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還是很愛婉欣的!”水清清看着冷子寒幾乎失控的一張痛苦表情,帶了些許欣慰的眼神說着,“那看來本尊的女兒,也算沒有看錯人,至少,她在人間選的這個夫婿,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可惜了……你們兩個生錯了時間,也生錯了地方!若不然你在水族之中爲王,她在幻國爲尊,或許,此生就不會發生這種令人心碎的情感糾葛了!”
“這一切,都是本尊和李梅兒一手促成,是我們對不起你們……”
“我和欣兒不要你們的對不起,只想你們能指給我們一條明路,冷子寒不可以沒有欣兒,欣兒也已經離不開冷子寒,水姨母,你乃幻國上百年的君王,你一定知道,除了去求那個天山女巫,讓欣兒不要去承受那股蝕骨蟲蛀的折磨,一定還會有其他的辦法,來保全欣兒和子寒這段感情,對不對?”
冷子寒長這麼大以來,這是第一次開口求人,而且自己所求的事情,並非其它,只是單純的想給自己心愛的人相守一起,他不怕什麼顛倒乾坤,他更不怕像水清清所說的什麼磨鱗片、抽龍骨,他只怕自己會和葉婉欣,硬生生的被分開……
水清清輕輕地搖着頭,她能體會冷子寒此刻的心境,是的,他所說的這些,自己不也是一樣在爲了葉闕去做嗎?
只是,葉闕已經看不到也聽不到自己爲他所付出和承受的一切,猶如葉婉欣也看不到冷子寒爲了她所做的一切。
“保全了又怎樣?”水清清一臉苦澀,卻還是帶了提醒的語氣說着,“你已經沒了內丹,自己還能存活多久,誰都不能預料,你讓婉欣在人間,陪你多久,就會耽誤我幻國事務多久,萬一幻國出了什麼大事,你又能承擔的起嗎?”
“冷子寒!”水清清繼續帶了冷厲的語氣說着,“如果你真心待婉欣好,就聽水姨母一聲勸,儘早離開婉欣,好嗎?”
冷子寒一雙紫色的眼眸,不經意的蒙上一層迷霧,心裡萬般的隱忍和苦澀,說不盡的掙扎和煎熬,全部鬱結於心,良久,難以抑制的噴出一口鮮血,修長的身軀倚在一根石柱之上,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姨母明白你心裡的苦,可婉欣身上肩負的使命,不容許她繼續留在人間,幻國的子民需要她,而且,她若不能儘早回去幻國,只怕幻國近十六年沒有國君,萬一被妖魔鬼蜮知道了,一定會趁機去搗亂,那這樣,我們幻國的子民,就會岌岌可危了。”
“不是姨母不願意認下你這個夫婿,而是你的身世的確太過離奇,今後究竟是何處境,誰也不能看的清,恕姨母直言,當年你母妃既然捨得從你體內取走那顆內丹,其實,就沒有再想過讓你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否則,她怎麼可能會捨得,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狠手……”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冷子寒雙手抱着腦袋,細長的睫毛沾惹着一層細細的水霧,那張冷媚而
又傾城的容顏之上,全是難掩的痛苦和絕望。
做了十九年的凌國皇子,過了十九年的人類生活,到頭來,自己卻什麼都不是。
父皇對自己那般好,母妃對自己的那份傷,都如同一個烙印,深深的落在自己的心底,他想了那麼多年,恨了那麼多年,又苦熬了那麼多年,最後的答案,卻是在水清清的一番無情的敘述中得到。
原來,母妃當初從自己體內取走內丹,目的只是想讓自己早點死!
是啊,自己爲何就沒有死呢?
如果死了,就不會再遇上葉婉欣,就不會愛上葉婉欣,就不會招惹了那個心思單純又絕頂聰明的傻丫頭,眼下,除了放手,自己就真的沒有後路可退嗎?
如果結果只有這一個,那冷子寒還不如選擇早早完結自己的性命,與其離開選擇葉婉欣以後,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等待着母妃的消息,還不如把這具不人不鬼的肉體凡胎,早早的歸還給上蒼,落個無蹤無影、魂飛魄散!
“再給本王一個月的時間,本王會讓欣兒徹底對冷子寒死心,然後自願的回到你的幻國……”
冷子寒說到最後,根本就再也說不下去,渾身無力,四肢痠軟,整個人就像踩着一團雲霧,他知道自己做了這個決定意味着什麼,一個月,意味着自己的生命,就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活,不過對於自己這種本來就該死的人來說,身邊還有葉婉欣守着,一切都還值得。
“冷子寒,你決定了嗎?”水清清看着冷子寒站在自己面前,漸漸恢復剛剛的冷漠表情,心裡雖然還很擔憂,但知道冷子寒畢竟是李梅兒所生,既然能被葉婉欣這個傻丫頭迷戀上,就一定會說話算話,只是,自己這樣做,對他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
畢竟李梅兒對他所做的那些,就足夠中傷他的內心,自己卻毫不避諱的把李梅兒對他所做的目的,告訴了他,他會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出來,萬一他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什麼逆天而行的事情,那麼一定就會牽連到龍族,而後也會把自己牽涉進去,所以,爲了保全萬一,水清清必須要搞清楚,他心裡的所想。
“能告訴本尊你的想法嗎?”
冷子寒凝眸,直直的看向身前的水清清,是的,他能看的明白,水清清還是擔憂的,她怕自己送走葉婉欣以後,惹是生非,從而牽連到龍族和她自己,可水清清,或許太過不了解自己的個性,既然不可爲,爲何又要強意爲之,而且,欣兒在幻國爲王,自己可不想她得知到自己什麼不好的消息,從而連那個王尊之位,都做得極爲不舒心。
“水姨母請放心,子寒不會讓您爲難,更不會讓任何人爲難!”冷子寒說完,清冷的轉過身去,衝李嬤嬤剛剛帶走葉婉欣的方向,步調緩慢的走了出去。
望着冷子寒修長而又孤獨的背影,水清清忍不住闔上眼眸,雙手合十,自言自語的念着,
“梅兒,原諒姐姐的所作所爲,爲了我幻國的子民,水清清不得不這麼做!”
子夜,一盞微弱的燭光,在幽暗的屋子裡飄搖。
“不要……不要過來!”
葉婉欣睡夢之中,好像又看到了那個白色的長長大怪物,長着一張血盆大口,對着自己就猛力的撲了過來。
“啊……”葉婉欣逃命般的喊着,“子寒,救我……”
“欣兒,欣兒?”
冷子寒坐在葉婉欣牀榻旁邊,用力搖晃着葉婉欣的身子,看她一直在做惡夢的樣子,不忍心她繼續在猛力那種備受煎熬的樣子,一遍遍喊着葉婉欣的名字。
終於,總算清醒過來,卻是一頭的冷汗,睜着一雙呆滯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冷子寒,騰地一聲從牀榻上彈坐起來,緊緊地抱着冷子寒,自言自語的說着,“好恐怖,真的好恐怕……”
“怎麼了?”冷子寒語氣溫柔的撫慰着葉婉欣的後背,“做了什麼噩夢,能把本王的小寶貝,嚇成這個樣子?”
葉婉欣像個孩子一樣窩在冷子寒懷裡,似乎好像沒有那麼害怕了,或許是冷子寒的懷抱太過安全和溫暖,才使得自己這般放心和留戀,語氣悠悠的敘說着,“子寒,我一直有個問題很想問你?”
“你說?”
“你有沒有養什麼怪異的寵物?”
冷子寒被葉婉欣這莫名的一問,卻是一頭的霧水,“怎麼可能,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本王有沒有養寵物,自然你應該是看見的呀,何來寵物一說?”
葉婉欣從冷子寒懷抱裡掙脫出來,卻是一臉的不肯相信,“怎麼可能?我嫁給你的第一天晚上,明明看的那隻我在在凌國皇宮湖畔救下的那隻小白色,而且,那個小傢伙似乎很忘恩負義,第一次明明都救了它,他竟然還下的去嘴巴咬我,還有那一次月圓之夜,你靈毒發作,我明明是看到一隻很大的像一條白蛇一樣的怪物,堵在你寢殿門前,不讓我進去,而且還打了我,如果我沒有看錯,那隻大白蛇怪物,就應該是那條長大了的小白蛇,難道你從來沒有見過它?”
“呃……”
冷子寒看着葉婉欣一臉認真的表情,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
要說嗎?
似乎沒有了那個必要,一個月的時間,對於自己而言,根本沒有解釋的時間,自己可不想葉婉欣回到幻國的時間裡,全都是再回憶自己是個白龍的恐怖畫面。
計算要分開,自己留給她的,希望還是自己最美的瞬間。
“沒有,本王從來沒有見過!”冷子寒表情肯定的答着,儼然是在迴避葉婉欣提出的這個問題。
葉婉欣看向冷子寒的眼神,依然是滿臉的疑惑,看冷子寒答得那樣肯定,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只是,之前自己有幾次的見到的情景,的確太讓人奇怪,所以纔不得不問起冷子寒這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