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這下熱鬧大了
是她！
錯不了的，肯定是她，就是那個女人，一定是。
那日回x市途中，在小鎮買桑葚時，看見的跟華子昂一起買水果的女人，當時她笑意盈盈，與他彼肩相談，好不開心愉悅。
長孫凝對自己眼力堅信不疑，更何況那瞬間鑽心疼的感覺仍然記憶猶新，就算她看錯，也絕對不會記錯。她到底是誰？什麼身份？華子昂連貼身警衛齊天都不帶，卻兩次三番與那女子形影相隨，這意味着什麼？
疑慮涌起，心裡不是滋味兒，長孫凝閉起眼，深呼吸，用父親的話寬慰自己，任何事情在未明前不要妄加猜測，更不要自尋煩惱。
“嬸嬸，你怎麼啦？”華珊珊搖晃長孫凝胳膊，拉回她的思緒。
“哦，沒什麼，你沒事吧？”
華珊珊笑着，“有嬸嬸保護當然沒事了。”那個該死的女人真可惡，要不是有嬸嬸護下，她肯定得被摔個四腳朝天，弄成個腦震盪也說不定。算她跑的快，最好別再遇上，不然定叫她好看，哼！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長孫凝拍着華珊珊後背安慰道，剛纔剎那之間多險啊！回想那女人的力道，若華珊珊真實實在在摔在地上，恐怕骨折是不可避免的，那她肯定會慚愧不已。不行，爲人爲己那女人的來頭她都要弄清楚。
“嬸嬸，我看剛剛那個飄過去的背影怎麼那麼像叔叔啊？”
連華珊珊都如此覺得，那麼證明她自己的猜測不錯，不過她現在不想說這些。“可能是吧，咱們還是先去找你爸爸吧。”
“嗯。”華珊珊點頭，她拉着長孫凝的手往電梯間外就走。“嬸嬸，怎麼這麼安靜啊？”說着，她緊往長孫凝身邊靠了靠。
“沒事啊，珊珊別怕，醫院本來就需要安靜的。”長孫凝嘴上安慰着華珊珊，眉頭卻不由自主的微微皺了下，停在原地。
醫院再如何安靜，沒有人氣是怎麼也說不通的，醫生護士不在，病人總得有吧。而事實上，除了電梯口撞見的‘兩陣風’，長孫凝沒察覺到一絲生命活動跡象，起馬現在所處走廊四周是這樣。不過，雖然沒有人氣，卻有機器，正在高速運轉工作中的精密儀器，而且還有些是一般人無法駕馭操控得了的高級貨。雖然電流波動極細極小極難察覺，但在昔日特工之王眼裡都太過小兒科了。
長孫凝不由的猜測，這19樓到底是做什麼的地方，依情形看來倒好像是住了重要的人物，而且身份應該十分特殊。這裡表面看似平靜無奇，但實際危機四伏，不小心就可能惹麻煩上身。長孫凝非常好奇，若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千真萬確是華子昂，能讓他來相探的人會是誰？不過，她清楚，她們萬萬不該再上前了，知道的秘密越多，危險就會越大，前世她就深諳此理。能驚動華子昂的事肯定極大，若有危險也必然是萬分兇險，好不容易得來的悠閒生活，她不想再染上一點點複雜的事情。
長孫凝尚且不知，就因她如今心境不同，給了最大敵人休養生息足夠時間，險些至自己於萬劫不復之地。當然，這是後話，書接上文。
“嬸嬸，怎麼不走啦？”
“珊珊啊，咱們還是下去等你爸爸吧。”
“啊？爲什麼？”長孫凝忽然改變主意，華珊珊非常不理解，別看她小，做事可是有理有據，有因有果有條理的。
“哦，珊珊你看吶，這樓上一個人都沒有，咱們也不知道去哪兒找，瞎找的話肯定耽誤時間。萬一你爸爸已經回辦公室，那我們豈不是錯過了。”長孫凝不想，也不能說真正原因，只好努力編理由哄華珊珊同意離開。
華珊珊仰頭看着長孫凝，滿臉疑惑不解，剛剛不是說要上樓來找人的嗎，怎麼突然又不找了呢，大人真是善變。“都聽嬸嬸的。”她想不清楚，但屬實不想在這兒讓她感覺不舒服的地方多呆一分鐘。
“真乖。”誇讚一句，也鬆口氣，長孫凝趕緊領着華珊珊返回電梯間，唯恐有變故。
如果無意間扯入什麼是非中，好事尚能接受，相反的話豈不冤死？不是長孫凝想象力豐富，自己嚇唬自己，實在是在危險裡遊走養成的條件反射式的危機本能，這頂多叫小心使得萬年船。
電梯下到18樓時，又上三名護士，兩女一男。當他們看見長孫凝和華珊珊在電梯裡不約而同都一愣，互看一眼，神色頗爲複雜。
其中的男護士瘦高白淨，一股書卷氣，盯着長孫凝看了又看，終於忍不住問，“你們從上面下來的？”長孫凝微微頷首，這不是廢話嗎，搭訕也不挑個巧妙法子。
“19樓？”見長孫凝不搭理自己，男護士又接着問，儼然就是自來熟的性子，白瞎那身氣質。長孫凝禮貌性又頷首，男護士豎起大拇哥，“佩服佩服。”說着，似是要證明他真心實意，不是溜鬚拍馬，衝兩個女護士鄭重點頭，強調自己的話。
佩服從何來，長孫凝卻不解了，不就是上了趟19樓嗎？即便19樓是特殊病房，住的是重要人物，閒雜人員不能隨便出入，但也不是絕對的禁地，說佩服太誇張了吧，又不是龍潭虎穴，還是有她不知道的隱情？不過，就算是有，也應該與她無關，她只是來找人的，走錯路而已。長孫凝尚無法預料，一時無關不代表一世無關，在不久的將來她可被這‘無關’坑得好苦。
“你們沒看見什麼，或是聽見什麼聲音？”男護士毫不氣餒，又問。
長孫凝搖頭，幅度很小，仍然不言不語，華珊珊靠在她身邊也一樣。長孫凝是懶得說話，華珊珊是因爲沒見到華子堯情緒低落，不想理人，但這在別人看來她們就像是被嚇傻，不會說話了一樣。
“王哥，行了。看她們那樣就嚇得不清，上面那位祖宗就是屬炸藥的，得誰炸誰，沒破相真是萬幸了，不然到哪兒說理去，誰讓她們沒事往那兒溜達，自討苦吃。”女護士甲撞了下男護士，說道。
“可不是咋的，自從那位進了咱醫院，簡直惡夢啊！”女護士乙附和道。
“惡夢算啥，最可怕的是惡夢難醒。”男護士也跟着感慨。
“現在咱全院怕是除了華醫生，沒人敢單獨上去了，上面那些高護哭着喊着調崗位，誰也不白癡，這時候跟他們換！？昨兒瞧見皮膚科新來的姜醫生到藥房拿藥，真是…唉！好好個大美女，半邊臉生生就給毀了，作孽呀！”
“是啊，姜醫生剛剛醫科畢業參加工作，就遭這麼個無妄之劫，沒對象更沒結婚，以後可怎麼辦啊。聽說她父母好幾次到院時來討說法，都給打發了，就承諾姜醫生治療費用院裡全部承擔，可那有啥用啊。”
“這就不錯了，難道你們沒聽說。”
“聽說啥？”
“啥？瞧你倆兒那傻呵呵的樣兒，那位後臺硬唄。沒瞧見華醫生每天必去報道，他對其他哪個病人那麼上心過，都好好學着點兒。”
“對哦，還是王哥你心細。”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當初那位重傷入院，沒人以爲還能活得了，結果搶救三天三夜楞是從死神手裡把人給搶了回來。這擱普通人，一番手術折騰下來恐怕也就廢了，她能平安活到現在全杖一個至寶。”
“什麼至寶？”
“上百年的野山參，大補的。”
“靠！誰那麼大手筆，那潑婦就一禍害，讓她死了算了。”
“華醫生他弟弟唄，人家可是勇冠三軍的戰神，咱們還是離越遠越好，惹不起總躲得起。”
“哎到了到了，快走吧，開會要來不及了。”
說話間到一樓，男護士臨出電梯不忘回頭叮囑長孫凝一句，千萬別再上去了，倒是個熱心腸的。長孫凝忽然好想大笑，合着這麼巧，華子堯沒找到，倒是讓她意外得知那價值兩億的野山參用在了何處。想當初，因着人蔘她跟華子昂吵架都沒能動搖他救人的決心，老早就非常好奇到底是個怎麼的人物叫他甘願如此付出？
雖然後來他們和好，這一頁算翻過去了，但心裡鬱結未解，回想時總會不舒服。若是當時被她知道用參的人是誰，肯定會不顧一切衝上去看個明白真切，但剛剛無意中聽完護士們的話，她卻懶得理會了。一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會傷害無辜的傢伙，怎能入華子昂的眼，他的眼光可沒那麼差。長孫凝相信，華子昂與那人接觸肯定有足夠必要的理由，他不想說，或是不能說，她都不想去窺視。她尊重他，就像是他尊重她一樣，那次吵架也讓她學會了愛情路上需要互相包容理解，她那麼喜歡華子昂，又怎會蠢到自己去埋地雷呢？
“哎？你們怎麼還在這兒啊，華醫生已經走了。”先前遇見的蘋果臉護士再次經過，看見長孫凝兩人說道。
“走了？”長孫凝下意識擡手腕看看時間，才三點多一點而已，“不是還沒到下班時間嗎，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看到他匆匆出去了，或許是有急事吧。”
“哦，謝謝你啊。”
“不用客氣。”蘋果臉護士離擺擺手，去忙了。
唉！緊趕慢趕還是撲個空，長孫凝笑得無奈，“珊珊啊，要不給你爸爸打個電話？”今兒小壽星最大，她徵求意見。
華珊珊小臉扭巴成一團，帶點失落，卻又不甘心的搖頭。“嬸嬸，咱們去他住的地方，地址我知道。”
“要是他不在家呢？”這很有可能，長孫凝不得不提醒。
“那再給他打電話。”
“……好吧。”真是個固執的不得了的可愛丫頭，還以爲她會說，不在就等到他回來爲止呢。
根據華珊珊報出的地址，長孫凝很快找到華子堯的住處，就在離醫院不遠的別墅區，二層樓不顯奢華，也不失他身份。
長孫凝抱起華珊珊親自按響門鈴，很快門從裡面打開，“你們找誰？”
開門人不是華子堯，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身穿t恤牛仔褲很大方，個頭與長孫凝一般，略胖些。她大夏天卻捂着口罩，遮住大半張臉，看不清容貌，只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可以猜測是個美人。
這是什麼情況？長孫凝看向華珊珊，眼神問她是不是記錯地址，她也用眼神回答絕對沒有。想想也對，日夜惦記着的人，跟他相關的事怎會記錯呢。那若是沒走錯門，眼前又是什麼情況，華子堯金屋藏嬌？
“這是華子堯家嗎？”雖然華珊珊堅稱，還是確定一下比較好。
“沒錯，你們是？”姜錦鈴打量着長孫凝二人，呆愣站在門口沒有進入的意思，甚是疑惑。她們大的宛若洞曉乾坤奧義，不食人間煙火的羽衣仙子，小的好像精靈界偷跑出來的頑皮精靈，她怎麼不知華子堯認識這樣一對佳人？
“是就行。”長孫凝彎腰拎起地上的東西，伸手一推，房門大開，繞過開門女子直接進屋。想知道她是誰，自己去問不就行了，反正她懶得浪費力氣解釋。
姜錦鈴回神，感覺自己被輕視當即不悅，用力摔上房門，轉身回到客廳，高聲質問：“喂！哪裡來的野蠻人，怎麼隨便硬闖別人家，這是私闖民宅，趕快給我出去。”一副女主人範兒，趾高氣昂。
“蒙面大嬸，你哪位啊？”第一次來到自己父親的住處，華珊珊很是開心，立馬還擊道。
“你叫誰大嬸？小小年紀這麼沒禮貌，你爸媽怎麼教育你的。”姜錦鈴本就因臉受傷，心情煩躁，極度不好，被華珊珊一刺激哪還受得了，以爲長孫凝就是她母親，狠狠剜一眼，恨不能撲上去抽幾個嘴巴，以懲疏忽管教之罪。
長孫凝不以爲意，看見就當沒看見，華珊珊可沒那麼淡漠的心性，徹底把開門女子拖入黑名單。在她心裡，長孫凝是天底下對她最好，最懂她的人。誰敢傷害長孫凝，就是她一輩子的敵人，無論是誰。
“禮貌是對待有禮貌的人，對你用太浪費，知道自己沒臉見人把臉遮住，蒙面大嬸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啊！”華珊珊不是嘴上無德的孩子，怪只怪開門的女子對長孫凝不友善的眼神。
“你！你們！給我滾！”姜錦鈴快氣爆了，額頭青筋蹦起老高，手指着長孫凝和華珊珊。“馬上給我滾，不然我立刻報警！”
“你憑什麼，蒙面大嬸？這裡又不是你家。”華珊珊毫不畏懼，雙手叉腰，看她這股潑辣勁兒長孫凝在旁邊不由一陣輕笑。
姜錦鈴聽見更加火大，感覺自己像只被戲耍的猴，僅露在外的眼睛瞪成皮球，眼邊肌肉一顫一顫。“這裡不是我家，卻也不是你家，趕緊給我滾！”
“呵呵……，我叫華珊珊，是華子堯的親生女兒，蒙面大嬸你說，這兒算不算是我家？”華珊珊悠悠緩緩說道，惡趣的語氣多半在模仿長孫凝，氣不死人，但保管氣到內傷。
“我管你是誰？給我馬上……，你說什麼？”姜錦鈴思路掉了半拍，反應過來死死盯着華珊珊，彷彿也瞪出幾個透明窟窿。
“好話不說二遍。”華珊珊知道開門女子是想進一步確定，並非沒聽懂，故意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
“你是那個女人的女兒！？母債女償，你還我姐姐命來！”姜錦鈴自己嘀咕兩句，突然瘋了似的撲向華珊珊，雙手成爪。
事發突然，華珊珊往後躲，沒注意到腳下，腿磕到琉璃茶几一角，眼見要摔個四腳朝天，勢必會被姜錦鈴撲個正着。說時遲，那時快，長孫凝身形一轉，撈起華珊珊，順勢一記掃堂腿正踢到姜錦鈴膝蓋處。姜錦鈴失去重心，吃疼大叫摔在地上。
“怎麼回事，你們在幹什麼？”
“爸爸！”
客廳發出這麼大聲音，終於把樓上書房的人給驚動了。華子堯扶起姜錦鈴，尋問是否受傷云云，長孫凝見他所做，一臉淺笑沒有情緒。華珊珊的歡呼只換來一個不太親切的複雜眼神，緊抿小嘴兒，十分受傷的縮回長孫凝身邊。
“凝兒！？”華子昂一身軍裝份外搶眼，他看見長孫凝非常吃驚，顯然意料之外。激動得快步上前，想抱她，被躲開，悻悻的摸摸鼻子。這是嫌棄他的節奏啊，自己最近做錯什麼事惹她不生氣了嗎？“你怎麼來了？”
沒等長孫凝開口，一道女聲音插入，“怎麼啦，怎麼啦？我在後面都聽到‘砰’的一聲，你們在搞什麼，錦鈴你這是……。”許是察覺到氣氛不對，聲音嘎然而止。
瞥見來人，長孫凝心中失笑，還真是巧啊，這麼快就遇見了，得來全不費功夫。來人非別，正是同華子昂一起買水果，在醫院推華珊珊的那個女人。她面容姣好，一身軍裝，而且職銜不低，颯爽英姿又不失活潑溫柔，是個非常容易討人喜歡的女人。
正當這時，門鈴又響。
軍裝女離着最近去開門，她剛打開門，‘嗖’的閃進一個人，好像生怕慢一點就被拒之門外似的。長孫凝擡眼看見進來的人，先是微微皺眉，後嘴角勾起弧度。哇靠！這回有熱鬧看了。
這下熱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