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凌皇並沒有覺察到冷子寒對葉婉欣存有別樣的情愫,而是認爲,他只是在生命彌留之際,看到了一個陪着他走完的人,雖然這個人很醜,但她卻成了冷子寒臨死之前,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他不想讓她死。
不只是凌皇會有這樣的感覺,包括身後所有人,都已經被冷子寒高超的演技矇蔽了。
當然,這裡面的人,看到幽王黯然無恙的躺在這裡,更是滿心的失落,昨晚一場精心的佈局,奔赴到此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本以爲可以藉助天命一說,一舉將這個九皇子消滅,沒想到,他竟然又安全的活了過來。
這一次沒有死,再想找機會,恐怕就更難了!
“太醫!”凌皇目光一沉,低聲喝着,“趕快救人!”
有了凌皇的命令,幾個太醫紛紛走上前來,輕手輕腳的把葉婉欣從冷子寒身上挪動下來,卻見二人貼合在一起的衣衫上,全是被血液染紅的一片,讓人看了,忍不住足底生寒,流了那麼多血,不死纔怪。
小喜子等幾個下人,也慌忙上前,把冷子寒從冰冷的地面上攙起,又拿了一件寬大的袍子,將冷子寒清瘦修長的身子,緊緊的裹住,生怕他再受了寒氣。
殊不知,他脖頸間觸目驚心的咬痕,早已被衆人看的真真切切。
甚至,連凌皇也忍不住拿了好奇的眼光,掃視冷子寒一會兒。
冷子寒自是看出衆人的反應,只是緊了緊袍子,遮擋過去,全然不放在心上。
幾個太醫查驗後葉婉欣的傷口,又把了脈象,這才從剛剛一副謹慎擔憂的表情,扭轉爲一臉的放鬆,紛紛起身對着凌皇
和冷子寒秉着,“皇上、幽王殿下大可放心,王妃娘娘只是失血過多,身體太過虛弱,稍加休整幾日,便可痊癒!”
太醫說完,冷子寒更是放寬了心,擡頭,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門外,雖然眼前有衆人遮掩,但冷子寒還是準確的捕捉到那個李嬤嬤的身影,故意假裝清咳兩聲,“竟然沒有死?原本還以爲,下一個月圓之夜,還能換一個才貌雙全的小姐過來!”
冷子寒一語既出,卻是嚇壞了皇上身後的衆臣子。
可不是,這女人可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我們這些臣子家的女兒,可就遭殃了。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這個葉婉欣千萬不能有事!
反而是站在皇后身邊的冷子榮,藏在寬大衣袖裡面的拳頭,捏的緊緊的,額間更是氣得青筋暴露,竟然讓他們兩個都活過來了,這老天竟然這樣不開眼,自己安排的殺手死就死了,竟然連老天都不肯幫自己,那麼多毒藥都毒不死他,他身體帶的靈毒也不沒能把他消滅,父皇竟然那樣的寵溺他,冷子寒,再加一個醜八怪葉婉欣,都給本太子等着,一旦找準時機,自己一定讓他們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皇后因爲挨着冷子榮太近,幾乎感知了冷子榮的怒意,趁衆人不注意,偷偷的扯了下冷子榮的衣襟,帶了提醒的語氣看了他一眼。
“寒兒莫急!”凌皇一臉疼愛的說着,“待你身體好些,朕便會從帝都幾家名門閨秀裡選出幾個出色的女子,給你做側妃,到時候,不愁沒有伊人相伴了!”
殊不知,皇上身後一等臣子的臉都嚇綠了。
冷子寒脣角微勾,笑容冷魅至極,“還是算了吧,一個這麼醜的丫頭都能被兒臣打個半死,若是換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可人兒,兒臣反而會更加自責了!”
“哈哈哈……”凌皇朗笑幾聲,伸手把冷子寒從冰冷的地面上抱起,驚的身後皇后、太子、皇子和臣子無比瞠目結舌、一動不動。
冷子寒倒是心安理得,看着皇上
有些吃力抱着自己往那張寬大的梨花木牀的走,多少還是有些感觸,“父皇,還是讓下人們來吧!”
“不!”凌皇表情倔強的說着,“昨晚沒能陪你,朕已經感到深深地自責,一夜輾轉反側,只想着能早些跑來看你,一路過來,腦海裡卻不斷的想着,如果今天早上,你真的不在了,父皇都不敢想,後面一個人的日子,該怎麼過?”
凌皇一邊把冷子寒放在牀上,親自拿了被子幫他蓋好,一邊自責的繼續說着,“現在能爲你做點事情,朕感覺已經是莫大的安慰!”
就在所有人把目光,紛紛投擲在這深深相對的父子之情時,李嬤嬤也已經趁人不備,將葉婉欣從人羣后面悄悄的抱走,然而這一切,冷子寒早已偷偷的看在眼裡,面對凌皇冷承悅,也放鬆很多。
“父皇放心!有您的精心呵護,還有皇后娘娘的悉心照料,兒臣不會有事的!”冷子寒略顯疲憊的倚在牀欄上,淡淡的說着。
皇上端看着冷子寒一副慵懶的病痛倦容,心裡禁不住掀起一絲漣漪,這張慵懶華貴、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是那麼像極了梅兒,只可惜,伊人遠去,不知何時還能相見?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身後有人走來,小聲稟報。
“皇上,殿下的湯藥已經熬好了!”
冷子寒冷眼看着眼前端來的藥膳,斜倚在牀邊,卻是一動不動,細細觀察着凌皇的舉動。
這是人前人後,生生寵溺了自己十九年的父親,這也是凌國萬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更是自己崇敬了十九年的一代君王,而今,他依然一臉寵溺的陪在自己身邊,臉上掛着永恆的慈愛和微笑,可自己的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只見他親手端起那公公手裡託着的那晚湖泊綠雕刻而成的精緻小碗,裡面黑乎乎苦澀的藥膳味,還沒靠近,就已經迎面撲鼻,端着靠向冷子寒的俊美而又蒼白的臉龐,臉上掛了滿滿的寵愛,一雙略顯老態的龍目,眯成了一道線,“來,寒兒,趁熱喝了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