼下,只是盼着冷子寒主動離開葉婉欣,只要不生出什麼叉子,一切都好說。
冷子寒何等的聰明,自然能猜出水清清的心意,她怕自己不守承諾,所以纔會不敢貿然答應,只是,自己最後要做的這件事,不僅僅只是想幫助葉婉欣,細算下來,從中最能了卻心意的,應該是水清清纔對。
“子寒想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想把山下沉睡多年的葉大將軍救醒!”
冷子寒說的每一句都言簡意賅,可每一句都能把水清清的那顆心給懸吊起來,可就是這最後一句,簡直要把水清清給激動死。
只是,若要救醒葉闕,可是要耗費一個人多少的心力,而且還要把真氣輸送到葉闕的體內,萬一,冷子寒把自己的真氣輸送給他,自己又沒了內丹,被魔性所困怎麼辦?
“不行,這樣你以後會更加的痛苦,恐怕不只是月圓之夜,但凡四周有任何的魔體召喚,你都將無法控制自己的本身?”
“而且……”水清清越想越覺得不妥,起身,看着冷子寒那張從容而又淡定的俊美臉龐,瞬間泛起一絲濃濃的母愛,這孩子,果然是太好了,怪不得葉婉欣,會如此的迷戀與他,只是,這是天意使然,自己已經成了凡人一個,卻是完全無能無力,“而且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站起來了!”
“一個將死之人,不能站又如何,冷子寒坐了三年的輪椅,若非欣兒,恐怕現在本王也一樣站不起來!”
“孩子?”水清清緩步走到冷子寒身邊,一臉說不出的感激,面對着這樣的冷子寒,她不忍,更不捨,雖然自己不敢料定李梅兒究竟要對他做什麼,但身爲一個親身母親,能親手把自己兒子的內丹取走,這在整個神界都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如此優秀的一個兒子,她爲何要這樣對待他?
“水姨母不能這樣欺負你,梅兒妹妹知道了,也一定會怪罪水姨母的!”
“水姨母和母妃之間的事情,冷子寒不想過問,更不願意插足!”冷子寒不去看水清清那副帶了滿滿自責和心疼的表情,因爲他從來都不想讓誰可憐自己,他要的,不是可憐和同情,因爲沒了葉婉欣,這條命留着,根本就毫無意義。
“本王只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再最後讓欣兒離開這個人世間之前,還能看到自己活着的生身父親,這也是冷子寒唯一能再爲她做的一件事了!”
水清清倏然閉上她那雙悽迷的清秀眼眸,良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二十年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子,會用自己的生命,去爲自己心愛的女人,做任何事,而偏就是自己的親身女兒,卻真真切切的遇到了。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