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手,寧天遠直接將手中小瓶拋出,小瓶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弧線,徑直落入湖水之中。
小瓶濺起一圈漣漪,然後緩緩沉入湖水之中。
看着水上的漣漪,寧天遠緩緩地籲出一口濁氣。
這個小瓶,他已經存了十多年。
這個小小的瓶子,也是他心上一個大大的負擔。
今天,他終於丟掉了這個負擔,一身輕鬆。
“寧兒,你說的對,做皇上也不一定非要絕情,這一次,既然選擇了信任,那我就一信到底!”寧天遠揚起脣角,“沈鳳初,現在,我信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一定要好好待楚楚,好好待我的外孫,等楚楚生產的時候,我必親去西北!”
他稱我,而不稱朕,這個時候的寧天遠,不太像一個皇帝,更像是一位長輩,一個父親。
目光注視着小瓶落水的方位片刻,寧天遠大步走下涼亭,耳朵捕捉到水面異響,他疑惑轉臉,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我這疑心重的毛病,又犯了!”
自嘲一聲,寧天遠轉身走向泰和宮,步伐格外地輕快。
在心上壓了十年的負擔,一朝去除,那自然是無比的輕鬆。
只是,他並不知道,在他身影消失之後,水面上就已經鑽出一個人來。
長髮溼溼地粘在臉上,露出一張嫵媚蒼白的臉,正是已經懷了數月身孕的儀貴妃。
看看寧天遠離開的方向,儀貴妃吃力地游到湖邊,氣喘吁吁地提着溼裙子走到岸上,立刻就擡起右手。
在她的指上,捏着一樣東西,如血一般的紅,正是剛纔寧天遠丟下的那個小瓷瓶。
一路從重華宮來到這裡,儀貴妃並不是想要逃走。
她知道,她逃不到。
她來這裡,只是想要和慕容經綸一起死而已。
這處湖水,是活水,一直連通着城外北郊的河道,她只是想,若她在此處溺死,靈魂或可順着河道離開這座深宮,去找她的慕容公子。
她沒有想到的是,寧天遠竟然會來,慌亂之中,她只能藏到涼亭下。
結果,剛好將寧天遠低語的話聽得清楚,雖然她並不知道他丟得蠱引究竟是何物,卻已經猜到這東西必然與沈鳳初和雲楚有關係,是可以牽制沈鳳初的重要之物。
她本是生在江南,雖不通武功,水性卻是極佳,看寧天遠走遠,她立刻就潛入水中撈出這個小瓶。
“皇上!”
吳春城急步而來,迎面看到寧天遠,忙着行禮。
看他臉色,寧天遠已經看出端倪,“出了什麼事?”
吳春城垂下臉,有些猶豫。
“說!”寧天遠沉語。
“儀宮人失蹤,奴才正在查找她的下落!”吳春城老實道。
“她逃到這裡了?”寧天遠皺眉。
“我一路從重華宮追出來,看蹤跡,似是御花園的方向!”吳春城道。
寧天遠轉臉,目光觸到那片湖水,他猛地飛身而起,“快去湖邊!”
看他面色急迫,吳春城不敢怠慢,當下提身而起,隨着他掠向湖邊。
PS:二十九,蒸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