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的退步讓連景平更覺得受傷,幾步上前又要碰觸她,可手纔剛伸出去,一陣疾風就撲面而來。
他是練家子出身,條件反射就後退避開了,再一擡眼,蘇子衿身後已經站了一個英姿不凡的男人。
薛湛站在蘇子衿身後,一隻手撫在她的肩膀上,一隻手背在身後,他黑眸冷冽睨着連景平,“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替你好好管管你那雙手。”
敢碰他的女人,可真是不要命了!
連景平抿脣,只覺胸口梗住了一口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憋的他難受,“蕭王爺怎麼又管起別人的事了,看來昭陽城的人都管不住蕭王爺。”
“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薛湛眯眼,一臉冷冽的睨着連景平,“你以爲你能拿捏的住我?”
在這昭陽城裡,就是衛國的皇上也要禮讓他三分。
蘇子衿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忙上前兩步擋在了薛湛的跟前,衝着連景平歉意說道:“你先離開吧,有事我們改日再說。”
連景平看着她擋在薛湛面前維護他的樣子,還有薛湛垂着眼眸溫柔的看着蘇子衿的樣子,心間像是扎進了十數跟針,刺的他心尖直泛疼。
但留在這裡也什麼都做不了,薛湛不會輕易離開,蘇子衿不會允許他再在家門面前對薛湛出手,連景平抿脣轉身,在月色裡帶着哀色疾步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蘇子衿心裡的歉意越發多了,這三年來連景平對她的幫助是別人都不能比的,每次出了什麼事也都是他陪在她身邊,再艱難困苦,他都鼓勵着她不要放棄。
在心裡,她已經把他當成很好的朋友了,也是夥伴,但連景平卻不是這麼想的。
薛湛看着連景平離開,心裡只覺熨帖,長臂一伸攬住了蘇子衿,把她整個人都圈進了自己的懷裡,蘇子衿掙了幾下沒有掙開,認命一般垂下了眼眸,“你怎麼又來了。”
“我的妻子女兒都在這裡,我怎能不來,往後一得空我就會過來。”薛湛鬆開蘇子衿,把她調轉了個方向,讓她正面對着自己,他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陪我走走,嗯?”
蘇子衿雙眸裡劃過掙扎,見薛湛的次數越多,她心裡就越是不想拒絕他,可她心裡又告訴自己不能不拒絕。
薛湛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走吧,我來昭陽城這麼多次,還從沒有好好的逛逛呢,你對這裡熟悉,帶我四處走走。”
“我對這裡也不熟的。”蘇子衿抿脣,鼓足勇氣和他坦誠過後,她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了,“而且,玉兒要睡覺了,她晚上睡覺,沒有我哄着不行。”
薛湛看了一眼頭頂上高懸着的明月,想了想拉着蘇子衿走到了門前,推開門又把蘇子衿推了進去,“你進去哄玉兒睡覺吧,我們明日裡出去也帶着她。”
蘇子衿頓時愣住了,她好像沒有答應帶他四處逛逛吧?剛纔她那麼說就是婉拒,爲什麼到他哪裡卻好像是自己答應了呢?還有,她更不可能帶着玉兒去和他逛街的!
可還沒等她說話,薛湛就在她面前把門給拉上了,把他自己關到了門外,蘇子衿斟酌的拒絕的話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楚靈從裡屋出來,手裡拿着個水盆子,把水倒到秋海棠邊上,看到蘇子衿呆立在門前,忙問“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沒事。”蘇子衿回神,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朝着楚靈走過去,“明日我……算了,你去睡吧,時間也不早了。”
她說話吞吞吐吐的,楚靈探究的看着她,上上下下確定她身上沒有不對勁的地方纔點了點頭,“行,有什麼事就叫我,我晚上睡覺一向淺,你知道的。”
“嗯。”蘇子衿點了點頭,對楚靈頷了頷首走進了裡屋,把門關上後背靠在木門上良久沒有動。
楚玉聽到關門的聲音,知道是自家孃親回來了,邁着小短腿從裡間跑了出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脫了,只穿了個粉紅色的肚兜,光着的小腳丫上穿着蘇子衿改造的小拖鞋,走路的時候“啪嗒啪嗒”的響,尤爲可愛。
她看到蘇子衿背靠着木門,自己也跑過去學着她的樣子靠了上去,轉頭喜滋滋的看着蘇子衿,“孃親,我也會我也會,這是什麼遊戲嗎孃親?”
蘇子衿看着楚玉,怔怔然了片刻才把她抱了起來,閂上門後撩開帳幔進了裡屋,“玉兒,你還記得你以前問孃親你爹爹在哪,孃親是怎麼回答你的嗎?”
“記得記得。”楚玉在蘇子衿的懷裡晃着小身子,腳才沾着牀就站了上去,小屁股一沉坐到牀上,兩個小短腿盤在了一起,看着蘇子衿一臉的認真,“孃親說過,爹爹是蓋世大英雄,打了很多很多的壞人,保護了很多很多的人,也保護了玉兒和孃親,但是爹爹太累了,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休息了。”
那個時候楚玉還小,也不知道跟誰學會了爹爹這個詞,而且還知道了這個詞的含義,她纏在蘇子衿的身邊很多天,每天都左看右看,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後來還沉默失望了一天,而後看到連景平的時候就開始好奇的審視他,有一天晚上,她躺在牀上自己玩手指玩了很久,突然就問蘇子衿,連景平是不是她的爹爹。
乍一聽到這個問題,蘇子衿就知道她擔心了很久的兒童教育時刻來了,爲了不讓楚玉從小心裡自卑,她需要在楚玉心裡塑造一個很完美的爹爹形象,那將是她一生中的榜樣,那個時候,蘇子衿是已經做好了一輩子不見薛湛的準備了。
所以,她在告訴楚玉連景平只是叔叔不是爹爹後,一字一句把薛湛的故事挑着講給了楚玉聽,在楚玉的認知裡,她的爹爹是一個蓋世英雄,騎着戰馬在沙場上無人能敵,保護了很多弱小,其中也有她和孃親,他就像是天上的天神一樣,咳嗽一聲都讓敵人害怕,甚至與跺跺腳敵人都要扭頭跑。